《娶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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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悦-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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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州来的新兵们陆续跟着自己的队率走向各自的营房,望着一个个刚刚认识便又分开的背影,我对这片笼罩在密林之中的营地越发感觉陌生和惶惑了。

一道黑影走上前来:“发什么愣,走了!”

窦旭?!我着实被惊了一跳。方才他与其他队率并立在黑暗中,我竟没能认出他来!

“怎么,怎么是你?”我心下惊诧:他居然是羽林骑第三纵队的队率?我被分到他的队列,显然就是他的杰作。

“不能是我么?”暗淡的星光下,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的语气有些冷淡。

见接兵军士和其他新兵都走远了,我上前一步低声问道:“你为什么要把我弄进羽林军来?”

这句话说完,我便感觉黑暗中有道锐利的目光钉在了我的脸上,明明什么都看不清楚,却让我感觉不自在。

“李子林,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这种莫名其妙的话,以后不要让我听到!”就在我不知所措时,窦旭突然出声说道,说罢转身便往营房走去。

靠,这什么人啊。在汝州营地,我不想被他认出时,他一脸不痛快。如今我主动想要亮明身份,他却摆出一副拒人千里外的姿态来。

心下腹诽一番后,我咬着牙忍着痛,尽量跟上他的脚步。也不记得走了多久,终于跟着他进了一间营房。

这里和汝州的营房截然不同,正对门是一道木屏风,屏风前有木桌椅和书架,屏风后不但有床榻,床榻上还居然有床帐。想起十人连铺蚊虫猖獗的汝州营房,我啧啧感叹:“果然不愧是羽林军啊,营房比汝州兵营好了不止十倍,这么宽敞舒适。”

窦旭取下头上的精铁盔,正准备往屏风旁的木架上放,听了我的感叹,便转回头来冷冷道:“这是我的房间,兵房在隔壁。”

自作多情了,还以为这是我的房间呢。上次听汝州兵说羽林军待遇好,我就想入非非了。说起来,还是自己太渴望一个私密空间的心思在作祟。

“出门往左五百步,就是水房,你先去打盆水来。”窦旭放好头盔,解了甲衣挂好,转身走进了屏风后面。

望着那尚在木架上晃悠的甲衣,我心下一寒:他想方设法把我弄进羽林军来了,原来就是想找个贴身丫环?莫非,他还在记恨程素没答应他的求亲?……

“时辰不早了,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打水去!”屏风后传来他宽解衣服的窸窣声。

在侯府,每次沐浴洗漱都有丫环婆子替我打水。想必是享受了不属于自己的福分,所以如今我也落到替人打水的地步了。我心下喟叹一声,忍着管裤摩挲下皮肤的烧灼刺痛,从盆架上取了木盆,一瘸一拐的出门去打水。

五百步,对于骑了好几个时辰的马,全身就快被颠得散架的我来说,远得超乎想象啊。而更痛苦的,莫过于走到水房弯腰打了水,还得走回去。

当我颤颤悠悠的端着一满盆水,举步维艰的终于走回去时,窦旭已经换了深衣坐在木桌前看书了。

看他在灯下摆出一副沉着镇定的模样,我便心生悔意:白日委实不该在他面前那么嘴硬。不那么嘴硬,或许念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他也不会弄我到羽林军中来当粗使丫环了。

“端里面去。”窦旭头也不抬的吩咐道。

“是,队率。”我咬着牙又将水盆端进屏风后搁下。

“这是‘清淤止痛膏’,你自己用水清洗创面后抹上,明日才进得了练兵场。”我刚手撑腰肢艰难站起身来,窦旭便走进屏风来,将一个白瓷葫芦瓶递给我。

我诧异望着他:“这水是让我自己用?”

窦旭却是脸色一黑:“跟汝州那帮兵蛋子同吃同睡了半月,你就真当自己也是个汉子了不成?!”

我起初误会他让我打水是他要洗漱,此刻不过是确认一下这水真的是打给我自己用的么,他居然就黑脸了?我忙忙解释:“我以为是你清洗来着……”

窦旭却似更加恼怒:“男女有别,我怎么替你清洗?!”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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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桃之夭夭 第八十七章 出血晕倒

晕,窦旭居然误会我是要他帮忙清洗?!

虽说我在军营里迫不得已和一帮汉子同吃同睡了半个来月,可我并没忘记自己女子的身份,这羞耻之心还是有的啊,他怎么能这么误会我?!

我仰头解释道:“队率,你误会我了,我是说我以为这盆水打来是你要洗漱来着,所以才想确定一下是不是你要让给我用……”

这话绕得我舌头直打结,我感觉自己吐不清词儿了,便无奈抬头望向窦旭。这一望,我才发现灯烛下窦旭的脸竟有些发红,他将白瓷瓶儿一把塞进我手里,转身走出屏风外去了。

我正感诧异,便听他催促道:“你动作快点。”

“那个,你,你不出去么?”我小声问道。

“这是我的房间,这个时辰了,我出到哪里去?!”窦旭闷声回了一句,便见他的身影在屏风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随即传来翻阅书卷的细碎声响。

想想也是,我总不能雀占鸠巢,将堂堂队率大人赶出去吧。毕竟还有屏风遮挡,比起我在汝州营地的茅草丛里擦洗好了不知多少倍了啊。

我小心翼翼的脱起管裤来,磨破的皮肤与布料粘在一起,每撕开一点,我都忍不住“嘶”的倒吸一口气。不知是不是我吸气的声音搅扰了他的清静,他竟一声叹息,丢下了书卷。

我正惊恐他会不会起身走屏风后来助人为乐,便听他问道:“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混进军营了吧?”

这事终归是瞒不住的。略作思忖,我便将自己的真实身份,以及自己不想进宫逃出侯府,适逢遇到父亲病危的李子林征兵傅籍,便顶替了他入伍的事情一一道来。只是想着自己先前失德失仪邀约男子私奔,毕竟有损颜面。便瞒下了邓训这一段。

听我说完这些,窦旭在屏风后静默了许久,才又道:“不想入宫,还有很多办法可以逃避,又何必要私逃出府?逃出侯府倒也罢了,你还居然莽撞到军营里来了,你可知道冒名顶替是重罪……”

顶替李子林入伍,原本是想替我娘了却一桩心事。只是这其中的缘由我却不好对窦旭说明。如今木已成舟,我已是退无可退了。不想再听他叱责,我便打断道:“来便来了。混两年我就寻个借口退伍得了。”

“混两年?你以为羽林军和汝州营一样,能让你混着过日子?!”窦旭加重了语气。

“不然怎样啊,还不是怪你把我弄进这里来。”我清洗完创面。一边小心涂药一边抱怨道:“本来我在汝州营熬上两年就自由了……”

“我一个小小队率,有何能耐将你弄进羽林军来?!”

窦旭的话让我一怔:“不是你走的关系?”

“白日听叔叔点到你的名字时,我也是大吃了一惊。回程路上,我还问起他,为何你的骑术得分那么低。身高也明显低于羽林军标准,还要破格录取,他却说因为你的箭术是同期新兵中最好的……”

我诧异道:“最好的?不会吧,听说有十箭全中的,我只中了八箭啊。”

“叔叔说你对箭术有天份,你挽弓射出的第一箭。姿势便让他眼前一亮。他还说虽然你骑术得分不高,不过看你身形轻敏,以后只要勤加练习。一定会成为一名出色的羽林骑!”

听到这里,我却是彻底愣住了:居然是窦固选择了我,理由还居然是我对箭术有天份!说起来,我的箭术不过是当年邓训指点了一二,进入汝州营后又在教官指导下训练了半月的结果。何来天份之说?

“屏风架上准备有干净布条,你将创口包扎一下。”

我有些尴尬。他一早就准备好了清淤止痛膏和干净棉布条,他是如何知道我这私密之处有伤的?我从屏风上取下两条柔软干爽的棉布,沿着腿根将磨破皮肤的地方包扎了一圈。

“你身后衣橱里有换洗衣服,换好后我送你去兵房。”

才刚包好创口,窦旭便又提醒我更衣。望着屏风外被灯烛投照得格外高大的他的背影,我有些疑惑:难道他能看见我?!

虽然只是略作清洗上药,烧灼的疼痛感却明显缓解了。换好干净衣裳,我走出屏风对他致谢:“谢谢队率。”

窦旭站起身来,看着我道:“你进羽林军,是我叔叔点了你。你分到我的队里,却是我主动提出的。既是你自己选择了要做李子林,你就要有吃苦的思想准备。本着对皇上负责,对羽林军旗帜负责,日后我不会因为你是女的,就手下留情,轻易放过……”

听着窦旭这番郑重说辞,我一边点头应下一边猜测:既然不会手下留情,又何必要我进他的纵队?

说罢这番话,他便送我去了隔壁的兵房。羽林军的兵房和汝州营差不多,也是十人一间,唯一不同的是,每个板铺之间立了一个木柜,柜子上层统一放着雕羽头盔,中层放置甲衣,下层则是洗漱用具。

窦旭将我交给兵房的什长,叮嘱两句后便离开了兵房。什长将房间最里面空着的板铺分配给了我。入营时间本就已经很晚,什长大致给我指了指水房、茅厕的位置,便灭了灯烛就寝。

这一日已是困到极点,我身子一粘床板就睡得昏天黑地。

“李子林!李子林!!”

“李子林,你再不起来,我可要泼水了!”

我迷糊着睁开眼睛,眼前是一张细致白嫩的脸和一双分外焦急的眼。

“你,你是女人?”看见这张脸,我顿时感觉亲切无比。

那张脸顿时变得气急败坏:“你才女人呢,你们全家都是女人!”

我坐起身来,诧异问道:“你怎么知道?”

“你,你……”那人气结不已,手臂一挥,一盆冷水便从我头上浇下。

这兜头浇下的冷水让我彻底清醒过来,转头一望。兵房里居然只有我和他,我便问道:“他们人呢?”

“早就出操去了。就你迟迟不起,还是队率让我来叫你的。”

啊,我居然睡过头了?!我猛的跳下床,取过木柜上的雕羽盔戴上,也顾不得被水浇透的衣衫,急慌慌的往兵房外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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