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逍遥调 (完结)作者:八月薇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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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天,逍遥调 (完结)作者:八月薇妮-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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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古怪,秀行在萧家从不做这些,到了此处,被他压榨不得不为,每日做得不甘不愿,好不容易他走了几天可以偷懒,却又鬼使神差地停不了,不知是严师出高徒之故,还是习惯成自然。

清尊接了杯子,小小地啜了口,甘洌地泉水入喉,那银白色地长眉一挑,看向秀行。
秀行心头一跳,无法面对那金色的眸子,忍不住垂了眼睑,轻声问道:“师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清尊不语,将杯子握在掌心里,玉杯有一团暖,裹着里头清凉的水,他低头看看,又看秀行。
秀行得不到回应,虽有些尴尬,却仍道:“师父……我再给你倒一杯。”说着便探手过来。
清尊望着面前那小小的手掌,忽地道:“你……一直在等我?”
秀行怔然,呐呐地要缩回手,清尊却用力捏住她的腕子:“说。”
秀行忽地有些怕,定了定神道:“是,我一直在等师父。”
清尊缓缓垂眸:“为何?”
隔得极近,秀行嗅到他身上带着一股极浓的香气,以及熏人欲醉的酒气,秀行呆呆道:“师父,你喝醉了?”

清尊又是哼了声,右手一松,杯子落地,在松木地面上滚了滚便停了,而他略用力,便将秀行拉入怀中。
秀行大惊:“师父!”伸手去推,慌忙间手却按在他的胸口,触手竟是浸浸地凉意,秀行心一跳,急忙缩手回来。
银发倾泄,自秀行脸颊头上擦过,他身上的香气将她环绕其中,秀行忽地想到这香气似曾相识……心中杂念丛生,耳旁却听清尊压低了声又问道:“说。”

他低了头,嘴唇靠在她的脸颊同耳朵之间,喘息的湿润气息喷在她的皮肤上,顿时便汗毛倒竖,又有些浑身发热:“师父……”秀行低头,试图挣扎,手轻轻地按在他着衣的地方,却只换来他更牢靠的禁锢:“为何要等……我。”
秀行垂着头,几乎不敢面对他的脸。清尊并未戴面具,秀美的容色浸在月光同烛光浮动之中,美不可言,宛如昙花夜绽,而昙花的美只是顷刻瞬间,他的美,却如永恒,绵软到让人心动心疼的永恒。
秀行道:“我……我担心师父……”
清尊低垂的眸子里浮过一丝茫然:“你……担心我么?”
秀行见他只是抱着她,并无动作,便又鼓起勇气道:“师父你不说一声就走了,我、我怕你会出事……”
“不说一声就走,”清尊呆呆重复,一手抱着秀行,一手却捂住额头,“不说一声就走了……?”声音竟有几分颤,却又压抑着,令人听了格外难受。

秀行道:“师父你怎么了?”
清尊的身子轻轻发抖,似笑非笑:“原来如此……”如此喃喃一声,忽然抬手用力勾起秀行下巴,声音忽地寒意凛然,冷笑道:“你有何资格担心我?你又为何不问问,我稀罕不稀罕你等?”
秀行一听这话便心知不好:多半是先前她同秋水君的那番对谈,也被他听了去了。 



16、另眼看,融融恰恰
 
秀行是个直性子,当初秋水君同她说起九渺神君的来历,说他一念执着不肯成仙,秀行刨根问底,秋水君便说他好似在等一人。
当时秀行正同清尊闹了一场,打听的差不多明白了之后,便很有落井下石之意,当下信口哼了句“就算他要等,人家会稀罕么”。
此即,若是不知清尊性子,也就罢了,自会以为此刻这句话他不过是无心而来,但如此情形秀行是经历过的,自不会侥幸以为当真是巧合而已。

秀行颇为心虚,也不照往常般斥责清尊偷听,便低了头,鹌鹑般道:“师父,原来你在记恨我。”
清尊见她并不恼怒,便挑了挑眉,一双淡金色的眸子凝望秀行片刻,本是要好好嘲讽她一顿,此刻却又全无心情,想放手,那手心却似贴在了她的手腕上,挪不开般。
淡漠的眸子里带了一丝茫然,感觉怀中小小的身体有微微暖意,摸起来的感觉并不难受,下意识地想更靠近一些,然而就在手扣住秀行身体往怀中带之时,却反将人一推,喝道:“走开!”

陡然被推开,秀行却不怎地惊讶,她有些习惯了清尊这种“反复无常”,双脚踩在松木地面上,被推得后退几步才站住身形。
目光所及,从他身上挪开,望见地上的那枚玉杯,秀行低头捡起来,犹豫着不动。
“还不走?”清尊略抬头,冷笑望她,“是不是也想来对我投怀送抱?”
投怀送抱?秀行大惊,面上才露出几分惊讶之色,看看清尊雪般的肤色,脸颊上似有淡淡的红,灯光太暗看不清,秀行本能地后退两步,把满心的话咽下:“那我先告退啦。”利落地迈步出了屋子。
清尊冷笑一声,翻了个身,仰躺在床上,双眸定定地望着虚空暗夜。

“师父……”耳畔又有极低的唤声。酒力上涌,清尊皱了皱眉转头看去。
秀行进门,小心地将玉杯放在桌上,看清尊不动,便觑着他说道:“师父,方才你问我有无资格等你……你稀不稀罕等我……”
清尊望着她的脸,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就算在夜间也如此清澈,清尊淡淡冷笑:“哦?”到底是按捺不住,她这种一碰就会暴跳的个性,他一览无余。
秀行“嗯”了声,才又说道:“我还未回答师父……”
清尊漫不经心看头顶:“那你说便是了。”
秀行道:“我是因担心师父才等,看你无事回来便放心了,如此而已,谈不上有无资格去等,若说资格,我是弟子,也并不能说就没有资格;另外,我是一心等师父看师父安好,见您老人家安好回来了,我便也心安,至于师父你稀不稀罕,在不在意,或明白与否,那是师父你的事……跟我无关,从来我只等便是了,只因我自己想要等。”

暗夜里头好像有道雷在清尊的耳旁响起,他蓦地转过头去:“你……”
眼前人影一晃,却是秀行已经极快地跳出门去,双手扒在门口,探头出来道:“师父莫恼,离天明还有一个多时辰,师父好生安歇,徒儿告退了。”
她小心翼翼,防备着清尊又突然发怒,因此隔着门扇,只露出一对眼睛一边骨碌碌转动,一边闷闷说话。
以如斯荒唐姿态说罢后,清尊未及开口或动作,便听到耳旁劈里啪啦地声音,是秀行逃命似地赤脚跑过廊下,跑过桥上,回到她自己的屋内去。
清尊侧耳倾听她的脚步声远去,双眸微微闭上:“从来只等便是了,跟他人无关么?哈……”竟然一笑,金眸之中光芒闪烁,笑意极美,如明珠摇曳,暗室生辉。

秀行一口气跑回房中,想到方才终于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总比憋闷着强,且清尊又回来了,这三天的等待同担心尽化作烟云,不由地神清气爽,偷偷到窗口往那边张望过去,却见灯光依然,依稀能看到自床榻上垂下的一抹衣角,随风微微地动。
秀行趴在窗口,手托着腮看了会儿,全不知自己脸上略带傻笑,半晌回到床上,将纱被一拉,长长地舒了口气,极快睡着。
此夜,秀行什么梦也未有,一梦到天明,耳畔听到翠鸟在窗外枝头清脆鸣叫,便急忙爬起身来。
先披了件衣,飞快地跑过长桥,在清尊的门口张望,见那人静静地侧卧着未动,才松了口气,又偷偷地跑回来匆忙洗漱。

秀行忙碌着,将自己整理妥当,便跑去清尊房外,先恭敬地垂手低头,温温顺顺道:“师父,徒儿来伺候了。”听不到里头回应,却自顾自将虚掩房门推开,入内后,将地上袍子收罗起来,银盆盛了水,又把净瓶里的水重换一遍,来来回回跑了四趟,榻上的清尊翻身起来。
秀行规规矩矩道:“师父,我熬了粥,待会吃些罢。”
清尊瞥她一眼,心中讶异,却不做声。
秀行见他不曾反对,便忙忙地又退回去,跑到厨房内看了看白粥冒泡,便又站着守了会儿,见水收得差不多,才用银勺盛了一碗。
清尊正净了面,衣衫松松地,银发有些打湿,秀行将粥放在桌上,清尊忽地嗅到一阵淡淡清香,回头来看,却见桌上一碗白粥,香气袅袅,珍珠糯米粒,白玉碗沿边上,搁着一朵雪白的小花。
清尊怔了怔,就看秀行,秀行正偷着瞅他,目光相对,便把头扭开去,黑白分明地眼睛骨碌碌地转了一圈,欲盖弥彰地假装没看他。

清尊看得清楚,也不言语,便一撇袍子坐下,用小勺挖了一勺子粥,尝了尝,入口清甜,又带一丝极淡的天然花香,不由地眉头略动。
一小碗的粥吃了个大概,清尊起身淡淡道:“我去沐浴。”拂袖出外。
秀行偷着目送他离开,看看空了的碗,捂嘴一笑,把东西收拾妥当,又卷着清尊的黑袍拿去洗,袍子束成一团在怀中,秀行皱了皱眉,低头嗅了嗅,忽地停了步子。
她忽然记起这上头的香在哪里闻过,是蓬莱岛那位玉黎仙子。
秀行竭力回想,从清尊昨夜的话里嗅出一抹玄机,依稀记得清尊说过一句“是不是也想来投怀送抱”,难道……

秀行对着一溪水,浮想联翩地洗完了清尊的袍子,回来后将袍子晾好,便去提水浇桃树。
这几日桃树被养得极好,玉露春风,金乌光照,又不用担心邪祟侵扰,树干乌黑透亮,顶上虽有一侧被天雷殛得焦黑,其他部分却憋着生气,叶片肥厚,绿得发黑,又开了几朵桃花,比外头的凡桃花大数倍,粉艳艳地很是好看。
秀行摸一把额头的汗,对着桃花笑,却听有人旁边道:“你对他倒是上心。”
秀行回头,却见清尊换了一身衣裳,粉白色的袍子,显得整个人如一朵初开的桃花,万年不老冷若冰霜的容颜,竟有几分粉嫩的意思。

秀行看得发呆,清尊看她目瞪口呆的模样,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浑身透出几分冷艳高贵。
秀行急忙低头:“师父!”心里转了转,厚颜道,“我对师父才是真的上心。”
清尊正围着桃花树转,桃树不安地发抖,又有晕眩之势,清尊听秀行这般说,便回头看她,桃树得以喘息,心中暗自嘤嘤地,十分感激秀行替自己把仇恨拉走,危机解除。

清尊上上下下打量了秀行一会儿,虽心里仍有些不太舒服,却难能可贵地压下了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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