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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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琢- 第2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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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关杜浩然的生死大事,饶是沈越性格淡然,此时也沈不住气了。见空无大师拿着脉半天不说话,忍不住出声道:“到底是什么病?你倒是说话啊,真是急死个人了。”

空无大师深吸了一口气,摇摇头,道:“这小子,没病啊!”

“什么?”站在里间的叶琢和沈越同时叫了起来。

猜想变为现实,叶琢呆呆地站在那里,心里如同打翻了酱料铺子,五味杂呈。

他没有病,她应该高兴才是。现在她心里确实松了一口气,一直以来的担心、害怕全都消散了。可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一股苦涩的味道从心底涌了上来,直泛到舌尖上,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他到底,为何要对她撒这么大的谎?

“空无老头儿,你确定你没诊错?他确实没病?不会是你医术不高,诊断不出来吧?”沈越怀疑地看着空无大师。

他自然希望自己的爱徒没病。但叶琢以女流之身,能找到这里来请求帮助,她的话是不会有假的。而杜浩然也没必要跟她说谎。那么问题就只能出在空无大师的医术上。

空无大师此时哪里还有高僧的样子?如同被烧了屁股的猫,跳了起来面红耳赤地道:“你可以怀疑我的人品,却不能怀疑我的医术。我要是连有病没病都分不清,我这几十年的病人就白看了。”

看到老友被气得没了半点风度,沈越顿时打消了心里的怀疑。

空无大师的医术他是知道的,就算不是大国手,离大国手的水平也不远了。宫里那些御医也没人敢说比他强的。他虽不敢说什么病都能治,但一个人有病没病,他还是打包票能保证的。

难道浩然真没病?

可他没病为什么还要撒谎骗他媳妇?

沈越将目光投到了叶琢身上。

可看到叶琢呆呆地眼眸完全失去了神韵,如同木偶一般愣愣地站在那里,沈越刚要出口的话又咽了下去。

他转身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进来对空无大师道:“我让虚谷快马去请刘玉章了。不是怀疑你的医术,只是多一个人确认,我才能放心。”

空无大师点点头:“这样也好。否则不光是你,我自己都不放心。”

说着,他又将手搭在了杜浩然的手腕上。

樱嬷嬷看着叶琢那样子,心里叹息一声,上前低声道:“三夫人,我扶您去炕上坐一下。”说着也不待叶琢说话,径自扶了她回到炕边,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

叶琢也没有反抗,任由樱嬷嬷摆弄自己的身体。坐下之时,一行清泪却从她眼中滚落下来。她反手抓住樱嬷嬷的手,哽咽道:“嬷嬷,你说,他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樱嬷嬷并不了解叶琢与杜浩然之间发生的种种事,但杜浩然对叶琢的维护和无意中流露出来的温情,她却是看在眼里的。她低声安慰道:“或许三爷有什么苦衷也说不定。”

说着她拍拍叶琢的手,走了出去,走到空无大师身边,低声道:“还请大师仔细地看一看,三爷他是否有那方面的隐病。他与三夫人,并没有圆房。”

虽说樱嬷嬷在宫里呆了一辈子,云英未嫁。但她如今上了年纪,空无大师和沈越都是六、七十岁的老头儿,她说这话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自在。

空无大师的眉毛越发的皱得紧。他仔细地把着脉,过了一盏茶功夫才放开手,摇摇头道:“我没发现他有什么隐疾。”

“大师,刘太医来了。”外面传来了虚谷的声音。

第三百零二章 发现

沈越没有出声,转过头看了樱嬷嬷一眼。樱嬷嬷会意,快步退回了里间。却见叶琢正怔怔地站在门口,目光落在杜浩然身上。

樱嬷嬷暗叹一声,将门帘放了下来。

叶琢像是没发现自己的视线被门帘挡住似的,仍木然地立在那里,没有动弹。

沈越见樱嬷嬷进了里间,这才起身出门,对门外的刘太医一拱手:“刘太医,麻烦你跑一趟。”

“嗳,沈兄如此说就见外了。”刘玉章与空无大师是几十年的好友,与沈越也十分熟悉。他一面进门,一面问道:“沈兄哪里不舒服?”

话声刚落,他便一愣。此时他已看到空无大师和躺在床上的杜浩然了。

“这是……靖安王?他怎么了?”刘玉章一惊,急上两步,定睛观察杜浩然脸上的气色。

“无碍,被我们迷晕了。”空无大师缩回手来,对刘玉章道,“有人说他身患绝症,但我却诊断不出来。所以请你来瞧瞧。”

“哦?”刘玉章的表情凝重起来。

空无大师虽然出家为僧,但痴迷的不是佛法,而是医术。相交多年,他深知空无大师的医术高明到了什么程度。如果这病症连空无大现都诊断不出,刘玉章他自己也不敢说就能诊断出来。

他伸出手,将两根手指搭在了杜浩然的脉博上。

屋里一片安静,只听到外面树上“叽叽喳喳”的鸟鸣声。

“如何?”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空无大师见刘玉章收回手指,急急问道。

刘玉章摇了摇头,换了一边,将手指搭在了杜浩然的另一只手腕上。

这一次没用多少时间,他就收回手来,抬头问道:“是谁说他身患绝症?他的脉象从容和缓。不浮不沉,不迟不数,不细不洪,节律均匀,一息脉搏四或五至,应指有力。我看他好得很,常年练武,比任何人都健壮。”

空无大师也算得是杜浩然的叔爷爷,而且极为喜爱这个侄孙。所以一来是对杜浩然比较关心,二来是对叶琢印象很好。觉得她不会信口雌黄,这才怀疑自己的医术。

刘玉章虽然听闻过杜浩然这个人,但从未接触过,更无叶琢这个因素的影响。再加上空无大师事先就说他诊断不出来,他又对空无大师的医术十分佩服,说出“无病”这两个字便毫无顾忌。

“你确定?”空无大师问道。

“确定。”刘玉章对于自己的医太还是很自信的。

空无大师将目光望向了沈越。

沈越本就若有所思。见空无大师望着自己,他抬起手,对刘玉章作了个揖:“我无意中听这孩子感慨了一句‘来日无多’,这才慌了神。怕他得了什么病又瞒着家人。所以今天请刘太医过来帮助诊断一下。既是无病,我就放心了。今天这事,还请刘太医不要说出去,以免引起瑞王府的惊慌。”

“是啊。这事要是传出去,皇上都得惊动。到时候却又子虚乌有,虚惊一场,你我都会传为笑话。此事还是三缄其口为好。”空无大师也道。

刘玉章拱了拱手:“二位大师放心。老夫本就不是多话的人。”

空无大师和沈越都点点头,对刘玉章到是放心得很。心里藏不住话的人,在太医院医令这个位置上也呆不长久。

“辛苦刘太医跑这一趟。”沈越又拱拱手。这是在下遂客令了。

“不客气。那在下就告辞了。”刘玉章十分知趣,拱手告辞。

待刘玉章离开,沈越便向里间道:“叶氏,出来吧。”

叶琢掀开门帘,走了出去。此时她除了两眼有一抹黯然的神色,倒恢复了从容的姿态。

“你看,我们要不要将他唤醒,问他一问?”沈越道。

叶琢摇了摇头,凄然一笑:“不必了。三爷既然有此一说,那必是有这样说的缘故。没必要戳穿他,让他难堪。只要他身体健康,没有性命之忧,妾身别无所求。”

“也好。”沈越长叹一口气,“你先离开吧,一会儿他要醒了。”

“是,妾身告辞。”叶琢行了一礼,带着樱嬷嬷离开了铁槛寺。

空无大师看着晕迷的杜浩然,问沈越:“你打算怎么解释他晕迷的事?”

“事关死生,我还得问他一问。”沈越盯着杜浩然,满脸的肃然。

空无大师点点头:“应该的。”

沈越不再说话,将杜浩然的身体扶起来,一掌抵在他的后心处,缓缓将真气渡入杜浩然的身体。虽然有解药可服,或用冷水敷面也可以唤醒杜浩然,但那样一来,就等于告诉杜浩然他是被迷晕的了。

沈越的真气在杜浩然身体里转了一个周天,杜浩然便缓缓睁开了眼。

他立刻坐直了身体,迷茫地看看空无大师,再看看沈越,摸摸头道:“师父,我刚才怎么回事?怎么喝了一杯茶就迷糊过去了?”

沈越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目光锐利:“浩然,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的病是怎么一回事?”

“病?”杜浩然一皱眉,摇摇头,“没有病啊?我身体一直挺好的。”

沈越和空无大师都六、七十岁的人了,一生阅人无数,自然看得出杜浩然没有撒谎。沈越心里越发的了然,但面上还是一脸的严肃:“那你刚才为何忽然晕倒?”

“我忽然晕倒?”杜浩然愣了一愣,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体的状况,摇了摇头,“没事啊,挺好的。”

沈越和空无大师对视一眼,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杜浩然却心生疑惑:“空无大师,难道我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空无大师抚了抚自己的白须,摇摇头道:“就是没诊出什么问题,又见你晕倒,才会问你。”

杜浩然皱了皱眉,目光却无意中落到他刚才喝茶的杯子上。

他记得,就是喝了一杯茶,才感觉头发晕,然后就失去知觉了。

难道……

他扫视了炕桌上的茶杯和茶壶一眼,回想起自己晕过去前的点点滴滴,心中越发的怀疑。

他抬起头来,望了沈越一眼,看到沈越眼中并没有什么担忧的神色,心里一动,道:“好口渴。”说着便伸手去拿茶壶。

“这茶凉了,你身体不好,还是躺着吧。我去给你沏壶热茶。”沈越一伸手将茶壶抢了过去,另一只手便要去拿杜浩然原来喝茶的那个杯子。

刚才太过关心杜浩然的病情,他跟空无大师都忘了把这个茶杯换掉。那无色无味的迷|药,刚才可就下在了杯子里。这时候杯子里应该还有残留的药物。

杜浩然却将那个杯子按住,笑道:“这杯子是我刚用过的,不用换了。”

沈越表情一滞,不过很快恢复了平静,提着水壶转过身去,将残茶处理了,准备另外沏了茶,偷偷地将解药散了一点在茶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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