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未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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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未醒-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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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抬头,见我也正往镜子里看,冷不丁“吓”的一声,瞪圆眼睛,避瘟疫一般连连退后几步,险些跌倒。

我收了化妆品,对她笑笑:“你好。”

径自往空出来的隔间里走。

旁边有人开门出来:“老董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真是……”

见我正要进隔壁里去,顿时瞠目结舌。

我关上门,两眼望着天花板,心想:化妆果真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能将已经三十岁的我与年纪轻轻便惨死于车祸的董佩宜捏成同一个模子,达鬼片之神功。

回去时林兆抽身过来问我:“这么晚还回家去?”

“已经快十一点,酒喝多了,不敢开长途。”我说,“已经订了宾馆,先将就一晚上,天明还要去公司。”

林兆看看门外,“我让林徐送你。”

“你们一路,他还是和你一起回去好了。”

我坚持说,“真的不远。”

搭电梯到楼下停车场,我寻到自己车子,打开车门,坐进去,还没有点火,远远看见林兆上了另一辆车,打亮车灯。

林徐却不在那里。

我开车出了斜坡,才拐几个路口,突然觉得一腔酒意上来,胸口拥堵,连忙停车靠边。才降下车窗,外面有热热的夜风扑面而来(奇*书*网。整*理*提*供),忽听后面喇叭作响,窗外有人俯身问我:“木小姐?”

来人是林兆的司机。

我被请进林兆车里。他坐在后排,递水给我,轻轻说:“我不放心你。”

哪里还用解释呢。我并不傻。

我点点头,说:“林徐呢?”

“他可能有事,先走了。”林兆对司机说,“你去开她的车,跟在我们后面。”

他放我在后面休息,自己到驾驶位上坐着。

我听着车子启动,说:“我们去哪里?”

“我家。”

“半夜拜访高堂?”

他忍不住笑,“怕什么,你正好正装出席。”

“可是我有一身酒气。”

我故作懊恼,“但愿你那里有空气清新剂,多少帮我减几分尴尬。”

但是我清楚地知道,林兆不会唐突我。

他带我去的不是林家的房子,而是自己的私所。在一栋商品楼的顶层,开门进去,什么都是窄的,十足的单身公寓味道。

他先进了玄关,开了灯,转身来扶我手臂:“有台阶。”

我笑,“你以为我醉了?”伸出另一只手要去勾鞋。

“你没有醉,是我醉了。”他说,“这样行不行?”

我觉得肩膀被人扳住,下一刻便有唇紧紧贴在我唇上。

门在身后乓的一声锁起。

也许是酒精作用,我什么都来不及想。

林兆的吻甚至使我有些沉醉,有些朦胧,觉得自己是第一次谈恋爱的少女,第一次应邀踏进一个男人的居所,呼吸着充满男性气味的空气,半憧憬半害怕着什么。

他贴耳与我说话:“今天晚上你太漂亮。”像是在感慨。

“被一群妙龄美女包围,还能想到我?”

“能。”

我拍拍他的肩膀,说:“假话,林兆。”

他看看我,笑起来,直了身子说:“先进来坐。”

里面已经开了空调,非常凉爽。

空间不大,只摆几样黑色家具,衬着白墙。电视柜上有一盆绿色植物,有不爱声张的生气。

我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另一端的扶手上丢了一件外套,不知是不是穿过。

他在厨房问我:“还是喝水?”

“冰水就好。”

他带着两只纸杯回来,坐到我对面。

“原来你平时就住这里?”我说,“还以为你和长辈一起住。”

“大部分时间还是回去。”

他喝了水,说,“只最近几个月经常在这里。”

“工作太忙?”

“这是一部分原因。”

他示意我看那片通透的落地大玻璃窗,“夏天来了,在这里看夜景不错。”

该城少有重污染工厂,大气还算洁净,可看见闪烁星空。

“真懂得享受。”

我说,“这里一定已经有不下一百的美少女来看过夏夜星空,一听见门铃响,就慌慌张张躲进衣橱或者床底——”

他只笑,并不作答。

“有什么不能承认?我们都是成年人。”

我继续说,“何况你三十多岁,连一个正经拉上台面的女朋友都没有,没有人愿意信。”

他摇头反问我:“从这里向下看,你能有什么感觉?”

我怔一怔,起身过去开了窗子,“天子俯瞰众生,尽在掌握?”

但是星空真美。每每静下心来看天,可以沉淀自我,万物都相形失色,显得渺小。

“我还算有自知之明,哪里是天子?”他说。

“林家家大业大,至少在本城可以呼风唤雨,和天子无差。”

他说:“你再想一想。”

可是我想不出更多。何况酒使我有些熏熏然,无法集中精力去想。

“大千世界,无穷可能,林先生,还是饶了我吧。”

我说,“我愿意坦白交代,我智商不高,当初连重点大学也是擦边才考进去的。”

他失笑,“这和智商有什么关系?”

他这才说:“那次去山顶,你说自己已经像上帝,可以坐拥无数俊男美女,我才想起来,自己原来还有一套这样的房子。回来以后再看,觉得自己一个人做上帝,其实没意思。”

“木晓,你说的对,我三十多岁,家大业大,寻常人到这个年纪,已经可以送儿子去念小学。我却不能。”他说,“我必须结婚。”

我笑了。

“作为一个从围城里出来放风多时的人,林兆,我想告诉你,那里一点意思也没有。”

“男人或许都喜欢探险,但需要选对地方。那不是猎奇的好去处,远不如商场。”

他低低地说:“那时董佩宜死去,我一个人去了香港,在她的墓碑前想,人一生其实要进两次坟墓,第一次是婚姻,第二次才是死亡。”

“你是对的,林兆。”

我说:“爱情使人中毒,婚姻是活埋,钉好棺材就撒土。半死的也能很快死透。”

我们都不再说话。

林兆有宽厚肩膀,我渐渐靠在他身上。

我们喝的都是同一种酒。气息融在一起。

我说:“今天的酒会,有人以为我是董小姐怨灵转世。”

他胸腔微微震动:“怎么说的?”

“只是随口闲谈。见到我真人近在眼前,吓好大一跳。”

他轻轻说:“不用在意。”

第二十八章(上)

那天晚上我就在林兆床上睡了。男人居处没有卸妆油这样的物件,我拿他的洁面霜洗了脸,犹觉得清洁力不够,往脸上多泼了一些热水。

洗澡也没有女人睡衣可换。我对着半空的大衣橱横挑鼻子竖挑眼:“设备这样不完善,女人住一天就要发疯,还怎么留人?”

他坐在床上,闷声发笑。

最后只好穿着浴衣睡觉。

关了灯,窗帘拉得严实,什么也看不见。林兆在被单下渐渐握住我的手。

他的手指似有独立生命,将我指缝填得严丝合缝,务必要将我整只手裹在手心。

我背对他,说:“怕我半夜偷走你的金卡?”

“怕你欲行不轨。”他说:“密码也可以告诉你。”

我无可奈何地笑:“女人才吃亏!”却没有动。

然而他只是一夜都握着我的手。

我是真的困了,自顾去睡,哪怕下一刻天塌在头上也不想管。恍惚里不知究竟做梦没有,但记得身在何处,与谁牵手。次日醒来,林兆已经先行出门上班,在厨房留了蓝莓味的炼|乳与一碟吐司给我。

并一张字条,上面压着我的车钥匙:吃完再走。

落款是林兆。

我清醒过来,想:早饭是一定要吃的,但叫我如何穿昨夜的礼服去上班?

衣橱里倒是有他的西装衬衫之类的衣服在,长袖子长腿,真要拿来,我如三岁幼女偷穿父亲衣物,一件上衣便够我当连身裙穿。即便勉强穿得,出去也要被人当怪物看。

我有些懊恼,坐在餐桌边往吐司上挤炼|乳,迅速盘算,一面给林徐打电话,告诉他我会迟些到公司。

他却以为我昨夜喝多,口气有些关切:“这里有我就可以。”

“幸好接下来的几天时间不用再应酬。”

无衣可穿这样的理由,使我觉得窘迫,脸上有些发热:“谢谢你,林徐。”

但我终要出门去。难道要永远穿着浴衣坐在这里?

突然听见有人按门铃。

这不是林兆私所?难道果真有情人上门?

我很快走到玄关旁边,自可视门铃的屏幕上看见门外站着一名职业女性,像在哪里见过,落落大方地说:“木小姐,林总要我送东西来给你。”

原来是他的秘书之一。

我这才开门,接到一只大大的纸袋:“这是什么?”

“噢,是衣服。”

翻一翻,里面果然有一件白色麻料衬衫,并一条黑色窄裙。还带着吊牌。

我关门试穿,正是自己的号码,非常合体。立刻摘掉吊牌,将礼服装进纸袋,拿了手包与钥匙下楼去。

驱车到公司,有工人正在合力小心翼翼往门里搬东西,一个人在前指挥,喊着:“慢一点!——慢一点!”

林徐见我跟在后面进来,连忙过来叫我:“经理。”

我说:“这是在做什么?”

“办公桌已经做好,我让他们先送过来。”

“是这样。”我点头,侧身让工人先行。“等空调和窗帘安装好,总部的人也该下来了。名单到手没有?”

“庄秘说今天总部会议的主要内容就是商定下到分公司的人员名单,等会议结束再发表格过来。”

“清洁工就在本地招,一个也够了。”

我停下来,说:“你去拟广告,不要求学历,只要勤恳能干就行。我不想让待业大学生沦落到为我们擦桌子。”

我的办公室里已经摆好桌椅与书柜。工人出去前大约随手拿了抹布擦过,总之不见什么灰尘。我坐在椅上,依坐姿调整高度,抚着硬木桌子的光滑表面,心中突然有些震荡:我像是又一次站在了睿博的办公室里。

时间飞逝,任何两件事之间只隔着一扇任意门,走过来与走过去,都是一眨眼的事。

我静静坐了一阵,看见阳光里有细细的灰尘在缓缓游动。正要起身,不过一眨眼功夫,便见林徐自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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