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得头破。”
“我还想再献一首!”
“欢迎!”
琴声响起,锦雪又款款的吟唱着:“遥夜亭皋闲信步,乍过清明,早觉伤春暮。数点雨声风约住,朦胧澹月云来去。桃李依依春暗度,谁在秋千,笑里轻轻语。一片芳心千万绪,人间没个安排处。”
曲罢,淳晏笑了笑,心想,这个锦雪聪明机灵,以琴歌来污辱他,先是唱了北宋柳永的《女冠子》,虽说柳永的词佳,但都不过是在烟花女子口中传唱而已,能听到这些歌的大多是些风流俗子,她意在骂他轻浮浪荡;而后唱的是南唐后主李煜的《蝶恋花》,虽然这李煜是皇上,但却是个亡国后主,意在说他将步入李煜的后尘,把这大越国葬送了。
他假装不知,便说:“弹的真好,不过,我倒想请教一个问题。”
“嗯?”
“班固注有《汉书》,写道:毋持布鼓过雷门,它的意思是?”
锦雪想也未想,便脱口而出,“与‘班门弄斧’的意思相近,都是在说…。。”话刚说到一半,便是一愣,偷眼望去,那淳晏却在窃笑,才知中计。
莫非刚才所弹的琴歌之意,淳晏竟然心领神会,而还以牙还牙,笑她班门弄斧,她便详装不知,故意把话题岔开,说:“你说这在班门前弄的‘斧子’与阎王砍小鬼的脑袋用的‘斧子’可是同一个?”
“不知道,依你之见?”
“当然是!”
“你又不是阎王,你怎会知道?”
“你又不是我,你怎会知道我不知道?”
“现在已夜深了,我们去入寝吧?在梦中,变成蝴蝶,而知蝴蝶的快乐。”
“我就先告退了!”锦雪心想,这淳晏当真不是一个浮夸公子,还是满腹经纶的,她用《庄子秋水》里子非鱼的典故来反问,而他却用《庄子齐物论》中的庄子梦蝶来接招。
淳晏也发现了,锦雪她不仅仅只是一个长得漂亮的女人,更不仅仅只有一具光滑柔软的肉体。
要,另眼相看。
淳晏上前拦住了她,“先前在阁室里,你对我有意见,我接受你的请求,让你来当我的侍寝,从即日起,夜夜陪我睡在寝宫,除非,我让你回阁室里。”
锦雪咬了下嘴唇,“不!太子你…”
淳晏双睫一眨,抿嘴笑了,“最后一次提醒你,我不准你叫我‘太子’和‘你’,叫我淳晏!”
6第06章 心愉一侧
天已亮,晴空万里。
清晨的阳光轻洒进来,一片暖洋洋的。
锦雪慵懒的四肢在柔软的被下伸展着,她微微睁开眼睛,去看身旁,他不在。
见自己仍是全身赤,裸,她咬了下嘴唇,便是不由得一抹羞笑,绯红上颊。
她从没有睡的这么香,这么甜,这么舒服。
昨晚,淳晏将她抱起,穿过水中木桥,趁着皎洁的月光,一直将她抱到寑宫。
他的唇充满了魔力,那么的轻,那么的柔。
他认真的享受着她全身的任何一寸肌肤,很温存,很细腻。
似乎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他竟然会用那么久的时间跟她去做一件…。小事。
小到他经常会省略,跳过此步骤。
久到她冰冷而光滑柔软的胴体,慢慢变暖,再变得发烫。
他没再把她当一个有经验的女人,而是很小心翼翼,像是对待一个很精致很脆弱的瓷娃娃,一用力就会碎。
她不再是一条死鱼,成为了一条刚学会游泳的小金鱼。
眼波中妩媚,羞答答的笑。
慢慢的,她会成为一条蛇。
昨晚的一夜,色授魂与,极致的缠绵。
从来没有一个时刻,可以这么的诱人、陶醉、温柔而舒缓。
直到,她软绵绵的无力,他才放过她侧搂着她睡。
锦雪又咬了下嘴唇,回想完昨夜,却又突觉有些涩,涩得鼻子一酸,眼泪几欲夺眶而出。
床笫之欢?她要的不止这些。
翻身,下床。
在一扇屏风后,传来青苔轻声的问:“锦雪姑娘,你醒了?”
锦雪看向屏风,那是一扇紫檀木为底的屏风,翠玉雕嵌成的玉兰花枝,宝石拼凑的喜鹊报春。
她应和着,又赶紧钻进被窝里,目光四下寻着她的衣裳。
青苔走了进来,捧着一些衣裳,“这是你的新衣裳,我帮姑娘你试穿下是否合身?”
丝绸面料,金线绣花,明珠镶嵌,就连那裙纱的边围也是用名贵的绢编成蝴蝶翅膀的形状,水蓝色的裙纱精美而华贵。
她坐在梳妆台前,青苔服侍着。
梳洗后,青苔道:“太子殿下正在花园里练剑,我带你去看看?”
锦雪问:“他这么早起,就为练剑?”
青苔道:“太子殿下今日已是进宫给柳贵妃娘娘请安后,又见了他的老师,刚回府,今日恰好卫军统领在,太子可不会放过请教他的机会。”
青苔又为锦雪解释了两个名词:太子的老师和卫军统领。
太子的老师,也就是太子辅臣。
太子辅臣,共十二名,教太子礼义忠孝、四书五经,培养太子德才兼修、谋治天下,不得参与和讨论当朝政治,辅助太子能顺利继续皇位,他们均授从一品至正六品待遇不等,目前在朝廷之中无一官半职,待太子登上大统,这些辅臣便就是朝廷之上的重中之重。
卫军统领,便就是太子府卫军的总统领。
卫军统领的剑法极高,他能在瞬间将一朵花的花瓣和花蕊分开,并且整齐的排在剑身上,着实让人目瞪口呆。有一次,在花园里,他跟他师妹打赌,倾刻间,剑光一闪如流星,他师妹的衣衫竟是如雪花般零乱飘下,全身赤,裸,而肌肤却是丝毫未伤。
卫军统领的师妹是谁,青苔没有说,锦雪也没有问。
锦雪随着青苔出了寑宫,穿过亭台楼阁,进了花园绿地,青苔退下了。
远远的,就看到淳晏身穿一袭白衣,旁边站着一个男子,一袭青衣。
淳晏持剑,卫军统领用树枝。
剑势刺出的急,剑光如爆裂的火花,剑气盎然四溢。
锦雪不会武功,不懂剑法,她的眼中只有淳晏。她看到淳晏身型飘逸而气宇硬朗,如游龙般神态自如,剑在他的手中如是一条白丝带在碧色中穿行,时而旋转,时而跳跃。
猛得,她看到了淳晏胸前白衣上,渗透着红色的血迹,连忙奔了过去。
只见一截树枝飞在空中,淳晏收住了剑。
他一个转身,已将剑尖对准了锦雪的喉咙,只要锦雪再向前微微挪一点,锋利的剑就会刺到她。他嘴角泛起一抹坏笑,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
锦雪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卫军统领竟是不见了踪影,剑法好,轻功更好。
淳晏将手中的剑从她的喉咙处移开,缓缓的顺着脖颈移到面颊,去轻触她的红唇、耳朵,随即,剑锋一转,锦雪已被他抱入怀中。
剑入鞘,他抚着她的红颊,“你知不知道,你的美能杀人?”
锦雪当然不知,可淳晏知道,刚才卫军统领是看到了锦雪,才使淳晏有机可趁,削断了他手中的树枝。
她能感受到他结实的胸膛,心跳的很快,她伸手用力的去按住伤口,不让它再往外流血。这就是昨晚银簪所刺的伤,还没痊愈,就来练剑,这下更难好了。
锦雪咬了下嘴唇,“淳…淳晏,你的伤口流血了!”
淳晏双睫一眨,“是吗?你是不是又心疼了?”
锦雪羞涩的嘟努道:“你死了也跟我没关系!”
淳晏叹了口气,“那还不把手挪开,让它多流些血?”
锦雪当真就把手挪开,推开他的怀抱,转身欲走。
淳晏从后面抱住了她,撒娇道:“帮我敷药,求你了,不然我会死掉的。”
不由分说的,锦雪被淳晏抱了起来,快步的向寝宫走去。
锦雪赶忙又将手捂在他的伤口上,看着血从她的手指缝里流了出来,瞬间,鼻子酸酸的,偷偷的流了两滴眼泪。
她觉得他很奇怪。偶尔,冷得像冰;有时,柔的像水;昨晚,热的像火。
曾经,她觉得他就是一阵风。现在,她觉得他就像是雾,让她难以琢磨。
在寝宫的大床上,淳晏脱去衣衫,裸,露着上身,青苔已将湿巾和药放在屏风之后,锦雪拿起湿巾沾抹着他身上的血迹,他的肤色白而润,肌肉饱满而结实健壮。
不由得,锦雪羞得低头敛眉,淳晏轻挑着她的下颌,四目对视,他的眼神中含笑,而她脸上的红晕早已泛起。
她小心翼翼的帮他敷上药,缠上纱带。
淳晏将她放倒在床上,去吻她的唇,她下意识的又要反抗,淳晏喃喃的说,“难不成,你想再刺我两下?”
锦雪轻声的道:“你的伤口…。”
淳晏坏坏的一笑,“别再抗拒我,我会像昨晚那样…温柔。”
昨晚,的确很温柔,想抗拒十分的难。
她的身子变得很软很软,呼吸变得很浅很浅,她真切的感受着他的存在,只觉得这就是幸福,原来,她也可以像那个女人一样。
一想到那个女人,锦雪的心猛得一悸,指甲便是紧紧的抓着他的胳膊。莫大的怨,和莫大的苦涩。
他火一般的热情都放纵的点燃着,他贪恋着她的充满弹性的胴体。她精致的锁骨,她的□丰满的胸脯,她紧致柔软的腰肢,她玲珑纤美的玉足…。那么的完美,完美的不可挑剔,充满活力。
他不懂得上天为何会创造这么一个妖精,她简直要去了他的魂,能取他的命,她的每一寸肌肤都充满着诱惑,让他欲罢不能。关键是,她还这么害羞、青涩、没有经验。
微风,无云。
有一枝开满桃花的桃枝从开着的木窗,探了进来。
芳香,静悄悄的,绽放。
一瓣花,轻飘飘的滴落。
几度欢愉过后,他们深情的对视着,万般柔情。
良辰风景,心愉一侧。
锦雪双睫一眨:“淳晏,你对每个与你的女人都这么…”
她咬着嘴唇,没再说下去,小脸比刚才娇喘时还潮红。
淳晏抿着嘴笑,像是知道她想问什么,便说:“你猜。。”
锦雪的手指捏着床单,“我猜,是的。”
淳晏点头,“那就是的。”
锦雪的心,往下沉着,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淳晏笑了笑,“你猜不是,那就不是。”
隔着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