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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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倭-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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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全功笑眯眯地回复王婆留说:“对,你肯叫它爹,爷爷就给你孙子饭吃。”这周全功一时得意忘形,无意中也把自己列入狗类。真是乌鸦笑猪黑,自己不觉得。但他心下却有个邪恶的想法在脑海里盘旋:丫的,爷爷才不给你饭吃,爷爷给你屎吃。

王婆留也觉得有点不对劲,他只是一个七岁多一点的小屁孩,浑浑噩噩,什么也不懂。当然,他也有些奇怪,奇怪那哈巴狗的长相跟他完全不一样,那哈巴狗怎可能是他爹?不过为了混口饭吃,他只能硬着头皮,违心地对着那条哈巴狗叫出一声:“爹──爹──爹!”他在叫哈巴狗爹时,心中也承载无限疑惑,无限惘然。他不敢理直气壮地叫,只是用细若蚊丝的声音吞吞吐吐地梦呓。他早就渴望有个对象是他爹,那怕丫是条狗。

“哈~哈~哈~哎呀!我的娘哎──”周全功和唐三等人笑弯腰了,太逗了。没想到还有白痴叫狗做爹,他们都几乎笑出眼泪。

王婆留并不觉得这事有什么好笑,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一个人饿急了甚至会吃人,何况叫狗一声爹?他心想我已经是狗了,该享受狗粮吧!他不等周全功批准他吃饭,以饿虎擒羊之势扑向狗食,左右开弓,把饭团塞到嘴里。

“住手!”周全功一声厉喝,声振屋宇,回声撼树。他发作起来那付凶神恶煞的样子倒是令人望而生畏。

王婆留怔住当场,十分愕然。

周全功握拳对王婆留吼道:“谁叫你吃饭,你只配吃屎。”

这边厢,刘天龙听了周全功的话心领神会,立即找到一根竹枝,在路旁挑起一坨干屎,丢到王婆留面前,然后不怀好意地干笑起来。

周家的哈巴狗上前嗅了一下那坨干屎,摇头晃脑走开。这干屎也许是经过两次消化吸收的禽畜粪便,太臭了,已没有什么营养价值,狗也不想吃。

狗也不想吃,王婆留当然也吃不下。他很认真地盯着周全功,生气地质问道:“你们说,叫…那狗…一声爹,就…给…我…饭…吃,为什么说话不算数?”

周全功不屑地冷笑道:“我用得着对狗~杂~种讲信用吗?哈!哈!哈!”

王婆留气出眼泪,一种做狗而不可得的羞辱感让他感到悲哀,让他恼羞成怒。丫的,欺负我是小孩,拿我不当人看,我跟你们拼了。

第四章 狗日杂粹(3)

周全功年纪大慨十岁左右,唐三和刘天龙年纪跟王婆留差不多。双方力量对比悬殊,王婆留跟这三人叫阵,肯定是毫无胜算。周全功巴不得王婆留先动手,这样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狠狠痛揍王婆留一顿。

所谓有智慧的动物,即便是一只老鼠,遇到比自己强的同类,也会掂量一下形势,打得过便打,打不过便跑。但王婆留已经气昏头了,忘记了对手比自己强。这种情形,就象人们常说的慷慨成仁易,从容赴死难。搁在平时,王婆留无论如何也不敢挑战周全功他们。但此刻王婆留已经豁出去了,完全失去理智,不顾一切扑向周全功。猛然间抱住周全功的左腿,使劲一掀。

周全功没料到王婆留居然敢动手,措手不及,被王婆留掀了个斤头,重重跌在地上。周家屋子地面,前前后后都是砖石结构。周全功被王婆留撂倒在地,显然伤得不轻,四仰八叉躺在地里,哼哼唧唧,半天爬不起来。

“我打死你这狗~杂~种。”唐三不假思索抓住王婆留的头发,扬起右拳,一拳就把王婆留打得眼泪鼻血齐流。

刘天龙是当地武林名宿刘云峰的儿子,已经开始习武了。虽然他年纪尚小,还未能判断善恶,分辨是非。但也知道以多欺小,胜之不武,于是袖手旁观,没有跟唐三一起痛揍这王婆留。

周全功从地上挣扎爬起身来,甩了甩头,象杀红眼的屠夫,恨不得一口吞了这王婆留。他与唐三,一个摁头,一个抱脚,把王婆留压倒在地,你一拳我一拳,象敲锣打鼓,拳头如雨点一般往王婆留身上落去。而周家的哈巴狗也不甘落后,咬住王婆留的裤子,拼命撕扯。

周全功与唐三对王婆留虽然打得急,打得狠,但小孩子家毕竟力气不大,他们怎样打也不至于要王婆留的命。但饶是如此,也够王婆留受了。

王婆留一不求饶,二没叫救命,只是拼命扎挣。但对手年纪比他大,力气也比他大,任由他怎样挣扎都是徒劳无功。王婆留一味拼命发力抗拒,他手上发出的力量虽然很大,但仍然少于周全功与唐三对他身体施加的压力。只听“咔嚓”一声闷响,王婆留因挣扎太激烈,右用力太猛,竟然把自己的胳膊扭断了。一阵痛彻心扉的剧痛袭来,王婆留惨叫一声,昏了过去。

周全功眼见王婆留软绵绵伏在地上不再动弹,有些害怕,就中止对王婆留拳打脚踢。唐三也停下来,他仍然象只充满好奇心的猫,不知好歹地摆弄王婆留的头,自言自语道:“他死了吗?他难道这样就死了,不会吧!”

周全功神色有些慌张,意识到后果严重。即使王婆留是狗~杂~种,毕竟是一条人命,一顿拳脚把人家打死,于情于理总是说不过去,给大人们发现难免捱骂。“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周全功顿时六神无主。

唐三和刘天龙眼见周全功没辙了,他们更加不知所措。

“不能让他死这里,把他扔到城西竹林地里去吧!”

周全功于是抓住王婆留的头发,唐三和刘天龙扯着王婆留的衣领。几个人手忙脚乱,拖死狗一般把王婆留拉到城西竹林地里,丢到一个隐蔽的地方,一溜烟跑了。

城西竹林是个偏僻的所在,周围数里地面没有人家。幸好南塘这个地方靠近海滨,没有豺狼虎豹出没,王婆留倒不用担心有野兽把他吃了。他从疼痛中醒来,发觉已是后半夜。夜凉如水,寒露侵体,让王婆留醒来后再也没法酣睡。王婆留觉得右臂火辣辣疼痛,他尝试活动一下右臂,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痛得他死去活来。王婆留咬紧牙关,忍着眼泪没有哭。他知道哭喊呼救也没有用,不可能有人来救他。

幸好王婆留对这一带地方很熟识,这片竹林离他的住处砖瓦窑洞很近。

王婆留挣扎从地上爬起来,深一脚浅一脚,望砖瓦窑洞方向走去。他身上的伤,除了右臂骨折,伤情比较严重之外,其他皮肉之伤对他这个经常捱打的人根本不算什么,休息一两天就能复元了。王婆留的腿曾经被人打断,对于怎样处理骨折,他还是有点经验。王婆留前些年乞讨时,误入钱塘县丐帮的地盘,被一群小乞丐追打。那一次他也被打断腿,王婆替他包扎治伤,用竹枝纠正骨头,稻草编绳包扎,外敷鹅不食草。不消半月,骨伤便康复痊愈了。

回到砖瓦窑洞,天已大亮。王婆留从田埂采摘几株鹅不食草,放在口中嚼烂,用芭蕉叶包裹起来,敷在骨折处。外面以竹枝草绳捆绑起来,牢牢固定骨头。处理完伤臂,王婆留含泪走出砖瓦窑洞,在竹林地挖出几条蚯蚓充饥。蚯蚓无疑是很难吃,如果有选择,王婆留是不会生吞这些难看的蠕形动物。当然,王婆留也没料到蚯蚓尽管难吃,营养却是十分丰富,对他骨折伤势迅速恢复帮助极大。

“丫的,该死的周全功,杀千刀的唐三,你们别得意,等老子长大后,老子也要打折你们的狗腿,捏烂你们的卵~蛋……”王婆留瑟缩在砖瓦窑洞草垛里,拿出和尚念经的信念反复发誓。

周全功他们怎么这样可恶,欺负王婆留呢?小孩子们是一张白纸,也无所谓善良或邪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成年人言传身教直接影响这些小孩的行为。南塘镇的成年人骂王婆留狗~杂~种,小孩子们照葫芦画瓢,跟着这些成年人起哄,也骂王婆留叫狗~杂~种。他们在欺负王婆留中得到快乐,这就是小孩子们乐此不疲跟王婆留作对的原因。周全功他们并不是因为王婆留出身不好,或疾恶如仇而看不起王婆留。他们这个年纪还不能明辨是非,分清善恶。作弄别人可以获得无可名状的快乐,他们才不管被作弄人的感受。大多数小孩子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邪性,就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周全功他们无疑也是这一类人。

这些孩子每次看见王婆留被他们戏弄得团团转,真是心花怒放,爽呀!爽死人了。丫的有一天不骂你一声狗~杂~种,老子会浑身不自在,不知怎样才能打发这百无聊赖的日子哩。

周全功他们觉得欺负或作弄王婆留是一件好玩的事,当然不会放过任何机会攻击这王婆留,似乎王婆留越痛苦,他们就越快活。说白了,周全功他们都是没有家教的问题少年。

就是王婆留没有狗~杂~种这个外号,周全功他们也会设法替王婆留捏造一个外号,这才符合他们的个性。周全功他们整日价惹是生非,绝不限于欺负王婆留一个人。

第四章 狗日杂粹(4)

周全功是南塘镇大地主周万福的小儿子,他前面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周全功排行第五。

作为南塘镇大地主周万福的小儿子,周全功倍受父母兄长的宠爱,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幸福生活。由于父兄们的溺爱,周全功自小养成一种唯我独尊的霸道性格,任何人也不得违背他的意愿。他父母兄长把他当成小皇帝,对他千依百顺,要什么给什么,除了无法摘下星星月亮给这周全功之外,几乎周全功提出要什么东西,他父母兄长都尽量满足他的要求。

比方说,周全功还是四五岁大小屁孩的时候,周家的大人便领教了这小家伙的厉害。一日,他二哥周二官与家里一个揣茶倒水的丫环勾搭上了,便在后花园一个书房中摆下酒肴果品。两个少年男女并肩而坐,你一怀,我一盏,男欢女笑,媚眼调情,忘乎所以。自古有谓:“花为茶博士,酒是色媒人。”周二官与丫环调得火热,搂做一堆,就在房间做起这苟且的事。不期酒醉的人,疏于提防;或者是富贵人家的纨绔子弟都是这样随便的吧!周二官与丫环搞那件事时居然忘了关门。只见这男女手忙脚高低敌,舌剑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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