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大了,让他叫你二爹可好?”慕容郅试探性地问道。
“你是他爹吗?孩子你生的?”池绿疑惑地指了指小小的笙儿,好像觉得这种血缘关系有多么地不可思议。
慕容郅回道:“我是他爹,孩子是我生的。”
“从你肚子里跳出来的吗?”
慕容郅喷饭:“男人不会生孩子,是他娘生的。”
池绿失望地把笙儿放在床上,道:“我还以为你能生孩子呢。”
慕容郅无语,这家伙失忆就算了,怎么连生孩子的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了。
不过也没什么关系,慕容郅看着池绿躺下来用手指逗弄笙儿的可爱模样,突然生出一种家的感觉。
“池绿,你就一点也不想知道从前的事情?你从来没向我问起过你的家人。”
“家人……,家人是哪些人?”
“你父母兄弟。”
池绿在脑袋里努力地构思着,喃喃道:“父母……父母是像你这样有孩子的吗?兄弟……兄弟是不是像木叶那样?”
听见那伽蓝寺小和尚的大名,慕容郅又不高兴了,整个脸变得冷冷的。不过转念那么一想,池绿把他用父母作比,似乎更亲一些。他没有亲手足,始终觉得亲人就只有父母爱人。在皇家,兄弟是用来互相残杀的,哪有兄弟之情。
他脑子一热,问道:“池绿,若是……若是我要当你的亲人,你乐不乐意?”
池绿嘿嘿一笑,把头埋进被子里,道:“我又不是你生的。”
池绿把这些基本该知道的概念都忘了七七八八,慕容郅没办法跟他再解释,于是思考起今后该怎么办。他在洛阳的生意做得差不多了,他也不想把池绿的脑袋给医好,就这样傻乎乎的也不错。许久没有回蜀中了,他打算回去一趟,感情可以在路上慢慢培养。
第009章:还俗
“木叶,你去看看功德箱里,那位客人捐了多少功德钱。”
寂空闭着眼睛敲木鱼,如一尊佛像般坐着。木叶应了一声,给几盏油灯添上油,将功德箱打开,里面有几个铜板和一张轻飘飘的银票。铜板是前几日一个求佛的女人给的,那张银票自然是将木鱼强行带走的人留下的。木叶将银票展开,陡然睁大了眼睛。
“师傅!那客人给了一百两!”
一百两,够他们师徒两个吃馒头青菜吃到死了。没想到那男人如此有钱有势又出手大方,木叶心里酸溜溜的,虽然舍不得木鱼,但那男人确乎能给木鱼更好的生活条件。
寂空连眼睛都没睁开,并不为这一百两所动,他道:“一百两太多了,木叶,你还是替为师找到这位施主,将钱还回去吧。”
“为什么?像他那样的又不缺钱。”木叶叫道。
“木叶,不是自己的就不要贪求。”
木叶闷闷地将银票收了,道:“我明日在洛阳城里找找,遇见了便还给他。”
寂空不再说话,敲着木鱼冥想着什么。木叶整理好功德箱,回到房里睡觉。明明从前一个人睡也很暖和,最近几日和木鱼一块睡惯了,一个人怎么都睡不暖。
想起木鱼整个人缩进被子,只留一双漂亮的眼睛看他时的模样,木叶拽紧了贴身放的那张银票。那个男人看上去并不是什么和善的人,他相信他跟木鱼从前是认识的,可究竟是怎样的关系还说不定。
木鱼很怕他的样子,万一他对他不好呢?木叶暗暗想着那男人如此大方,定会住在洛阳城里顶好的客栈,明日他就去看看,看看木鱼有没有被欺负。
阳光灿烂的日子,洛阳城里总是热闹的,他若是去看木鱼这身僧人打扮未免太过引人注目。木叶从箱底找住一套从前未出家时他娘给他做的衣裳,又找了顶帽子带上从后门溜了出去。穷人家的孩子每回做衣裳总要做的大些,可以多穿好几年。木叶这身就是专门做大了一些,现在穿来刚刚合身。
穿过一条条街道,木叶往洛阳城里最好的客栈泰来客栈走去,这间客栈是洛阳城里顶好的了,若是在这儿碰不上,他就再去另外几家客栈看看。他正要靠近,只见昨天那男人正从泰来客栈走出来,在两个家丁的招呼下上了马车。他没有带上木鱼,那么木鱼一定留在客栈。
木叶暗自欣喜了一番,见马车已经走远打算偷偷溜进客栈。可泰来客栈店小二和掌柜是出了名的狗眼看人低,他这样的打扮,会让他进去才怪。就在他转着圈想从哪儿进去合适时,一辆装满蔬菜的推车被推了过来,朝客栈后门走去。木叶灵机一动,跟在后面。客栈的伙计见送菜的人到了,连忙过来帮忙卸菜,木叶混迹其中,没被任何人发觉。趁着他们正忙,木叶从厨房端了个托盘放了一杯茶作掩饰,溜上了楼。
泰来客栈果然不一般,又大又宽敞,通风采光不错,里面的装潢也漂亮。木叶一路上去,似乎越到楼上装潢越是精美。他想那男人可能住的是最贵的房间,便一路窜到了五楼,伸头一望碰巧见到那男人的家仆正候在门口。他们昨天见过,木叶怕被认出来,连忙躲进角落,趁人不注意,悄声进了其中一间无人的客房,将门微微打开,从门缝里往外瞧。只见那仆人在门外守着,门上竟挂了一把铁锁。
“我要出去!”里面有人叫道,那是木鱼的声音。木叶的心猛地收紧,细细听着里面的动静。外面守着的家仆有些无奈:“公子,您就先委屈一下,我家主子有事出门一趟,等他回来您再出来可好?”
原来是慕容郅深知池绿功夫还在,怕小喜控制不了池绿,就在他的汤药里下了点安神的药,池绿醒来时已经快正午了。他觉着池绿若是出去很可能会被跟丢,因此他干脆让小喜守着他不让他出来。
木叶想起木鱼委从前屈时的表情,蓦地心疼起来。那人这么关着木鱼,哪里像安着好心!
阿荣跟主子出去了,这里只剩下小喜一个仆从,除了守着奶妈和小主子,他还得守池绿公子。过了一会儿,小喜左右张望了一下,发觉四周无人,便下楼找茅厕方便。木叶从房里钻出来,见那仆人走远了,过去拉了拉门上的锁,这锁很结实,他是弄不开的。他跑到隔壁无人的房间,打开窗子朝左边望去,这房间的窗子也是紧闭的,不知道是不是那人在窗子上也安了铁锁,不让木鱼开窗。
木叶恨得牙痒痒,那人竟这般将木鱼关着,也太不像话了!他用手轻轻扣了墙壁,隔壁的人似乎听见了,问了一句:“是谁啊!”
木叶贴着墙,说道:“木鱼,我是木叶啊。”
隔墙的人高兴起来:“木叶,真是你吗?”
“是,我就在这边。”
“那我过来看你。”
木叶正想着怎么去从那仆从身上弄来钥匙,结果啪的一声响,墙壁上陡然多出一个拳头大的洞。木鱼从洞里张望着木鱼,木鱼整个人愣在原地。
他奶奶个熊,原来上房揭瓦已经是轻的了!
木鱼见了木叶心情大好,又是啪啪几下,整个墙多出个人形的洞,木鱼大大咧咧地从洞里走了过来,木叶整个人吓呆了,连眼珠都不会转。木鱼轻轻拍了拍木叶的脸,木叶从惊吓中回过神,盯着木鱼的拳头心有余悸。这样好看的手,怎么打墙跟打豆腐似的?他要是拍自己时用力一点,他木叶的脸还不被他拍烂了去?
不过现在似乎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那个离开的仆人就要回来了,他得马上带木鱼走。
“木鱼,你想跟着我走吗?”木叶问道。
木鱼点点头:“我想出去玩!”
木叶领着他从另一边楼梯下去,并未碰到那个守门的家丁,他欣喜地带着木鱼到街上逛了一圈,眼看着天快黑了,木叶有些心虚不敢把木鱼带回伽蓝寺去。犹豫之下,他将银票拿了出来,去银号换了九张十两银票和十两碎银子。拿着钱,带木叶去了城郊的一家客栈。
小喜打着呵欠伸了伸懒腰,这池绿公子还真是磨人,吵了一中午,差点没把房子给拆了,不过从他上茅房回来之后就乖乖的没了动静,省了不少事。慕容郅从外面回来,风尘仆仆,先问了问奶妈笙儿的情况,就来到池绿的那间房前,问道:“小喜,池绿他今天怎么样?没有一直闹着要走吧。”
小喜爽朗一笑,道:“公子今早在您走后闹了好一阵子,不过一会儿就安静了,一点动静也没有。”慕容郅点点头,从怀里找出钥匙,将门打开,一进门便惊呆了。
右边的墙壁多出一个人形的大洞,池绿不见了踪影。他来回看了一圈,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他去哪儿了?!”
小喜一惊,自知是自己失职,连忙躬身认错:“主子,是小喜该死!可能是……小的去上茅厕那会儿公子凿墙跑了。”
慕容郅去楼道最边上的房间叫了奶妈,奶妈回忆了一下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我听见那边有砸东西的声音,还以为那位公子又把床给拍坏了。不过那几声之后就没了声响,所以奴家也没去管了。”
慕容郅气不打一处来,急匆匆叫了阿荣还有其余负责生意的几个仆从,一块上街去寻人。
木叶回到伽蓝寺时正是黄昏,柔和的光线洒在寺院破败的墙上。他推开木门,跑进寺里。寂空背对着他坐在佛前,一动不动。木叶叫了声:“师傅!我带了粥菜回来,你快吃饭吧!”
寂空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寺里的气氛安静得吓人。木叶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轻轻摇了摇寂空,道:“师傅,你怎么了?”寂空身子一歪,往旁边倒去。木叶颤抖着探了探寂空的鼻息,又俯下身去听他的心跳,过了好一会儿才不得不承认,寂空已经仙去了。他嚎啕大哭,哭了半个多时辰才慢慢安静下来。他娘丢下他走了,他一直把寂空当成爷爷来看的。现在寂空也走了,那他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了。
他跪下,重重给师傅磕了几个响头,双手合十,念了一段往生咒。他找来师傅最好的一件袈裟,为他换上,在后院里点起一把大火。寂空在火中慢慢消失,他站在一旁念着超度亡灵的经文。末了,在后院立起一块木头做的墓碑。
为寂空处理好后事,他在小小的寺院里感到异常的孤独。他想起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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