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惟扬则很冷静,“叔父谬赞,小侄于行军打仗知道的只是皮毛,侄儿觉得还是从基层士兵做起也好多多锻炼充实自己。”
郭宏听了非常欣慰,“贤侄你能这么想实在难得,将军他在天之灵得以告慰了。明天你去填一下从军册,凭你的能力很快就能升迁的。但是刚开始的时候不要着急,对你适应军营生活才是重要。”
武惟扬真心感激给郭宏鞠一躬,“多谢叔父教诲侄儿很是受教,惟扬一定努力学习。”郭宏看着武惟扬笑得很是满意。
武惟扬从军时十五岁,营队里的人都喜欢叫他弟弟,很多人表面上跟他和善其实心里对这么小的孩子还是有着很深的不屑的,毕竟军人讲究的是武功能力。
武惟扬平时老老实实的参加训练,从不争饭食不抢好衣服好棉被。为人又讲义气有兄弟生病要他帮忙代替夜晚巡逻他从不推托。他对交代的任务完成的很好但面上从不表现出骄傲的样子,这样的他在军营只三个月就让大家从嘴上的弟弟叫到了心里去。
军队里偶尔会举行一些比试来测验大家的武功进步,武惟扬的对手开始时是军里最弱最瘦的,他也不会立刻就把对手打垮弄得很难看而是点到为止,礼仪得体让对方输都输的很有面子。
一开始他与人对打费时少些,面对更强的对手就稍微加长时间但每次都一定稍胜对方一筹。这位大家眼中的弟弟不知不觉中已经和很多老兵和小头领对过擂,而且没有一次败局。
这一次次的比试让他在军营里名声渐渐高了起来,从军半年后的武惟扬在一次大型比武擂中打遍房州高手勇夺第一,接着他被升职为环卫官致仕。
又过一年武惟扬奉命到房州边镇剿匪,那次他一马当先做战前锋,冲入匪寨后直取匪首首级,这让他勇敢无畏的名声在军中传开,之后郭宏任命他做房州军棘门营都校。
武惟扬做了棘门营都校后做事就更加放开手段一些,他管理军队沿袭了他父亲治军严谨又爱护士兵的风格。日常训练和吃住都和士兵一起还亲自给士兵指点拳脚,让他手下的人都对他格外爱戴。
一次他也在营里摆下擂台,用自己的俸禄买了奖品取各种名次奖励。其中有一个士兵打赢了对手武惟扬却没有赏赐他反而罚他站一夜岗,这让众人很是诧异。
武惟扬看着台上的士兵和台下的众人开口,“他功夫是不错,但是他没有一颗军人该有的热心。军中设擂的目的从来不是单纯的比试武艺,重要的是在比武的时候加强兄弟间的感情,更甚者能够凝结军心。”
他盯着台上的人,“你方才比试中处处下狠手最后打的对手十分狼狈,可你却没注意到你的对手攻击你的时候刻意避开了你的胸腹还有头部,他更多的只是和你比较招式。你身处军中如此薄义重利还不该罚?”
那个士兵听了脸都青了立刻跪下,“多谢大人教诲,小人知错,小的以后定会视军中弟兄如亲生手足一般。”
武惟扬把严肃的面孔一换语带鼓励的说道,“你知错就好,视战友如手足关键时刻很可能会救你一命。大家都要记得,你们将来总有一天会把命栓在一起,到了战场现谈感情死的就不是自己一个了。”
场下所有人都立刻跪下大喊,“棘门营兄弟同心,生死与共!”
那之后棘门营的士兵们无论行军还是训练大家都互相帮助,军营里的人从上到下素质提升很快,几个月后营里的人个个都称得上是精锐。
、四 遇贵人
相对武惟扬精彩的军营生活叶怀堂过得也不寂寞。除了上课读书外,他花了很长时间访山问水。两年间游遍大盛的十三个州,特别在边境线处流连半年之久。期间见闻让他对百姓生活和地理城防有了更深更实际的认识,直到十七岁时参加科考前夕才回了朝阳城。
当时的考生大多都聚在一个朝阳城占地最大却并不豪华的喜来客栈,那里能住下大批的考生所收吃住费用却很少。
每三年都会有大量的学子在喜来客栈看一下对手好对自己有个评估,大家偶尔会题赋对诗小试牛刀。叶怀堂也不能免俗,经常到客栈去旁听却从不参加那些看似文雅的比试争斗。
让叶怀堂很头疼的是每次他去客栈念情都打扮成个小少爷的样子跟在身边,武念情这两年长得越发好看,浓眉大眼的她穿上男装自然有一番英气外露,加之骨子里武氏的爽朗大方连神韵都带了男儿气。
叶怀堂无奈的看看旁边挥着扇子的妹妹,“念情,你一个姑娘家还是呆在家里的好,而且就算跟着我也不要像上次那样出声管闲事知道么?”
念情翻个白眼上下边打量叶怀堂边说,“怀堂哥哥你长得斯文俊秀;特别是一双温柔的眼睛看着舒服极了,怎么性子却和婶母一般整日的就知道念我。而且上次明明是那个庸才写的诗实在狗屁不通我才忍不住教他两句。”
叶怀堂停下脚步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武念情,一阵过后武念情低下头认输,“是我不对,你别再瞪我了;你的样子一点儿都不像发怒倒是很凄怨;让我觉得欺负了你。”
武念情的话让叶怀堂大受打击;站了一会儿叹口气无奈之下还是转身带着武念情向客栈走去。
到了客栈两人找一桌坐下;邻桌一个学子正高谈阔论吐沫横飞,他把古圣人赞得天上有地下无,然后说到忠心事主皇命天定顺便把当今圣上大肆称颂一番。
武念情听了不同意,“大哥你不是教我‘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么,你还说如今这天下谁兵多将强谁做主的么?”
武念情没有顾忌说的话被正在说话的考生听见了,那人腾得站起身指着叶怀堂骂道,“身为大盛子民竟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当今圣上领导大盛是天意所归民心所向,兄台如此教授幼弟简直白吃了这些年的粮食更枉读了圣贤书!”
叶怀堂看了看书生和周围的人决定道个歉然后回家,他可不想和人在这里大谈特论顺便闹出些‘名声’。
可是武念情却在他说话之前抬步走到书生面前,“你这人好不讲理!我和我大哥在论道理,你听不明白就罢了还口出恶言,还不快向我大哥道歉!”
书生年纪和叶怀堂相仿高出武念情一头不止,他看一眼面前的小少年然后一下推开,“乳臭未干的稚子懂得什么道理?”
念情被他推了一个趔趄,叶怀堂上前扶住念情;待她站稳后走到书生面前把右手搭在他左肩上,“兄台既然称我兄弟为稚子而且你又辨是非懂道理,那刚才一定不是故意推他的吧?”
那人一开始不说话可是脸色越来越红渐渐额头冒出了细汗,他咬着牙回答,“刚才小弟并非有意冒犯,确实是手滑。”
叶怀堂笑笑握握他肩膀,“兄台手‘滑’不打紧,我幼弟可是差点跌倒,你不介意道个歉吧?”
那书生脸上的汗更加多脸色已经转白,他慢慢走向武念情,叶怀堂侧开身同时手腕一转还是搭在书生肩上。书生在离武念情两步远的地方停住一字一顿的说道,“在下失手冒犯,望小兄弟海涵。”
武念情看着叶怀堂不善的脸色咽口吐沫,“那个,没关系,你下次注意就好了。”
那书生还没回话叶怀堂的手向后一扯他就顺势跌下去,后退的时候碰到桌子下意识用左手撑住,肩膀立即传来剧痛,疼的他一下子跌坐在凳子上,等他再抬头已经不见了两人。
走在路上的武念情一边偷看叶怀堂的表情一边说道,“怀堂哥哥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会乱说话了。”
叶怀堂叹口气转过头对她说,“你乱不乱说话我管不了,可是你别让自己惹上麻烦吃了亏才是正经。”
听了叶怀堂的话武念情又活泼起来,“是是,‘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再也不乱逞强了,怀堂哥哥刚才的样子好吓人呐,那人一定疼的不轻吧?”
说到这里叶怀堂脸色又有点阴,“哼,我给他留的五个指印没有十天八天是别想消下去了。他要是敢打你我就废了他的右手,让他一辈子都休想动笔。”
武念情张大嘴巴刚要说话,叶怀堂就悄悄跟她说,“别出声了,跟着我走。”
过了两条街叶怀堂突然在巷口拐弯处站住,不一会儿果然把一直跟在后面的人抓了个现行。看着面前的人原来不理解的念情惊呼,“竟然有人跟着我们!”
叶怀堂看着眼前这个一身宝蓝锦衣的少年人开口,“兄台从我们出了客栈就一直跟在身后不知是何用意?”
少年人头戴玉冠腰间系着玉佩香囊显然是个富家子弟,一张俊脸虽然因为被人发现而双颊晕红,眼神却坚定且透着一股自然的威严,“在下并非有意唐突,只是在客栈的见闻让我对二位深感佩服,追随到此是想和二位交个朋友。”
武念情小声嘀咕,“想交朋友还鬼鬼祟祟的。”
叶怀堂没理武念情的话,只当没看到对面人尴尬的脸色反而笑得和善抱拳问道,“在下叶怀堂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少年显然没想到叶怀堂的反应愣了一下才高兴的回答,“在下赵日匀。”
念情见两人不理自己赶紧插话,“我还没说呢,我叫武…。”
“武日青,这是舍弟武日青,小孩子脾气说话冒失了些赵兄切莫见怪。”
赵日匀表情不变只是略挑起眉毛问道,“兄弟二人却不同姓是为何故?”看到武念情瞬间冷下的脸色赶忙道歉,“初次相见在下唐突了,实在抱歉。”
叶怀堂拍拍念情的头又对赵日匀比了个请的手势,他边走边解释,“无妨的,我们两家是故交,义弟他五岁就在我家感情自然亲厚。”
赵日匀见兄弟俩这样赶紧转移话题,“叶兄可是要参加科考的?”
叶怀堂眼神划过赵日匀语带笑意,“当然,难道赵兄不是?”
赵日匀目光一闪,“没考过乡试与科考无缘,让叶兄见笑了。”
叶怀堂领着二人到了一间茶肆,大家坐下却并没说什么治国平天下的高论,只是谈些山川人文的事情。
赵日匀见识广博却不信口开河,和叶怀堂聊得开心还不忘给武念情要一桌糕点小吃,如此品性学识让武念情甚是喜欢。
眼看夕阳西下一行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武念情在回去的路上看着叶怀堂格外明亮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