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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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清穿)-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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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可是好了,只能这么低着头站在门边,看着康熙暴怒的样子。

还好雍亲王也在。胤祈瞄了瞄四阿哥,他仍旧是波澜不惊的模样,方才的古怪神色也不见了,只让人觉得,他这会儿满心担忧的,就只有康熙。

此时胤祈是一个字也不敢说,只听四阿哥又道:“父皇,和那等小人置气,倒是不值得。父皇还是保重身子为上。”

康熙摆摆手,道:“这却不是他一人之言!显然竟是背后还有人!”

胤祈眼睛悄悄在康熙与四阿哥之间来回转,若说这件事是二阿哥指使人做的,胤祈是半点也不信。废太子原也是个文武兼备,才智双全的人物。即便是圈禁了这些年,他却也不至于使出这样明摆着的昏招。

所以康熙说,硃天保背后有人,那是一点不假。

这不过是有人借着硃天保试探康熙罢了。只是不知道,这个人是哪个。

康熙显然也在寻思这事,他目光缓缓落在了四阿哥身上,四阿哥却仍旧垂手站着,一派恭敬模样。

便在这时,邢年到了门前,叫道:“皇上,硃天保宣来了!”

康熙立时又现出暴怒的模样,喝道:“拿进来!”

两个侍卫便夹着硃天保走了进来,硃天保个子瘦小,倒似是那两个侍卫将他拎了进来的。

胤祈只想到了小孩子提溜猫狗时的样子,强忍了笑,侍卫们已经将硃天保掷在了地上。

就听康熙问道:“朕前两年便有再不立太子的旨意,你却是不知道!?为何还违旨上奏!?你奏折里说二阿哥仁孝,你与二阿哥素不相识,又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些话!?”

硃天保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却居然还能答道:“奴才是从奴才的父亲那里听来的。”

康熙听了,更加震怒,大声喝道:“你父亲!便是兵部侍郎硃都纳!?你父亲只见识过二阿哥还没有患疯病的时候,那时候他学问弓马也都还算是好的。等到他后来患了疯症,这才举止乖张了起来,还经常口出狂悖之语,这些你可知道!?你又说什么‘二阿哥圣而益圣,贤而益贤’,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些话的?!是谁教了你说这些话!”

硃天保颤了一会儿,才道:“奴才……是听……是奴才的父亲听旁人说的……”

康熙忽的从炕上下来,也不由邢年扶着,就急冲冲地往前走了好几步,站在了硃天保身前,居高临下地怒问道:“旁人?旁人又是谁!?”

硃天保吱唔不能答,过了一会儿,却好似豁出去了,忽的抬头,大声道:“二阿哥虽以疾废,然其过失良由习於骄抗,左右小人诱导之故。若遣硕儒名臣为之羽翼,左右佞幸尽皆罢斥,则潜德日彰,犹可复问安侍膳之欢。建储之事关乎国运,奴才恳请皇上三思,否则天家骨肉之祸,有不可胜言者啊,皇上!”

最后一句话是直戳康熙心中大患,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先看了四阿哥,又看胤祈,目光中神情复杂,脸上皮肉抖动,气得几乎不能说话。

雍亲王此时也不敢说一个字,动弹哪怕一根手指头。这是说他们兄弟的事情,他们这些年的争斗,康熙哪里有不知道的。即便他一直都低调行事,做出一副人臣姿态,康熙却也是知道他私底下的一些动作的。毕竟是天下共主,至高无上的皇帝。

胤祈就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了。这时候才是动辄得咎,又兼他原先也一时口快,说过兄弟们之间相争相斗,相互陷害的话,且又在随后便得到了印证,此时不论他说什么,在康熙心里都是刺他的痛处。

一时间只听见康熙粗重喘气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康熙才勉强稳定下来,指着硃天保问道:“关乎国运的大事,正是因为是关乎国运的大事,才不能让你这等无知蠢物妄议!你当是朕为什么亲自把你叫了过来询问!?你一个无知小人,不过问你几句话就吱唔不能言,那奏折断不可能是你一个人的主意。朕问你,还有谁是你的同谋?!”

那硃天保脸色变幻许久,终究是惨然抖着唇道:“皇上圣明,此事并未他人参与。只有奴才的父亲和女婿,也与奴才一般心思,都盼着皇上早立储君,以安民意。”

康熙冷笑一声,道:“安民意?朕看是称了某些人的心意才是!你不说也罢,难不成你不说朕就耳不聪目不明了?”

随即便道:“来人,把他拉下去,另将他方才提到的那两人抓起来,让刑部好好地审!但凡有牵连进去的,一并锁拿问罪!”

只瞧着那硃天保被押出去的时候,已然是脸色灰败,死人无异,胤祈心中也有些触动,抬眼瞧一眼四阿哥,四阿哥神情冷峻,看着硃天保被拖出去的方向,眼睛里毫无波动。

胤祈心中一动,莫非这个硃天保,他却是四阿哥的人?

康熙活到了这年岁,在位已经是第五十七年,他的儿子们自然也等得够久了。从去年太后患病以来,康熙身子一直也都不健旺,不能怨那些个哥哥们记挂他屁股底下的那把龙椅。

这个硃天保,其实就是用来试探康熙的,试探他对立储的意思。

四阿哥的确是没有特别关注或者是特别紧张的模样,除了最初低着头时,脸上闪过一个古怪的神情之外,就没有别的表现了。

不过也正是这样,才叫人怀疑。胤祈也是强自按捺了心中情绪波动,可还是难免在脸上露出一分两分的或惊诧或恐慌的神情。

许是雍亲王道行比胤祈高得太多,胤祈才瞧不出他有什么反应,不过这样也是让胤祈怀疑,就算那硃天保不是他的人,他事先也定然知道今日这奏折的事情。

才将眼神收回,胤祈便觉得雍亲王正看他。那双眼睛在他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才又慢慢转开了。

他移开了视线之后,胤祈才觉得浑身湿冷,竟是在这会儿工力夫就出了一身汗,也不知是康熙吓的,还是雍亲王的工力劳。

~~~~~~~

那日之后,胤祈便渐渐忘记了那个硃天保,只是有一日听自己的另外一个伴读那拉辰锡说起来,原兵部侍郎硃都纳被监禁夺职,他一家都圈了进去。他儿子和他儿子的女婿,最终定的是斩首,前几日就在菜市口杀了头,好些人都去瞧了。

后来又扯出来什么矾书案,朝堂上也少了些不上不下的人,再加上株连的,好些个熟悉姓氏的人家,都有人丢官,也有人被圈禁看管。

却不仅仅是敲打了废太子的旧属一脉,康熙显然是知道背后的一些个事情的,虽说没有撕破脸皮,却实质性地削减了几方势力。

一下子朝廷中肃清了许多,少了好些嘈杂声响。许是见康熙虽然年迈,身子也大不如前,却仍旧杀伐决断,手段狠利,人心安稳了不少,有些旁的心思,也都小心收起来了。

这事儿和胤祈离得远,他只不过叹了一回也就将之抛在了脑后,仍旧过自己的日子。只是打那之后,他发觉在康熙那里,遇见四阿哥的频率高了许多。

是康熙的意思,亦或是四阿哥的筹谋?胤祈小心猜了半晌,却是这两人都有动机。

想了一回,横竖他是没有康熙和四阿哥那般深沉心思,分辨不出这事儿背后究竟还有着什么别的意思,便也不再多想了。

若是康熙想让他和四阿哥多亲近,那他除了照办,还能有别的什么选择么?而若是四阿哥自己的意思,康熙必然也是知道的,而康熙很显然没有反对的意思。既然康熙都默认了,胤祈也不反对提前和雍正打好关系。

五月里,入藏两路大军次第渡过乌鲁木过河,准部兵马一触即退,捷报传来。当日里康熙心情好,十四阿哥趁机说了要去西北,乘胜追击,一句敉平准噶尔部。康熙竟是口头上允了,可算是给了十四阿哥一个准话。那一日十四阿哥走路都是轻飘飘的,带风似的,见了胤祈,也少有的带了笑脸,倒是把胤祈吓了一跳。

只是康熙的加封诏书尚未发出,又传来消息说,东路有六万多名清兵已经中了诱敌深入之计,被困在喀喇乌苏河岸。

没几日,便传来新战报言道,准噶尔设了埋伏,清军几次突围,竟被困得水桶似的滴水不漏。彼地水寒草薄,粮道又断,不数日间准兵四面聚集,一阵攻击,可怜六万大军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接济无望,遂不攻自乱,全军覆没。

然后又有消息,拉藏汗被陷身亡,二子被杀,□、班禅均被拘。

康熙拿了兵部尚书鄂尔泰送到畅春园的折报,当下连饭也吃不下去了,一挥手让胤祈下去了。宣召了雍亲王和十四贝子,然后便见张廷玉也走进去,随后是几个满汉大学士,连着兵部户部的几个堂官郎中,一个个都急忙忙地进了园子。

胤祈瞧着一连串人鱼贯而入,礼节都匆匆忙忙的,不过恰巧能说一个“不失仪”罢了,可见是真着急了。

毕竟是这样接连着的大败。

胤祈瞧着瓦蓝瓦蓝的天,初夏里可真是少见这样无云的晴朗。

他叹了口气,为了他心中知道的那段历史。

接下来就是十四阿哥的黄金时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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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大败,这还是康熙继位五十七年来,第一遭有这样的惨败。

康熙从少年时起,十五岁庙谟独运,智摘鳌拜;十九岁力排众议决意撤藩;三十二岁收复台湾,连同三次亲征葛尔丹,大大小小亲临七十余战,从没有吃过谁的亏。这回虽说不是他自己败了,却是他亲口点的人,他只觉得是被人当面打了一巴掌,颜面无光。

可如今,想要亲自去报仇,将脸面赢回来,康熙却是不能够了。这些天他着急上火,已经好几日头晕难受,没能好生进食了。又兼那日才接到消息时,不小心崴了脚,更是连行动都有些不便。于是康熙好些天阴沉着脸,火气大得很。

也正是因为自己不能亲手报仇,才想要让儿子出马吧。胤祈这才算是了解了康熙能够答应了十四阿哥的另一部分缘故,原不是完全因为信不过大臣们。

康熙五十七年十月丙辰,康熙帝命皇十四子贝子胤祯为抚远大将军,视师青海,并由固山贝子超授王爵,用正黄旗之纛,照依王纛式样。随即诏四川巡抚年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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