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都夜话 作者:凉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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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都夜话 作者:凉雾-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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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啊,还马马虎虎,怎么这么问?”边说边把苹果递给他,看着他吃。
张传莹接过来咬了一口才愀然不乐地道:“那你怎么住在这么妖气冲天的巢||穴里,你闻闻你身上,都染上那长虫的味儿了。”
这话一说出来窗外的王锦自是大怒,他堂堂妖王,小辈竟敢以长虫呼之!张传玺也愣了愣,下意识地瞟了一眼窗外才不以为意地笑道:“那天师府也有狐仙堂,象我们这样的人,与妖打交道不是很正常么。”
“可我们是除妖的。”
“也要看这妖是好是坏,一竿子打死可不是天师府的作风。”
张传莹眉头轻轻一跳,他何尝听不出兄长竟似有些维护那蛇妖的意思,心中自是觉得不妥,但此刻两人才刚刚重逢,为了一个外人伤和气又是何必?便忍让着笑点了点头,委婉地道:“哥你若有什么难处尽管告诉我,我现在……长大了,也能解决一些事情了。”
这话说得张传玺心中暖洋洋的,笑着点点头,以示承他的情。
他兄弟二人叙旧不提,这边厢蛇王却已气忿忿地走了,走去哪儿?自然是去找他的专属信息库。
“听大王的形容,这少年应是龙虎山张家这一代的新秀……排场这么大,说不定就是内定的下一代当家。”说到此处长老好似想起了什么,眉头一皱。“不过若果真如此,那小道士恐怕也不是无足轻重的旁系分支了,难道——?!”
“会画天师符,自然是天师嫡系。”
长老听他如此说不由一怔,王锦便把当日张传玺画符时那一番话转述了,长老这才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道:“原来如此!我知道他们是为何迁到这边来了!”
王锦心不在焉地嗯道:“不是说几房有矛盾才离家出走的吗?”
长老摇头笑道:“矛盾二字何以能形容?当年乃是争天师之位!”说着便在蛇王的惊异注视中眉飞色舞讲起了张家的八卦。 
原来这张家传承至如今已是第六十五代,天师位历来只传嫡系,嫡系无后方传近亲子侄,然而如今在位的张天师却既非张氏之子也非张氏之侄,他甚至都不姓张而原姓鲁,真实身份只不过是上代天师的外孙。
中国人历来讲究血统纯正,又因有‘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一说法,旧时的人便认为女儿终究是外姓人,许多东西是传媳不传女的。女儿生的儿子虽然也可疼,但毕竟孙字前面还有个‘外’字不是?所以这一代天师在许多人看来坐得可不是那么名正言顺,至于为什么会让一个外姓人来当了天师,这话说来却又长了……
长老一般说‘说来话长’,那此话后面便必然跟着一个曲折离奇的故事。王锦如何能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和八卦心,催促道:“别管多长,你说就是。”
长老笑应了一声便如那说书先生似的开场:“此事说来,还要从上世纪国共争霸,蒋介石败退台湾说起。”
看了这么久的电视蛇王自然知道这一段近代史,可这场战争又关张家什么事?
“您有所不知。当年蒋氏败走台湾时带走了大量财物及一干精英人士,财物不提,单说带走的人。据说有一张名单,名单上那为首的三个人由蒋氏亲自添加,密令务必同行。大王可知他一定要带走的三人是哪三个么?”
“倒是不知,但想来定是十分重要的人。”
长老笑道:“不错,这三人若简单说来可以六字概括:一神、一圣、一佛。”
佛,是指当时藏传佛教之领袖七世章嘉活佛。
当时藏传佛教四大活佛,达赖素与中央政府关系不佳;班禅又年幼,尚未举行坐床仪式,严格说来甚至都还不能称为活佛;哲布尊丹巴更是于1924年便已圆寂于外蒙古,蒙古政府宣布不再寻找其转世灵童,该世系自此终绝。四者去了其三,章嘉活佛这一支便显得格外重要,活佛本人更俨然成了当时佛教最大的代表。
再说那圣,自古以来中华人才辈出,而能称之为圣的却唯有一个孔圣人。
孔子嫡系后人历代都被朝廷封为衍圣公,衍圣者,延续圣人血脉也。当时的人对这圣人血脉究竟重视到了什么程度?一个简短的故事即可说明。
1919年,孔子第76代孙孔令贻正当盛年时突然病逝于北京,当时他膝下无子。
注意,这个无子并不是说他一个孩子都没有,他是有两个女儿的,可自然了,女儿不算数。如此一来小妾王氏肚子里怀的那个便变得格外重要,倘若一举得男那孔家还算有后,若也是个女儿,那延续了千年的孔氏血脉就断了啊!
一时间万众都瞩目于那个重要的肚子上。为了提防有人居心不良偷换婴儿,当时的中央政府派重兵驻守孔府包围产房,又请了几位经验丰富位高权重的孔府老太太坐镇,在无数人的期待下那遗腹子终于呱呱坠地,就是后来被带至台湾的末代衍圣公,孔德成。

、第 23 章

“儒、道、佛,中华三大思想流派。而今儒佛已去,那剩下的第三个人不用说该是道家了。”
“不错。那‘一神’,指的便是张家第63代天师张恩溥。”
说到这张恩溥,也有一段传奇。
据说他出生时有一老道登门,将其抱在手中端详一番后口占一诀:“一道灵符万种情,鱼龙交错日幽明。同根萁荚不相属,七九传胤享太平。”说完,飘然而去。
这老道所说是何意当时众人皆莫能解,然则到了30年代江西境内却开始流传一首童谣:“绝不绝,灭不灭,六十三代有一歇。”这童谣中的七九之数,正好应了张家的辈数!
“话说这古往今来,越来越多的有识之士意识到意识形态的重要……这三人虽是凡人,但却是当时儒道佛三派之领袖。当年日本人挟了那末代皇帝建立满洲国,大旗一拉,着实给民国政府制造了不少麻烦。有此前车之鉴,那蒋氏自然不会把这三人留给共产党,因此无论如何也是要带走的。”
王锦纳罕道:“这三人家业根基都在大陆,难道也愿意抛下一切,乖乖随他去?”
长老笑道:“倒不见得是自愿……不过中华朝代历来更替频繁,这些世家能延续千年而不倒,自然都有一套在乱世中保存家族的本事。这本事么,说稀奇也不稀奇,不外乎六个字:两边下注而已。”
试想那国民政府虽是当时正统,但奈何根基已腐,这一去只怕就要老死异乡;而共产党虽势如破竹呈冉冉上升之势,可看其反帝反封建的作风,留下来又焉知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一时间真是进退两难,偏生军方又连个思考的时间都不给,只一迭声催着快走快走,张恩溥仓惶间只得作出决定,只带长子和一个侄儿上路,而这一去,便正应了那童谣所说,六十三代有一歇了!
“张恩溥后来老死台湾,奇的是他那儿子出身天师世家却不愿继承他衣钵,竟早早留学德国学物理去了,后来又病死于其父之前,因此这天师之位么,就传给了张恩溥的侄子,张源先。”
“按辈份说这张源先是第64代天师,然则前些年大陆开始开发龙虎山旅游景点,也为了弘扬中华道教文化,很需要有一个人坐镇天师府掌管事务。在这种时代背景下,张恩溥的外孙鲁金涛改姓接替了天师之位,因他比张源先要低一辈,因此他是第65代天师。”
“两代天师同时在世闹出双包案,这也是一桩旷世奇闻。如今双方互不承认对方身份,台湾那边认为外孙不算张氏血脉,大陆这边呢,则抓着一点不放:历代张天师均要在龙虎山天师府授过箓才能任职,因为历史原因,张源先根本没有经过这一步骤,因此他的天师位也非名正言顺。”
“这场正统之争旷日持久,别说涉及到海峡两岸双方信徒,就连张家内部也是矛盾丛生。据说鲁金涛接掌之时有族人率众出走,我估计小道士的父母可能就是那一批出走的族人。”
“原来是这样……”王锦恍然大悟。他将此事从头到尾细品了一番,不免感觉有些奇异之处。
“怪了,偌大一个张家难道竟后继无人?缘何会推出一个外孙来落了旁人口实?”
长老笑道:“大王有所不知,那鲁金涛虽是外姓,资质亦平平,但却有一样旁人皆不及的本事。”
“哦?”
“此人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端的是个公关交际的人才。改朝换代后天师府声望一落千丈,难得政府忽然开口说要弘扬道教文化,不趁此机会重趁家声更待何时?只是此事说易行难,打点应酬宣传推广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哪一处能省心!再者天师府几百余人口每天要吃饭,钱从何处来?说实话,而今天师府道教祖庭,宇内扬名,固然是沾了祖先的光,但凭心而论,这外姓天师着实功不可没。”
这话说得在理,王锦不禁颔首。在长老回山冬眠时他就深深体会过当家的麻烦之处,这家还只是他和贺小年两人,操心也不过是烦恼每天吃什么而已,而那张家家大业大人多,当家的不知又要操多少倍的心。
“那鲁金涛倒也乖觉,他深知其位不正,是以在外面总是一派谦逊,只说是天师府主持,并不敢以65代天师自居。那少年既有如此排场,想来是内定的下代当家无疑,呵,看来这鲁金涛来日也终是要效法武皇,还政于李唐的。”
他二人在这边肆无忌惮地议论着张家的八卦,无独有偶,那边张传莹也试探着问了一句:“哥,你有没有想过……回归张家?”
张传玺闻言一怔,笑问道:“怎么了,为什么问这个?”
张传莹似是有些难以启齿,但又象是对于这个问题思考已久,支吾了两声便迟疑着劝道:“当年他们长辈的事情……不管谁对谁错,都过去了好么?我们总归是一家人,哥若有回归的意思——”
张传玺不待他说完便已摇头笑起来。
“这事我是着实没想过……倒不是说记恨着谁,毕竟当年的事我们这些小辈也没资格评论,不过是现在在这边住习惯了,实在不想起什么变化。”
听他这样一说张传莹失望透顶,只是脸上不好表现出来,只得闷闷地哦了一声。 
张传玺兴致勃勃地道:“不说这个了,来跟哥说说,你这次过来是专程来看我们呢还是来办事的?准备逗留几天?”
张传莹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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