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相信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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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相信任何人-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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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确定画面发生在什么时候。大学或刚刚毕业的时候,我猜是。我看到的那个派对是学生喜欢的那种。没有责任感,无忧无虑,轻松。

而且,尽管我不记得她的名字,这个女人对我很重要。我最好的朋友。永远都会是,我曾经认为,而且尽管我不知道她是谁,但跟她在一起我有一种安全感。

我心里闪过一个疑问,有点好奇我们的关系是不是还很亲近。开车回家时我试着对本提起这幕幻觉。他很安静——不是不高兴,而是有点心不在焉。有一会儿我想告诉他关于那幅画面的一切,但相反我问他我们相遇时我有些什么朋友。

“你有些朋友。”他说,“你很有人缘。”

“我有最好的朋友吗?什么特别的人?”

接着他望了我一眼。“不。”他说,“我不这么认为,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不记得这个女人的名字,却想起了基斯,还有艾伦。

“你确定吗?”我说。

“是的。”他说,“我敢肯定。”他转身看着路面。开始下雨了,商店里发出的光和头顶霓虹招牌的光亮映在路面上。我有许多事情要问他,可是我一句话也没有说,几分钟过后为时已晚。我们到了家,他已经开始做饭。太晚了。

*****

我刚刚写完,本叫我下楼去吃晚餐。他已经摆好了餐桌,倒上了白葡萄酒,但我不饿,鱼也很干。我剩了很多菜。然后——因为晚饭是本做的——我主动提出来收拾。我拿走碗碟,在水池里放上热水,一直希望着待会儿能找个借口去楼上看我的日志,也许再写上一些。但我不能——大多数时间都独自一人待在我们的房间会引起怀疑——因此我们把晚上花在了电视机前面。

我放松不下来。我想着我的日志,看着炉台上的时钟指针慢慢从9点指到10点,指到10点半。当它们快指到11点时,我意识到今晚我没有太多时间了,于是说:“我想我要去睡觉了。今天忙了一天。”

他笑着歪了歪头。“好的,亲爱的。”他说,“我马上就来。”

我点点头答应,但刚刚离开房间,恐惧便让我后背发凉。这个人是我的丈夫,我告诉自己,我嫁给了他,但我还是觉得跟他睡觉是错的。我不记得以前这样做过,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在浴室里我上了厕所刷了牙,全程没有看镜子,也没有看镜子周围的照片。我走进卧室发现我的睡衣叠好放在了枕头上,便开始脱衣服。我想在他进来之前就做好准备,钻到被子里。有一会儿我冒出了一个荒唐的想法,觉得自己可以装睡。

我脱下套衫照着镜子。我看见今早穿上的米色胸罩,这时一幅小时候的画面一闪而过,我正在问妈妈为什么她穿了一件胸罩而我没有,她告诉我总有一天我会穿的。现在这一天已经到了,它不是一步一步来的,而是突然降临了。在这儿,比我脸上和手上的皱纹还要明显的是我不再是个小女孩,而是个女人。在这儿,这个事实在我柔软丰满的胸部上。

我把睡衣穿上,理平整。我伸手到睡衣里解开胸罩,感觉到自己沉甸甸的胸部,然后解开长裤拉链脱了下来。我不想再细看自己的身体了,至少今晚不行。于是脱下今早穿上的紧身裤和短裤后,我悄悄地钻进被子里闭上眼睛侧躺着。

我听见楼下的钟报了时,过了一会儿本就进了房间。我没有动,但听着他脱衣服,他坐到床边时床往下一沉。有一会儿他没有动,然后我感觉到他的手沉甸甸地放在我的臀上。

“克丽丝?”他说,几乎是小声私语,“你还醒着吗?”我低声回答说是的。“今天你想起了一个朋友?”他说。我睁开眼睛,翻身仰面朝着天。我可以看到他宽阔赤裸的后背和肩膀上散布的细毛。

“是的。”我说。他转身面对着我。

“你想起了什么?”

我告诉了他,尽管只含糊说了两句。“一个派对。”我说,“我们都是学生,我想。”

他站起来转身上床。我看见他全身赤裸着。他的荫茎从它毛茸茸的黑色巢|穴里垂下来,我只好压住咯咯发笑的冲动。我不记得以前曾见过男性的生殖器,甚至在书上也没有见过,但它们对我来说并不陌生。我不知道对它们我究竟了解多少,有过些什么经验。几乎不由自主地,我扭开了头。

“以前你想起过那个派对。”他一边说一边拉开被子,“我想你经常想起它。你的某些记忆似乎定期突然出现。”

我叹了一口气。没有什么新奇的,他似乎在说。没什么可兴奋的。他躺在我的身边,拉过被子盖着我们两个人。他没有关灯。

“我经常想起事情吗?”我问。

“是的,有些事情。在大多数日子里。”

“同样的事情?”

他转身面对着我,用手肘撑着身体。“有时候。”他说,“通常是的。很少有特例的时候。”

我从他的脸上转开目光望着天花板:“我想起过你吗?”

他向我转过身来。“没有。”他说。他握着我的手,紧紧地捏着它:“不过没有关系。我爱你。没关系。”

“我对你来说肯定是一个可怕的包袱。”我说。

他伸出手摸起我的胳膊来。静电发出噼啪一声响。我缩了缩。“不。”他说,“完全不是。我爱你。”

他探过身来挨着我,吻了吻我的嘴唇。

我闭上了眼睛,有点迷茫。他是想Zuo爱?对我来说他是个陌生人,虽然理智上我知道我们每天晚上同床共枕,自从结婚以来我们天天如此,可是我的身体认识他还不到一天。

“我很累,本。”我说。

他压低了声音,开始小声说话。“我知道,亲爱的。”他说,轻轻地亲了我的脸颊、我的嘴唇、我的眼睛。“我知道。”他的手在被子里向下滑,我感到身上涌起了一阵不安,几近恐慌。

“本。”我说,“我很抱歉。”我抓住他的手不让它下滑。我忍住扔开那只手——仿佛它是什么讨厌的东西——的冲动,反而抚摸着它。“我累了。”我说,“今晚不行。好吗?”

他一句话也没有说,抽回了手仰天躺下。他身上一阵阵流露出失望。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有点儿觉得应该道歉,但更加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任何事。因此我们沉默地躺着,同在一张床上但不挨近,我有些好奇这种情况多久发生一次。他上床来渴望Zuo爱的时候频繁吗?我是否有过自己想Zuo爱的情况或者觉得可以回应他的时候?如果不回应他的话,是不是总有现在这种令人尴尬的沉默出现?

“晚安,亲爱的。”过了几分钟后,他说,紧张气氛消失了。我一直等到他发出轻轻的鼾声再溜下床到这里,在这个空房间里坐下来写这篇东西。

我想记住他,哪怕只有一次。

*****

11月12日,星期一

时钟刚刚报过4点,天开始黑了。现在本还不会回家,但我一边坐着写日志一边还是留意着他的汽车声。鞋盒放在我脚边的地板上,里面包裹这本日志的棉纸掉了出来。如果他回家的话我会把日志放进衣柜告诉他我一直在休息。这的确是说谎,不过也不是什么弥天大谎,而且想要为自己的日志内容保密没有什么错。我必须写下见到的、了解到的。但那并不表示我想让别人——不管是谁——读到它。

今天我跟纳什医生见面了。我们面对面地坐着,中间隔着他的书桌。他的身后是一个文件柜,柜顶放着一个塑料的大脑模型,从中间切开,像一个橙子一样分开。他问我进展得怎么样。

“还好吧。”我说,“我想。”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从今早醒来开始的几个小时是我可以清楚记得的唯一一段时间。我遇到了我的丈夫,仿佛是初遇,虽然我知道那不是事实;接到了我的医生的电话,他告诉我这本日记本的事情。接着午饭后他来接我,驱车带我来到他的这个诊所。

“我写了日志。”我说,“在你打过电话以后。上周六。”

他似乎很高兴:“你觉得有点用吗?”

“我觉得是的。”我说。我告诉他我记起的回忆:派对里的女人、知道父亲病情的那一幕。我一边说话他一边做笔记。

“现在你还记得这些东西吗?”他说,“今天早上醒来记得这些东西吗?”

我犹豫着。实情是我不记得,或只记得其中一些。今天早上我读了星期六的记录——读到了我和丈夫一起吃的早餐,还有国会山之行。它感觉和小说一样不真实,跟我毫无关系,而且我发现自己在一遍又一遍地读同一节,试图把它在我的脑子里粘牢,修补好它,整个过程花了我不止一个小时的时间。

我读着本告诉我的事情:我们是怎么相识怎么结婚怎么生活的,可我什么感觉也没有。不过其他一些东西留了下来。比如说那个女人——我的朋友。我不记得细节——不管是烟火派对,还是在屋顶跟她在一起、遇见一个叫基斯的人——但对她的记忆仍然存在,今早当我一遍又一遍地读着周六的记录时,更多的细节浮现了。她活力四射的红头发、她偏爱的黑色衣服、打上装饰钉的皮带、猩红唇膏,还有她抽烟的模样——仿佛那是世界上最酷的事。我记不起她的名字,但现在回忆起了我们相识的那天晚上,是在一个笼罩着香雾的房间里,屋里满是口哨声、弹球机的“嘣嘣”声和点唱机尖细的声音。我问她要火,她给了我一根火柴,然后做了自我介绍并建议我加入她和她的朋友。我们喝了伏特加和啤酒,后来当我把这些东西几乎全吐出来时,她抓着我的头发不让它掉进马桶里。“我想我们现在绝对是朋友了!”当我勉强站稳的时候,她大笑着说,“我才不会为随便一个人这么做呢,知道吧?”

我谢了她,仿佛为了解释刚才做的事情,我没头没脑地告诉她我的父亲死了。“他妈的……”她说,她不再醉醺醺地发傻,而是迅速变得充满了同情心——这是她第一次在我面前体现出这种转变,以后她又做过许多次——她带我回到她的房间,我们吃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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