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的时候去敲了菲利的房门,房内空无一人,他并不在。
而一整天过去之后,我也没见到他的人影。
“兰伯特先生,请等一等!”一天的工作完毕,我正打算回公寓的时候,听到身后有人叫我的名字。
“惠特妮小姐,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么?”停下脚步,我问道。
自我来到这里之后这个惠特妮小姐就没给过我好脸色,今天竟然会主动叫我,想必是受到撒旦先生的眷顾了。
她似乎走得很匆忙,抚着胸喘了几口气,半天才道:“杰西麦先生请你马上去一趟弗拉布德之屋。”
“弗拉布德之屋?”我有些惊讶。
弗拉布德之屋位于巴洛尼克图书馆撒拉格殿二楼的最里层,除了杰西麦先生以外并不让其他人出入,平时也都用一把纯金大锁锁着。有几次我从那门前经过,依稀听到里面传来呼呼的风声以及类似于鸟叫的声音,却一直都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
“是的。”惠特妮小姐清了清嗓子,微微抬头,转眼又变成了平时那高高在上的样子,“我只是替杰西麦先生传达一下他的意思而已,去不去由你自己决定。不过如果因此惹怒了杰西麦先生,后果也由你自己负责。”
“是,我这就去。”我苦笑道。对付女人一直都不是我的强项,尤其还是眼高于顶的女人。
撒拉格殿平时就很少有人去,此时除了我以外更是一个人也没有。我走到弗拉布德之屋门口,雕着繁复花纹的大门上的纯金大锁已经打开了。
我伸手敲了敲门。
“请进。”杰西麦先生的声音很快就响了起来。
我打开门,刚走进去,就听到杰西麦先生一声大喊:“快把门关上,别让它跑了!”
我一惊,连忙把门重重关上,转身就看到一只大鸟,不,一本书大声尖叫着向我直直冲来。
“啊!”我立刻抱头蹲下,那本书“啪”的一声撞在门上,又缓缓滑落在地。
我确信自己没有看花眼。我清清楚楚看到那本书上长了两只毛绒绒的小翅膀!
整个屋子金光闪闪,呼啸声作响。而更要命的是,我抬头就看到有成百上千本书正满屋子乱飞!
“这是魔之书,每一本书里都藏着一个不被上帝认可的灵魂。”杰西麦先生摸了摸正停在他肩膀上的一本书的翅膀,“我要你来,是有个工作要交给你。”
他指了指放在角落里一个类似于麻袋的东西,“费立安陛下需要这几本书,你必须马上将这些书送去佩格达纳城堡。”
“佩格……”什么?
“佩格达纳城堡,费立安陛下的寝宫和办公的地方。这原来是奥迪斯的工作,嗯,就是那个被人类烧死的家伙,既然你接替了他的职务,这些自然要你来完成。”
接着他又递给我两样东西,一个有巴洛尼克标志的胸章和一只刻着骷髅纹样的戒指。
“戒指能帮你找到去佩格达纳城堡的路,而胸章是你进城堡的通行证。”
“呃,好的。”
虽然很不甘愿,可我还是不得不为了给那个什么费立安陛下送几本书而牺牲自己夜晚的大好时光。
扛着那个麻袋走在赫蒙斯夜晚的大街上,我觉得自己看起来就像个捡破烂的,不过我还没有傻到就这么步行去那个不知道在哪里的破城堡。
我上了一辆敞篷的马车,手中戒指在月光照射下,慢慢发出淡淡的薄光,一幅地图在薄光中若隐若现。
一个小时以后,我终于找到了建造在临海半山腰上的佩格达纳城堡。
城堡外围是一大片庄园。马车绕了好久,绕过一个巨大的广场,又绕过一个金字塔型的喷水池,直到在一座雕塑前停下。
雕塑是一位女士。长长的波状卷发,低胸露背的晚礼服,如发号施令般地高举着一只手,神情坚毅,一副女强人的模样。
我看到雕塑底座上刻着雕塑的名字。
夜之魔女——莉莉丝。
我跳下马车,走到有我几十倍高的铁门前,将胸章给守在门口穿着盔甲的士兵看。
只看了一眼,他们就打开门让我进去。
走上淡金色的大理石地面,泛着荧荧水光的地面甚至能照射出我的样子。
穿过摆放着许多巨型雕像的大堂,又走上华丽的旋转型扶梯,我在一处画着繁复哥特式花纹的巨大铁门前停下,里面就是费立安陛下的寝宫了。
寝宫外头是两个一动不动忠于职守的守卫。
“请转告陛下,我是来送书的。”我对一个守卫说。
两个守卫互看了一眼,神情显得有些尴尬。
其中一个咳嗽了一下,轻声说:“抱歉,请等一下,陛下现在不太方便。”
“是么?不知陛下什么时候才有空?”我朝他笑笑,把扛在肩上的麻袋放在地上。
从弗拉布德之屋出来以后,这几本书就不太安稳,一路上动个不停,有好几次差点从袋子里飞出来,可把我折腾了够呛。
“可能很快,也可能……”
守卫的话还没说完,我就听到寝宫里面传来一声尖叫,接着是断断续续的呻吟声,似痛苦又似愉悦。那声音娇媚酥骨,一听就知道是出自女性。
似乎是达到了高潮,那女子的声音中开始夹杂着声声啜泣,然后好像在别人的安慰下慢慢安静了下来。
那两个守卫的表情更加尴尬了。我想我的表情应该和他们差不多。
其中一个看了我一眼,似下定勇气一般,敲了一下门,然后说:“陛下,杰西麦男爵派人送书来了。”
里面半天都没有人回答。衣物摩擦的窸窣声传来,接着响起了一个性感低沉的声音:“叫他进来吧。”
“是。”守卫打开门,用眼神示意我进去。
我进去的时候,还没见到人,就差点被里面亮如明昼的光线晃花了眼。
第十章 费立安。伊格希亚斯
明亮的卧室内,入眼就是一大片贴墙而立的书架以及有着黑色螺旋状纹路的深红色地毯,一张宽阔的金色大床,房顶极尽奢华绮丽的吊灯散发出镀金般的光芒。
“你还想在那站多久?”卧室一侧又响起了那个低沉的男声,如大提琴般优雅,从容、冷静,带着无法言喻的魄力。
“呃,我……”被吓了一跳,手中的袋子应声落地,袋口打开,里面的几本书马上叽叽喳喳地飞了出来,在整个卧室内乱飞一气。
“啊!抱歉!”抓了几次也没抓到,我低下头站在一边,双手却不知该放在哪里。
“你很紧张?”那声音带着一丝笑意。
“呃,有点。”我老老实实回答。身体好像对那个声音产生了很大的抗拒,血族虽然没有心跳,可我似乎仍能听到左胸口的位置传来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你是新来的?”
“回陛下,是的。”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右手放在胸前弯腰行了个礼,抬头我才看到了那个站在这个社会顶端的男人。
他正站在一张放着许多酒瓶与高脚杯的台子后,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酒杯,红色的液体荡漾着,泛起莹白的光。
即使相隔有些远,我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那双眼睛。
他也有一双湛蓝的眼睛。
却更深邃,更迷人。
就像不是真实的一样。
仿佛只需一眼,就能看透一个人的灵魂。
他只随意披了一件银色的丝质睡袍,腰带松松垮垮地挽在腰间,胸口露出的大片洁白的肌肤在明亮的灯光下愈发显得苍白。深紫色的长发斜斜披在肩头,随着他一个漫不经心的动作滑下肩膀,有几丝还落进了他手中的酒杯。
高贵、成熟、优雅、冷漠,又随时随地都在散发出一种致命的诱惑。
我不得不承认,他是我最喜欢的那一型。
“你看见我似乎很惊讶?”他把酒杯放在台上,纤长的手指轻轻叩响酒杯,清脆的叩击声在室内回响。
仿佛是收到了命令,那些正到处乱飞的书在他头顶转了一圈,随即在他手边一本本落下,一本叠着一本,整整齐齐。
“是的,因为您和我在照片上看到的不太一样。”不是不太一样,而是大不一样。
“照片?呵呵,我最近一次拍照是在什么时候?好像是一百年前吧!”他漫不经心地说道,视线却朝向了我的身后,“莎柏琳娜,我想你可以走了。”
我这才想起,室内应该还有一个人。
身后的大床上响起了一声赌气般的轻哼声,随即有人下床,走过我身边时,浓郁的香水味扑鼻而来。
“陛下……”那位女士并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走到费立安身后,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紧紧靠了上去。
不愧是有舞台女王之称的莎柏琳娜,她的确有她骄傲的资本。据莫多目测至少有D罩杯的胸部此时正紧挨在费立安的背上,也许一般男人都会为她神魂颠倒,可是在我看来,那感觉估计不会太舒服。
“陛下,您为什么不肯和我血交?”嗲嗲的声音响起,正如我所料,费立安陛下皱起了他英俊的眉头。
“莎柏琳娜,我说过,我们之间到这个地步就可以了。我叫人送你回去。”
血族情侣之间,同时血交和性交标志着两人的关系到达了最亲密的程度。
“陛下,你……”莎柏琳娜看了他一眼,咬了咬唇,一跺脚,随即气呼呼地摔门而去。
“抱歉!”费立安朝我笑了一下,眉毛弯弯的样子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右手食指在酒杯里沾了点酒液,他在台面上画了一个圆形,又写了一些字母,口中似乎念了句什么,那个圆形的图案突然就发出了红光,然后那红光中出现了一个男人的影象。
“嘿,费立,这么晚了你不陪你的莎柏琳娜小猫,来找我做什么?”那个男人看样子刚从外面回来,他边说话边摘掉了他的礼帽与领结。他穿了一件白色的燕尾服。
这个男人,我好想在哪里见过。
“你要的书我已经帮你借到了,要的话自己来拿,别指望我给你送过去。”费立安看样子和影像中的男人关系很好,“还有,你记得,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借魔之书了。”
“亲爱的费立,你可不能这样。要知道弗拉布德之屋里面的那些书只有你能借啊!”那个男人讨好道,“要不作为交换,我再送你一些有趣的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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