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惑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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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惑随行-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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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地下叫亲人同伴失望。

活都不怕,谁还怕死?

只是……这样就想阻碍人行动?癸仲维持了一个多月平淡表情的脸上,再次现出狰狞。

他忍痛坐起来歪头探索着手肘的伤,四肢都不听使唤让他动作笨拙而迟缓。直到胳膊大腿齐用力接上左臂后,死士的眉头才略微舒缓。左手能用了接下来就容易了许多,癸仲面无表情接好右臂,又面无表情地卸下可能接歪的左臂,再重复方才的动作接好左臂和左腿,挨上右腿时,终于停下动作。

坚若磐石的面孔,也起了一丝波澜。

那里不是简单的脱臼,而是折断了骨头。夜里看不清,死士只好一点点摸索着,可实际情况比他想的更遭——小腿腿骨被人泄愤般捏断,所幸没有出血。但这种伤简单包扎固定可好不了。也许……将来还会留下残疾?呵,兴许这次都活不过去,哪还会有将来。

“施主折腾够了?”

外屋的人看着僵住的癸仲,走进门,道:“师傅让我来看着你,口渴伤痛告诉我就行,我纵然学艺不精帮你端个茶倒个水还绰绰有余,你自己折腾什么?”

来人正是真德,他说着话,眼里却丝毫没有端茶倒是的意识,而是定定看着死士的断腿。

癸仲也看着他,末了一个冷笑,“明明是只吃草的羔羊,偏要装出副恶狼模样,小和尚你的确学艺不精!”

“你——”

癸仲再不看自己的伤腿,翻了个身准备睡觉。

“你……你别以为我不敢把剩下的胳膊腿都打断!只是这般阴险恶毒之事,我不是你主子,不能做的心安理得!你莫要猖狂,武林容不下你主子和你这种败类!”

这人比主人年长许多,可说话做事无不透着天真荒唐,真是差得太远。癸仲闭着眼,等骂声停了脚步声渐远,露出个嘲讽的笑,撕下床单将小腿一层层紧紧裹住。

时间紧迫,既然无论如何都等不到伤势好转,在这里拖下去没有任何意义,倒不如尽早与主人汇合。

死士从未忘记身体里被主人植入的蛊虫,只怕主人以为他背叛而……召唤虫子杀死自己。要赶在主人想起他前回去!癸仲扶着床慢慢站起,迈出第一步后还是没忍住朝下一歪倒在地上。还好真德已经被他气走,这种程度的声响不至于招来别人。

癸仲将这简单的房间打量一圈,视线最终凝在桌子腿上。不知……还未行动,心中仿佛受到什么的召唤,死士顾不上在想其他,只依着心中急迫的渴望挪动手臂腿脚,一点点向门口爬去。

两个小沙弥歪倒在院门边,手腕上依稀有着紫黑的伤口,在黑夜更显诡异。

心仿佛要跳出胸膛,癸仲艰难地站起,手挨上门闩,几乎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主人,是你么?

还没推开门,气急败坏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响起,“混蛋你就不能爬快点儿吗!乌龟都比你速度快!”

这个一身黑的小人儿……当然是他家主子。




、痛

37。痛

少年用嘲弄的语气淡淡说着,却见他的死士瞬间瘫软了身子,“主……属下知错。”

“你慢点儿!”

眼看癸仲就要倒下,许骏一挥胳膊将人打横抱起,咒骂着跃出院墙。

癸仲心里惊慌,想挣脱又被少年的一个眼神制止,只好沉默着蜷在少年怀中。这时候,被断骨的痛压抑下的内伤才显露出来,内力滞涩,呼吸不畅,心跳也越来越急促。

若是平时,他断然不会如此没用。可被主子抱住飞檐走壁,最初的挣扎又被制止后,癸仲再没兴起脱离少年怀抱的想法。尊卑之分,主仆有别,他不过是个死士,此刻不但被主子救出,还被主子抱着逃离险地,实在是……

呵,狼心狗肺,竟担心主子会催动蛊虫杀你。

此时他才真正清醒过来,协助飞奔的人观察道路。癸仲才发现原来囚禁他的院子也是在城外,而且距离他们住的别院并不远。许骏早就知道这点,此时也不打算再进城,只是埋头朝回苍云镇的方向走。月黑风高,他俩又都是黑衣夜行打扮,一时不用担心被人发现,就这么沿路跑了差不多两个时辰,看天边已经泛出鱼肚白,许骏才带人拐进附近的山林中。

“属下无能,求主人责罚。”

有昆虫的帮助,许骏很快就找到个隐蔽的山洞,刚将癸仲放下,死士就一翻身跪倒在地。

许骏一下下揉捏着酸痛的手臂,听见他的死士又自厌地请罪,没好气道:“烦着呢,滚一边儿去!”

闻言,死士默默拖着伤腿爬到墙边。明明他的表现与往常差别不大,可许骏就是觉得这人好像他养的那些受了委屈的毒虫们,没心思再端着主人的架子,头疼地说:“我说你怎么……行了行了!坐好让我看看伤。”

“属下该罚。”

“没说不罚你!”见人没动作,少年大步跨过去干净利落地抓起癸仲右手。搭上腕脉的指头停了会儿,顺着手腕滑到衣领,几下将人衣服扒下来,“先记着,回家再罚。”

“主人要回去?”

癸仲顺从地斜肩好让衣裳滑下,他的胸前,两个深紫的掌印交叠在一起,触目惊心。许骏咬住下唇处理着面前的伤处,嗯了声就继续处理下一处伤,好似对手中这具身体瞬间绷紧的变化浑然不觉。关节虽然接好了,但脱臼处仍肿胀着,许骏取来伤药正要涂抹,心里一动手上动作也跟着停下,阴霾的脸色也跟着转晴。

在癸仲茫然看过来时,他才从怀里掏出只一寸来长的软虫,笑嘻嘻放上癸仲的手肘。想到一路上自己靠着的是这么些东西,癸仲身子一僵,脸也由泛红转向青白。眼神刚对上那只猛吸鲜血的黑虫就立即避开,拼命将视线聚焦在阴冷的石壁上。

“切~”少年的嗤笑声在空旷的山洞里传到老远,许骏碰碰逐渐胀大的虫身,又摸摸死士露在空气中的胸膛,鄙视道,“你个大男人还怕虫子,羞不羞。”

“属下……知错”

许骏见死士说话都带上了颤音,便不再逗他,利落地从怀里掏出两只同样的生物放在死士肿起的膝盖和左臂上后,就安静靠在一旁休息。

天亮了,光线穿过洞口,落在几丈外的石壁上,白与黑的界限明显得让人不敢轻易跨越。仿佛一走出黑暗,就会被阳光灼伤烧毁。少年忧郁的时候不多,就如夏日的雷雨来得快去得疾,他还未相出个所以然,吃饱了的虫子们就蠕动着靠了过来。

将那些邀功的小生物晾在则,许骏收回怅惘的表情,冷淡地将死士的黑裤捋上小腿,露出那处最麻烦的伤。右腿,断了腿骨,行动不便,而现在……他们要赶路。少年温和了点儿的脸又沉下来,他一点点解开被癸仲缠紧的布条,试探着按上去。那里,肿得厉害。

“嘶——”癸仲勉强憋回了抽气声,侧头避过他的腿伤,也避过了许骏心疼的眼神。

见死士这幅样子,许骏垂下眼按捏片刻,道:“在这儿别动,我去找东西给你固定。”

“主人!”

“嗯?”

“情势紧急,主人的安危要紧。请主人先行赶路,不必……”

“不必顾及你的死活?”

“……是”

“放屁!”许骏忍住踹他一脚的冲动,厉声呵斥道,“我命令你在这儿等着,不许动!”

“可是……”

“嗯?”

“属下谢主人。”

“乖”鬼使神差的,许骏俯□亲了亲死士额头,才大步迈出山洞。

不知何时,癸仲重新抬头,愣愣望着洞口。从未敢奢望主人冒险来救他,可主人来了。想瞒住腿上,可这动不了的右腿完全无法隐瞒。因为这行动不便的伤被主子抛弃,他无悔无怨,只不过在主子犹豫时,怕听见主子亲口说出,就抢着说了。

这条命早就属于主人,这颗心如今也里里外外完完全全属于他,哪怕被主人弃如敝屣,哪怕被主人丢去喂蛇虫,也属于主人了。唯有如此,才能报答主子的救命之恩,才能为……自己的自私贪婪赎罪。

癸仲想着,不由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掌触上左腿膝盖,关节处的淤血已被主人养的虫子吸干净,完好如初,只是右腿的断骨……

本该是他照顾主人的,如今竟反过来要主人为他治伤。癸仲充满懊恼自责的眼睛里,慢慢浮现出几分宠溺温馨。狼狈如斯,匆忙逃命,是他这做死士的失职,回庄后要请罪是应当。可现在,他能被他主子护着,真好。

不愿在这里枯等,癸仲见这洞一直延伸向里,摸了摸伤腿,咬牙用手撑着朝深处爬去——不熟悉的地方,还是先探明白好些。山洞应是天然形成的,地面和内壁都凹凸不平。洞里略显潮湿,有的凹陷处还有积水。只是死士没发现泉眼河流,略有些遗憾。见没有危险,又害怕主子回来见不到人,癸仲很快就原路返回。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少年才晃晃悠悠回来。放下心的死士记着行礼请罪,挣扎着还没站起,就被刚撂下东西的少年一把按回去。

“折腾什么,还嫌伤不够重是么?”

“属下知错。”

“你能换句话说不?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少年撇着嘴,在不远处收拾着带来的粗壮树枝,砰砰几下就弄出几片薄厚均匀的木条来。许骏举着木条挑眉,拔剑将上面的毛刺磨干净,才坐回死士身边。他看看仍显得粗糙的木板,想了想,又站起来背对着癸仲解开衣裳将里衣脱下,重新穿好夜行衣后才转过来。

对上癸仲直勾勾的眼神,少年微笑着将里衣撕成条状,仔细缠上片好的木条。邀功般拿过缠了白绸的木条,许骏趴在癸仲的伤腿边,抿着嘴为死士固定包扎。

癸仲一声不吭地任凭许骏摆弄着右腿,好像腿断的不是他而是别人。直到少年作怪般故意在他的伤腿上拍了拍,死士呆滞的目光才重现生机。

“很疼么?我出来的匆忙,没带止痛的药,等夜里我再去山里瞧瞧搞两株草药给你敷上。”

“谢谢主人。”

“别谢了,”少年将黑衣的袖子挽起,露出白生生的胳膊,坐到癸仲身边后又豪放地扯松了紧身黑衣的领口——他很少穿这种衣服,本来就嫌穿着难受,如今没了里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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