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声道:“这般朝臣,留着何用!丞相的意见既然同朕说不到一出去,何必再来修韵殿自找苦吃!”
樽天行愤然打去一天脆的响声几乎凝固了整个书房的空气,仍旧留在房内的宫人面上都是一阵惨白,连时刻伴在荆痕歌也同时变了脸色,抓住樽天行手臂的时候已然晚了,巫颂清捂着一边的脸,目光阴狠的望着那个一身明紫的男子,一字一顿:“樽天行,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什么?巫颂清,枉我曾经如此认为你会成为一代明君,如今你将不属于你一派的朝臣赶尽杀绝,直至弄得人心惶惶便觉得够了么!大桤岌岌可危,你便就这般做法,莫不怕众叛亲离么!”樽天行一怒,又要上了却被荆痕歌强行压下。
“众叛亲离,朕早就尝过了,我唯一剩下的不过是这一个破败的王朝,朕什么都不怕,有本事……你就即刻拿剑杀了朕,完成你多年来的夙愿,你来做这个位置,我倒是想看看樽丞相到底有什么本事!”宛如一头困兽一般疯狂的扫去桌上的物什,巫颂清粗粗的喘着气,倏然将阴冷的目光放在站在门外呆愣愣不知该如何的沉漪身上。
沉漪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深深低着头不敢去看,却忽然闻到一阵熟悉的幽香,尚未反应过来便被一身明紫的樽天行拉着,半拖半拽着匆匆向外面走去,到了半途甚至不耐的将沉漪整个人横抱起来,熟稔的步法之下,几乎是不过是几步子而已,便立刻转到了另一处眼生却幽静尔雅的小院中。
“笨徒弟,这个时侯,你来京畿做什么。”头顶传来一阵幽幽的叹息。樽天行小心的放下窝在自己怀中的青年,狂暴的眼神尚未从眼底退却,凌然犀利的目光锋锐的一
“一是被巫颂清‘请来’,二是……我想来看看师父,也想着是不是能来帮上师父些什么。虽然沉漪依旧愚笨,但却不想就这么一辈子再也看不见师父了。我同师父算起来已经三年未见,师父……仍旧是没大怎么变样子。”
“哼,都知道自己愚笨,还非要来京畿给为师添麻烦!”樽天行一脸不以为然,却仍旧无奈宠溺得望着自己徒弟的那张脸,还真是对他无可奈何。
沉漪轻笑一声,后退几步深深的向樽天行伏下身去:“就当是弟子一片心意,总是师父帮着沉漪,也让沉漪尽一份心吧……蛮子们蠢蠢欲动,这片土地……即便是命中注定要被战火洗礼一番,也让它燃的短暂一些、小一些。”
他不要战火一直波及到父母同一双孩子所在的江南穆风堡,沉漪想要护住的东西太多太多,甚至他几乎都要迷茫,自己所来京畿,到底是为什么。
而且,似乎是巫颂清的确要做些什么同前人不一样的事情,穆沉漪的作用也许很少,但他愿意试试看,即使自己也许会被天下人捧得高高,也会在下一瞬人人唾弃辱骂沉入地狱,他也甘之如饴。
樽天行叹了一口气,大手抚上沉漪柔软的长发:“你这个笨徒弟,让为师怎么跟你生气?都跟你说了这里危险,千万莫要来,却还是落了别人的全套,明知巫颂清不是好人,明明知道自己会被这个地方脏了手,明明……”
沉漪含着泪紧紧的扑去抱住樽天行消瘦许多的腰肢,隐忍了一阵,喃喃的低声说道:“沉漪的手早就脏了,我杀过人,我的手早就让别人的血给弄脏了!所以别把沉漪想的那样好……往后还天何当一个官,如何……能够护住你,护住我身边重要的人。”
额头一阵冰凉,樽天行伸指点住沉漪的额头,长长叹息,将自己的徒弟温柔地拥在怀中,清亮的眸子看着这座先皇御赐宫中的院落,和雪中红的刺目的红梅,还有怀中全心全意信任自己的笨徒弟……心底一阵针刺般的疼痛,似乎远远的看着怀中的人,却终于还是令自己沉迷其中。
“笨徒弟,开春后你便是春试的主考官,朝中的官员你都尚未认清,局势还未明一帝令你匆匆上任,为师实在是担心得很。好在成紫桉即刻要离京,往后还能让你少一些为难,为师下面说的你要好好记住,将来肯定那个用的上的——成紫桉一派的人不得轻易接触,一,还有你这次监考手底下的一群人,都是写老油子不但不会有帮助甚于还会拖你后腿……你这便好好给为师记住了,你若是拿了皇上一块牌子,便就好好利用着,即使……血溅考场也在所不惜。”
沉漪懵懂的点了点头,他虽然早知道官场沉浮是黑中之黑,但却从来未想想自己这清冷如谪仙一样的师父到底是如何同这些人周旋的,他们似乎有点交情,却有更多的时候落井下石,这群官员们还真是一堆墙头草一样,见风使舵的比谁都快。
“你在这吃人的地方,一定要学会狠。你不狠下心来,别人就会害你,不用你得罪别人,便是你是皇帝身边的宠臣,便也足够别人恨上你百次千次。收起光华、敛其光芒,为师给你撑着挡着,你便放心去做自己的事情。”
“是。”笑着松开紧紧抱着樽天行的双臂,沉漪莞尔会心的一笑,打量了一番小院的幽静布置,原本该修建的娇艳整齐的枝子都被主人抛在一边,当年的妖娆风姿可见一斑,不过放着疯养,如今开出来的花儿也似乎跟主人颇有了一些桀骜不驯的相像。
樽天行本来还想同沉漪说些什么,但巫颂清又遣了一名又一名宫人频繁得来唤沉漪,说话实在是不方便才放开了沉漪,吩咐沉漪小心应付那个骄傲自负的少年皇帝,即便同样身为恩师和救命恩人,可是巫家之后,即使对待自己的一
回去修韵殿的途中,沉漪同领命即刻要出发的成紫桉擦肩而过,这个男子早早的花白了鬓角,许是连夜处理政事,惹得自己一脸的疲惫,虽只是对沉漪淡淡一瞥,也让沉漪顿觉一阵冷风拂面——巫颂清许是从未向自己这个名义上的舅舅解释过他们两人的关系,故而这个男子定然以为自己确实是在以色侍人呢。
冷哼一声走去的男子突然反回身来,常年带兵的粗糙双手猛地捉住了沉漪纤细的手腕,锋锐的眸子仅仅的盯着沉漪,一字一顿甚是咬牙切齿的说道:“穆沉漪尚书大人,你不愧是闻名天下的美人……手腕这般纤细,容貌如此之姣好,听说令弟容貌风姿比你更加妖娆,本官同朝臣是否该庆幸,令弟并未同你一般前来京畿以美色惑主……否则这大桤的天下,是不是还会给你姓穆的人拿了去!”
宫人满身冷汗诺诺的说了一声:“尚书大人,这皇上还急着要见穆大人呢,若是无事,可否……可否请尚书大人稍后再同穆大人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已经到了四十万了……本来某唱是计划写到六十万的,可是突然发现竟然没了写超长篇的热情……浮生也是某唱坚持的最久的一篇文了呢,竟然……也有一天我会迎来快要完结的时候,某唱带着一点点激动和期望……
写到这里,这个说是耽美爱情,还不如说是传奇了咧,某唱原本就比较擅长写惨兮兮的东西,但是喜欢圆满结局撒~或许……真的真的写不到那么久那么长,或许四月中旬就会完结,也似乎要四月底完结。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某唱眼看着就要完结了呢,真是有点舍不得,却也隐隐的觉得有些骄傲……
也或许,我真的是一个骄傲的人呐,(*^__^*) 嘻嘻……
一一七 焚香
两名男子在满是落雪的宫中,互相打量着对方,两双明眸渐渐都冷寒起来,让一旁的宫人焦急得却不知如何是好。一名儒雅却不失武将的彪悍凌厉,一名文雅却又倔强,彼此不肯相让,男子一分威逼,青年便就更添一分傲气。
成紫桉看了一阵,忽而冷哼一声拂袖越过,带起的雪花从干净的大理石地面飘起打在沉漪衣角,浅青挂上点点白色:“本官就这么看着,看着穆大人究竟能活到什么时候。你的身世不若荆家世子一般,怎能得一个更好的下场……呵,真真痴心妄想之人。”
雪簌簌的落下,沉漪依旧淡淡的仰着笑脸,似是明非的点了点头,青衣一晃,便这么转身走了,远处似乎还有人在指点着两个人窃窃私语,但两人皆是仿若未曾听见一样。
春来冬去,大桤境内所有的雪都化尽了的时候,京畿被四海而一熙攘攘,街上满是三五成群的寒衣学子,也有不少富家名门之后,也笑着嚷着来凑个热闹。
对这次皇帝循着登基大赦天下的恩科考试,学生们自然少不得纷纷议论,但这一次确实监考官之首独占了鳌头,硬是让穆沉漪压过了本该万民敬仰高颂贤明的皇上,虽然嘴上称着皇上明君何如,心底子里还不知如何暗骂龌龊。
沉漪粗粗往身上套了几层厚实的灰布棉衣,将自己包裹的臃肿万分,抱着手呵着热气儿站在城门口,后来还拿了几册书去看。附近看着他眼熟的人都来呵呵的跟他打声招呼,虽然旁人都不知他就是如今也算作天下皆知的穆沉漪,但也很是很是好奇这个一脸温顺颇好欺负的苦寒书生,自开春半个月来为何总是守在城门口,很是盼望亦很是担忧的看着。
“这么冷的天气,小公子别总是站在外面,来婆婆店子里面来坐坐吧。”城门口包子铺的店主是位上年纪的老人,看着沉漪常常在风中一站就是一整天,终于还是忍不住叫了一声。“若是不嫌弃婆婆的肉包子,你就拿上两个吃吧。”
沉漪望了望这个层层皱纹满脸慈祥的老人,婉拒道:“谢谢婆婆关心,我不是很冷的。”
老人埋怨的看了一眼:“什么都甭跟婆婆多说了,供你两个包子不算什么,我那孙子也参加这一次恩科,十年寒窗苦读,老婆子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知道你们不容易……”说罢两只手随意在围裙上擦了擦,不由分说的拽着沉漪去小铺子里面坐了。“以后就来婆婆这里吃,婆婆不稀罕书生几个铜板子。”
沉漪不禁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婆婆,晚辈是来这边等人的,连乡试都不曾去考过呢。”
老人哦了一声,却还是拿过一只缺口却干净的白瓷大碗,里面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