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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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年少-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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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花闻言,目光转回来看着他。
为什么他觉得自己一定要回月家呢?
诚然,对于古人来说,宗族血缘观念在他们的心目中是具有无可替代的地位,认祖归宗也几乎是所有华夏儿女最强大的精神和情感向心力之一,即使是以个性、叛逆为主流的二十一世纪,宗族血缘观念仍然是一种重要的社会资源,随之而复兴的“宗牒”、“宗谱”学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而在以小农经济为主的封建社会里,宗族血缘无疑更具备实质性的地位,社会个体妄图脱离家族血缘而存在,不是被定为离经叛道逐出家门,就是已经被灭了。
对于在糜烂的现代都市中成长的非花来说,家族只是一个比现实更让人心冷的权势场,血缘不足以成为亲情的牵绊。
但是,这些在现代无所谓对错的思想、观念,你能对一个从小受着严谨正统的儒家教育的家族继承人说么?无君无父的人只是更容易成为绞刑架上给众人取乐的焦点吧,即使在他面前的这个哥哥对他似乎还算好,可是未免留下祸患,那些“叛逆”的话还是不要说了吧。
“……以后再说罢。”
这个“以后”果真拖到了很久以后,等一切都落幕时,那些父父子子,最终也不过是比陌路更好一点罢了。






51

51、流年飞逝 。。。 
 
 
俗话说: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被挠到痛处的豺狼会吃人。
随着中州顾家的湮灭,和顾家有着姻亲又有着切身利益的京城梅家、尤家也急了,两家联合派出了大批的明探暗探,几番波折之下终于查到了同乐山庄。
又派了大批的人摸了同乐山庄一个多月的底,才查到了蓝竟航和背后的势力所在。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盘踞于江南的雄厚商家,梅家和尤家可谓是下足了狙杀本钱,一批批的杀手派过来,前赴后继绵绵不息。
可惜,杨凤珏早有防范,一直未被得手,后来还是因为凌湘茹又派了人来狙杀非花和月朗风,两厢碰头之下才得着了空隙。
两帮人本来利益相同,相互合作各取所需,在别院周围耐心潜伏了月余,才借了别院中新进小厮的手施计,兵分两路对付杨凤珏和非花。
这才有了非花被掳走的事情发生。
此事之后,杨凤珏彻底暴走,原本对着梅家悬着的利剑全部出鞘,天阳商行牟足了劲全面出手,于是京城里人们茶余饭后忽然又多了几条新鲜话题。
梅家庶出的大少爷不改风流本性招惹了几个闺中小姐之后,欠着一屁股的桃花债拐了崔尚书家的小公子私逃了。
崔尚书气得吐血,在打不着梅大少就捉了梅家的把柄可着劲儿的发泄,没了皇商名头荫蔽又被抄了家财的梅家终于被打压得偃旗息鼓,偌大的一个梅家也树倒猢狲散,梅家家主梅朝葑只得被迫带着家眷离开了京城。
曾经显赫京城的皇商富户,出门香车宝马、动辄前呼后拥不输于皇孙公子的百年世族,离开之时只有三两老仆、两辆破旧马车。时人谓之“丧家之犬”。
凌家自从出了御宝之事,赖以生存的金石古玩买卖日渐零落,钱庄当铺也被卢晓联合了太子名下的岳天楼用计打压,凌氏商号处于摇摇欲坠之中。
偏生屋漏又逢连夜雨,因为私盐事件被收押至今的一名顾家管事忽然招供:凌家大少乃共谋,于是这名素以果断狠辣出名的大少爷被刑部一纸逮捕令收到了狱中和顾家的大少爷做伴去了。
用蓝竟航的话说就是:此人曾多次参与谋害咱可爱漂亮的小非,四次三番充当其妹凌湘茹的侩子手欲置小非于死地,罪无可恕,当斩!
不过这两人最终也没有被斩首,三王爷伏法之后,这两人又成为同命鸳鸯,结伴流放到大西北的荒漠数绵羊了,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中州顾家家主顾崇刚被一向宠爱的二儿子篡权夺命、这个二世祖又被顾崇刚庶出的小儿子算计之后,顾家的旁支只顾着争权夺利,顾崇刚的那两个儿子随后也失踪了。
顾氏商号因为私盐之事已经有所离心,而今发生了内杠,势力更是分崩离析,墙倒众人推,其他人该落井下石的落井下石,该捞好处的趁机吞并,短短半月之间,一个百年商族几近消亡。
商场如战场,本来也就是各凭本事各出奇招,几棵大树的倒塌并没有影响整片森林的生长,大商皇朝的商业仍然在农本社会的夹缝中蓬勃发展,更多的大树小树随着势力空隙争相冒出,更多的恩恩怨怨随之起起伏伏。

又一年的隆冬腊月到来时,天阳商行上下终于能提早放一个足量的年假了。重点打击的对头都垮台了,商行里的事务也就相对少了很多。
腊月二十三,别院里的下人们照例休沐,厨房里烧水的大锅从午后就没停过火,老天爷也很给面子的阳光大放送中。
非花不知道中国古代的官员都是怎么休假的,但是这里的官员每五日休一天假,称为“休沐”,意即休息洗沐,其实也就是休假。
这个习惯由来已久,发展到大商朝,寻常百姓也爱跟风赶潮,每到了官员们休沐之日,男子们只要不是太耽搁,均会烧热水甚至药浴洗头洗澡。又因为这时代男子的头发也很长,所以,男人们还会晒头发,形成“晞发”习俗。
腊月以来天气多为阴沉或者下雨,今日难得的天放晴,大家伙们心情都雀跃起来,所以这一日的休沐日,别院里上至杨凤珏下至扫地的小厮都在园子里“晞发”。
满园子非雌性动物长发飘飘的奇景,最初曾让非花惊奇不已,时间久了才见怪不怪了。他自是不必参与到这个奇景中的。
要说呢有钱就是有这个好处,洗个头发也不必担心腰里的荷包,想什么时候洗就什么时候洗,哪怕下着雪,点了炭炉烘头发也无人置喙。况且他一个穿越人士,也没有那种根深蒂固的约定俗成。
冬日的天气也忒是多边,说刮风就刮风说下雪就下雪,前一日还是阳光满天,第二日起床时,非花从窗帷间往外瞅,就发现窗外飘起了雪绒花,园子里的花木被盖了一层薄薄的雪衣举目一片银装素裹。
雪,如同老奶奶手里的纺锤,不紧不慢优哉游哉下了一个上午还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在这种天气里,最适合窝在屋子里,点个火炉,架上釜锅,泡一壶清茶或温一壶醇酒,就着炒得香酥的瓜仁果仁,看一卷《游侠传》。
别院因建在城南,依山傍水,周围的住户们都相隔较远,平日就十分清静,如今这样天气,主子下人们都窝在屋里烤火,周围更是安静的能听到雪花飘落的声音。
这时却有一辆马车冒着风雪叩响了别院的大门。
“谁啊?”守门的老伯戴上压耳帽,缩着肩膀哆哆嗦嗦的拉开门。一个蓝衣白裘、留着长须的三十多岁儒雅男子站在台阶下,身后是一辆灰扑扑的大马车。
“鄙姓周,中州人士,特来拜会贵府杨公子、非花公子,烦请通报则个。”
又是中州月家?这家人难道又送礼来了?!这年轻人(?)礼数挺周到,看模样身份也不低,人也长得俊,于是看门的老伯忽略了被迫离开温暖火坑的怨念,心情愉悦的请他进门房避风烤火,又从火盆边揪出一个年纪小小的半大小子:書稥“小猴儿,还不快去禀报庄主!”
“康伯,人家才暖过来你就赶人家走,哥哥们都烤了半天了您怎的不叫……”那小孩子嘴上抱怨着,却又忽然省起客人还在旁边,于是歉意的露出灿烂的笑脸,一拔腿的跑了出去。
周舒翎解下大氅,除了帽子、手套,看着围在火盆边或憨厚或灵动或安静或活泼的小厮侍卫们,心下却在想着多年前初见那个孩子的情景。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一个看起来更为稳重的小厮和先前进去禀报的小厮出来,把周舒翎请到了内院的厅堂去。
那厅堂就在非花和杨凤珏的卧室隔了一个书房的地儿,本来见外客是不应该请到这里的,不过因为别院里没有女眷,非花也不在意那些虚礼,况且月家的人也算是相熟了的,(虽然只是对月清风和月朗风比较熟)大冷天的非花也不想挪窝挪得太远。
说到月家,不得不说一件事。自从去年来了一封信“请”非花回中州过年而非花没去之后,月家时不时的就派人送些东西过来,有时是珍奇古玩,有时是各个地方的土特产(姑且叫土特产吧,不知道糖果、酒、香料这些算不算是土特产?!),有时是衣饰衣料,有时又是不甚有用的各式小玩意儿……
非花是不知道月靖霜怎么想的,十年前见得那一面就知道,那男人明明是不在意孩子的人,如今却给他送那些东西,倒仿佛是寻常父亲补偿错待的孩子一般,
可是那人明明不是寻常人,而且在非花已经拒绝回归月家宗祠的情况下,做出这种表态,也不知道他是要表达什么。
往常月家派来送礼,非花都是吱一声表示知道了,对于送来的东西就像寻常人对待朋友一般,贵重的就退回去,不方便退回去的收下,对来送礼的人也没有刻意去注意。只是这回来的是月家的大管家、月靖霜青梅竹马的死党(这当然是到了天阳商行之后才调查出来的)周舒翎,非花就不得不见了,最起码得在表面上表示尊重。
对于这个人的感觉,非花还停留在多年前初见之时。相貌儒雅,衣着严谨得体,神情严肃,眼神锐利,话语高傲冷淡,绝对是英国管家的中国古代版。
那时的周舒翎,是一人之下N人之上的大管家,喝着几十两银子一钱的银毫,而他,只不过是一个随时会消失的无权无势的小少爷弱秧子。
十年过去,这个男人似乎没有改变过,还是那样的,得瑟。真想撕开他那张脸上的伪装,看看面具下的表情啊……
“这寒冬腊月的,周总管远道而来,辛苦了。不知是为何事?”从往事中抽回思绪,非花淡淡的说着官话。
周舒翎那张冷淡依旧,却更加绝美的脸庞,脸上闪过不知名的光,微笑着道:“小少爷,过几日即是您悬弧之辰(生日),老爷言道,去年错过小少爷成年之喜,为之憾矣,故而今年补上贺仪。”
“过几日?多少日?”非花倚在皮毛椅子里懒洋洋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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