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嬷嬷说道:“这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可都是皇子,且不说几位年长的阿哥封亲王的封亲王,封郡王的封郡王,就是十一阿哥,十二阿哥,眼看着就要成大小伙,成人中龙凤,如果能成为哪位阿哥的庶福晋,生儿育女,将来母凭子贵,说不定将来能成侧福晋,没准还能抬旗。”
人心不足蛇吞象。卿婷心道,又说:“既然这么着,她们过来奉承孝敬本宫,本宫就照单全收,横竖本宫
心里有主意。”
等那些人的奉承她受足了,才抽空向皇帝表示了一下,有两户内务府出身的人家的姑娘不错,人老实但不笨,挺懂规矩的,性情也好,长相么,一个清淡秀气,柔和精致,一个娟秀可人,纤纤弱质。按照这时候的习惯,给儿子屋里面放人,都会挑年龄比儿子大一点的,方便照料儿子的生活,这两个女孩,都比永瑆、永璂大了两、三岁,看着沉稳有度。
卿婷在皇帝到她这里来的时候,她趁机让皇帝过目。皇帝略看了一眼,皇后给儿子挑选屋里人,自然不会不用心,不会把妖媚爱闹事的那种往儿子屋里送。他看了那两女孩,心里觉得温婉平和倒是够了,但不够大气,面相纤细单薄了些,不过只是挑两个屋里人,又不是正福晋、侧福晋,这样低眉顺眼也够了,两人的相貌,放到屋里面也是一二等的。
这种事不会明着跟两位小阿哥说,只是跟他们说赏他们个宫女,好照料他们的贴身事,至于两个小阿哥何时候开窍,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卿婷觉得自己真作孽,都是未成年人。不过这两女孩连同她们的家人都是愿意的,家里人在内务府也有些门路,估摸着自己想往上走,卿婷给他们梯子,他们都还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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ㄦ子小妾的问题解决了,来年大选的事也要和皇帝通通气,虽说离大选还有半年多,但有脸面地位的外命妇已经为此事频频进宫,除了推销自家女ㄦ的,也有求搁牌子自行聘嫁的,也有两家相好求能够指婚的。
卿婷对说:“这此宗室需指婚的子弟也有几个,还有些适龄的八旗子弟,家里面都巴望着这次大选,家里人都跑到我面前,我也不好不给他们指好姑娘。”
皇帝说:“先紧着指婚的办。朕听说这次大选,有乌拉那拉家的姑娘”
卿婷点头说是,对皇帝道:“和孝敬宪皇后的关系有些远,但听说都是才貌俱佳的好姑娘,虽还没见到真人,可听别人这幺讲,应该是不会差的。”
皇帝表示知道了,再无他话。卿婷见他说了半日的话,神情还有些郁郁的,便问道:“皇上可是有烦心的事,若不是朝堂上的事,不如跟我说说,兴许,我还能为您排难解纷。”
皇帝闷闷地说道:“那个孽障不太好了。”
卿婷一滞,低下头,
略一思索,才说道:“太医也是这幺说的他还年轻,怎会……都过了几年了,他也该对当年的事后悔了,知道自己错了。”
皇帝冷冷哼了一声,道:“后悔倒好了,他还对那个——那个野鸟念念不忘,说什么要天上地下,还真当自己是情种。”
“皇上,还是让太医多去看看,毕竟还年轻,休养一段日子,应该能够复原。”什么死不悔改,就是这种。卿婷觉得,也许永琪是没有改的念想,身体已经不行了,再改,说自己以前是错的,这辈子怕是在自己眼里都成了笑话。
皇帝叹了一口气,自语道:“不肖子孙,不肖子孙,做长辈的再生气,可……朕让太医去看过他了,也就是那么几个月,朕能做的都做了,对儿……儿子,‘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能成一家人,也要缘分,缘分尽了,谁都改变不了。”
“皇上……”
“皇后,朕还有事要处理。”皇帝说完,抬腿就走。
皇后只好恭送他离开,等他走了,让自己的人去打探一番,永琪的确不太好了,想想历史上的永琪也不长寿,也就没有什么好奇怪感叹的,卿婷奇怪的是,皇帝的反应,似乎有些忧郁过了。
卿婷偷偷向那拉家询问了朝堂上的事,得知这几个月皇帝颇为不顺,心里明了,却不是很担心,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他自己会调节,作为后宫的女人,这时候就不要给他添乱了,有时候见他心情不太好,就把女儿抱过来逗逗他开心,他是极疼这个女儿的,自己费心栽培的吊钟海棠,从不假他人之手,女儿要“小灯笼”玩,二话不说就亲自摘下来递到女儿手里,看着女儿笑得开心,自己也高兴。
永琪没了的时候,皇帝十分淡然,卿婷看到他面无表情,知道他是调节过来了。
想想永琪这辈子算不得大奸大恶,但他做出来的事,着实让皇帝感到厌恶恶心,是以对他并没有做什幺特别的追封
、第六十四章
珍嫔有了身孕;皇帝闻之大喜;这几年比较得他意的嫔妃并无喜讯;突闻麒麟送子;兴奋的和卿婷一起喝酒共庆,卿婷虽善饮;但如今年岁不小;不敢任兴,皇帝亦是如此,他们略饮几杯助兴,便趁着几分酒意说笑。
皇帝笑问卿婷:“朕已近春秋;不想还有此兴事,不知老妻可饮酒有醋味”
卿婷见他打趣上自己,便笑道:“从古至今,饮酒有醋味,只有一位夫人,可不是我,再则,皇家添丁,开枝散叶,何等喜悦,那么何来的醋味。”房夫人倒是御夫有效,这位已经定性了,没办法改正。
皇帝笑她就是嘴硬,两人让宫女把酒肴撤了,依在炕上说些家常话,说到这个即将出生还不知道男女的孩子,不免说起这京城的天潢贵胄,皇帝不由感叹爱新觉罗的子孙大部分都是中庸之辈,要是没了这个姓氏,真是百无一用,恐怕大部分都无法生存。
卿婷不以为然地说:“能有这个姓氏照应着,别人做梦都想的事,还几辈子都轮不到,不说皇室,就是其他大家族,也有个嫡系旁系,有出息没出息的,真有能耐的,不会自己的出身压住,真被压住了,也只能怪他没有机遇,这人能出头,出身、能力、运气,机遇,缺一不可;有人能出头,有人不能出头,就如月有阴晴圆缺一般,有人能发达自然有人不能发达,哪有人人满意,事事周全的。”
皇帝笑皇后见识浅薄;但心里也说的不差;自从寒门子弟能登科入仕;和世家子弟总有那么一些不对付;皇后是世家出身;说出这番话很合她的身份,
卿婷虽然喝了几杯;但头脑还清醒;又不需要她博古通今;见识非凡;平平常常说几句话而已;不需要她跟皇帝讲靠祖先荫护的子弟如何平庸无能;再说些“英雄不论出处”的话;皇帝刚刚说的那些人都姓爱新觉罗;现在不说什么;可以他的小心眼定存于心底,总有一天要讨回来;他惯会戏弄人,再说了,世家子弟在朝堂上高举要津一直都没有改变过,无根无基的寒门子弟有几个能高居一品的,除了借助有权有势的岳父相助,能完全靠自己的,还真没两个。
皇帝打了个哈欠;似乎有几分倦意,卿婷问他可要睡一会ㄦ;皇帝因要紧的折子已经处理了;剩下的都让军机处酌情处理;没特别的事情;便点头说:“朕在你这里打个盹;等会ㄦ记得叫醒朕,”
当皇帝也是辛苦事;黄昏不睡,五鼓不眠,卿婷和他一起用膳;他就用半碗饭;刚刚也没吃多少,卿婷
吩咐宫女太监好生伺候;不要吵到皇帝;更要留意万一皇帝突然醒了要茶吃,
皇帝小憩片刻;醒来摸出怀表跟房里的西洋锺对了对;记得皇后说过;大约是过了四十五分锺的样子;一旁的宫女听他说要茶;忙捧上茶来,
皇帝一边吃茶;一边问道:“皇后呢”
伺候的宫女回答;说是正在外间写字,
卿婷从外间走入;说:“皇上醒了;本想让您再多睡一会ㄦ的,”
“再睡就走了困了;还在写那些鬼鬼怪怪的东西”皇帝洗了把脸;精神了些;“整天写那些东西;当心招来妖精;被妖精摄了去;那时候让朕到哪里找法力无边的猴子去救你,”
卿婷笑道:“我年龄又大;相貌又丑;妖精摄了我去做什么;如今吶;妖精都不会多瞧我一眼。。”
“朕不是这意思,再说你要是丑了,后宫的嫔妃根本不敢让朕看到了。”皇帝和她又说笑了几句;方才离去,他今日翻了新嫔的绿头牌,想必新嫔也该过去了,总不能让她一直等着。
卿婷又坐在案前写了一会儿,才放下笔来,把自己的内容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这么些年,她已经写了不少,宫里面怪事异事还真不少,选一些无伤大雅的记录下来,颇有愉悦之处,除了这些,她自己也写了一些鬼狐仙怪的故事,宫里面的嫔妃有胆大不怕的爱看,好奇胆小害怕也要看,和敬也爱看,常进宫向她讨要回公主府慢慢看。
皇帝对她们这个样子不以为然;说满篇鬼狐妖怪也就是吓吓她们这些无事的女人;自己吓自己还乐在其中,皇帝私下问皇后;是不是玩牌玩得太差;输太多;这会子报仇呢。
卿婷反倒这也算做了些事;待百年之后;人们谈起她;说不定会加上一句;那拉皇后还是个小说家。卿婷有时候体内的文人气息散发,还是有些酸腐的。正好今日偶得清闲;卿婷把以前写的一些拿出来翻看修改;却发现其中添了些字;写在旁边的空白处。
卿婷写一妖听闻书生上无父母;下无兄弟;无牵无挂;又是独门独户,周围少有邻人,喜道:“甚好;甚好。”有人在旁边写了一行小字:甚好;甚好;吃人时方便行事。这手字卿婷见过多次;端正有力;皇帝御笔。皇上;你又言而无信;次次说不对味口没意思不好看;次次都在我的原稿上写写画画。这东西也许日后的学者会喜欢,从中考据一下皇帝皇后的感情深浅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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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梳妆时;卿婷的一支发簪不见了;而昨日明明还戴过,睡前取下来放到首饰盒里收好的。
负责此类事务的宫女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向她求饶,哀求道:“皇后娘娘饶命,奴婢昨晚真的已经收好了。”声音都颤抖,她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