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骑与万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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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骑与万人敌-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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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希道:“臣不敢!方将军家学渊源,乃我大衍柱石,袁希只有景仰之心,决无它意。” 

李承嗣笑道:“也不用这么高看他。宇国那些人放在那里,始终是个祸患,司徒向阳也不会傻等着……过阵子这边能抽出手来,还是要解决的。朕有心派你去,不过还要先历练一下。”他将手里的册子交给袁希,道:“前两篇‘清明’与‘富国’且不必理他,后面讲叛军那边对付凉人的法子,倒是需要好好参详下,这等野路子,兵法书里可找不到,让方家老五挑挑看有没有什么问题,若真能用,以后可以多誊抄几份……” 

 

大营里满是大战前的紧张气氛,李承嗣四处走了走,有些兴致索然。 

几次战阵经历下来,他已过了当初死缠着孙悦要上战场的兴头,看到擦拭兵刃的老兵,清点甲胄的士官,再不觉得震撼。 

既已将一切交付给两位爱将,他便不再插手战事,以免自己这外行碍手碍脚。 

明日的决战…… 

李承嗣脑中不住思索着,脚下乱走,再抬头时却看到了孙悦。 

那人一身暗色铠甲,背对着他,坐在一方青石上,低着头不知在做何事。 

此处已是营地边缘,来往士卒不多,李承嗣好奇地转了过去,看到他手中小巧而眼熟的机弩,恍然大悟。 

孙悦将弩箭尽数卸下,一根根检查,又反复调试机簧。 

李承嗣安静地走过去,坐在他脚边,背靠着孙悦侧腹,眼望大营,一声不响。 

似乎一到了这个人面前,他便成了个需要照管的孩子,那些谋略、家国、战火突然变得沉重,超出了他的负荷,必须得向这个人撒娇一番,换点甜头。 

他靠着孙悦身体,心中无比满足,却又说不出原因。 

孙悦略略转头,微微一笑,任凭小皇帝靠在身边,手上动作不停。 

李承嗣心思转来转去,突然想到那个问题,他几乎问过每一个人,连身为阶下囚的庆王都没有放过,却独独没有问过孙悦,这绝不是因为孙悦不能开口。 

似乎在他心中,已认定了问孙悦这种问题毫无必要。 

从记事起孙悦就一直出现在身边,不论发生什么事,他总会守着他。 

哪怕输得一塌糊涂,全天下的人都站在自己对面,这个人也会在他身后。 

如果说袁希是“自己的东西”,那么孙悦也……不,孙悦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李承嗣心中一股澎湃的感情涌过,他分不清这异样的感情究竟有何不同,只是本能地蹭了蹭他的铠甲。 

那铁甲冷硬而沉重,李承嗣突然想到,他其实并未亲眼看过几次孙悦上阵杀敌的场面,然而在看不到的地方,他一直在四处奔波,每日都在马背和刀尖上为自己搏命。 

这是个无数人口中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却让他觉得无比可靠。 

李承嗣闭上眼,想象着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他如何南下,与利齿藤相持,如何领军杀入重围,如何震慑敌将,如何压得凉军步步后撤,不得不退守,如何横枪立马,在万军面前喝出明日决战。 

若胜了,东南一线形势翻转,大衍算是保住了。 

若败了……不可能,至多攻不下。 

天色渐暗,李承嗣安心地靠在孙悦身上,含糊道:“孙叔……你真好看……” 

孙悦低头看了看他;少年天子表情安详,竟已沉入梦乡。 

如这十年岁月皆未过去,一切还未发生,那个小小的太子伏在他膝盖上,听着蝉鸣入睡。 
 

* 

李承嗣梦中被块青石压在胸口,石头长了五官,愤怒地朝他吼着什么。 

他被压得喘不过气,伸手去推,却被石头咬了一口,手指鲜血直流。 

天子又惊又怒,连连喝问,只见那石头威胁地将闪着金属光泽的一把弩箭戳到他咽喉,喊出一句话。 

那石头似乎在催他选什么,他听到浪货这个极为不堪的词,心头一个激灵,睁开了眼。 

天色已亮,他睡在自己的床上。 

身上有人揉着惺忪睡眼,迷糊地嘟囔着:“哥哥?” 

(待续) 

攻七。 
其实他可以问问孙悦的,答案绝对不是他想的那个 



三十二 

李承嗣仍在半梦半醒之间,一时未能反应过来,问道:“开战了?” 

李承志伏在他身上,懒洋洋道:“打了好一会儿了,之前孙将军来看过你,见你睡的香,不让我叫你……” 

李承嗣使劲眨了眨眼,终于清醒过来。他在孙悦脚边睡着,定是被他送回营帐。自己这一觉居然睡了大半日,外面不知是何情景? 

他推了推李承志,道:“谁让你睡到这的?起来,我们出去看看。” 

李承志却撒娇地搂住他,在他颈边蹭个不停:“有什么好看的?无非是刀来枪往……哥哥想看,以后我耍剑给你看。” 

李承嗣侧过头看着他,两少年眉目相似,都是十几岁脆生生的年纪,一个清秀里带上了一分悍勇,一个容貌艳丽眼神单纯,虽神态不同却看得出彼此血缘极近,这般搂在一起,脸上都微微泛起红晕。 


二人呼吸相拂,四目相对,李承志凑上前来,承嗣微微低头,二人碰了碰唇。 

两片唇一触即分,承志长长的睫毛忽闪两下,气息微乱,追上去欲再讨个吻,却被承嗣一手轻轻拦开。 

承嗣笑道:“小混蛋,就知道在哥哥身上混闹……谁要看你耍剑,朕是关心前线战况。” 

承志不甘心地在他颊边亲了一口,嘟囔着:“关心了你也做不了什么,我知道,你想看孙悦。” 

李承嗣佯怒道:“喊将军,他也算你的长辈……” 

承志酸溜溜道:“床上的长辈么,就算我肯,他也未必要呢。” 

李承嗣被戳到痛处,三分气恼七分羞,将承志扯到身上,打了他几下,道:“说什么混话?” 

李承志一手遮着屁股,口中哎呦哎哟半真半假地叫唤两声,见承嗣心软停手,忙讨饶道:“哥哥哥哥,是我错了……他是你一个人的我不该乱说……” 


李承嗣彻底无语,把承志按在身边,令他老实躺好,道:“你师父带了你这么多年,怎么还没被气死?” 

承志侧过身子,委屈道:“他也不怎么理我。比我大几岁的孩子欺负我,他也不许我还手。他们都笑我没爹没娘呢。” 

李承嗣想到承志被送走时还不懂事,皇子身份有名无实,身边按例是跟了不少伺候的人,料想也没几个肯在这棵摆明了没前途的树上吊死,反倒是引来同龄孩童嫉妒,不由心中升起怜惜之意,轻轻搂住了他抚慰。 


李承志心满意足地扎在兄长怀里,也不提自己是因为身负武艺才被勒令不许随便动手,只捡着被欺负的片段说了些,又道:“他们都有兄弟,就我一个孤零零的。” 


李承嗣森然道:“你也有哥哥,若真恨哪个,说给哥哥听,哥哥替你出气。” 

李承志心中震动,半晌道:“那也不必……” 

他本是想向兄长撒娇,听到这话又想起幼年时遭此大变,一夕之间自九霄跌落泥沼,被些半大孩子骂了许多不堪入耳的话,却倔强地不肯低头,夜里又是委屈又是不解一个人偷偷哭红了眼,那时最想要的便是父皇突然出现将他带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盼望渐渐成了空想,又被压入角落再不提起,他已习惯了自己保护自己,却不料今日听到了这句话,险些落泪。 


他将脸颊紧贴在承嗣睡袍上,那料子极好,将渗入的液体瞬间吸干,不留痕迹。 

他蹭了蹭承嗣胸口,闷声道:“哥哥,以后我来保护你。” 

李承嗣有些惊讶,笑道:“怎突然这么说?”他抚摸着承志顺滑的黑发,又感慨道:“你说要行侠仗义,除暴安良,为公平正义执剑,可这世上谁善谁恶,又哪里这么分明……你哥哥手上也沾满血腥,若要除,只怕大衍头一个该挨你剑的就是我。” 


李承志眨了眨眼,不解道:“哥哥当然是好人,这话从何说起?” 

李承嗣道:“就你这么想罢了……你看这军中万事从简,我帐中却有床有柜,各色摆设一如宫内,落在兵士眼中,这便是不公。被我处罚过的人,死在我大军铁蹄下的人,虞府乃至大衍境内千千万万挣扎求生的百姓,他们眼中,这便是残暴。君王一步踏错,治下民众便要付出血的代价……我是个昏聩的……暴君。” 


李承志仰着头看他,欲言又止。 

李承嗣道:“孙悦的嗓子也是我毒哑的。” 

李承志甩了甩脑袋,无比郁闷地将头靠在他肩上,道:“太复杂了想不明白……我总是帮着哥哥的。” 

极远处传来一阵军鼓声,两人都静了。 

李承嗣欲起身,承志却颇为珍惜这刻时光,赖定了不许他起来,片刻后,探手去摸承嗣下身。 

大衍重视礼教,房事从来上不得台面,众人都耻于在大庭广众下提起,家中父尚威严,母尚慈蔼,皆不可能向子女提及此事,更不要说仔细教导。然而少年们长大成|人,终究要过这一道关卡,要好的兄弟之间春心萌动之时彼此探索对方身体乃至相互狎昵均是常事,亦是加深兄弟情谊的路子,被长辈撞见都不过随便叱责几句的事。李承嗣虽明了这些习俗,然而皇家别有规矩,不同寻常人家,且手足早夭,棠棣凋零,并未有过这等经历,只觉颇为新奇。 


然而李承志清晨匆匆赶来,穿的乃是女装。他见承嗣未起便和衣扑上来搂着补眠,孙悦等人皆未管他,是以此刻身上仍是件女装的淡黄衫子,裙裾长而铺展,两人方才一番胡闹,已经乱得不成样子,裙角还压在承嗣身下。 


这服饰让李承嗣生出种荒诞诡异的错位感,哭笑不得道:“又闹什么?” 

承志隔着衣服碰了碰龙根,又抓着承嗣的手覆在自己下身,道:“哥哥帮我摸摸。” 

承嗣道:“裙子脱了,你像个女人。” 

承志撒娇地搂着他,道:“不要……衣服漂亮,哥哥也漂亮,我喜欢漂亮的东西。” 

承嗣浑身无力,身旁少年不住在他身上挨挨擦擦,只得威胁道:“只此一次。”说着撩开他层层叠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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