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也别再强求,就当是为了小世子,可好?”
陆行远只是潘竹儿命里的过客,王府才是她这一生的归宿,孰轻孰重一眼便明了,妇人早就有了主意,绝不会让潘竹儿与此牵扯过深。
“所言极是,”陆行远看向潘竹儿,道:“竹儿,无论怎样,你的情义我铭记于心。”
见陆行远如此潘竹儿也不好受,可如今的她万事以儿子为重,有了软肋,做起事来自然不像从前那般无所顾忌,奶娘担心的不无道理,她现在能做的不多,可有一点,无论何时她都不会袖手旁观。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潘竹儿道:“再过几日我便带着孩子去乡下的庄子上休养,这几年一直是如此,王府里的人早已习惯,王爷面上不说,可每次半月不见孙儿就想的紧,那时他必定寻个由头也到庄子里小住几日,这便是你见王爷的大好机会,既不会被外人察觉,出了差错我也能从中周旋,你这地方还算隐秘,可我也不能三番五次的来,说来可笑,宋敬云看我看的紧,我手下没几个可用的人,日后就是想递消息来也多有不便,再小的秘密,在京里也藏不了多久。”
这处院子本就在市井之中,藏人倒是可以,藏事怕是藏不住,更别说是如此大事,陆行远低头思量片刻,道:“若是我也住到城外呢?王府的庄子附近可有农家?”
“你与我想到一处了,”潘竹儿笑道:“王府的庄子附近有几户农家,你若是能先住进去就再好不过,等我住进庄子,安排什么也方便。”
毕竟是偷偷出府,不是叙旧的时候,瞒过宋敬云的眼线也不是易事,潘竹儿与陆行远商议一番后便匆匆离去,待屋里只剩陆行远一人时,他呆坐片刻,才从怀里拿出一叠纸。
纸上图文并茂写画着什么东西,即使是最后一张也显得杂乱不堪,除了陆行远自己,天下间怕是无人能瞧出那是什么东西。
低头看着一张张图纸,陆行远眉头紧皱,又把它们贴身放回了怀里。
这些是霍衍的救命符,可只是一张张图纸,根本没有说服力,陆行远甚至能想象荣亲王听说了它的用处后会是怎样一副表情。凭几张纸,一张嘴就想让荣亲王救人?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陆行远静默半晌,还是将鲁大叫了进来。
“这是?”鲁大看了看陆行远给的单子,奇道:“公子,单子上的这些东西还算好买,可你画的这是什么物件啊?我自认有些见识,可也没见过这种东西,它到是做什么用的?”
“当然是救命用的,”陆行远道:“别小看京里的手艺人,这东西不难,我写的画的也仔细,做出来费些时日罢了,到时人家问你什么,你只管说是给孩童做着玩的物件,月底必须赶制出来,银子不是问题。”
鲁大点头,不再多问,当下便拿着几张纸走了出去。
陆行远早就不再天真,他既然想到了求老侯爷,当然也能想到对方见死不救的可能,不论是老侯爷还是荣亲王,若没有足以触动他们心头的利益,又怎会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出手相助?
到了今日陆行远总算稍微安心,为了将霍衍的命攥在自己手里,他费了多少心神,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他连日来的苦熬没有白费,加上有潘竹儿的意外到来,救出霍衍的可能便又多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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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七十一章 。。。
“我都来了半个时辰了;你还没瞧够?”陆行远低声叹道:“脸皮再厚的人也经不住你这般打量;你就饶了我吧。”
潘竹儿张了张嘴;本想说话却一个没忍住噗笑出声;这一笑便一发不可收拾,陆行远哀叹一声;默默端起茶喝了起来。
待潘竹儿止住了笑,陆行远才挑眉道:“笑够了?”
潘竹儿拍了拍胸口;道:“不行,机会难得,我可得好好瞧瞧。”说着便起身走到陆行远身前;围着陆行远的椅子绕了好几圈才罢休。
“啧啧~你这模样比起京里的小姐们也不差啊,就是面色弄的黑黄了些,不过即使这样打扮,也不像农家小妇人,倒像个地主婆。”
“你是想说我像土财主的媳妇吧?”陆行远又低头打量自己一番,不确定道:“真的那么不伦不类?我这样是不是更显眼了?看来是我自作聪明了,今日这副模样是个败笔。”
“倒也不是,”潘竹儿坐回陆行远旁边,思衬道:“你这么安安静静的坐在这里,就算是一副寻常农家妇的打扮,也有些扎眼,不是你装扮的毛病,而是你通身的气派不对,根本没有乡下人的诚惶诚恐,幸好屋里就咱俩,也不怕外人瞧出什么,刚刚你进庄子里时也有些不妥,一味的低头走路或许让人觉着你是没见过世面的粗妇,可来过庄子里的外人不止你一个,她们再畏惧也会时不时的抬头打量四周,你一路低头沉默着进来,对什么都不好奇,倒有些与众不同了,还好我这庄子里的下人不多,没人觉着不对,不过若是宋敬云的人还在庄子里,必定能瞧出蹊跷之处。”
陆行远点头,道:“看来我还得再谨慎些才是,你这庄子里难保就没有聪明人。”
“呵呵,我眼前不就有一个聪明人?”潘竹儿指着地上的东西道:“这东西我从未见过,也就是你能做出来,不过两岁的孩童真的能玩这个?”
陆行远笑道:“等孩子睡醒了你不就知道了?”
“还跟我卖上关子,”潘竹儿掩嘴一笑,道:“他还得睡上一会儿,咱俩倒是借此机会好好聊聊。”
陆行远也笑,道:“好啊,不过事先说好,那些个烦心事一句也别提,今日我是专程来看孩子的。”
潘竹儿暗暗叹息,脸上却一直带着笑意,道:“好,那我先问问,这东西是你亲手做的?”
陆行远点头,道:“大大小小的零物件是定制的,我只是将它们拼接起来,也不费多少工夫。”
怎么可能不费工夫?就算是那些零件也是他费了好些心神才画出来的,加上是给两岁的孩子做的东西,怎么可能不精心?说来也好笑,陆行远在庄子附近的农家住了近半个月,天天就想着该给未见过面的小包子送些什么礼物,买来的东西再金贵也不如自己做的有诚意,陆行远不自觉的将对潘竹儿的歉意转移到了小包子身上,那几日想破了头才想出亲手给小包子做些玩具。
思来想去,陆行远决定给小包子做辆脚踏三轮车,这东西他前世接触过,邻居在网上把车买回来后不会安装,那时正赶上他放暑假回家,还是他看着说明把车组装好的,儿童车原理简单,零件做起来也不算麻烦,除了几处是必须用金属打造零件,其它的陆行远都用木材代替,为了避免小孩子磕磕碰碰,陆行远把能包的地方都包上了鹿皮。
此时摆在地上的小脚踏车处处透着新奇别致,不过有一点遗憾便是陆行远没能弄出车胎,只好用牛筋牛皮代替,在轮子上包了好几层。
“从我生下儒儿到他满月、过生辰,收礼无数,就是我的娘家要送些什么也得几番思量比较才送出手,难免失了本心,也只有你今日送的,才是给孩子的礼。”
潘竹儿想起自己这几年在王府的境遇,不禁生出几许惆怅:“也是在我生下儒儿后,宋敬云才将当年的事全数告知于我,那时我真是对罗敖恨之入骨,他将你的命运肆意玩弄于股掌间,不止毁了你我的姻缘,也害了你的一生,你有家不能回,故土不能归,罪魁祸首还不是罗敖?原本他庶子病去我还暗中叫好,只觉得那是他该遭的报应,可我已为人母,看着儒儿一日日长大才觉得自己想错了,中年丧子何止是锥心之痛?罗敖作恶再多,这报应也不该由他儿子来承受。”
见陆行远沉默不语,脸上无甚表情潘竹儿才反应过来是她把话说远了,当下便道:“不说那些糟心的了,我还得说说你。”
潘竹儿恢复了笑意,道:“今日这么一瞧,你若是女儿身也该是个佳人,我觉着自己也不差,我若是个男子也一定是个潇洒公子。”
陆行远摇头一笑,道:“别,你还是做个女子吧,你若是男子,胆子还不大上天去?我若是女子,你当初该不会想认识我了。”
“那可未必,”潘竹儿眨了眨眼,认真思考起来:“就算知道你是女子,我当初也会想方设法的结识你,就是为了看你写的话本,我也会将你骗来潘府做我的嫂子,不过这样到是便宜我哥哥了。”
二人说说笑笑坐了近一个时辰,潘竹儿的奶娘才领着刚睡醒的小世子姗姗来迟。
小包子自己迈着短腿进了门,直接扑在了潘竹儿腿上,撒娇道:“娘~”
潘竹儿将儿子抱起来,颇为得意的看向陆行远,道:“怎么样?儒儿生的像我吧?”
小包子好奇的看着陆行远,陆行远也仔细的将他打量个遍,最后不得不承认:“嗯,确实生的像你,我竟看不出他哪里与宋敬云相像。”
浓眉圆眼,胖嘟嘟的一张圆脸,怎么看都看不出有宋敬云影子,陆行远见潘竹儿笑的得意,不免唏嘘道:“你也不必如此高兴吧?生的不像宋敬云,王府里可有人因这个说你闲话?”
“谁敢?!”潘竹儿亲了亲儿子的脸颊,转头道:“别说王府里头了,就是府外头若有人敢说一句儒儿的闲话,王爷都饶不了他!再说这也不稀奇,宋敬云生的就不像王爷,反倒像已逝的王妃居多,有这个在前,谁还能说出什么?”
“娘,”小包子扯了扯潘竹儿的衣袖,眼睛却盯着陆行远,嘴里嘟囔道:“怪人。”
潘竹儿愣住,随即明白了儿子的意思,笑了起来。
陆行远不明所以,道:“怪人?这是说我?”
“可不就是说你,不然还有谁?”潘竹儿低头道:“儒儿说说,他哪里怪了?”
小包子皱眉道:“说话,怪。”
陆行远这才恍然大悟,不禁赞道:“你儿子不得了,才这么点儿大就如此聪明!”
他一身女装,张口说话却是一副男声,当然怪异,可小包子才两岁多就注意到了这个,实在难得。
“嗯,儒儿自小就聪慧过人,”提起爱子,潘竹儿也落了俗套,不自觉的开始夸赞儿子:“我带他去宝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