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色怀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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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色怀春-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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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俟禾烈挥退了跟在自己身后的一众奴人,将身披的黑袍系得紧了些。四散的发丝被一根竹木簪子绕在了颈后,不至于太碍事。
几位官员从西疆王阁中急匆匆走出,远远见到万俟禾烈,立刻止了步子单膝跪地道:“参见蛊师大人。”
万俟禾烈看也没来得及看一眼跪在地上的几人,敷衍地一句:“嗯。”就打发掉了。
他迈着急快的步子进入内殿,还未撩开珠帘,只听见里面传来玉碟石盆摔得粉碎的声音。万俟禾烈脚步一滞,极用力地吸了口气,才掀开帘子。
入眼的是盛怒中的朱云。他站在殿中央,一干侍候的奴仆们跪了满满一地。那些奴人们见到万俟禾烈,仿佛见到救星般,连连喊道:“参见蛊师大人。”
万俟禾烈在来之前就料到了朱云的发火,但亲眼见时,依旧心下惊悸。他使了使眼色,那些奴人们就如同逃命般地,齐刷刷溜掉了。
朱云也注意到了万俟禾烈,他双眼埋着火种,牙狠狠地咬着。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不是向我保证过,张禹一定会死么?”
万俟禾烈惊道:“我那毒无药可解,他虽未在南宫淮一行人到之前死掉。但是,肯定是无法保全性命的!”
朱云依旧不信:“你莫要耍我?墨哈可是向我保证过了,一定会助我。你呢?”
面对朱云一再的疑问,万俟禾烈终于是着急了。他顾不得许多地跑上前扯住朱云的衣袖:“我与王上派了那么多将士去乔装盗贼,目的就是为了下那剂毒药。你放一百个心,张禹命不久已。”
朱云似信非信,低眼见万俟禾烈抓着自己衣袖的手指紧得泛白,心里微安了心:“万俟禾烈!只这一次,最后一次,你帮我。若还是不成,朱云我便放下了。”字字恳切,他拉过万俟禾烈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处:“我允你,这是最后一次。”
万俟禾烈对于朱云突然转变的态度还一时反应不过。却只觉唇上一热,呼吸稍滞。他下意识微张了嘴,想要攫取些空气来呼吸。哪知朱云的浅吻逐渐转深,两人缠绵在一起,竟都有些把持不住。
朱云的气息越发灼热,禁不住对着万俟禾烈上下其手。须臾,万俟禾烈的衣物已脱了大半。
另一边,万俟禾烈也迷了神志,手越发不规矩地探进朱云内衫,触到了那块怕是要永远留在朱云胸口上的烙疤。他心中一痛,眼神清明起来。
两人虽正吻得天昏地暗,万俟禾烈片刻的冷静却也刹那间浇灭了朱云的迷乱。朱云微疑惑地看着万俟禾烈,勾唇笑道:“怎么?不喜欢?”
万俟禾烈颊间羞红,伸手推着朱云离自己远了一些。发间的簪子因着推力落到了地上,黑发立刻又散了开,几缕发丝还粘在了朱云的面庞上:“我来之前,王上要我传话给你。说是派出去的细作回报,查到了之前张禹一直联络的人。”
万俟禾烈这下才算真正笑开了,他揽过万俟禾烈的腰,在唇边轻啄了一下:“好禾烈,不惘朱云大哥疼你。”
暧昧不清的话语,突突地扎进万俟禾烈心里。他明知朱云定不是真心,却还是隐隐期望。直到朱云吻上他的脖颈,那湿滑的触感激得他全身一颤。他急道:“王上那边?”
只闻朱云浅浅笑道:“先把这里的事干了,再管其他!”
道是朱帘微风动,笑颜迷人醉。
【2】
自那日张禹的病情被景春挑破,张禹也就没再假装逞能,依着景春的话,整日枕在榻间。景春细心制了几副方子,一日三餐的亲自熬好,端到张禹房里。
小灶上的药罐被炭火煨得“嗡嗡”响,冒着的白气扑到景春脸上,景春一热,伸手正准备拭汗。另一只手,却先一步伸了过来,帮自己擦净了额上的汗渍。
景春回身去看,是南宫淮正定定地瞧着自个儿:“没料到,你不仅箭术好,医术也不差。”
景春慢慢抿了一下唇,又开口说道:“还有一样,陛下可忘了提。”
投壶那日,南宫淮取笑过的——“还以为你只有床上功夫。。。”
南宫淮似想起来了,不禁莞尔:“你倒是记仇。”
景春也跟着笑,笑得清淡,话却记得清晰:“是景春小肚鸡肠了。”
瞬间,南宫淮就接不下话了。他尴尬了一会,用手指了指药:“我就来看看,药好了没?”
景春也没再纠缠,像是刚才的对话无从发生过般:“快了,这就送去。”
南宫淮“嗯”了声,便走了。景春,也还是继续用扇子煽着他的药,任着热气腾腾。
虽有景春细心的照料,张禹的身子也还是一天不如一天。他身上的毒,景春查遍了手边的医术书,也无从下手。毒性不强,但虚耗着张禹的气力,对一个过六旬的老者来说,也是致命的。
以前,张禹身体健朗时,看上去像个四十多岁的壮年。但这一病,就暴露出了他所该有的年纪。白发和皱纹仿佛一夜间描摹在了他的身体上,再也消不掉,去不了了。
栾宁仇也当真有心,知道消息后,每日每日地来探望。入夜时分,就由秦筝送着出了门。只是,见天地,栾宁仇面上的表情一日沉似一日。
这天,栾宁仇府上有事,来得晚了。刚踏入院门,就听闻一阵琴声。
院内,秦筝在几簇吐了新芽的盆景前摆了方石桌。他将随身带着的琴架上,细细轻轻地演奏着。琴声低婉,悠悠,每一弹每一拨,都能撩进人的心里。
栾宁仇呆呆地听着,眼里看到的秦筝,越发模糊起来。记忆中,这场景,熟悉至斯。
琴声渐收,栾宁仇也回了神。他刚要起步进院,院内就传来急促的咳嗽声,又重又急,仿佛断不开,止不住。
栾宁仇脸上悲苦,秦筝走到他身边了,他也还未觉。
“景家小子说了,怕是过不了今晚。你若愿意,就留下来吧!”秦筝用手轻轻碰了碰栾宁仇的左臂。栾宁仇一颤,看是秦筝,紧绷的身子又颓了下去。
夏候浅自张禹卧房里出来,脸色也很是不好。见院内站着的两人,留心看了看,后又去了厨房。
而卧房内,张禹好容易止了咳,气力消尽了大半。
南宫淮扶着张禹又躺回了床上,仍是乖乖地守在床边。他几日不寐,神色疲累,但依旧透着王者之气,让旁边看着的人都无法劝上一句。
张禹见南宫淮眼中充血,心中动情:“差儿和窦姬不都交了你么?叫你‘无心、无情、无意’,你怎么一夜间又都还了回去。是让老朽死也不甘心么?”
南宫淮将张禹的被子盖严了一点:“淮儿我可没伤心,只做做样子。您放心,等您走了,淮儿保证不留一滴眼泪。”他话间含笑,倒真有副“白眼狼”的样子。
张禹却好像了了桩心事,神色安然地靠在枕上,半坐着身子:“之前跟你提到的人,你可都记好了?”
南宫淮在点头之前,先看了看四周。屋里仅有景春在,他几日劳累,早倚着椅子睡熟了。确定四下无人之后,南宫淮才重点了点头:“淮儿对他也还有些印象,但是,当年他不肯帮我,今日。。。”说着说着,犹疑起来。
张禹止住他,低声道:“往日他不帮,是因为我和差儿。如今,你只想做个好皇帝,他定是会帮你的。
南宫淮猜不透张禹的把握倒有几分可信,但他依旧是点了头,然后安静地守着张禹。
夜里,烛火换了一盏又一盏。
院里明明风凉,却有两个人一直站着。
景春到了后半夜,惊得醒过来,见屋里烛火微暗,有一身影却守在床边动也不动。他便暗自等着。
天明了,夏候浅端着早饭进了屋,还没说话,就被景春拦下了。
两人都未再靠近床边。
一直等,一直等,等到床边的人站了起来。
南宫淮退了几步,缓缓地双膝下跪,磕了三个头。
床上,不知何时,张禹早已归去。
收拾遗物的时候,南宫淮发现了压在张禹枕下的一块墓牌。墓牌上只刻了两个字——婉儿。
婉儿之名,是前朝万俟奉天皇后之||乳名。
张禹总说,他和景差“公私不分”。景差的“私”,大家都明白。而张禹的“私”却从未提起。
南宫淮悄悄地将那墓牌放到了张禹下葬的棺材里。
事后,只在张禹坟头的墓碑上多刻了句: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缝未嫁时。
【3】
万俟禾烈的宅院主卧被设计得异常宽敞,除了西疆风俗上必备的火塘外,其余空间都被留了出来,供万俟禾烈自己布置。
火塘,即在地面挖一个小坑,常年燃着火,预示着生生不息的生命。在火塘的四周,还会供奉先人的灵位。万俟禾烈房里的灵位牌上,只有四个字——万俟先祖。
朱云站在火塘边,凝神看着那灵位牌,皱了皱眉。
“你怎么来了?门外没人守着么?怎的不报信?”万俟禾烈自床上起来,绕过屏风,意外地发现了朱云。他衣物还未穿戴整齐,只草草在内衫外披了被褥。
朱云舒展了额头,浅浅笑着:“是谁早先说过,晚上等我的?”
万俟禾烈脸上一红,忆起此话的确出自自己口中。但那时只是调笑,又岂能当真的。
朱云见万俟禾烈害了羞,心下更是好笑。他走近他,见万俟禾烈怀中捂着一个小木盒,便试着拿了过来:“什么宝贝,睡觉还要抱着?”斜挑起一双好奇的眼睛。
木盒打开,里面蠕动着几只纯黑色的蛊虫,朱云的眉头不受控制地又皱了皱。
万俟禾烈怕朱云厌恶,一把又夺了回来,掩藏般放到窗边桌上的抽屉中。回头见朱云脸上并无异色,才道:“不是宝贝,只是这几日刚养成的成虫,需多看管。”一口气说完,看朱云脸色恢复了刚才淡淡含笑的样子,才松了口气。
朱云也未追究,快走几步到万俟禾烈跟前,先来了个毫无预兆的深吻。
万俟禾烈一下懵了,等他想要抗拒时,四肢早被朱云巧妙地钳制住了。
万俟禾烈难堪地低吼了句:“奶奶的朱云!猴急什么?”
被万俟禾烈这样说,朱云不觉有气,反而更加想笑:“你怎么一到这种时候,就变身小痞子了?往日那副傲气的样子,都是装的么?”
万俟禾烈心道说不过他,识相地闭了嘴。
纠缠中,竟是撞倒翻了屏风,两人齐齐倒在了床上。
万俟禾烈的床比平常尺寸稍大,躺了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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