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色怀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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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色怀春-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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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禹唉声叹气道:“险之又险,都怪老臣大意,上官家发现了陛下的秘密,我却未察觉!”
“事已至此,多说无宜。”夏候浅从袖里掏出一只口哨,将它交于张禹手中:“张大人放心,在下与在下的死士,必护当今圣上周全。”
张禹手里掂着哨子,心下只觉千金重。他俯身拜谢过,送走了夏候浅。
更鼓一鸣,上朝的时间到了。
张禹推开府门,府外冲天的火光,正是上官鸿带了一群将士守在门外。
上官鸿将官服一掀,衣角翻飞在风里,烈烈作响。
张禹抬头看了看天,淡笑道:“怕是要变天喽!”嗓音听在上官鸿的耳中,沙哑的不像话。他微一上前,扶着张禹,道:“下官深知此事并非张大人本意,只是。。。。。。”
张禹抬手阻了上官鸿的话:“上官大人莫要将此事说得皆情皆理。轼君篡位本是不伦不理之事,怎么说都是错。但在下既答应要帮你,必倾尽全力。。。”
上官鸿知此事自己不占理,虽心里不服,也只能躬身忍气道:“是。”
夜里凉风深重,景春在薄被里睡得并不踏实。半夜醒来,屋里却不见南宫淮。他披了外衣,推了门准备去寻。蓦然听到窗外飘进笛声星点,他推了窗,见庭内站了一人,正是南宫淮在吹笛。
笛声悠扬凄怨,夹杂尘世哀愁,搅乱了人心。
景春心里一阵钝痛呼不出,抬眼望向宫楼所在处,遥遥远去,只见炊烟树影。
喃喃嘴边,吟了一句:玉阶空伫立,宿鸟归飞急。何处是归程,长亭更短亭。



、第八章 出宫(下)

【1】
秦楼旁有处浅滩,粼磷河水,河底鹅卵石依晰可见。景春脱了鞋踩在河滩里,濡湿了裤脚,手还拍打着水花,脸上挂着孩童的笑。岸上南宫淮掌里握笛,静静伫立,望向景春的瞳里,惹了些许怜爱。
难得的晨曦,河滩上无了宫里的身份尊卑,只余单纯的两人,隔岸观望。
“哗啦”,水中起身。景春跑向南宫淮,手里不知轻重地推推南宫淮:“喂!狗皇帝,苦着张脸给谁看啊?!”
狗皇帝?没料到这称呼竟让南宫淮心里轻松几分,面上虽不见喜色,他却只是叩了叩景春的额头,笑道:“小景儿,瞧你是愈发得意了!”
景春算是破天荒地大了胆,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拉着南宫淮往秦楼处走:“昨日接我们来的姑娘说,叫我们早些回去吃饭!”
南宫淮已不想计较什么了,依着景春的拉扯,倒是听话地跟着他。两人手心处握得倒紧,隐隐传过的热度,让南宫淮心下一跳。
吃饭时,景春也不像往常般尽往南宫淮碗里夹菜,自顾自地吃着。
南宫淮好笑地瞧他那副饿鬼样,开口:“朕在宫里饿着你了么?”
景春一边把饭刨进嘴里,嘴里模糊不清道:“饭菜味道不同!”见他吃得急,连水也不顾喝一口,南宫淮取了水壶,好心给他倒了杯。
景春也不客气,接过一口气喝下。摸着微微鼓胀的肚子,开心道:“饱了!”回头看到南宫淮碗里饭动也没动,气道:“你怎么不吃,白浪费了好饭好菜。”
南宫淮越发好奇起来:“你不是一向怕我,怎么今天这般没大没小?”
景春一抹嘴角:“现在我不怕你了呗!”
“呵呵,奇了?哪有人一夜之间便不怕了的道理?”南宫淮叫景春盯得受不了,拿了筷子,意思意思地吃了几口。
景春也没正面回答,反而学着南宫淮的口气:“呵呵,奇了?怎么不会有人一夜之间便不怕的道理?”
景春想到,昨夜那笛声,怕是叫自己再也无法忘怀了。人是会变的,就像窦太后说的,南宫淮既然能一夜间阴狠起来,自己当然也会一夜间改变。只是,变了哪些,他是绝不会说的。
“小景儿。。。”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南宫淮想叫景春“小景儿儿”。只是,喊出口才发现,真的很合适。
景春饱了趴在桌上,百无聊奈的。听南宫淮叫他,只懒懒地翻了白眼:“什么?”
“我们私奔吧?!”南宫淮凑近景春,手指搭在景春鼻梁上,认真地说。
“啥?”景春装着耳聋,扯着自己耳朵叫:“我听不到!”
南宫淮也没说第二次,只笑笑地看着他。眼波流转间,似情人般缠绵。
【2】
秦楼今晚有新妓招绣。明白地说,就是新出炉的雏妓的初夜招标,价高者得。新妓名——凝香。约十六年岁,梳妆打扮后,别致雅韵。
嬷嬷们拉着凝香手出了阁,凝香头佩红巾,像是出嫁。
楼台阑干下,闻声而来的宾客早就把厅内堵了个死。景春和南宫淮还有夏候浅,包了二楼雅座,看热闹。
竞标开始,自然有胆大的人先开了价。更有好事者竟相抬价,怕也怕是楼里老鸨找来的托儿,帮忙起高价的。
“五十两。”
“一百两。”
“一百五十两。”
“三百两。”
夏候浅好似很感兴趣,脑袋直往楼座外冒,半个身子都快侧出去了。景春看得心惊,忙伸手把人拉住。
“五百两。”
南宫淮的声音把景春吓得不轻,刚拉住夏候浅的手使错了劲,差点把夏候浅推下楼。
厅里叫价的小厮听到楼上有人开了大价钱,喜出望外,直抬头往座里看。正巧,身子有半个悬在座外的夏候浅入了大家的眼。
小厮忙陪笑着:“这位爷出手好阔气,不如。。。”
夏候浅吓得动也不敢动,僵硬地笑道:“小爷我可没五百两银子。。。?”
楼下小厮一时摸不清头脑,正不知如何开口。
“混帐!叫价的是本大爷。。。”南宫淮上来就把夏候浅扒开。
于是,厅里的人都看到了他。一身霸王气度,极为慑人。阴鸷的眸子在厅里转了一圈,突然勾起嘴角笑说:“谁说是五百两银子。。。大爷我出价五百两黄金!”这下,算是完胜了。
南宫淮被众人拥着下楼迎姑娘入房。雅座内,景春是副吓呆了的表情。夏候浅在旁边,轻拍了拍景春的背:“小伙子,别惊讶!这是那人与他的约定,断没有不遵守的道理。”
“和谁?”景春脱口而出,又恍然明白过来。。。还能有谁呢?
“你知道么?景差和淮弟第一次见面,便是在秦楼内。那时景差是秦楼当家,楼里出了位新人要抛绣,人比今天还多个百倍。后来,景差要淮弟答应他,若往后再碰到抛绣的事,无论如何,淮弟都必须将人给竟下来。”
“这又是为何?”话问出了口,景春心下却有些明了了。
“好像,是因为一句话。。。”夏候浅思索了好阵子,突然叫道:“对了,好像是首诗。。。~”夏候浅还未说,景春却先一步吟了出来:“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诶!小伙子,他们的事,你知道的还挺多?!”
景春却连笑也笑不出来,他低头看着指尖,手指绕在一起,仿似怎么也解不开:“夏候大哥,你能给我讲讲,陛下和景差公子的事情么?”
虽是知道的,那人和南宫淮的事,世上怕是鲜有第二人比自己知道的更清楚些了。但是,若从别人口中听来,也许,会有不同。。。景春这么想着,抬头细细地盯着夏候浅,静静地听他开口。故事漏了许多地方,更少了些许关键环节,很多事,夏候浅也只是靠着自己的猜测补齐的。但最清晰的,在他的故事里最让人不忍伫睹的,是南宫淮二十年来逐个变了的人生。。。
故事说完了,夏候浅酌了杯酒,叹着:“说实话,我却觉着淮弟挺可怜。都说身在帝王家,终生是帝王。但他虽是帝王家,生来却又不是帝王。景差那小子和张禹那老头有时也太狠了些,硬把人逼到皇位上。初见淮弟时,只觉他是个清风弟子,略带些侠骨柔情。如今,空余一颗帝王心。”
景春手里也握了杯酒,迟迟喝不下。
“夏候大哥,小弟先回房了,大哥慢酌。”
景春下定决心般,把手里酒杯往桌上一扣。酒水洒到桌面上,他倒似不觉一般。
【3】
南宫淮将凝香安顿好,一推门,景春站在门口。
“你。。。”南宫淮正愕然,景春一把拉了南宫淮就往他们房里带。动作间,南宫淮察觉到了怒气,却是摸不着道不清。
回了房,景春更是将人一推,南宫淮便坐到了床上。
点了烛,影影绰绰。晃动的影像里,景春将自己衣衫尽祛。
南宫淮还是愕然。
“我要你今晚要了我!”
南宫淮瞳孔大了几分,嘴里连话也冒不出几句。两人僵持了会儿,南宫淮突然笑说:“朕早要过你千百次了,你倒还觉着自己清白?”话不禁就伤起人来。
景春仿似听不到般,盯着南宫淮两眼发直:“过往都不算!”
南宫淮眼里玩味起来,细细地看遍了景春,他一手挽了景春到怀里,闭了眼轻柔地吻上去。
事后,景春倚在南宫淮怀里,闭着眼却不睡。
“小景儿,你精神可好得很啦!”说罢,南宫淮的手不安分起来。景春嘟着嘴嚷道:“别。。。别。。。正要睡呢!”
说是要睡了,景春又睁了眼:“狗皇帝,你喜欢当皇帝么?”
南宫淮瞧瞧怀里的小家伙,哈哈大笑道:“小家伙,等你哪天肯告诉我为什么你要进宫见差儿,我便告诉你我喜不喜欢当这狗皇帝!”
“什么小家伙!”景春举拳抗议,可惜抗议无效。
“啊!”
惨叫声惊了楼里所有人,然后刀剑相拼的“乒乓”声响了起来。
南宫淮一翻身,手里已多了把剑。他匆忙套好了衣服,再把还全身无力着的景春抱起来,脸色透着些许凝重。
景春只是狠狠拽着南宫淮的衣服,他告诉自己,不能害怕,更不能成了负担。
抱着景春推开门,血腥味直扑鼻而来。景春胃里一阵犯呕,捂了嘴硬是忍了回去。
“小景儿,你可是怕了?”南宫淮将手一紧,把怀里人抱得严实。
景春翻着白眼将南宫淮瞪了又瞪,只是,再怎么发怒,也说不出话。
来人自然是上官鸿派的杀手。既要造反,当今皇上自然留不得。恰好皇帝昏庸,带了侍娈逛青楼,大好时机,丢了岂不可惜!
杀手们哪能不知道是皇帝呢!就因为知道,才一定得杀。若让皇帝翻了盘,回头死的还不是自己么。所以,那狠手是必下的,招招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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