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回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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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回头望- 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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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交的那一刻,谅朱朱是如何的开朗豪爽,也不禁羞涩得有些无地自容。

“这是小河村竹林海的入口,你和尤叔来得,我们来不得?”小福挪揄的插到朱朱和男人中间,两只大大的杏眼一眨不眨的盯着羞涩中的朱朱,那促狭的表情让男人不自然的紧绷浑身的肌肉。

“都是二十岁的大姑娘了,说话还是没个正形。”朱朱“阿姨”提溜着小福的一只小辫子,只稍稍用力,小福便苦哈哈的撅起嘴,一副可怜巴巴讨饶的样子。“这是小河村的竹林海,我和建军来得,宝宝和熙卿也同样来得,说不定比我们来得都要早呢!”朱朱眯着眼睛,像只狡猾的狐狸,意有所指的盯着我。

“其——其实,我们也是刚到。”强壮又执拗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年轻爸爸的拜把兄弟尤建军,也是尤胆的父亲。从竹林海里出来的那一刻,尤叔叔如刀子一般的眼神就没离开过我和李熙卿。我真担心他会不顾兄弟情义,对兄弟的独子手起刀落,杀人灭口。可是我的辩解却让小福跃跃欲试,大有“借一步”说话的冲动。

“真的,尤叔!我和熙卿刚刚准备回家,路过而已。”不知道是不是我人品问题,还是天生就生了一副鬼鬼祟祟的脸,总之我越想证明仅仅只是路过,越是让朱朱的脸变得殷红,尤建军的脸色也越发的铁青了。不安分的小福叫嚣着“告诉我,快告诉我”。

“今天早上八点二十分下的火车,搭乘孙继海的顺风车回来的。”李熙卿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在场羞愤的朱朱,和欲将行凶的尤建军悄然释疑。小福遗憾的大摇其头,小安望望这个,望望那个,笑得含蓄优雅。我郁闷的仰天翻了个白眼:什么世道,同样是骗人的话,为什么我说就没一个人信。李熙卿实话实说,还严重偏离主题却让人深信不疑呢,难道李熙卿天生长着一张憨厚老实的脸?

“宝宝,我实在是同情你,孙叔叔的宝贝车你也敢坐!”小福一蹦三跳的晃到我面前,背着手,故作严肃的绕着我走了三圈,一边点头,一边眨巴着嘴唇说道,“果然是男大十八变,几年前还是肥嘟嘟的土豆一枚,现如今也发芽了,长叶子了,估计离开花结果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扑哧!小福,你别逗弄宝宝了,杨导还等着咱们‘财主’的儿子刘福贵接受人民的审判呢。”小安将狗皮膏药一样黏上来的小福拉开,随后如沐春风的望着我,“弟弟先回家,家里来客人了。爷爷和叔叔这几天,天天念叨着你哩。”

“好啦!好啦!有的是时间叙旧,还害怕这小子跟某人跑了不成!”小福看我和小安和和睦睦套家常,便上前粗鲁的打断。一手抓住小安,一手揪住尤建军的袖子往村里头跑,临走还不忘凶神恶煞的瞪了一眼李熙卿。李熙卿大人大量不跟小丫头片子一般计较,只是摩挲着鼻翼一侧的手指几不可查的轻颤了一下。站在一旁的我无奈的叹息,小福跟李熙卿可谓积怨极深,谁叫这家伙从小就占去了小福和我这个唯一弟弟玩耍的时间呢。

“我看还是算了,我这个季度的生产任务实在是太重,要是青蟹产量和质量跟不上去,我没法跟和平交代。”尤建军无奈的看着左手边上的朱朱,右手边上的小福,还有身后笑靥如花的小安。身陷粉红骷髅仗的尤建军纵然浑身是胆,力拔山河也不敢稍有反抗,只得苦哈哈着刚毅的脸讨饶。

“不行!”“不行!”“不可以的!”三个女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反对尤建军苍白无力的“借口”,于是三个女人压着一个壮汉浩浩荡荡的走了。原本热热闹闹的竹林海,一下子变得清净无声,只有林间鸟儿唧唧咋咋,起早找食吃。

“哎~~~”我沉沉的一声长叹,“人走茶凉,世态炎凉啊~~~”我才离开小河村多久,大伙儿已经无视我到如斯地步,想当年我是众人眼中的乖宝宝、开心果儿,长大以后那是众望所归的文曲星下凡。可现如今,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难道宝宝对这个杨导没有一丝想法?”李熙卿好似没有看到我凭竹遥望的苍凉与孤寂,望着尤建军和朱朱几个消失的方向,意味深长的问道。

“杨导?”经李熙卿提醒,我才恍然刚才朱朱三番五次提到这个“杨导”,话里行间全无一丝陌生感,反而是推崇有加。我摩挲着下巴,故作高明的摇头晃脑道,“小河村有摄制组!而且拍摄的是发生在文革时期的故事!”我自鸣得意的昂着脑袋,却遭到李熙卿鄙夷的轻哼,随后拎起地上的大包小包,自顾自的走了。

“难道不是拍文革时期的故事?不会啊,批斗大会只有文革时期才有,我们还亲身经历的,你忘记了?”我赶走几步,追上李熙卿的步伐。

“哎~~~”李熙卿学我沉沉的一声长叹,“不知所谓。”说完便不再理睬我的追问,继续沿着蜿蜒秀丽的青石板小路走进村子。看着李熙卿潇洒沉稳的背影,我想我是被李熙卿彻底的给逼视了。

杨导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李熙卿这样奸猾似鬼的一代奸商如此感兴趣。我心里嘀咕着,突然想会会这个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杨导”。于是挎起腰间的真皮公文包,追上李熙卿的脚步。

村东头的集会广场是进入小河村的门户,而通往小河村的居住群只有脚下这唯一的一条青石板小径。小径的周围竹海深深,绿意盎然,走在其中让人有种竹杖芒鞋,云深不知处的飘忽感。过完寒冬便是生机勃勃的立春了,竹林间常常能看到孢出芽尖尖的毛笋儿。

“十年间沧海桑田。”走在身前的李熙卿突然幽幽的感慨,小径渐渐走到了尽头,豁然开朗的天地间一片绿油油的藤蔓植物茁壮成长。湿湿的暖风带着山野清新的气息迎面扑来,顿时让人感觉灵魂深处传来一声如释重负的叹息。

当年曲径通幽处的农家小院已经悄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便是眼前连绵千倾的葡萄园地。园地的周围是跌潮起伏的竹林海,小河村后的牛头山腰处出现了一排排井然有序的小型农家院落,朴素、整洁、大方。

而浑身是宝的牛头山上流淌下的地下温泉滋养了这片肥美的土地,于是严寒的冬季在这里似乎依然沉寂在“春”的气息里。小河村的西头,广阔的大赛河已经和小河村民避之如虎的“月亮湾”相通连。临江的活水资源,让在这里养殖出来的青蟹、鱼虾、河蚌,丰腴肥美,远销全国。

“十三年前,当我沿着这条青石路走进陌生的‘小河村’时——”李熙卿突然停住脚步,视线越过茫茫的成熟芬芳的葡萄园,望向远处隐没在牛头山腰处绿瓦红墙的新型农家院落,淡淡的微笑道,“我从没有想过,十三年后这里翻天覆地,换了人间。”

我愣愣的望着李熙卿笑得含蓄的侧脸,一个逃亡在外的杀人嫌疑犯,更名换姓,跟着一批陌生的知青来到这片贫瘠的土地。举目无亲,前途未知,难怪那时候的李熙卿是如此的孤寂,像一匹来自草原失群的饥狼,独自在幽暗的角落里警惕着周围冰冷的枪口。然而这只狼却在荒芜的草原上邂逅了一只羊,一只倔强有故事的小羊。

“你在笑什么?”李熙卿五指相扣,牢牢拽紧我的手骨,刺痛将我从回忆中唤醒。抬起头,看到李熙卿闪亮亮黝黑的眼睛,黑润润的眼球里只有我,一张青涩少年人的脸。

“我想到一只羊和一只狼的故事。”我细细摩挲着李熙卿修长的手骨,感受指腹的粗糙与紧致。

“哦?”李熙卿曲张着手掌任我施为,淡淡的“哦”了一声。

“草原狼和森林羊在暴风雨的夜里,同在一处破落的猎人屋里躲雨,于是处在食物链‘天敌’位置上的两种动物,开始了一个荒诞却美丽的童话故事~~~~~”故事的结局像很多童话故事一样,以唯美的结局作为终点。这一路我们走得很慢,我甚至希望这条道永远没有尽头,永远这样平平淡淡的走着。我说着,他听着。一个说得喜滋滋,一个听得乐悠悠,我以为这才是生活。

“准备!开始!”前面一声很有气势的低喝,让原本闹闹哄哄的现场气氛,陡然间变得静悄悄的。我和李熙卿拐了个九十度大转弯,便看到前面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很多人。看着嘈杂烦乱,毫无秩序可言,可实际上像是在无形中被一种看不到的规则束缚着。

“刘福贵!你这是什么态度!要虚心接受人民大众的审判,争取政府宽大处理,再冥顽不灵,对你没有任何好处!”我和李熙卿好不容易挤进人群瞧热闹,便看到穿着深蓝色中山装,带着红袖章的葛援朝小叔叔,正盛气凌人的指着对面浑身补丁,灰头土脸的尤建军一通指责。

两人身前有一台笨重的摄像机正对着两人,摄像机的后头坐着一位器宇轩昂的年轻人,他手里拿着一本疑似剧本,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机器上的宽镜头。周围围着几个神情或是激昂或是胆怯的“人民群众”,他们大气也不敢出,怔怔的望着场中即将发生的冲突。

“刘福贵!抬起头来,富农出身不可怕,怕的是你这种不知悔改的态度!再这样堕落下去,你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对不起伟大领袖,对不起——”葛援朝激昂的挥舞着拳头,梳得整齐的头发随着手臂的挥舞,有节奏得跳动着。虽已是四个孩子的父亲,肚子也有些官家样板的发福,可这小人得志的得瑟样,是一点点都没变。

“葛援朝你个混小子,我三代贫农出身,上对得起党,对得起伟大领袖,对得起人民,下对得起妻子儿子,中间对得起父母兄弟——”炸了毛的尤建军颇有几分勇武的形象,吓得葛援朝脸色一阵抽白。

“杨导!他——他不配合,要NG他!”葛援朝冲到杨导身旁,仗着总指挥的庇佑,指着场中气得浑身发抖的尤建军的鼻子告刁状。介惧杨导的淫威,周围围观的群众演员和年轻俊美疑似主角们一阵窃笑。

“臭小子,你公报私仇!”尤建军那个气啊,葛援朝小叔叔还在穿开裆裤的时候,他就是年轻爸爸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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