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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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未央-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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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对刘荣承诺过要照顾好栗姬,我和刘彘心中都有些沉重。

景帝安排卫绾代替窦婴继续教导我们。我觉得他将我带在身边的时间增加了。

不久,未央宫开始为再立皇后之事而繁忙。有些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了起来。

十一月,景帝让我送梁王离京。

出京的一路,梁王望着窗外,即冷淡又尴尬。

景帝答应他储君的承诺成为空话,现在他连修条路来探望母亲的愿望,都被狠狠的,以近乎羞辱的方式拒绝了。而这一切,似乎都是景帝为了让我继位而做的。

想让他对待我心无芥蒂,实在很难。

不过景帝让我装作不知道这回事,好好送他离开,我只好在尴尬的气氛中没话找话。

“梁王叔,你今次一去,又是明年才能再来。我和刘彘都很舍不得呢。” 

梁王收回投向车外的目光,点点头,态度缓和了些,但没开口。

“我和阿彘一直想找你道谢,可是没机会,这次多亏你派人救了我们。还有,你手下的兵马真是太厉害了,难怪大家都说,在七国之乱中立下最大功劳的是梁王呢。”

梁王坐直了腰 
 17、3334 前夕 。。。 
 
 
,脸有点发红,看得出来心情好了许多。

我抱住他的胳膊,真心实意的用崇拜的目光仰视他:“梁王叔,下次你来了,去军营教教我们好不好?你一定很厉害。”

梁王咳了一声,鼓励的拍了拍我的头:“行,下次让你和彘儿见识见识梁王叔的剑术。”

“太好了。”我露出笑容。

“你和彘儿这次的表现我听说了,你们做的很好,很有担当,”他摸摸我的脸,“不过确实瘦了不少,真苦了你们几个孩子了。”

我笑道:“要是早知道有梁王叔来救我们,我们肯定什么都不怕了。”




18

18、3536 太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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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王勉强提起的笑容背后,仍有散不去的阴霾。

我把担忧告诉景帝,景帝冷笑着,摸摸我的头:“无妨,阿父就是想看看,我这亲爱的梁王弟能干出点什么。”

连绵春雨融去了冻雪,未央宫开始焕发绿意。

初春化雪,湿气加重,实际比深冬更冷几分。

书房里,我和刘彘懒洋洋的趴在书案上,竖起竹简半掩住脸,似听非听着前面老儒摇头晃脑的嗡嗡嗡。

书房四角和中央都有炭盆火炉,殿外的天寒地冻与我们无关。我们只需欣赏那光秃秃的树枝上,新出的绿芽便好。

自从小王夫人即将为皇后的事差不多坐实了,我和刘彘之间的气氛便怪怪的。

据说,我和刘彘本来在景帝心中的地位差不多。王夫人姐妹怀孕时称梦日入怀,兼我俩又出生于景帝登基那年,在他看来是十足十的吉兆,于是待我们两人与其他兄弟不同。

景帝那时便对将皇储交给谁给谁起了心思。所取的名字,更显示了他让我们韬光养晦的想法:一个小名儿叫彘儿,意思是野猪;一个大名叫刘越,谐音为月。存心想让大家忘记掉梦日入怀这回事似地。

这种心思随着时间的迁移,被他逐渐淡忘。直到有一天,他对刘荣的嫌弃和对栗姬的不满,积累到爆发的程度。

尔后,与馆陶长公主的多次对谈让他突然发现,我和刘彘两人皆聪明灵慧,知文善武,性格各有千秋。接下来,他又回忆起我们出生时的吉兆,旧日的想法再度泛起。不过两人似乎选谁都行。

最终,因窦太后认为刘彘的母亲曾嫁过人,不适合母仪天下,而令景帝决定立小王夫人为后,并选择我为太子。

然而我和刘彘之间自此产生的隐隐约约的距离感,让年少的我很忧郁。

我和刘彘像一对双胞胎一样一起长大,他就是我的半个世界。

他看向窗外,我看向他。

他今日穿着白色深衣,外面罩一件绣缘的黑色金纹罩袍,隐约勾勒出青涩的身躯,瘦且结实,与我相仿佛。他伏在案上,宽阔的袖子像河流般迤逦,从案边一直垂到蒲席。

我有一种他变成了连绵青山,与窗外的风景一同入画的错觉。

我扯扯他的袖子。

刘彘动都懒得动。

“阿彘——”我小声喊着,一边继续扯。

老儒装作耳背,继续嗡嗡嗡。伴读们目不斜视的严肃听老儒讲诗经。 

刘彘继续沉默。

“阿彘,理我嘛……”我用了点力气,他使劲将袖子抽回去,往右边挪了挪。

韩嫣扑哧笑了。

这样你都不理我,很好,我生气了。

我将毛笔蘸满墨汁,远远的伸过去,往他的袖口涂涂涂。

等墨汁的湿意蔓延到手腕,刘彘终于发现不对劲,他忽的站起来,吓了老儒一跳。

“刘越,你想干嘛。”他冷森森的道。

我哽了一下。

要我说‘因为你不理我,我才故意刺激你’?

不行,太没面子了。

“我想干嘛就干嘛!我看你不顺眼,捉弄下你,怎么着。”我站起来增加气势。

“诶诶诶,大家坐下来,坐下来,要兄友弟恭,兄弟和睦。子曰,孝悌也者……”老儒后知后觉的呼吁。

“好,你看我不顺眼。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他见袍里的深衣黑了大片,愤愤的一摔袖子。

他冷笑着盯了我一会,我看他想做什么。他端起一砚墨汁,呼的掼下来。

我蹦起来后退一步,半斤重的石砚摔在我刚站的地方,青色下裳的边缘全是墨点。

“刘彘!”我这回真的生气了。

他没有就此罢手,而是毫不顾忌的踏着墨汁到我面前,揪起我的衣襟,眼中是深深的不满。

小时候桃形的脸蛋,此时略微有了棱角,依稀可以想象长大后的容颜,必是令时下少女竞相追逐的深沉贵族公子形象。

“你现在了不起了?你不就是要做太子吗!”他推搡的我一个趔趄。

看他激动生气,我心中略微升起一丝快意。

“你嫉妒了?同为藩王,阿父却选了我!”我挑衅的勾起唇角。

他的怒气更甚,一拳砸过来。我看他的架势,早已准备了许久。他揪着我的衣服,反而只有右手能动。我躲开他的拳头,同时带偏他的重心,将他当胸狠狠推倒。

他抓着我的衣襟带我一同倒下,我竭力以膝盖着地,挣开他的手,眼疾手快的在一堆杂物中找到一块空席撑住自己。刘彘背磕在两张案的棱角上,闭着眼睛摔的一声不吭,竹简刀笔哗啦扫落一地。

我跪在他身上,两人面对面只隔半尺的距离。我高高的举拳蓄势,就要往他脸上砸,他睁开眼盯着我,目光黑沉沉的,躲也不躲。

伴读谁也不帮,习以为常的小心散开。

“哎呀,广川王殿下,胶东王殿下,你们这是干什么,快住手啊。”老儒颤颤巍巍的跑过来。韩说赶紧将老儒阻住,免得他受牵连。

“殿下,老郭这里有好消息,临江王殿下要回长安了。”伴读郭舍人兴冲冲的拉开门,没想到看见这样的场面,呆了一呆。

我突然心虚了,收回拳头,讪讪的从他身上爬起来。仔细想想,我为何要揍他,明明是我比较理亏。

刘彘嘶的吸口冷气,缓了一刻,皱着眉支起上半身。

我盘算他该不会要报复吧。果不其然,他抓住一张翻到的漆案的脚,抡圆了扫过来。我躲闪不及,整条胳膊被沉重的木头撞的麻木。

我抓着漆案的另一边跟他抢夺。

两人力气差不多,又互相知根知底。不一会便将案往旁边一丢,共同放弃意气之争,宣告这场架就此结束。伴读们这才战战兢兢上前。

刘荣回归的消息缓和了我和刘彘间的气氛。我们即高兴又为难。高兴的是可以见到刘荣,为难的是栗姬死了。

刘荣本来是那么期待可以接栗姬回临江,母子团聚的。这下子却天人永隔。而栗姬之死,很可能与我们有关联。

二月桃花灼灼,三月桃花纷飞,刘荣慢腾腾的车驾,将我们复杂的心思碾压的更加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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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临江的百姓不舍得刘荣他离开,故意抽去了马车的辐条。致使刘荣的马车多次坏损,迟迟不至。

我感到好笑极了,那些百姓真是愚钝。刘荣又不是不回去,他们何苦做这些。

他还在路上,梁王的报复便已经到来。

梁王的报复是始料未及的冲动与残忍,不过这恰恰印证了他在七国之乱中表现出的血性。

天子的眼皮底下,数十名曾经驳过梁王请求的大臣,连遭刺客袭杀,尸体弃于市中。

带头反对梁王的两个人中,周亚夫丞相毕竟出生将军世家,自身勇武,身边的人也大多出自军队,刺客未曾得手。

而袁盎则因闲居家中,头一个被杀害。

袁盎这个名字大汉没有人不熟悉。他与景帝的老师晁错是死敌。

但他一个谏言,便令景帝下定了杀晁错的决心,并且事后活的优哉游哉。他因病回安陵休养,景帝还经常亲自出宫至他宅第,询问朝事对策。

听闻,刺客去他家中时,竟羞愧的不忍下手,将实情相告,让他小心其他刺客。

袁盎大笑不信,出门占卜,得出的结果是吉。接着在归家途中被另一个刺客杀害。

无双国士就此身陨,可笑又可惜。

宣室殿,听了宦者的话,景帝的第一反应是摔了奏疏。

“郅都!宣中尉郅都进来!”(郅,音至,四声)

宦者疾步退下。

“十几个大臣,十几个大臣啊!居然连袁盎都没逃脱毒手,朕没想到梁王竟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景帝拾起奏疏,气急了用指尖不停的点着。

“臣郅都参见皇上。”郅都疾步前趋,躬身待命。 

“郅都,你去给朕查!不用往别人身上费神,只需查梁王就够了!朕要看看他到底做了多少腌臜事。还有那些下手的刺客,一个也不要放过!”景帝厉声道。

我打量着面前这个最近颇得景帝倚重的酷吏。他容貌苛刻刚戾,正如他的为人。自郅都任中尉,不知惩处了多少列侯宗室。京城的权贵皆畏之如虎。

“是,皇上。臣定当倾力而为。”郅都肃然应道,未看我一眼便下去。

景帝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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