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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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未央-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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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的年纪最是刚好。而且阿娇愿意,越儿也愿意。谁能比他们更适合。”小王夫人说。

我从馆陶长公主身上与桌案上拢起一捧紫藤花瓣,使劲一吹,花瓣飘飞。

阿娇不防,落了一身。“刘越!”她跺着脚嗔道。

“阿娇姐姐,你要做我的王妃了耶。”

我大笑着跳出长公主怀里逃跑。

“你给我停下来!”

傻瓜才停。

我挑着小路,将阿娇远远甩在后面,前面山石聚拢,白气蒸腾,不知不觉来到景帝养病的温泉。

我脱掉木屐,扶着木栏杆,踩着横生的草茎走下陡峭的石阶。地面还有些发烫。

沿岸的石壁攀爬着藤蔓,泉水中的木制水车吱吱呀呀的转动,源源不断的送着活水。

我让服侍的宫人们不要做声,顺着沿岸石壁,蹑手蹑脚的来到一个挂着竹帘的凹陷处。里面容四人并卧还显宽敞。

竹帘挡住天光,在睡熟的景帝身上印下一道道横影。

“阿父。”我在弓形的竹榻边蹲下,用袖子抚弄他的鼻子,一边在他耳边小声喊。

景帝皱起眉毛,躲了几下躲不开:“阿越,真调皮。你不是和你阿母去玩了吗。”

“因为越儿有好消息要告诉你啊。阿父,天快黑了,不要睡了嘛。”

“好好好,阿父起来。”他咳了几声,披上外袍笑道:“有什么喜事,值得越儿大老远跑来告诉阿父?是不是又跟阿彘打赢了?”。

“阿父,阿彘今天又不在这里。”我拍着他的背,“好消息是,阿娇要嫁给我做媳妇了。”

“是吗?”景帝惊讶的上上下下打量我,眼中带着宠溺的笑意,“朕的越儿已经大到可以娶媳妇儿了。那越儿娶了媳妇之后,打算做什么?”

我眼睛闪闪发亮:“娶了媳妇儿,我就成|人了,那时候我要带兵去杀光匈奴人!这样阿父每天晚上就可以安稳睡觉,不会总是半夜被急报吵醒。”

“好,朕的皇儿有志气。”景帝拍拍我的肩膀,走出石洞。

迎面晚风清凉,彩霞漫天,温泉倒映着一片片瑰丽的红。

“可是要灭匈奴,也不光练练骑马射箭就能做到的。”景帝说,“你要养战马,储备铠甲兵器,棉衣粮食,要制定战略,要给大臣百姓必胜的信心,还要学习怎么治人,让身边的人跟你劲往一处使,而不能拖后腿。这里面学问大着呢。”

“你要打匈奴,阿父就把匈奴留给你打。你以后多跟着太傅读读书,别老跟彘儿往教场跑,啊?”

“阿父放心,我肯定能做到。”




10

10、不仁 。。。 
 
 
一年以来,我和刘彘每天在书房的时间增至四个时辰,而去校场变成隔天一次。对我们来说,时间紧凑的连换衣服都来不及。

所以每逢去校场,我俩就提前将长襦穿在深衣里。到时候直接脱下深衣,套上护甲就好了。

读书渐多,我们游戏的方式渐渐不再是摔角,而变得文雅起来。景帝和窦太后对此十分满意。

武官们对我们这些年幼的皇族贵胄本就是放养,见我们玩起不伤筋动骨的游戏,更乐得轻松。除了纠正骑射的姿势,便是谈天喝茶,纯粹把教导我们当成出营放假。

秋高气爽,大雁南飞。它们总是知道往哪个方向是正确的道路,我却越来越迷茫。

我和刘彘遛完圈,将各自的爱马交给宫人带下去洗刷。

“今天怎么比?”我清除杂乱的心思。

“当然是射箭,三局两胜。我们各自挑选三个人上场,但选中的人只能出场一次。规则轮流制定。很久没比了,我这几个月很刻苦,你一定会输。”刘彘挑衅的笑道。

“这么自信?小心会输的很惨。”我回头道,“刘荣哥哥,你参不参加?” 

刘荣靠树干站在树下,微锁着眉,低头不知在想什么。他长高了不少,身形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容貌不像小时候那样酷似栗姬了。沉默安静,带着如同踌躇于深春夜雨中一般的忧郁。

“啊?”刘荣发了一会呆,才茫然抬头,继而勉强提起嘴角:“是阿越啊。你们玩吧,我有些累,在一旁看着就好。”

唉,就知道会这样。 

“得胜的彩头是什么,彩头太轻就不好玩了。”刘彘用手指感受着弓弦的力度。在校场跌打滚爬了两年,他稚气清秀的小脸添了几分英气。

“行,赌佩剑,玩不玩?”我指向他腰间的青铜剑。

刘彘摸着剑柄,迟疑了一下。

“殿下的剑怎么能赌,不如用我的剑做彩头吧。”韩嫣解下自己的佩剑。

看见韩嫣,我有了新主意:“不赌佩剑就算了。赌他,你愿意否。”我指向韩嫣。

“欸?”韩嫣捧剑的手滞住了,他双眸微微瞪大,后退了半步。一阵秋风,黄叶纷纷落地,群鸟从树林里飞起。

“我赢了,就把韩嫣借给我使唤几天。”我盯着他的表情,想找出一丝退缩与不情愿。可惜一点都没找到。

刘彘摸了摸下巴,道:“这倒不是不行,可是如果我赢了呢?”

我把韩说招过来,搂着他的肩膀道:“那我就把韩说给你使唤几天啰。”韩说想说点什么,忍住没说。

“好,不过三局里面,我要主导两局。”刘彘说。

我伸右手到刘彘面前,他拍出手掌与我握住。两人交错而过。

我扯着韩说到伴读聚集的老松下:“怕什么,我不会把你输掉的,你走了谁还有这么好使唤。”

韩说苦笑着点头。

十一二岁的郭舍人道:“正是,有殿下和老郭我呢。只要我们出马,三局定能拿下两局。”

第一场刘彘就地取材,以射中的大雁数目作比,派张骞上场。

我还以为他会用韩嫣,毕竟韩嫣的射术是我们中数一数二的。

“韩说,你去。”

“殿下……”韩说有些为难,“我的射术只是普通,张骞比我强多了。”

“你去吧,无妨。”

韩说和张骞两人站在空地之间。等一群大雁飞过,十支箭陆续划破澄蓝的天空。

张骞毫无意外的射中四只。韩说搭弓射箭的姿势标准的像练过千百次,准头却只一般。他射下两只大雁,另外两箭放空,还有一支仅仅穿透大雁的左翼,带落几根羽毛。

“你派韩说是必输之局。如果换成郭舍人,胜负倒是五五之数。假设你亲自上场,胜负则在二八之间,可惜呀可惜。”刘彘笑嘻嘻道。

那羽毛飘飘荡荡落下来,我抓进手心,“我宁愿必赢或必输,也不要五五之数。”

刘彘笑着挑了挑眉。

“第二局就选白驹过隙之戏吧。骑马穿过教场,在这两株银杏树之间的三丈的一段路程可以任意射箭,中靶多者胜。老郭过来,你去。”我道。

刘彘贴近我道:“阿越,你是存心要我好看吧。你明知道我最擅长速射,而郭舍人更加擅长。你是想让我输在自己最擅长的一项上吗?”

我环臂抱胸道:“你也可以不上。”

刘彘恨恨的拂袖:“你明知道我最不愿意做的就是知难而退。”

他输在意料之中。

第三场。刘彘驾马到我跟前,摔开弓箭,下马带着怒意道:“第三场还是比射箭的准头。”

我笑道:“刘彘,你可别忘了,我最擅长射中靶心。不过你用韩嫣的话,能赢也说不定。”

“我的确要派他上场,不过却不是用他射箭。”

松林中,韩嫣顶着一只小小的青果,站在二十丈开外。

“这一局,就射韩嫣头上的果子。只要你射中了,就你赢。箭射在青果之外的任何地方,都算我赢。”

“规则这么用倒也不算错,可我若射中了韩嫣怎么办。他是你的伴读,他受伤了你不心疼?再说他要是动一动,我不就输了。”

“如果他动了,就算你赢。况且有我的命令,就是你的箭射向他的眼睛,他也不会动一下。”

之前说要拿韩嫣做赌注,韩嫣还咬着嘴唇,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刘彘跟他说了两句话,他就再也没有半分不快,站得稳稳当当。

“阿越,这样一个漂亮的孩子,你忍心出手?”刘彘嘴角大大的上扬,轻声在我耳边说。

我缓缓张弓。

对面韩嫣神色自如,不知是信任我一定不会射中他,还是对刘彘的命令坚定执行。这个可能顷刻丧生于我箭下的男童,居然比我这个持着凶器的人还镇定。

顺着箭镞凝视过去,在薄薄的树影下,他仿佛一株幽谷中绯红的山茶,笼罩着轻雾,这样娇弱而又美丽。难道我要让他于我手中,消了颜色,淡去容颜?

良久,我松弛肩膀,半垂下弓。

“这算什么,美人计?你就知道我不忍出手?”我转头怒视刘彘。

“我只是想试一试嘛,谁知道呢?”刘彘笑道。 

两人对视半晌,终于,我叹了口气,放下弓:“那么……”我忽的转身,张弓射箭,铁簇如一道电光,划过韩嫣头顶,微风带起他的头发。

刚才瞄准了许久,我已经用身体记住了动作。这一箭流畅的浑然天成。

“那么我也要试一试。”我收起刚才的凝重与无奈,笑嘻嘻的把话说完。

“你……”刘彘呆了一下。

韩嫣摔坐在地上,而那支箭穿过青果,射中一株槐树,尾羽颤动。

韩说忙去扶韩嫣起来,韩嫣甩开韩说,自己拍了拍身上的枯枝碎叶,阴着脸不说话。

美人虽美,又不是我的美人,我为何要怜香惜玉。

游戏就是游戏,我和刘彘打的鼻青脸肿都能当天和好,一局输赢自然更不放在心里。下午几人说说笑笑的来到书房。

里面整整齐齐摆着三排十二张桌案,不过正主儿只有我,刘彘,刘荣,其余都是伴读。

刘荣手捧竹简,听的聚精会神,手指还沿着字的凹痕逐个比划。也只有在这时候,他才轻松点,不再心事重重。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窦婴吟诵道,“胶东王殿下,你来解一解这句话。”

今天讲的是道德经。窦太后崇尚黄老,不喜儒家。在她的示意下,我们学道德经的时间比学儒学还长一些。

刘彘不情愿的翻开竹简,有点拖腔拖调的道:“天地不仁慈,把万物当做草扎的狗。圣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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