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赵呈祥缓缓抬起头,目光不再犹疑。
同一时间,第一区东部陆军驻地。
陈凡和爱德华坐在军方的战舰里,被带到了第一区。
这是陈凡第一次来第一区。
那天落海,陈凡带着受伤的爱德华攀上军方战舰的螺旋桨舱。经过简单包扎和充分休息后,爱德华终于在第三天醒了过来。此时,战舰已经降落在第一区的装备间内,应该是在等待修理,陈凡想。
“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了。”陈凡对已经好转的爱德华说。
“谢谢。”爱德华点点头,仍旧有些虚弱。
“不用谢我。我这条命都是金英爱小姐冒着危险救回来的。跟那比起来,这算什么!”流光踢了踢酸麻的腿,穿上晾干的衣服。
爱德华似乎想说什么,他张了张嘴,始终没说出口。仓库里一片沉默。
“你在这儿等等,我去弄两件军队的衣服和水。我们要先查到这里的地图,再考虑离开。”陈凡干净的声音传来。
爱德华慢慢用手撑起身体,侧过身看着陈凡。“…其实军方里有初始的内应…”,他似乎斟酌了一会,“我们只要联系上他,就比较安全了。”他说,“不过现在,衣服和水是需要的!”
在这方面,爱德华的经验显然比陈凡丰富很多。陈凡没有异议,转身向外走去。他要趁着天黑之前观察巡逻士兵的路线,方便弄衣服。
深夜,周围静悄悄的。只能听见海水击打在要塞上发出的沙沙声。陈凡和爱德华早早埋伏在巡逻士兵的毕竟之路,趁着天黑合力击倒了两名士兵,拉回仓库,换上军装。
快速离开仓库,两人向驻地中心走去。
“脚步要稳,走的时候落地有声,节奏感也很重要。”爱德华指导流光模仿士兵的动作。“脊背挺直,向上,这点是军人的标志!”
陈凡一一照做。
“那边的两个小子!对,就是你们!过来帮帮忙!”突然,右侧传来突兀的喊声。陈凡惊的向右看去,一个精壮的士兵向他们走来。肩章的个数比自己多,应该是上级。
“你们是哪个队的?”士兵问。
“兄弟,我们是新来的,还不清楚分到哪里。”爱德华沉稳的开口。
“新来的?不是早过了征兵的时候了吗?”男人嘴里嘀咕:“无所谓了。你们过来,我这里需要人守一会。尿急!马上回来!”男人用手指了指右侧的小屋。
“里面都是监控,只要看着没有异常就行。”
见陈凡和爱德华点头,男人快速跑向远处,很快就没入黑暗中。
陈凡和爱德华走进了右侧的监控室,就看见空中投影着几百张虚拟显示屏。
“这是好机会”,爱德华说,“我们先找找看,能不能看到山下,他就是我们的内应,一头黑色短发,很好认。”
陈凡不置可否,抓紧时间用眼睛浏览过虚拟屏。突然,一个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是一个狭小的实验室。里面有个瘦削的身影正在游走在各种实验器材之间。长长的头发遮住了脸,让人看不真切。
“我去去就回,你先回去!”陈凡突然朝爱德华低声喊道,冲出了监控室。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爱德华。
第一区东部实验室302室。
高能耗的白炽灯照的室内如同白天。一双瘦削的手正摆弄着两个试管。
那是一双骨感非常的手。苍白的没有血色,看上去似乎没有温度。听到敲门声,这双手的主人缓慢的放下手中的试管,移动到门口慢慢打开房门。
“李小暖!”干净的声音响起,李小暖有一瞬间的茫然,接着瞪大了眼睛。
“你不准备请我进去聊吗?”陈凡说,语气异常熟悉,仿佛是过去的每一天在第二区实验室聊天时的样子。
瞬间泪水充满眼眶。
“陈凡?!”李小暖不可置信的问,对方点点头。
李小暖又确认了一遍,才接受了事实。她用手轻轻擦干了眼泪,撩起面前的头发,露出一张消瘦的脸。脸的两边因为过去瘦凹了进去,隐约可以看出几分当初的影子。
“你怎么出来的?我被军方带回来后到处找你,他们说你失踪了。”李小暖柔柔的声音响起,说的不太顺畅,还有些哽咽。
陈凡只是看着她点头没有怀疑。
“这次怎么来第一区了?还穿着警卫队的衣服,你加入军队了?”李小暖接着问。
陈凡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李小暖察觉了陈凡的异常,用担心的眼神看着他:“你怎么了?还好吧?”
“那天,追踪器是你吗?”陈凡没有回答李小暖,单刀直入的问。
李小暖有瞬间的呆滞,随后低下了头。
“你怪我吗?我也没办法。他们拿弟弟威胁我!”她突然大声的喊,情绪有些激动。
“我以为…答应了他们…的要求,就可以救我弟弟…没想到…他已经死了!…被那帮畜生!”李小暖泣不成声,断断续续的说完了这段话。
陈凡有些惊讶:“死了?”
李小暖点点头,泪水大滴大滴的砸在地板上。
“什么时候的事?”看着这样的李小暖,陈凡突然不忍心怪她。
“就是…那次抗议游行。”
陈凡沉默,李小暖慢慢的停了哭,擦干眼泪,收拾心情,问:“你怎么在这儿?”
陈凡大致的说了事情的始末。
“我帮你!”李小暖坚定的说:“我现在就去打探出路。这里很安全,你在这儿等我!”
“那会给你带来麻烦的!”陈凡有些犹豫。
“没关系。对着这帮没有人性的人,我只想吐。能帮到你,相信我弟弟也会很开心。”李小暖朝陈凡露出一个苦笑,大步走出了实验室。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
、背叛(改错字)
监控室里一片明亮。空中呈现着数十个虚拟屏幕。陈凡潜回来时,那名士兵还没有回来,爱德华正坐在椅子上吃力的做着手势,浏览各个分屏画面。
“回来了?怎么样?”看见陈凡回来,他抬起头眨了眨酸疼的眼睛。
“嗯,”陈凡边回答边走了进来:“有一些私事…”他说, “就是刚才那个女孩,以前研究所的同事。跟她聊了一下,她答应给我们提供帮助。”
爱德华把刚才房间的监控调了出来,放大。
由于李小暖和陈凡的离开,屋子里的感应照明已经关闭,一片漆黑。
他有些吃力的抬起手指了指屏幕:“你是说这个房间的女孩?”
陈凡点点头:“她让我在房间等着,我不放心你这边,就回来看看!”他找了张椅子坐下,显得有些疲惫。
“你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吧!我一会儿回去找她。”
听了陈凡的话,爱德华微皱眉头。他想了想,接着调出一个监控画面,放大在陈凡面前:“你看这里!”
陈凡看向虚拟显示屏,屏幕上的李小暖匆匆的走过,后面还跟着一对士兵。其中有一个领头的军官,黑色短发,看不清脸。
“刚刚我浏览屏幕时看到的。是1分钟之前的录像。”爱德华说,又调出一个画面:“这是3分钟前的,她正在跟里面的军官谈着什么,之后那个军官就跟着她走了。”
陈凡有些不可置信,他不自觉的退了两步,双眼紧盯着屏幕没有说话。
爱德华看陈凡的样子,没有继续说下去,暂停了监控录像,画面停留在军官跟着李小暖出去的瞬间。李小暖的脸正对着镜头。她面无表情,原本温柔的眼睛显得空洞。
半响,爱德华听见陈凡的喃喃自语:“她是骗我的?她又骗了我?怎么会?刚刚的表情也是骗人的?”
“不过也许她无意识的帮了我们!”爱德华看看表,指着画面里的军官说:“他就是我要找的内应!”
晚间,第一区一个不起眼的实验室门前,李小暖推门而入,后面跟着一队士兵。
陈凡正背朝着门低头摆弄着什么,应该是实验器材。听见李小暖进来,他没有回头。
从李小暖的角度,看不出他的表情。
“你是谁?”一个士兵大吼:“哪个团的?你已经被包围了!快举起手!”
陈凡仿佛才意识到有人进来。他缓慢的举起双手,转过身,看向李小暖,眼里全是愤怒。这样的眼神看的李小暖一惊。
“山下,是我们!”爱德华从实验桌后走了出来,说。
那个军官听到爱德华的声音后,向前迈了一步,似乎想看清爱德华的样子。
他仔细打量了爱德华一阵,随后一挥手,士兵们立即放下了武器。
“他就是陈凡!”尖锐的女声响起,李小暖焦急的向山下说:“山下将军,他就是当时从第二区研究所逃走的陈凡!快抓住他啊!”
但山下连看都不看李小暖一眼,向一个士兵传达命令:“守住门口,任何人不许进入。”
士兵们领命,迈着整齐的步伐退出了房间。
等士兵都退了出去,山下才朝爱德华走了过去,拍拍他肩膀口气轻松的问:“你们怎么会在这儿?旅游来了?”
“说来话长。”爱德华已经习惯了山下的不分场合:“这里都是自己人?”
“没问题。”山下轻蔑的撇了李小暖一眼,朝爱德华挤挤眼睛。似乎李小暖在他眼里构不成任何威胁。
“最近我们的军火经常被劫,约翰派我们去调查时发现是赵呈祥捣的鬼。我们在赛勃领海边缘跟赵呈祥打了一场,我和陈凡为了脱险躲在军方的战舰里,就到了第一区。”
“陈凡?”山下面露疑惑,看向陈凡的方向:“是这个小家伙吗?刚加入的?”
“流光带来的,还没加入组织!”爱德华说,“你欺负他,小心流光找你算账。”
听到流光,山下无趣的摸了摸鼻子,没再接话。
陈凡并没有在意山下和爱德华的对话。从李小暖进来之后,陈凡的脑袋里就反复的回放着一个疑问:李小暖为什么要出卖自己?
直到山下提起赵呈祥的名字,陈凡见到李小暖瞬间睁大眼睛,眼里有浓浓的仇视。
“为什么?”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李小暖。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李小暖语气激动,仿佛受到背叛的是她。“当然是因为我要报仇啊!我要替弟弟报仇!”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表情扭曲:“我不后悔!只要我立功,军方就会答应我的条件。我要让那个杀人凶手,那个赵呈祥给我弟弟偿命!”她有些语无伦次,显然精神已经不正常。
看着对面疯癫的李小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