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炮灰翻身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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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炮灰翻身记-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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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杜唯勤曾经说过,开春后带他去普济寺小住几日。

没想到,他会在除夕夜被章雅馨赶出杜府。

往事已矣,只要杜唯勤还活着,过去的一切不愉快都可以忽略不计。

杜恒茂回到客栈,踏踏实实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清晨,他吃饱喝足,向店小二问清楚前往普济寺的路线,背着背包徒步出门。

潮岩的西北角,有十座山峰耸翠卓立,状似花瓶、仙桃、莲花……人称十秀峰。

深秋时节,红叶漫山,层林尽染。

杜恒茂一路行来,时见溪水潺潺,时见瀑布轰鸣,一颗心为这富于动感诗意的金秋美景陶醉不已。

他跟随络绎不绝的香客进入香火旺盛、美轮美奂的普济寺,乘兴游览寺院,忽然听到尖细的娘娘腔声调,忙循声找去。

“……拒接圣旨,可是死罪。你这颗脑袋,不想要啦?”

这种特殊的声调,必是出自太监之口。

“我朝圣上已经以身殉国,莫非,阮公公手里拿的,竟是圣上遗诏?”

这清朗刚直的声音,除了杜唯勤,还能由谁发出。

37威胁

“放肆!”阮公公尖声呵斥;“慧光,你别恃宠生骄。皇上的耐性是有限的。连中六元,可不是你的免死金牌!”

“慧光只是一介小僧,何曾连中六元?阮公公这是找错人了吧?”杜唯勤不温不火地说道,“传错圣旨;不知该当何罪?”

“你……”

阮公公气得粗喘如牛;良久;方才从牙齿缝里恶狠狠地蹦出一个字。

“走!”

一位身着太监服饰的白胖子气势汹汹地冲出门来;身后跟着4名身着侍卫服的粗壮男子。

杜恒茂躲在一旁暗暗发笑;待到一行人走远后;方才走进木门大敞的小院。

见一位穿着海青色僧袍的光头男子背手立在一丛翠竹前,身形消瘦、背影萧索,他的鼻子突然一酸;双目顿时潮湿。

他曾经留言“山长水阔终有尽 乘风破浪会有时”,却没想到,时隔十年再见,故人竟已遁入空门。

“春日才看杨柳绿,秋风又见菊花黄;荣华总是三更梦,富贵还同九月霜。”杜恒茂语气沉郁,“既已勘破世事,又何必将自己拘在一件僧袍里、一座寺院中!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岂不快哉?”

杜唯勤转头看向来者,见此人容颜清丽、双瞳湛然,满身飞扬洒脱,一派道骨仙风,脑海中闪过杜恒茂那清新脱俗的纤弱身影,却不敢相认。

他打了一个稽首,礼貌地说道:“施主深具慧根,小僧远远不及。”

“我哪有什么慧根!”杜恒茂苦涩地说道。

“我若真能勘破生死,又何必怕你以身殉国,匆匆赶来。

“明知人生苦海无边,却还是盼着你长长久久地活在世上。

“我看得出来,你过得很不好。不过,看到你站在眼前,我还是觉得安心。

“那年除夕走的匆忙,没能向你道别。对不起!”

杜唯勤目不转睛地盯着杜恒茂,身体颤抖得仿佛身后的风中竹叶。

杜恒茂走上前抱紧杜唯勤,哑着嗓子说道:“你还活着,真好!”

杜唯勤伸手紧紧回抱杜恒茂,眼泪落成了一片连绵的秋雨。

时隔十年再遇杜恒茂,杜唯勤欢天喜地地像个孩子。

他顾不上打坐诵经,一直拉着杜恒茂追问过去的经历。

除了跟宁昊天有过一番对话,杜恒茂已经两年没跟人说过话了。

他这话匣子一打开,便再也收不住了。

他给魏战武讲了7年故事,说书的技艺练得炉火纯青。

即便隔了3年,他的能力依旧没有退化。

他将这些年的经历讲得绘声绘色、跌宕起伏,比传奇故事更加精彩。

杜唯勤时而眉头紧锁,时而咬牙切齿,时而眉开眼笑,情绪完全被调动起来,活脱脱就是个不受束缚的孩子,哪里还有半点得道高僧的影子。

二人亲密地依偎在床上,一个讲、一个听,不知不觉间就过了一夜。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到床上时,杜恒茂忽然说道:“你还俗吧。没必要把自己束缚在僧袍、寺院里。”

杜唯勤沉默片刻,叹息道:“我明白。只是,安国的皇帝看中了我这个连中六元的状元,一直逼我还俗、要我入朝为官。我现在不能动。”

原来是这样!

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啊!

“我听到了你和那个姓阮的太监的一小段对话。”杜恒茂说道,“你这么跟他磨嘴皮子,只能拖一时,没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我知道。可是,我也没有办法。”

杜唯勤重重叹了口气,情绪消沉。

“我曾经收拾东西打算离开,却被守在寺院外面的侍卫拦了回来。

“那个太监,还以我家里人的性命威胁我。

“杜府上下,三四百号人啊!我真怕那个皇帝磨光了耐性,会对杜家下杀手!”

杜恒茂心里一沉,语气严肃地说道:“他要是真敢制造这样的惊天血案,他这辈子都别想收服越朝文人的心。”

“我倒希望他是个睿智的人。”杜唯勤哀叹道,“可是,我不敢拿三四百条人命冒险。”

杜恒茂沉思良久,在杜唯勤耳畔低声说道:“你一直反抗他,他有可能会恼羞成怒。如果你是生了重病、英年早逝,他总不能再杀人吧?”

杜唯勤眼睛一亮,忙压着嗓子追问:“你有办法?”

“小菜一碟!”杜恒茂自信地扬眉,转而警告道,“为了安全起见,这事只能你我二人知道。你可得想清楚,你诈死以后,就再也不能跟家人见面了。你就跟我一样,变成孤家寡人了。”

“自从我出家,我就已经是孤家寡人了。”杜唯勤苦笑道,“我只求不连累他们。”

“那就行!”杜恒茂说道,“为了不让人起疑,就以一个月为期吧。你得在那个太监面前吐两回血,让他做个见证。”

杜唯勤知道杜恒茂这个徒儿聪明机灵,对他充满信赖。

想到自己一个月后就能逃脱苦海,他激动地紧紧抱住身边人。

阮康乐很郁闷。

他被建武帝派了个差事——让慧光和尚还俗,带杜唯勤回安国京城长治。

本来,这事很好办。

但是,皇上很欣赏越朝这个连中六元的状元,吩咐他不得无礼。

这么一来,事情就棘手了。

这只小秃驴,脾气又臭又硬。

一张嘴,厉害得跟刀子似的。

那胆子,真是比天还大,连圣旨都敢拒接。

阮康乐在呈给建武帝的密折中添油加醋地描述慧光和尚的大逆不道,指望皇上龙颜大怒、下令强行拘捕这只秃驴。

没想到,他的密折还在送往京城的路上,慧光和尚就病倒了,不但日夜咳嗽,还吐血。

当地医术最高明的大夫来看了,说这是肺痨,会传染,需要隔离。

阮康乐天天和慧光和尚见面,生怕自己会被传染,连忙吩咐侍从搬出普济寺,又要求大夫给自己看病、开药。

他知道,肺痨是死症,小秃驴必死无疑,心里大为解恨。

他写了个密折呈报建武帝,一身轻松地等着皇上召唤自己回宫。

38永隔

小秃驴身后的杜家;是潮岩的豪门大户。

这家族长杜永严,跟儿子完全不同,懂规矩、识时务、知变通。

他不但送来价值连城的珠宝,还送来一对经过悉心调教的双胞胎美婢,把阮康乐伺候得通体舒泰。

阮康乐跟在建武帝身边多年;还是有些见识的。

他知道;就算小秃驴死了;皇上对杜家依旧会施以恩宠。

所以;他很给杜永严面子;将小秃驴和杜家区别对待。

杜永严知道章雅馨对杜唯勤这个儿子心重;一直没敢告诉他儿子患上不治之症一事。

直到大夫表明病人撑不了两天了,他才以观赏红叶为由,匆匆将章雅馨领出杜府;前往杜家一处位于山中的别院。

夫妻同游这事,已经多年没有过了。

杜永严身边莺莺燕燕无数,哪里有兴趣跟个老太太出远门。

一路上,章雅馨不时偷偷打量表情冷肃的杜永严,心想,这真是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

不过,偶尔换个环境、远离府里的纷纷扰扰,感觉也挺不错的。

抵达别院后,杜永严领着章雅馨进入一间门窗紧闭、药味刺鼻的卧室。

他拉开雕花木床前的厚重布帘,现出床上形容枯槁的短发男子。

杜唯勤撕心裂肺地咳了一阵,呼哧呼哧喘得像个破风箱。

若不是对杜恒茂全心全意地信任,他真要怀疑自己这是真的得了肺痨、行将就木了。

这人得的是什么病啊?

不会传染吧?

老爷也真是的,竟然借着观赏红叶之名,把她带到这种晦气地方来。

杜永严看出了章雅馨的嫌弃之色,顿时发起火来。

“你不是一直惦记着勤儿吗?现在带你来了,你又这个样子。你的母爱,都是表面文章吗?你给我出去,别扰了勤儿的清静,影响他上路!”

章雅馨如遭雷击一般定在了当地,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杜永严拂袖而去,心里憋闷得几欲爆炸。

自从阮康乐来到潮岩,向他说明安国建武帝的意思,他便一直提心吊胆。

他了解杜唯勤的性情,知道这个儿子绝不会摧眉折腰侍奉安国皇帝。

他真怕建武帝一怒之下,动了杀机。

如果建武帝只杀杜唯勤一人,倒也罢了。

杜唯勤舍身成仁,留名千古,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

他怕的是,建武帝会下令株连杜氏九族。

那他这个族长,就没脸到地下去见列祖列宗了。

大夫说了,杜唯勤之所以会病倒,主因是心情抑郁。

杜永严明白,他的宝贝儿子,就是被阮康乐、建武帝逼死的。

纵然心中恨意滔天,他却不能复仇,还得小心翼翼地伺候着阮康乐,确保这个太监不会落井下石。

他的委曲求全、忍辱负重,有谁知晓?

他心里的苦与痛,何人能解?

他已是花甲之年,却仍然混迹俗世,苦苦支撑庞大的杜氏家族。

他的宝贝儿子,于弱冠之年出家、而立之年离世,教他情何以堪?

章雅馨回过神来,登时扑倒在床边,紧紧攥着杜唯勤枯瘦如柴的手,痛哭失声。

她的儿啊!

怎么会年纪轻轻就病入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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