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想用”就是不一样”这句话或是沉默来让唐俨停止挖掘;不过看著他一副很感兴趣,停下用餐、全神贯注的等待自己,他淡然开口:「其实我们家算是单亲家庭......因为妈妈在生下我後没多久就去世了,只留下爸爸、姊姊跟我三人,所以他们对我的事是超乎常理的关切与介入...」
知道他的身世,唐俨放柔了目光,不过眸里流动的不是同情而是怜爱,「原来你上头还有姊姊阿!我听说若是家里头有两个小孩,两人是哥哥与妹妹的话,哥哥会很疼妹妹,但若是姐姐与弟弟的话,姐姐一定会欺负弟弟。」
不管唐俨的话有没有根据,深受其苦的李尧是非常认同。
「那你一定被你姊欺负得很惨吧。」
李尧点点头,但下一秒自愁容说出的不是埋怨之语,而是替姊姊护短:「我姊是很爱欺负我没错....但因为从小妈妈就不在,所以我是给她带大的,虽然她对我很严格,不过也很疼我。」
唐俨勾起嘴唇,不著痕迹喟了一口气。
「看来你是对她抱持著尊敬,可是又对她那种强势又独裁的个性感到烦恼。」
李尧很讶异他竟然能在短短几句话内,看穿自己的内心纠结。
不过仔细想想,依唐俨的年纪,他所经历过、看过的人生百态应该比自己多很多,自然而然能理解自己的处境。
「我这个姊姊很固执也很霸道,因为之前我曾为了你的书跟她吵过一架,所以让她对你印象不好,我很怕在她追问下,知道你的存在後,会不准我们来往....」他没明讲出他真正担忧的事,但他知道唐俨知道自己的意思。
「那你会因为她的不准就跟我断绝联络吗?」唐俨故意的问。
知道他想从中剖解自己的心意,李尧抿起嘴唇不回答。但随後自那温柔笑容跳出来的话,却让他悁然神情倏地怔住了。
「我想我早晚都得面对她与你爸,因为我不打算隐瞒和你交往的事。」
眼下脑中只单纯抱持著能与他在一起就很满足的李尧,藏不住震惊的开启唇;没想过他会想到这麽深远的事。
「你不怕双方父母反对或是让外界知道我们的关系吗?....毕竟我们两个都是男人....」
他想不管是自己家人还是唐俨的父母,一定都无法接受自己孩子与同性交往;而唐俨的名气这麽大,要是因为跟自己这种微不足道的人交往而遭人诟病,该怎麽办?
一下子面对这麽多现实层面的事,李尧拧起眉,有些怯步了。
「我都明白说出喜欢你,开始追求你了,你还认为我会因为别人的想法而突然退缩吗?」
从那郁抑神情唐俨能抓到他的内心忧虑,原本表现出泰然态度的他突然变得很凝重认真,口气带著让人信服的恳切。
「我是独生子,而我的爸妈都已移民美国好多年,观念都很开放,所以你别担心,现在我只想知道你的心意,一旦我们认定了彼此,我会为你排除一切难题。」
说实话李尧真没思索过两人的未来,所以当唐俨说出那种视同诺言的话时,他的心十分震撼,也很感动。
看著唐俨,他扼腕地闪烁眸光,但整顿晚餐下来,还是没开口回应他的问题。不过唐俨始终斥著坚定,投射在他眸里的柔情模样,让他心窝泛起了暖暖、甜甜地幸福涟漪。
结束晚餐後,两人心满意足的悠閒步出餐厅;站在被夜色渲染得神秘又浪漫的街道上,两人看著彼此,目光缠绵不舍。
李尧很想在多说什麽,来留住时间,只是言不由衷。
「那...再见了。」
「再见。」
两人从一开始的面对面,转为背对背,彼此距离缓慢从一个手臂慢慢拉开到十步以上。
内心的依恋随著沉重脚步,慢慢涌上低落面容,李尧顿时停下脚步回眸,看著视线里越来越远的背影,神情十分恓然。
淡淡勾起嘴角,他为自己的胆小而苦笑,不过收回目光,来到自己的机车面前时,蓦然一道熟悉降落身後,让他心弦的绷紧了起来。
「我送你回去吧。」
唐俨不知何时掉头,站在他触手可及的位置。
对於他的执著与真诚,李尧是很动心,只是眼下条件不允许。摇摇头,他眼神无奈表情指向自己的机车,可是唐俨马上又开口。
「你骑车,我在後头开车跟著你。」
听到这疯狂想法後,李尧不由一愣。
可是下一秒看著唐俨透出殷切的脸,蓦然露出非常腼腆、惹人心动的笑容。
作家的话:
下一章……唉……好想让两人滚床单哦。
、第二十一章 来场调情约会
自那晚得知唐俨的想法後,李尧一直在找机会开口向他表白,可是事与愿违。
从巴黎回来的李皓,彷佛在那放眼望去都是时尚、潮流、艺术的地方受到薰陶与冲击,脑中产生了很多想法与计画,间隔不到一天就帮他安排了一连串的拍摄行程。
以为至少可以趁著学校社团结束後与唐俨约会,然而,李皓却把他仅存的期待剥夺,暂时不准他碰相机。
平时要上学,一有空閒便是接案子,每天时间都被压得很紧迫,生活看似充实忙碌,不过李尧却一点都不开心。
「Miu可以再甜美一点吗?」
听见摄影师的指示,李尧换了一个姿势,将手摆放在颈间,轻轻拨动发丝,巧笑倩兮。
「很好,现在休息十分钟,等会再拍摄下一套。」
镜头一移开,李尧脸上笑容顿时消失。看见摄影师走向电脑检视拍摄结果,他没兴趣参与,拖著脚步回到化妆间。
瞟了一眼墙上时钟,他有气无力的摊在椅子上;今天是假日,而现在时间是午後三点;从早上八点就被皓姊抓来这里的他,一连下来已经换了十几件衣服。
不断的穿衣、脱衣、上妆、卸妆,他感觉自己好像患了强迫症,身体与心理都快被轰炸了。
他不知道姊姊是哪根筋不对了,竟然会帮自己接网拍的工作。
不过虽说是网拍,但业者算是国内知名的服饰品牌;听说这是该品牌第一次与网路平台合作,在上架前,还特别在网路上开放民众票选自己所喜欢的代言人;而他就是打败许多名模与艺人,高票当选的那个人。
他很纳闷自己何时变得这麽有名,竟然会有五万多人支持自己。
但皓姊好像看准这个契机,打算让自己能够站上更高、更大的舞台,完全不担心自己的身分曝光後会引起多大的社会挞伐。
「累了吗?才六小时而已,有些网拍模特儿还拍了一整天。」
在他打算闭上眼小眯一会时,小齐自外头进来,看见他既粗鲁又倒胃口的姿态,调侃了一句。
李尧幽幽地瞪了他一眼,没说什麽,任由他拿起粉扑在自己脸上补妆,调整发型。
他并不是大头症发作,看不起网拍工作;只是要他这个170出头、骨架粗大的男人,长时间一直穿著女人的衣服,真的吃不消。
什麽针织衫长版衣,蕾丝洋装、平口礼服、翻领毛衣,每个都要束腰、塞胸垫;几乎快让他喘不过气来了。
「等一下换这套衣服。」
小齐将一套衣服挂在衣架最外头,拍拍他的肩算是鼓励,然後走出化妆间,给他私人空间。
眼看休息时间只剩下五分钟,李尧喟了一口气,撑起身躯,来到衣架前准备换装。
不过才刚拉下洋装拉鍊,放在地上的包包顿时传来一阵悦耳铃响,声音来自现在最流行的通讯软体。
没任何想法,他脱下洋装,只穿个一件底裤,拿起手机查看;但一见到讯息内容,那支手插腰,大辣辣站成三七步的脚蓦地合起,突然像个大家闺秀立,做作地立正站好。
“小猫咪,你最近是在忙什麽?怎麽都没有来社团?”
(小猫咪?)
知道会这样喊叫自己的只有那个人,李尧消沉的心彷佛洒进了阳光,脸上露出充满朝气的红润。
“最近都在忙拍照,都是我那个可恶姊姊在搞鬼....”
另一端的唐俨似乎有心电感应,知道他现在正噘著嘴抗议,画面里马上传来一张逗他笑的可爱卡通图案。
“那麽今天也要拍照吗?什麽时候结束?结束後一起去看电影怎样?”
陷入两人世界的李尧点头如捣蒜,眼眸绽出了光芒;自那天吃饭後,他们大概有三天没有联络了,心里是想唐俨是想疯了。
“现在还在拍摄中,我要问一下拍摄进度才行,晚点在回你”
李尧选了一个美女抛媚眼的图片传送给他,不过不到三秒画面马上跳出让他心花怒放的话。
“嗯,我好想你,今天一定要跟你见面”
还附上一颗心。
接收到他传递来的满满爱意,李尧说什麽也要排除万难与他相见。
终於来到最後一套服装拍摄。
当摄影师说出「收工」这两字,李尧几乎是以飞奔速度回到化妆间,拿了包包就往公司大门冲去;深怕自己会被小齐带回去公司找皓姊。
逃离那个紧迫空间,回归自由世界後;看著远处天际被夕阳染成红澄带著丝丝沉靛的梦幻美景,李尧整天下来的疲惫,也随著不断幻变的彩霞消逝了。
打算就这样踏著愉悦心情去和爱慕的人见面;不过随即刮上身体的刺冷寒意,让他注意到自己身上还穿著拍摄时的服装。
正考虑要不要冒险回去换衣服时,突然一道刺耳喇叭声,震住他欲拉开的脚步。寻声一看,是一台休旅车;但自摇下车窗里瞅见唐俨的笑脸时,他全身细胞几乎在叫嚣。
「你怎麽会来了这里!?不是说好约在电影院门口见面吗?」在他视线指示下坐上车的李尧,忍不住内心兴奋,柔细声音里带著一丝颤抖。
「想说早一点来这里看能不能堵到你,看来老天挺眷顾我的,才刚来就看见你走出大门。」唐俨弯著的眸子含著戏谑。
「你就这麽迫不急待想见我阿~」
「难道你不想吗?」
李尧本想利用玩笑话来掩饰自己的小鹿乱撞,但被他这样一反问,霎时整张脸都红了。
注意到他的目光随即转为露骨热沉,留连在自己身上,他伸手顺了顺头发,别扭解释:「刚刚急著离开公司忘记换衣服了,电影不是七点半才开始,我看吃饭之前,我先回家一趟换衣服好了。」
眼下他穿著黑色蕾丝上衣搭配牛仔短裙,头发带著狂浪的卷度,然後单边编织起来,起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