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鸡精要做大妖怪(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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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鸡精要做大妖怪(1--4)-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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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小彩似懂非懂地望着古泰来,他一双眼睛黑而深,总像是有许多秘密沉在其中。姬小彩想不明白,只坚定道:「不管发生什么,我不会后悔也不会离开道长的。」
古泰来愣了—下,摸着姬小彩的脸微微笑道:「说好了。」
姬小彩拼命点头:「大丈夫一言九鼎!」
古泰来忍俊不禁,在他唇上咬了一口,起身道:「你先坐着歇会,我去替你打水再弄些早点。」说完,便推了门出去。
姬小彩靠墙坐着,只觉得像作了场美梦似的,依旧有些不敢相信,古泰来居然真的和他在一起了,而且还说要永远和他在一起,这简直就像世上所有的好运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一样,姬小彩感动得直想跪下来拜谢老天爷,可惜身上还软着,动弹不得。他只能傻呵呵地笑着,一遍遍捏自己的脸,确定自己不是在作梦。
然而,窗外忽然传来了喧闹声,像是有一群人心急火燎地赶了过来,其中夹杂着女人的哭声与男人的骂声。到了他们院子门口,便大力地叩起门来:「道长,古道长在不在?」
古泰来将盆在一旁桌子上放了,出去开了院门。他这边门才开,便见个人哭闹着滚进来,抱住古泰来的脚。姬小彩隔着窗看出去,认出那是这村里一个姓王的妇人,平日里并不泼辣,此时却哭得震天响。
她身后跟着一群人,似乎这小小村落的所有人都跟来了,男女老少皆有,四个壮年汉子抬着张床板,床板上躺着个人。姬小彩忍不住扶着窗爬起来看,躺在床板上的正是王氏的丈夫王铁牛。他是个正值壮年的魁梧汉子,平日里做些打铁生意,也经常砍了柴猎了野兽出山去卖,身手矫捷,力大无穷,此刻躺在床板上却面如金纸,眼闭牙合,如果不是腹部微微起伏,几乎如同死了一样。
王氏哭着叫喊:「道长救命啊道长!道长,救救我们家铁牛!」
王家儿子岁数还小,啥都不懂,在旁边蹦蹦跳跳,一点都未意识到自己的爹就要没了。
一旁立着的村长见古泰来面有不豫,赶紧使了眼色,几个妇人便上来拉王氏起身。王氏哭得满脸是泪,死命抱着古泰来不放,反反复复:「道长救命!」好不容易被七八个人扯下来,坐在地上,哀哀哭泣。
古泰来问:「怎么回事?」
村长上前揖了一礼道:「古道长,铁牛他昨日出门撞了邪了。」
撞邪在山里并不稀奇,山野多灵气,常会出些精怪,但凡些八字轻的或是去了不干净地方的人,被那些妖鬼看上,附了体乃至夺了舍,便会出现神志不清、说胡话或是假死的情形。
古泰来走上前去,将王铁牛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又伸食、中二指在他额头、腹部分别划了几笔,王铁牛身体只微微动了一下,依旧无声无息。古泰来皱皱眉,从腰间摸出他的短匕来。
匕首寒光映人,场中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屏住呼吸。
古泰来将王铁牛胸前衣服割破,却见他胸口两||乳中间,有一个如同被火烫过的黑色爪印,旁边隐隐围了一圈金光。爪印明明只浮在皮肤上,却几乎像透胸而过的深,随着王铁牛胸口的起伏,似乎隐隐有扩大的迹象,却叫周围金光压制,两相缠斗不休。
古泰来脸色愈发凝重,默念了什么,割破手指,以血在那金光之上划了一圈,再伸手重重一按,但听「呕」的一声,王铁牛蓦然折起身体,向旁边喷出一口黑水来。所有人都退了一步,古泰来却蹲下身,看着那水里的东西,是些符灰。
「周召吉……」他喃喃自语,「怎么会有周召吉的符?」
「大哥!」姬小彩不知什么时候也出了屋,「道长,他身上有我大哥的仙气!」

姬小彩所说仙气来自王铁牛胸口那一圈金光,古泰来细一思索,伸指轻触王铁牛胸口指爪印心,入指恰似探入朽烂木料之中,触感酥烂,跟着自指尖处透来两股气息,一则极寒,一则极热,两相交织,缠得极紧。
古泰来掐指一算,直起身来,将姬小彩拉到一旁问:「你兄长可是在南斗星君底下做事?」见姬小彩点头,低声道,「怪不得能护着他活到回村。」
村中一行人一直在旁暗暗议论,见古泰来与姬小彩走到旁边私语,更是诸多猜测。
古泰来回来,也不管他人面上好奇、惊惧,捏了一纸符咒,将他刚止血的伤口挣开,指尖蘸血,在那符咒上涂了几笔,按于王铁牛眉心印堂之处,口念咒文,过得片刻,一直都眼口紧合的王铁牛渐渐松动开来,面色转作枯黄。古泰来命人取些温汤水来,让人将王铁牛扶起,又自腰中八宝绫罗包里取出颗药丸,捏住他下颚,扔进去,灌了几口水,过得片刻,王铁牛身体动了动,竟然缓缓睁开眼来。
王氏眼见自己丈夫活过来,扑上来嚎啕大哭,口中道谢不止,众人也纷纷称奇。只有姬小彩看在眼里,王铁牛虽则醒了过来,但印堂发灰,一派死气,恐怕一只脚早踏在鬼门关,只靠古泰来法力勉强醒转而已。
古泰来知他心中不忍,低声在他耳边道:「此人天命如此,不出此事,寿数再过几日也要尽了,眼下不过是得你大哥仙气支撑,又有周召吉符灰镇得他魂魄暂附躯体罢了,他自己想来也是知道。」
姬小彩看过去,便见到王铁牛满面愁云,对他怀里妻子孩儿,很是恋恋不舍。姬小彩心软,看着很是不忍,微微红了眼眶。
古泰来低声自语:「可他胸口爪印又是什么?」
姬小彩这才留神去细看王铁牛胸口爪印,那印迹看来是禽类留下,颜色如同被火炙烤过一般的赤黑,随着王铁牛吸气吐气,意图扩张,却叫他大哥仙气围住一圈,牢牢收束。
王铁牛歇了一会,似是有了些力气,叮嘱了他妻儿几句,才开口道:「古道长。」
古泰来走上前去,王铁牛自他怀里哆嗦掏出一个瘪瘪纸包,递在古泰来手里道:「这是那位姓周的道长托我转交给你的。」
他四肢乏力,却将那纸包攥得极紧,古泰来打开来看,是一片大拇指指甲盖大小的褐色薄片,不知是丝是麻是绢,显然是极古旧的东西,微微发脆,似乎一碰便会碎掉,另有一撮灰,颗粒有些粗,古泰来凑到鼻尖闻了闻,有股奇特的味道,一时半会却又分辨不出是什么。
王铁牛说:「古道长,周道长与那个人还被困在那个地方,请道长救救他们!」说着,哆哆嗦嗦,将他前一日所发生之事一一道来。
王家村三面环山,一面临水,山是钟山、斧山、罄山,水是沅水一条支流,称为赤水,听名头知由来,据闻此地古时曾是两国大战之所,昔日生灵涂炭,血染流水,成就其名,如今硝烟已歇数百年,但山民多信鬼神之说,传言当时战死之人,至今犹困于山林之中,因而进出山中多捡白天,就算夜间行路,也遵从祖辈传下来的规矩,必要烧了锡箔买路钱,叩首跪拜借路,再点一支喜烛,走一条祖上传下来的道,子时之前必要出山。
王铁牛前日出山换些柴米油盐,因个买主家里有事,耽搁了回程。想着滞留一日花费太高,还是匆匆赶回。也是他运气不好,走到一半,下了一场瓢泼大雨,将他所购锡箔全数淋湿,再要回去买,恐怕子时前出不了山,只得硬着头皮叩了首,点了喜烛提心吊胆赶路回村。
谁知走了不多会,便迷了道。明明往日走惯了的路变得与素昔不同,王铁牛走着走着,非但没有出山,反而更往深山里去。四面林深树高,王铁牛知道自己是遇着了鬼打墙,心内惶恐,一面乞求神佛保佑,一面跌跌冲冲往外赶,走着走着,忽见远处有一星灯火,他以为是走对了路,急不可待奔将过去。那光点初看只以为是谁家窗下烛火,越是接近却越是不对,四面涌出无数光团来,好似有许多人点着无数火把。
王铁牛越想越不对劲,停下脚步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出了林子,到了个开阔原野。那原野之上伫立着一座森然堡垒,城头之上遍插旗帜,有许多影子来来去去,城墙上燃着松明火把,将四面照得清清楚楚。堡垒底下设了些拒马枪之类,另有几架被毁坏了的登城云梯及撞车,似乎才经历过一场大战。然而却见不着一具尸体,更没有一丝声响。
堡垒城门大开,里面仿佛也有人影来去,都是没有一点声音发出。王铁牛心内大骇,情知是遇着了不好的东西,拔腿就跑,转了几圈,居然次次回到这城门前。他吓得半死,只想着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待天明,就是在这个时候遇着了周召吉与那个白衣男子。
他两人似乎困在这城里已有好一阵,见着王铁牛来,都大为惊讶。王铁牛听周召吉的意思是,这城本是座死城、空城,既无灯火,也无人影,有人影来去,燃起灯火之类都是刚刚才发生的,他与那白衣男子似乎关系不佳,只是被迫要一起找个出路,此刻见了王铁牛,便猜测是王铁牛进入这城中,才引起了那些异变。
但王铁牛只是个普通人,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两人问了他生辰八字,商量了一阵也没有个结论,便问他祖上可有什么能人异士,也无结果。
最后王铁牛说:「我说我们村来了古道长与姬道长,他两人面上表情就都变了。」
「周道长说他是你师弟,又对旁边的白衣男子低声说了什么,那男子便动了怒,要打他,两人斗了一番,忽然周围就吵闹起来。」王铁牛额头滋出冷汗,「本来那座城虽然诡异,但因见不着什么怪物,又有两个人在旁边,我已经渐渐不怕了,可是突然周围就响起了其他人的声音,许许多多人的声音,还有马蹄踩踏地面的隆隆声响,像有千军万马从远处奔跑而来,我眼见得那城内许多影子闪现,似是穿着甲胄的诸多兵士,他们拉起城门,排了阵列,像要准备应战,可是……」他说到这里,浑身打了个哆嗦,「可是那甲胄下面根本什么都没有……」
古泰来问:「接着呢?看到敌兵了吗?」
王铁牛说:「我当时怕得要命,根本不敢看,也不知从哪里射来一支火箭,正中我胸口,我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扔在火里烤一样,就痛昏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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