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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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服-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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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将头转向别地儿,不愿再向眼前这张俊美硬朗的恶魔脸多看一眼。耶律洪础心中一瞬间也是转过万般念头,又想起身离开,再也不理他的死活;又想伸手捏死了他,从此少了许多烦恼。然而就算有万般恼恨,瞅着祈霖冷清的面颊,最终也有万般的不舍。
很久,他终于咬一咬牙,伸手捏住祈霖的下巴强扭过来,道:“好,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就从此不打草谷!”松手将祈霖放开,站起身来又道:“你先歇一会儿,我这就去办这件事!”祈霖略一转念,固执道:“我也要去!”
耶律洪础知道他是有些不相信自己,心中虽不舒坦,还是“嗯”了一声,先跨步走了出去,祈霖随后跟上。张冲见太阳当头,怕他经不得晒,忙撑开一把遮阳伞跟在他的身边。另有延虎随在耶律洪础身边撑伞。
因上午下过一场小雨,空气倒十分清新,迎面微风轻轻吹拂,虽是正中午的时间,也不觉得十分炎热。耶律洪础也顾念着祈霖身上有伤,一路踱到前边。这边王府的前堂,俨然是公事衙门的格局。房舍阔大,占地极广。正中三间异常雄伟的厅堂,两边展开各有约莫七八间房屋,每间房屋上都挂着一个牌子,上面篆刻着契丹文字,想是文武官员各司其职。
耶律洪础一直走到正中那三间厅堂门口,向门外守护的小厮吩咐道:“去把杨先生叫过来!”小厮赶紧答应着走开。
张冲丢开祈霖,也在堂外候着。耶律洪础却不进正堂,而是走向靠左手的偏厅。祈霖随在耶律洪础身后进去,看见堂里的摆设也是十分简单,正中一张高大宽阔的太师椅,左右手各摆设着一张小茶几,左边几上放置一尊香炉,右手几上摆着一副茶碗。
靠着下方左右各摆着一溜几张凳子。祈霖也是出身将门,见过一些世面,猜测这一栋三间大堂,靠左手那间大概是耶律洪础平时处理公务的所在;而正中那一间最为宽阔的,必是他接见文武官员的地方。至于现在所处的这一间,想来是他平时小憩、或者召见比较心腹的下属官员之所。
耶律洪础在中间那张椅子上坐下,向祈霖招一招手,祈霖不吭声的走过去,任由他搂着坐在身边。小厮献了茶上来,另有两个小厮一左一右轻轻打扇。耶律洪础觉着并不太热,挥手让小厮退下,回脸瞅着祈霖。祈霖垂下眼睫,不愿跟他目光相对。
耶律洪础轻轻玩弄着他鬓边的发丝,忽而凑过来亲他一下,道:“我答应你不打草谷,那你今天晚上是不是要好好伺候我?”祈霖身上一颤,抬眼看他一眼,暗想:“我既被他强占,此生再难妄称丈夫!但若能因之换得边关无数百姓安宁,就算忍一己之辱,也不枉苟活人世!”
反复一想,终于慢慢将头靠在耶律洪础肩窝之上。耶律洪础心中一热,搂着他的手臂紧了一紧,直到杨锐轻轻咳嗽一声,从外边走了进来。


、第四十六章 (3025字)

因这里是耶律洪础日常处理公务之地,大门平时都敞开着,经常有官员来来往往,外边虽然守着有小厮亲随,但除非是少来的外客,一般都不会通报。
所以杨锐一走进来,正看见搂抱在一起的两个人。耶律洪础听见他咳嗽之声,这才抬起脸来,祈霖也忙坐正身体。
杨锐弓腰向着耶律洪础见了礼,方侧身在凳子上半坐了。耶律洪础不问正事,先道:“找你过来,就想问问你,这小牛犊子的身体到底怎样了?”杨锐向着祈霖谨谨慎慎瞥了一眼,道:“当初……幸好胸骨并未断开,所以恢复的算是比较快了,昨天检查一下,差不多已经完全长好。但要彻底康复,恐怕……最少也还要一个月!”耶律洪础皱了皱眉,道:“还要这么久?那……晚上能不能让他伺候?”
祈霖听他居然当面问出这个问题,一惊之后,顿时又羞又恼!杨锐稍稍一愣,忍不住有些想笑,忙道:“这个……稍微小心一点,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耶律洪础点一点头,不理祈霖恶狠狠地瞪视,扬手要让杨锐退下,突然又像想了起来,道:“对了,还有一件事!关于打草谷的事情,我记得你曾经建议我取消,当时有更重要的事情办,没来得及听你仔细讲,这会儿重新说说看!”
杨锐精神一振,在凳子上坐直了身体,斟斟酌酌道:“属下一直以为,取消打草谷,对我大辽国安定边疆,甚而扩展疆域,都是利大于弊!”耶律洪础“嗯”了一声,且不插言,等着他续往下说。
杨锐又道:“打草谷虽说是我大辽军中传统,但如此一来,却惹得边疆汉民视我辽人如饿狼猛虎,尤其那些丧儿丧女者,更是心怀大仇,一旦打起仗来,必定一个个竭尽全力,帮助宋军抵抗我大辽兵势。就算我军靠兵强马壮暂时攻下地盘,这些汉人也会表面归顺,暗地里通风报信,甚至会偷袭我落单兵将,以图报复。当年我太宗皇帝剿灭后晋,领兵进入开封,本有意留居中原,但汉族百姓纷起反抗,层出不穷,最终太宗皇帝不得不撤军北返,原因即在于此!汉人光凭人数上已经远超契丹人何止千倍万倍,倘若不能让民心归顺,就算能够打下南朝花花江山,恐怕也不可能坐得稳固!而要顺服民心,首先第一条,就是要废除打草谷的暴行!”
他本是耶律洪础心腹谋士,在耶律洪础面前一向推心置腹,加之他身为汉人,早也对“打草谷”深恶痛绝,此时越说越是激愤,竟脱口将“打草谷”称为“暴行”!幸好耶律洪础不以为忤,又道:“但这打草谷原是我辽军筹饷之法,倘若废之,我军粮从何来,军中将士打仗的动力又从何来?”杨锐道:“这个属下早有考虑!边疆百姓被我军年年劫夺,早已死的死,逃的逃,抛下万亩荒田无人耕种,我大辽官兵再打草谷,不得不向宋国地界越进越深,往往遭受宋军伏击,时有损失。所以属下在想,不妨征召无田无地的汉民入伍,在边境地区设置屯戍之兵,不用打仗,专司种田耕田,供给军饷。我私下算过一笔账,便此一项收入,已足可抵过打草谷所得。再有,那些流离失所的边民,眼见边疆无事,自然会慢慢返家,到时候只要我军保其安定,就算征粮稍重,边民们也不会多有怨言。”
耶律洪础蹙眉思索,良久无言。祈霖听杨锐说得头头是道,心中钦服,向着他一望,却见他两眼紧紧盯着耶律洪础,显见是心中十分紧张。祈霖先已得到耶律洪础允诺,本不似他那么担心,但见他显得紧张,也有些患得患失的起来,回脸瞅着耶律洪础,却不敢出言催促。
很久,耶律洪础终于慢慢点了一点头,道:“听你如此一说,的确是有些道理,但宋军亦有向我辽人打草谷,倘若我们不打,他们倒打了,却又何如?”杨锐忙道:“这个更好办。宋国朝廷专有军饷,他们之所以出来打草谷,也不过是为了报复。然而边关辽人数量稀少,他们打来打去,大多数时候骚扰到的其实都是同族百姓。所以不妨与宋军结一项约定,两军交战,不扰百姓,我想着宋军将官绝无不允之理!”耶律洪础略一思索,终于点头道:“那好!你去拟个章程,咱们先试试看吧!”杨锐大喜若狂,猛一下子跳起身来,遂又趴伏在地,“嗵嗵嗵嗵”直磕响头。
耶律洪础皱眉道:“你这是干嘛,快起来!”杨锐抬起头来,额头已经见血,嘴角却带着笑意,道:“大王此一举,实是造福边关无数百姓,杨锐……杨锐代百姓们……叩谢大王高天之恩!”
说到最后,已然双目含泪,语音哽咽,复又叩下头去。耶律洪础受了他几个头,方道:“行了,你去跟莫阿商量一下,然后拟好文书递上来我看看再说吧!”杨锐赶紧站起,抹了一抹脸上的泪,喜不自禁退了出去。
祈霖实未料到杨锐会激动成如此模样,暗想此人不单学识渊博,兼且忠义爱民。只可惜大宋朝皇帝昏庸,奸臣当道,生生将此一栋梁之才逼入了敌国。
他心中思索,望着门口呆呆的发着愣,直到耶律洪础捏捏他脸,道:“又在发什么呆?这可依了你了,还不高兴?”祈霖回脸看着他英俊的脸庞,这些日子念念不忘这个恶魔领着下属屠戮汉民的暴行,本来已对他充满仇恨,也充满绝望!但此时一一回想,这恶魔即便残忍,即便暴虐,但却从未舍得将一丝一毫的暴力加诸在他的身上。反而,每一次的争斗与伤害,都是他在挑战、甚至是蔑视他作为大王的权威!
而这一次,听杨锐的意思,早就已经恳请过废除“打草谷”,他一直不曾理会。毕竟“打草谷”是辽人自立国以来最为根深蒂固的一个传统,真要全面禁止,不知要遭遇多少的曲折与阻碍。然而在今天,仅仅为了换得他以后“乖一点”的承诺,这个视异族人性命犹如草芥的冷血恶魔,居然立刻采取了行动。
他毕竟是个大王,能对他好到如此,真像张冲说的,什么都值了。而且,就算他还要跟爹爹打仗,或许,为了他,他也可以手下留情。
他心中有甜,有苦,有柔情,也有感激,他将头慢慢靠过去,慢慢靠在耶律洪础宽阔厚实的胸膛之上。
耶律洪础一直淤塞着的心,在祈霖往他怀里靠过来的一刹那,也豁然开朗。从上京回来一路上那种灵犀相通、心心交融的感觉复又回到了身上,那种自信,安然,与满足,也重新充溢他的胸膛。
很久,耶律洪础抬起祈霖的脸,仔细看着这张并不十分绝色、却让他百看不厌的脸蛋,凑过去在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祈霖忽而想起那儿已经留下了的一块很显眼的伤疤,忍不住伸手抚了一抚,道:“是不是……很难看?”耶律洪础挑一挑眉,道:“是很难看!不过……杨锐说你没什么大事,所以今天晚上,你要不把我伺候的快活了,就为这个难看的伤疤,我也要狠狠狠狠惩罚你!”祈霖忍不住又生气,道:“对你来说,我是不是就只有这个价值了?”耶律洪础道:“不然怎样?你还能再给我生个儿子?”祈霖冲口就想骂一句,眼见那恶魔眼神闪烁,明知他是在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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