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丰算一算,“上月初八来的,有二十多天了。”
杨莲亭点头沉吟,“看来是我多虑了,还以为他有多看得上你呢,不想你被带来这些天,他却也并不理会,可见是没当回事的……那我也不用客气了。”
对身后几人挥挥手,指着林绛轩道,“这人无故顶撞于我,拉到后山去乱棒打死,尸身就直接扔到悬崖下面去。”
几人齐声应道,“是!”
林绛轩又惊又怒,“你!”一招‘推窗望月’把冲过来抓他的几人隔开,“等等!杨莲亭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要出这样的狠手害我!”
杨莲亭冷笑,“你哪里得罪我了?你仗着自己一副小白脸样子,四处勾引人,本总管看着不顺眼!我想要个把人的性命谁还敢有意见不成?”
林绛轩没功夫和这莫名其妙的疯子多争辩,也顾不上再隐藏什么,飞身而起,乒乒乓乓地将拦在身前的几人打开,冲进前厅,将墙壁上做装饰的长剑一把摘了下来。
几个紫杉侍者没想到他会武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见林绛轩抢了兵刃在手,才反应过来,几个护住杨莲亭,另有两个就飞奔出去喊人。
杨莲亭向地下啐了一口,“呸,没看出来,臭小子竟然还会武,多叫人手来,拿下他送到刑堂做奸细论处!”
林绛轩不敢恋战,几剑逼退他们,提气就跑,只挑荒僻的地方走,一心想要找个无人的地方躲一躲,等天黑了再想办法下山。
无奈他轻功平平,身后的呼喊追赶声一直甩不脱,没一会儿功夫就被逼到一处山崖死路,只得站定了身形,转回头一看,不迭地叫苦,追来的已经不止是几个紫衫侍者,还有三四个身穿玄色衣衫的教众,能选出来在黑木崖上做侍卫的,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很难对付。
那几人因他是杨总管院子里跑出来的奸细,不敢轻忽,打个呼哨,散开成扇形围住,放他夺路逃走,为首一人喝道,“放下剑老老实实跟我们去刑堂鲍长老处受审吧,否则的话,杨总管吩咐了,死活不论,你要是还敢负隅顽抗,大家伙在这里就乱剑剐了你。”
林绛轩不语,心知要是跟他们去那什么刑堂只怕会死得更惨,心里默想着‘独孤九剑’中的‘破箭式’,说是‘破箭式’其实就是一人一剑同时攻击多处的快剑,令狐冲当初在破庙中以此一招就制住了十五人,很是有效。
林绛轩‘独孤九剑’上的造诣不比令狐冲差,照风清扬的说法,他的脾气秉性其实是更适合修习这套剑法的,林绛轩只是吃亏在实在缺少临敌经验,轻易不太敢出手。
现在生死关头,自然要全力一搏,长剑一横,昂然道,“我偏不和你们去见什么鲍长老,大家伙一起上吧!”
东方教主(上)
看林绛轩竟然还想背水一战,领头那人哼了一声,“自不量力!兄弟们一起上!”
正是准备一拥而上之时,忽然一个清越的声音响起,“都住手!”跟着众人眼前一花,一个身影站到了林绛轩的身旁。
林绛轩惊喜,“方兄!”暗道你总算发现我失踪了,找来这里。
果然是方胜来了,风姿卓绝地往那里一站,冷冷地看着围着林绛轩的几人。
林绛轩心想不知这些人会不会把杨总管抬出来压他,听说杨总管在日月教中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方胜就算在教中地位很高恐怕也不及他,踏上一步,剑尖微微上抬,别看这么一个小小的变动,却是摆出了恒山派剑法中的一招绝学‘佛光普照’的起式,那几人要是不听劝还要动手,他这一招立时就能将方胜护到身后。
几个玄色衣衫的侍卫还有紫衫侍者见到方胜忽然现身,全都大惊失色,愣了一下,忽然一起屈膝跪倒,高声道,“属下参见教主!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方胜轻轻嗯了一声,对为首那人道,“你是风雷堂属下?今日轮值?”
那人应道,“启禀教主,属下风雷堂王虎,这人是混进杨总管住所的奸细,杨总管传令让属下几人将他拿下,送去刑堂鲍长老处。”
“这人不是奸细,去告诉杨总管,就说是本座说的,不要抓他了,让他下山去吧。”
风雷堂那人重重磕一个头,“是,教主令旨英明,属下谨奉令旨。”
方胜微拧眉头,“行了,你们都退下去吧。”
这些年东方教主威严日重,被教众敬若神明,已经很少当众露面,那几人没想到会这么近见到教主,退下去后还手脚发凉,心中念佛。
这一下换做林绛轩大惊失色,目瞪口呆了,看着方胜,现在应该叫东方不败才对,眨了半天眼睛,“方兄?他们叫你教主,你,你就是东方教主?”
东方不败看看林绛轩,还是那副八风不动,万年不变的淡然神色,“不错,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派人来送你回去。”
“等等,你先别走!”林绛轩一把拉住他,拼命整理思路,“你是日月神教的教主?那……那就应该一直是住在黑木崖上的才对,你早就知道我被杨莲亭抓上来了吧?他,他据说是你在教中最最宠信之人,他……他是因为你才抓我的?”
东方不败闭口不答,竟是默认了。
林绛轩心头火起,“你就一直看着他这么折腾我?今天要不是他准备下杀手了,是不是你还不准备出来!”
东方不败轻轻叹口气,“我本想着他就是关你几天出出气就算了,谁知倒认真了。”
“出出气?出什么气?你认识了我他不高兴?”忽然醒悟过来,“他是你的男宠,你们是那般关系,所以你总去找我他就误会了,以为我们之间也有什么猫腻,这才把我抓来……关了这些天看你都没什么反应,就觉得我在你心中不值一提,他收拾掉我你也不会介意,所以准备干脆杀了我以绝后患……你,你,你们把我当什么了……!”
一把甩开东方不败,“不劳东方教主派人送我,我自己也会走,是我以前有眼不识泰山,竟然不自量力结交教主大人,以后在下是万万不敢再招惹东方教主这般大人物的了。”
握紧手中的长剑,辨明方向,往那条下黑木崖的小路快步走去,气得牙疼,暗道都把我害成了这样,这会儿跑来施舍这个人情算什么,把我当什么人了!不用你我自己也闯得下去,今后一刀两断,你就自己陪着你那俗不可耐的杨总管过吧!
走了没几步,忽然腰间一轻,不由自主地被人带着往山崖下飞身而行,看着两侧倏忽而过的悬崖,很有点头晕,怒道,“你干什么!”
东方不败在他耳边低声道,“你自己下不去的,我送你回去吧。”
挣了几下,根本不是对手,也不知被扣住了哪里,一动都不能动,林绛轩干脆放弃,心想是你那个杨总管吃饱了饭没事干,瞎猜乱想,硬把我抓来的,现在你送我一趟也是应该,放松下来,不再使力气,任他带着自己一路回了平定州城外的小篱笆院子里。
开始时还万分惊佩,世上竟有人能练就这样高的轻功!后来就慢慢麻木,东方不败号称武功天下第一,自然有过人之处,自己这大号傻瓜就别在这里又大惊小怪的了。
这是第二次了,他对人真心以待,却换回了无比的失望,他的真心诚意在对方看来,根本就不值什么,还不及他们心中重要的那人一个笑脸,这简直比直接反目成仇还伤人。
他也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学生,被独自抛在这无亲无友的地方,除了深深的疲惫就是刻骨的寂寞,于是就看上了令狐冲,自愿贴上去倾尽所有地对人家好。
后来林绛轩自己也想过,他能忽然喜欢上令狐冲,除了很怀疑林平之这身体本来就有些同性恋倾向外,令狐冲的慷慨重义,舍己为人,大概也是很重要的一点,让那时候的他觉得很是可靠安全,试想对一个不认识的小尼姑都能舍身相救的人,自然不会无故来算计他。
对令狐冲好是他自己愿意的,人家没有义务一定要回应,他只要对得起自己的心意就好。不过话虽如此说,可是付出了那么多,对方始终无动于衷,视而不见,心里终究不会好受。
躲到这里后遇到了方胜,还在庆幸,情场虽然失意,总算还有个朋友来慰籍一下,可惜这朋友的做为更加的让人失望,怪不得古人要慨叹‘天下不如意,恒十居七八’。
实在有些心灰意懒,不想多说什么了。
默默无语地去厨下烧水,彻底洗了个澡,换身衣服,用块干布慢吞吞吸干了头发上的水,准备回房睡一觉,至于到底要不要赶快搬家这个伤脑筋的问题……也别太难为自己了,等睡醒了再说吧,这些天可是累得狠了。
回房一看,东方不败竟然还没走,霸占着他的书桌在看书,抿抿唇,刚刚才见识了东方教主的超凡武功,他是绝对没有本事把人赶出去的,只得来个冷处理,就当没看见,随他去,只要别霸占着自己的床就行了。
一头扑在床上,伸伸腰,真舒服啊,好多天都没能好好睡觉了。
身旁微微一动,有人坐到了床边,轻拍他的肩头,“把上衣脱下来。”
林绛轩愕然回头,“要干什么?”
“我看你走路姿势有点不对,应该是肩头有伤,给你涂点药。”
林绛轩懒得啰嗦,利落脱下衣服,愿意涂药就涂吧,教主大人不给帮忙自己还真够不着。
他肩头和背上有几处鞭伤,是被五丰打的,虽然每次五丰甩鞭子过来时,林绛轩都会顺势使巧劲躲一躲,不过也难免挨着几下。
东方不败的伤药自然是极好的,伤处涂上后就感觉一阵清凉,麻酥酥的舒服,暗暗放心,他在这地方就怕有伤口处理不好会感染,忽然想起小腿上还有一处伤口,是前两日搬重东西时,在青石台阶上磕的。
翻过身坐起来,卷起裤脚,“这里还有一处。”
东方不败手里拿了个小巧精致的瓷罐,看看他腿上的伤,又挑出一点伤药来涂上。涂过之后在伤口周围轻轻按了按道,“不要紧,没有肿,过两天就能好了。”
东方教主(下)
东方不败帮林绛轩在小腿上的伤处涂了一层薄薄的药膏,又再仔细检查一下,告诉他放心,这种小伤口,过几天自然就好了。
顿了一下忽然微笑道,“你这也太漂亮了点吧。”
林绛轩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