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杨莲亭只用了短短几年时间,就从一个小杂役头儿,一跃而成了日月神教中的第二号人物,大权在握,威风无边。
唯一付出的代价大概就是名声,不过那又怎样,有所得必有所失,财源广进,作威作福,享受着几与教主相差无几的尊荣,付出这么点不痛不痒的名声算得了什么。
这些年杨莲亭也琢磨出味道来了,东方不败那样子在床上大概是个下面的,但以他教主之尊,定然没可能宣之于口,让人知道,所以只能和自己过过干瘾。
想通这一节就更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去了恐惧之心,日日亲亲近近的在一起,就发现东方教主生得眉眼如画,白皙细腻,很有些动人之处,有两次他大着胆子,主动示好,教主也没反对,甚至留他住过几晚,可惜什么也没干。
近一二年,东方不败对教中的事务愈发的没什么兴趣,有时一连数十天除了杨莲亭之外可以其它什么人都不见,杨莲亭要做什么他也绝不会驳回,一切随杨大总管高兴。
杨莲亭对东方不败是绝不会有异心的,以他自己的那点本事根本就压不住局势,如果没有了东方不败在背后给他撑腰,教中那些豺狼虎豹就能将他拆吃入腹。因此杨莲亭对东方教主是真心诚意的关切爱护,同时换来了手中的权柄势力。
平定州城外那个姓林的小白脸,算得上是个从天而降的巨大威胁,杨莲亭没能除掉他实在是个心病。
好容易这几日东方不败不再动辄就下黑木崖去找林绛轩了,杨莲亭正在暗自庆幸,以为教主这是没兴趣了,这种俊秀的小白脸美则美矣,却能有多少男子气概?教主肯定是腻烦了。
谁知,东方不败却忽然开始关注起教中事务来,先是整顿了一番黑木崖上的防卫,一口气撤换了七八个总管,舵主,这些人都是给杨莲亭送过厚礼的,所以被安插在防守上下黑木崖的要道上,不为其它,主要是教中上崖来参见教主的人,路过这几处关卡必定要塞些好处给他们,是个肥缺。
接下来,东方不败又开始一个接一个地召见教中职位较高的长老,左右使者,分舵舵主,竟是在细细查问他们手中分管的教务,又再将几个因资格老而得罪了杨莲亭的被贬之人复职起用,连以前错杀的也找出家眷来安抚慰问。
一时之间,日月神教中人心惶惶,众说纷纭,都觉得杨总管的恩宠这是要到头了,教主这是要清洗掉教中杨莲亭的亲信势力,欣喜快慰者有之,惶恐不安者有之。
杨莲亭自己也吓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又很有些不甘,这好好的,怎么就不顺着自己了呢。
东方不败其实也烦得很,日月神教的事情他现在已经很不上心,这个教主做不做的也无所谓了,平时就丢给杨莲亭,随他高兴怎么折腾。
可是如今向问天救出了任我行,而林绛轩又赶去阻止日月神教的人杀令狐冲,要是这三人联手来袭的话,以杨莲亭这些年来在平定州和黑木崖上鼓捣出的这些徒有其表的防护一定是挡不住的。
况且任我行本就是教主,名正言顺,往出一站,诏告天下他还没死,自己就立时成了叛主篡位之人,杨莲亭这些年来得罪的那些教中老人只怕有一多半要站出来拥戴旧主,那就要一发不可收拾了。
以他的武功当然可以远远的遁走,可是这样一来必然颜面无存,下半生都要在任我行和日月教的追杀中渡过,那可不是他想要的闲适生活,不得已,只好劳动自己亲自费些气力准备防卫应敌。
着手一准备,才发现杨莲亭草包得不只一点半点,以前虽然也知道他胡闹,可是对其人的忠心是没什么怀疑的,他肯定不会做有害自己和日月神教的事情,最多就是处理事情时的能力有限罢了,现在细细一看,总算明白过来世上原来还有能败光家业的败家子这一说。
日月神教已经被杨莲亭折腾得一塌糊涂,只剩空壳撑着门面,他要是再不管的话,不出三五年就要自己从内部分崩离析,土崩瓦解掉。
头痛之下只好花大力气整治,莲弟既然无此才能,总不能眼看着他把神教搞垮然后自己也难逃厄运,只好让他从那里来回那里去,再回去专管黑木崖上的日常杂事,暂时不要插手教务了。
恒山掌门
接连数天骑马赶路其实是非常累的,特别是时间紧迫,急着要赶去某处,每天天一亮就上路,一跑就是半天,午间稍许休息,午后接着跑,天黑才停下,这种跑法别说人吃不消,连马都受不了。
林绛轩的坐骑是在沿途市镇上买的普通马匹,跑几天就蔫头耷脑的,要使劲抽打才肯再跑起来,林绛轩不想虐待动物,就只好低价卖掉,再重新买一匹精神的。
换到第三匹时,对着那没精打采,刚被他低价出手的坐骑羡慕不已,人家马还能轮换着歇歇呢,可怜他,尾椎骨都要被磨平了。
快到恒山时,在路上遇到了几拨去恒山道贺观礼,参加新掌门继任大典的宾客,这才放下心来,知道自己这是赶上了。于是放缓了速度,混在一大拨江湖豪客中,和他们一起上山。
越走人越多,熙熙攘攘地挤满了山道,还有人担着酒肉鸡鸭,竟是个自带吃食的架势。林绛轩暗暗好笑,大师兄新入主的恒山派不会这么穷吧,请人上山观礼,还要人家饭食自理。
转念一想,明白过来,恒山上的都是尼姑,就是准备,肯定也是准备些素斋,这些江湖豪客无肉不欢,无酒不爽的,所以干脆自带。
心里称奇,看看身边一群人,个个都是五大三粗,神情彪悍的江湖豪客,说话间都自称咱们巨鲸帮怎样怎样,听他们的议论,同来的还有五毒教,漠北双雄,黄河老祖等一干人,全都不是什么名门正派,恒山派新任掌门的大事怎么会请了这么一干三教九流来观礼?
又听他们说了半天,这才明白,这些人都是曾经齐聚五霸岗为令狐冲疗伤,又随他一起攻打过少林寺的江湖群豪,全部是任大小姐的属下,这是奉了任大小姐之令,来给令狐冲造声势,充场面来了。
不一刻,到了见性峰上,计无施、祖千秋、以及黄伯流、司马大、蓝凤凰、游迅、漠北双熊等几个领头人物当先走上前去,齐道,“恭喜令狐公子,你今日大喜啊。”
令狐冲穿了一身簇新的黑色长袍,身后跟了四个中年尼姑,快步迎了出来,满脸的惊喜,说道,“在下受定闲师太遗命,只得前来执掌恒山派门户,没敢惊动众位朋友。怎地大伙儿都到了?”
那些人曾随令狐冲攻打少林寺,经过一场生死搏斗,已是患难之交。众人纷纷抢上,将他围在中间,十分亲热。老头子大声道,“大伙儿听得公子已将圣姑从少林寺接了出来,人人都十分欢喜。公子出任恒山派掌门,此事早已轰传红湖,大伙儿今日若不上山道喜,可真该死之极了。”这些人豪迈爽快,三言两语之间,已是笑成一片。
林绛轩混在人群里打量令狐冲,发现他还是老样子,没甚大变化,只是眉宇间多了一丝轩昂之气,应该是他自己在江湖上闯荡久了,不再受到华山岳不群对他的言行束缚之故。
林绛轩当初在五霸岗没有听他的劝告回归华山派,害得岳不群在江湖脸面尽失,只怕令狐冲心里对自己还有怨怪之意,因此不急着出来相认,暗自盘算,心想自己先看看形势,再做打算。
这边群豪在半山腰呼朋唤友,大声吆喝,杀鸡宰羊,埋锅造饭,不一会儿就酒肉香气四溢,恒山派的群尼一个个都顶平了脸,强忍着不在本门大喜的日子里皱眉头。
林绛轩看得有趣,和身边几个巨鲸帮的帮众弄了半片羊来烤着吃,就着水酒,一起说些江湖笑话,竟很有以前和朋友郊游烧烤的感觉,暗道好心有好报,自己若不是赶来救人,又怎么能现场感受这样热烈的气氛,果然隐居太久,日子过得平淡了些,需要调剂一下。
好容易,群豪用过了中饭,团团在见性峰主庵前的旷地上坐定。令狐冲坐在西首之侧,数百名女弟子依着长幼之序,站在他身后,只待吉时一到,便行接任之礼。
自从见识过黑木崖上,日月神教的气派后,林绛轩觉得这些江湖帮派都是小打小闹,恒山派还比华山派稍好些,虽然都是女子,但至少还有个几百人,想起初上华山时见到的那百十人的场面,林绛轩暗暗摇头,更加地认为岳不群除了会装模作样,经常用假大空言语忽悠自己的老婆女儿还有令狐冲这样的弟子外,其它的本事都十分一般。
忽听得丝竹声响,一群乐手吹着箫笛上峰。中间两名青衣老者大踏步走上前来,豪群中“咦、啊”之声四起,不少人站起身来。
左首青衣老者蜡黄面皮,朗声说道,“日月神教东方教主,委派贾布、上官云,前来恭贺令狐大侠荣任恒山派掌门。恭祝恒山派发扬光大,令狐掌门威震武林!”
此言一出,群豪都是“啊”的一声,轰然叫了起来。没想到东方不败也对令狐冲如此看重,派出了教中极有权势、极有头脸的第一流人物亲来,这可是给足了令狐冲面子。
林绛轩坐直了身子,知道这两个就是日月教派来对付令狐冲的了,他们的计划甚巧,现在恒山上群豪汇聚,令狐冲自己又剑法厉害,他们便先礼后兵,借送礼之名,光明正大地上了恒山。
贾布一挥手,百余名汉子抬了四十口朱漆大箱上来。每一口箱子都由四名壮汉抬着,瞧各人脚步沉重,箱子中所装物事着实不轻。
令狐冲为难婉拒,贾布踏上一步不知低声说了些什么,令狐冲便不再推辞,哈哈一笑,说道,“如此便多谢了。”
正热闹间,又有恒山派的女弟子快步上来禀报武当冲虚道长和少林方丈方证大师亲来道贺,这可是天大的面子。
令狐冲带着一众女弟子急忙迎了下去,将一众少林僧和武当道人迎上峰来。峰上群豪见少林、武当两大门派的掌门人亲身驾到,无不骇异,说话也不敢这么大声了。
恒山一众女弟子个个喜形于色,不再是刚才板着脸的模样,可见也是觉得面上有光。
接下来乱乱哄哄,宾客不断,昆仑派、点苍派、峨嵋派、崆峒派、丐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