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视力没有退步,而且因为远离各种电子产品,天天对着绿水青山,好像比之前还好了一些。虽然灯火不够亮,但是月光挺给力的。
他等了半天,别说人影,就是蚊子也不见一只。
难道里头真的没有猫腻?
方希其摸摸下巴,是不是在娱乐圈混久了,所以有点疑神疑鬼的?
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去算了。
就见一个窈窕身影款款自院门外走进,方希其心里一喜,终于来了,忙睁大眼睛看着来人。
银白月光落在来者的脸上——那不是柳飘飘吗?
这场婚宴请了九派三庄四族的新秀人物,柳飘飘是新上任的南宫家少奶奶,来露个脸也是正常的。
但是她来这里干什么?方希其皱了皱眉,虽然知道这女人能来事,但也不要哪里都出现吧!
柳飘飘倒是自在,施施然走到立长明灯柱的地方,灯柱底桩还在,柱子因为太长还没搬走,现下也躺在一旁,柳飘飘看了那断口一眼,从袖兜里拿出一个细颈瓷瓶,拔开瓶塞,轻轻吹了一口,借着还算明亮的月光,方希其看到那柱子的断口处慢慢地飞出一只黑色的虫子,那虫子大约是蟑螂的大小,离得远,只看到一团黑色,样子却看不清楚,只见那虫子慢慢地飞到瓷瓶瓶口,爬了进去,柳飘飘悠悠然盖好瓶子放回袖兜。
难道是这虫子搞的鬼?方希其暗咐。
“想不到竟然是南宫家的新少奶奶,柳小姐真是多才多艺啊~”揶揄的声音有点熟悉,方希其顺着声音抬头,就见欧阳兰亭不知何时已经无声无息地坐在院子的围墙上,双手随意按着墙边,两只脚悬空垂着,很是自得。
柳飘飘脸色一变,道:“你是谁?”
“我?”李素手故意眨眨眼睛,道,“柳小姐觉得我是谁呢?”
“你是谁我不知道,但是你一定不是欧阳兰亭。”
“我当然不是欧阳兰亭。”李素手一脸得意,“欧阳兰亭怎么看得出那柱子是给‘溃堤蚁’破坏的呢。”说着也不管柳飘飘的脸色,径自接下去道,“溃堤蚁,形如蚂蚁,背有翼,齿如锯,得名于‘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乃蛀虫之王,一只溃堤蚁能在七日内蛀空一棵百年老树,何况这区区一根柱子。不过这溃堤蚁一般都是偷儿拿来蛀别人的暗室门跟机关,或是一些材质良好,难以开启的暗格箱子的。想不到柳小姐手上竟然也有,难道翩翩佳人,竟是梁上君子?”
李素手有心戏弄柳飘飘,故意胡乱猜测她的意图,事实上目前拥有溃堤蚁的基本都是他的同行没错,但是由于这种蛀虫数量稀少,十分珍稀,别说一般的江湖人,就是他这一行的人也不见得个个都听过。李素手刚学艺的时候师父曾经送过一只给他,但是他仗着技艺高超,压根就没用过,心底甚至是鄙视那些用溃堤蚁的同行的。
不过柳飘飘并不是他这条道上的,光是身手气质,就差个十万八千里。
36、雷剧连台 。。。
柳飘飘也是也能耐的人,从李素手的话里已经猜出了七八分,娇笑道:“对溃堤蚁这么了解,又能将易容术运用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这武林里,怕只有双面神偷能做到了。”
李素手也不谦虚,恬着脸道:“好说好说。前段时间江湖各大门派纷纷丢了各家的秘籍宝典,还丢得十分蹊跷,都是那些放秘籍的密室暗格无缘无故被蛀了个空,那些见识浅薄的人想不出所以然,就赖到我身上,啧啧啧,也不想想我李素手想偷的东西,还用得着借助那笨虫子?”
柳飘飘淡定地看着他:“诬赖神偷先生的人可不是我。”
“是啊,你没有诬赖。”李素手显然懒得跟她争辩孰是孰非,道,“不过这一切可都是拜你所赐。啧啧,我一看那手法就知道不是同道中人所为,太弱了,绝对的外行,我顺着一些蛛丝马迹明察暗访,好不容易追到了灵犀山庄,没想到这一回没去蛀人家的秘籍宝阁,反而蛀了这啥用没有的长明灯柱,我估计,这偷儿肯定是还不熟手,不小心让溃堤蚁跑错了地方,所以今晚特地来这里守株待兔,真没想到,幕后的小兔子竟然是新任的南宫世家少奶奶,堂堂的柳二小姐,我说二小姐,你富贵出身,啥也不缺,干嘛非得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
柳飘飘待李素手把话说完,袖手站好,一脸无辜地眨眨眼道:“李神偷,你怎么可以这么血口喷人呢?你说的话我可一句也听不懂。”
李素手忽然耳朵微动,脸色稍稍变了变,但是很快又恢复如常,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难怪柳二小姐能从万千红颜中杀出一条血路,坐上南宫家少奶奶的宝座,果然好手段好智慧。只不过,为了嫁祸给我,露出你那条毛绒绒的大尾巴,不觉得不划算?”
柳飘飘眨眨眼,单纯又无害的样子:“可是除了李神偷,谁又猜得到我身上呢?李神偷说的话,又有几个人会信呢?”
李素手摆摆手:“这么无聊的栽赃嫁祸桥段,澄清自保手段太弱了,一点都不像我风格。”说着笑笑道:“南宫少奶奶,你对于嫁祸的理解,实在是太狭隘了。”
他话音刚落,忽然四周亮起无数火把,将整个灵犀山庄前院团团围住,照了个灯火通明,直叫人无所遁形。
而被火光团团围住的两个人一个似乎早有准备,正好整以暇地站着,墙上那个则是一脸的无所谓,反正被人家追着要逮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反而是一直躲在门后的方希其愣了一下,想不到事情急转直下,似乎是有人刻意安排,他自认判断能力还不错,可是这一刻却分不出谁才是这一幕戏的主导者。
凌悲云背着长弓自火光中走出,蹙起眉头看了看一脸又茫然又无辜的柳飘飘,又看了看坐在围墙上,更加茫然无辜的“欧阳兰亭”。
“请问,二位可以解释一下怎么会在这里吗?”凌悲云声音平淡,却自有一股不容敷衍的威严。
柳飘飘水灵灵的眼睛看了一下凌悲云,道:“凌公子,这个人不是欧阳公子,他是假冒的。”
“假冒的?”凌悲云瞄了一下李素手,“如果他不是欧阳公子,那他是谁?”
“我刚刚听他说,他叫李素手……”
“双面神偷?”凌悲云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下李素手,似在斟酌柳飘飘话里的真假。前段时间各大门派纷纷丢失了至关重要的武功秘籍,虽然丢得蹊跷,但是能在各大门派眼皮下做出这事的,江湖上李素手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也是因为如此,虽然无凭无据,但是很多人心中已经直接将李素手与窃贼划上等号,这段时间江湖上风声鹤唳,各大门派草木皆兵,生怕被李素手惦记上,灵犀山庄也是严防紧守,没想到还是让李素手混进来了。
凌悲云心念电闪,看向李素手:“你怎么说?”
李素手摆摆手,一脸悲戚地看向柳飘飘道:“飘飘,你一声不吭嫁给南宫斐玉,我认了了,就当我们有缘无分,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也没有恨过你,即使现在你已是他人妇,我也一心希望你可以过得开心幸福,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子,为了抹杀我们的过去,这样污蔑我,栽赃我,什么李素手?我若真是那妙手空空的神偷,第一件要做的,便是偷回你的心……”李素手说得情真意切,一脸忧伤只差没有45度角仰望天空。
柳飘飘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不按理出牌,瞬间被他这个大天雷炸得满脸通红,不知是羞是气,怒道:“李素手,你……你少胡说八道……”
李素手一脸痴情却被无情恼的样子,浅浅叹气道:“也罢,飘飘,只要你开心快乐,今日便是要我担下这莫须有的罪名,我也心甘情愿……”眸色深深再看她,缓缓道:“甘之如饴……”
方希其在门后瞬间有种虎躯一震的感觉,全身鸡婆疙瘩“刷刷刷”齐齐冒头,同时又有些幸灾乐祸,这下好了,就算李素手承认他是李素手,只怕也是虚虚实实,谁也不能完全当真,倒是柳飘飘,不论真假,只怕多少要被泼上那么几点污水。
李素手说完又瞟了凌悲云一眼道:“凌少侠,你今日新任灵犀山庄姑爷,正是春风得意爱情圆满之时,岂能明白我心中之痛?也罢,既然飘飘说我是李素手,那便当我就是李素手吧,今日所有罪名我一并承担,只求你们……莫要再追究飘飘的过错……”说罢起身,深情凝望柳飘飘一眼,那一眼落在旁人眼里,是留恋不舍,心痛不堪,但是在柳飘飘的眼里,那就是讽刺嘲笑,戏谑玩弄。
在众人还没回神之际,李素手蓦地一纵身,极快地踩着屋瓦飞奔离去。
凌悲云回过神来,喝道:“拦住他。”
灵犀山庄一众弟子领命追去,但是李素手的轻功岂是他们所能比拟,借着夜色掩护,不一会儿李素手便逃得无影无踪。
转眼现场剩下凌悲云和柳飘飘,柳飘飘被李素手方才的一番戏弄弄得尴尬不已,忙不迭跟凌悲云道:“凌公子,你千万别被他骗了,他这是……这是……”她看起来很是慌乱无措,一张脸又白又红。
凌悲云淡淡道:“这事恐怕还要再斟酌,不如我们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最好可以说清楚,南宫少奶奶何以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柳飘飘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大约知道凌悲云并不是好糊弄的人,也没有再多说,只点点头,低声道:“便听凌公子的。”
方希其在门后咂咂嘴,对于今晚这一出戏表示看得很满意,摸了摸下巴,正想着偷偷离开,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方希其一惊,良好的职业素养使他没有大叫出来,回头一看,却是一身红妆的谢灵羽。
果然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方希其汗涔涔地想,就是放在现代,也不见得有哪个新娘子这么豪放,新婚大半夜跑出来抓贼。
“方希其,你又捣乱!”谢灵羽鼓着两腮气呼呼地道。
方希其嘘了一下,压低声音道:“看戏而已看戏而已。”
谢灵羽微微眯起眼:“看到什么好戏?”
方希其咧嘴:“跌但起伏,堪称集天雷狗血一身的言情偶像肥皂剧!”
37、公关很重要 。。。
凌悲云请柳飘飘到偏厅详谈,说是谈话,其实就是审问,但是柳飘飘一脸楚楚可怜,说两句重一点的两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