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之若者- 第95部分

胤禛沉默。

坤宁宫内，胤礽看着嬷嬷在教永瑾、十格格走路，皱着眉头在想康熙最近的不对劲儿：皇阿玛最近总是很紧张，晚上也不怎么休息，往往刚闭上眼睛就会惊醒，非要抱着他才能稍稍睡一会儿，在这么下去身体可怎么吃得消。胤礽不知道康熙因为什么才会变得这么风声鹤唳的，他隐隐觉得这个原因和他有关，但是问了康熙，又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胤礽问了几次没有结果，也就不再问。他皇阿玛的脾气他很清楚，再问下去也是徒劳，看来得换个途径。

“来人……”

“奴婢在。”

“去上书房把十四阿哥带过来，本宫有话问他。”

“嗻。”

如今只能从几个弟弟嘴里套话了。所有兄弟都知道老十性子直，孤要想从老十这里套话，那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他们要是知道什么内情，为了避免老十说漏嘴，就会陪着过来吧！胤礽摸着永瑾的小手，将他交给嬷嬷，让嬷嬷带他下去。

没过一会，胤禛、胤禩果然如胤礽所料，借着请安的名头，陪着胤俄过来。三人一进坤宁宫正殿，就见胤礽坐在大殿上，一脸我就知道的样子自信满满的看着他们。胤禛胤禩心里咯噔一下，立时反应上来，两人对望一眼：我们好像不打自招了！两人齐齐叹口气：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二哥的算计啊！

胤俄看着几个哥哥的反应，特别是看到胤禩无奈的叹口气，本来想要说点什么，好为胤禩解围，但是一想到他来时发的誓，又闭上嘴巴：这次一定不能说话，省的被二哥套出话来。胤俄自诩自己也不是没有心机，在外人面前，他也很精明。可是这种精明在自己的几个哥哥面前，那完全就是小儿科，根本没得看头，他还是闭紧嘴巴的好。多说多错，不说不错！

胤礽见胤禛胤禩明白了他的打算，再看看胤俄的打定主意不开口的样子，也不和他们废话，直接就问了，“孤也不和你们废话，说吧，皇阿玛最近在愁什么？”

胤禩低着头，不回答胤礽的话。胤禛碍于康熙的命令，也支吾不语。

胤礽刚才有八成把握他们知道这事儿，这会儿也变成了十成了。他看着两人不说话，轻笑一声，“怎么，有什么事不能跟二哥说？”胤礽尾音上扬，威胁气息十足，“哎，咱们兄弟到底亲近不足，看来孤要去和皇阿玛说道说道，让宫里弄个家宴，让咱们兄弟加深一下兄弟情义。”

在场的人，包括胤礽在内，都不相信这话中的意思。胤禩抬眼看一眼胤礽：这话到了老爷子耳中，指不定会被老爷子听出什么意思来！二哥怎么老用这一招，偏偏这一招他们最没办法招架，谁不知道老爷子偏心的厉害，就算明知道二哥在说谎，错的也永远是他们这些兄弟！胤禩心里不屑的撇嘴，到底没说什么。康熙有严令不说，胤禩也不认为胤礽知道真相能想出什么好办法，胤礽得知真相也只是多一个断肠人而已。

胤禛道：“二哥，你多心了，皇阿玛他没什么烦心事。”他只是不想离开你而已！

胤礽看着这两个油盐不进，慢慢从上座上走下来，在胤禛胤禩满前转了一圈，眼睛审视的看着两人，看的两人越发的不动如山，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均匀呼吸，恭敬的低着头。胤礽从两人身后走过，斜眼看着胤禛胤禩长长舒了口气，胤礽冷笑一声，又在胤俄身边坐下，满意的看到两人紧张的样子。胤礽浅笑着让宫女给胤俄上茶，亲亲自递给他，看着胤俄端着茶杯不说话，也不饮茶的拘谨紧张样子，笑道：“怎么，十弟还在怪二哥罚你抄书的事儿，二哥知道那件事冤枉了你，这茶就当是赔罪了，十弟要是原谅二哥，就喝了它。”

胤俄嘴巴张了张，想要说那件事情他不放在心上，看到胤禩冲他摇手，又闭上嘴巴，将茶带水一饮而尽，然后豪迈的将茶碗底亮给胤礽看。看得胤礽脑门唰唰唰三条黑线落下来。要不是场合不对，胤禩都要掩面而狂奔出去了：这个老十做事怎么就这么出人意表呢！胤禛眯着眼睛看着这一举动，他到没有想笑的冲动，他只希望胤俄不要说那句‘爷干了’。只是胤俄到底让胤禛失望了——

“爷干了！”

胤禛胤禩心道：这下完了，老十这这张嘴收不住了！

胤礽拍手一笑，“十弟果然够好爽！二哥就欣赏你这性子……”

胤俄一开口，果然就收不住，又听胤礽难得夸他一次，豪爽的笑道：“皇阿玛说弟弟难成大器，二哥就不要取笑我了！”

胤礽接过胤俄手上的茶杯，放在手旁的几案上，忧愁的道：“你说起皇阿玛，二哥就忍不住伤心啊，你看看，咱们兄弟都知道皇阿玛在愁什么，就二哥不知道……”说着幽幽叹口气，在哀愁的看眼胤俄，无声的指控众人排挤他。

胤俄被胤礽一看，就觉得胤礽受了委屈，自己哥哥受了委屈，胤俄心里也就不平了，但二哥到底不是八哥，胤俄好歹还有一丝理智在，吞了吞口水，劝道：“二哥，皇阿玛不让你知道，也是怕你难过，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

胤禩给胤俄打手势的手伸到一半，又退了回来。他叹口气：老十到底沉不住气！

胤礽闻言，套话的思路一滞：皇阿玛最近的不安和我有关？！可是我并没有什么啊？胤礽疑惑的看一眼胤俄：会是什么事呢？

胤俄看着胤礽突然沉静下来，想要再劝胤礽几句，被胤禩拖住手。胤禩对胤俄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胤礽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由头，看着胤俄又闭上嘴巴，也不单独问胤俄，对着三人问道：“皇阿玛所忧愁者，与孤有关？”看着三人半晌无语，想着这事如果和自己有关，又让康熙这么不安，难道是他身子有什么不妥？可是他并无任何感觉啊……胤礽心里盘算着这些，眼睛看着眼前的三个弟弟，最后看着胤禛道：“四弟，老八老十瞒着孤，孤没话说，你也将孤蒙在鼓里？”

胤禛低着头，“请二哥见谅。”

胤礽也知道胤禛的嘴巴很紧，从他嘴里套话不大可能，只得晓之以情，“四弟，你是孤一手带大的，孤的脾气你是清楚的，有什么事还是早点儿和孤说清楚……”胤礽看着胤禛脸上带着些感动，欲言又止，又道：“难道在你眼里，孤是这么不经事的人，不管有什么样的噩耗，孤都能承受，你说吧……皇阿玛那里孤自然会替你们兜着。”

胤禛听胤礽说的悲壮，知道胤礽想差了，想要将真相说出来，但他到底不敢违背康熙的命令，嘴边的话在脑子里转了再转，才想到一个很委婉的说法，“二哥可知道紫微星宫？”

胤礽疑惑的看着胤禛，等着他下面的话：这是什么地方？

胤禛看着胤礽的脸上的疑惑，恍然想起，胤礽并去过紫微星宫的事情。心里伤感的同时，又想起多年的疑问，“二哥……”胤禛犹豫了一下，到底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二哥，你当年去了后，去了哪里？”

胤礽似乎有些难堪，撇撇嘴道：“孤去了哪里和这事有关？你不要扯别的，就事论事。”难道要和胤禛说他一直在皇宫里面，看着他们折腾，后来进了永璂的身体么！哼！

胤禛看着胤礽有些不耐，急道：“二哥，兄弟们天命尽了后，都没去地府，大家都在紫微星宫，只有你……”只有你不知去向……

胤礽听了胤禛的话，倒是仔细在想那段时间他去了哪里。此时，胤礽已经想不起他离世之时的场景，模模糊糊中想起他并没有走眼前那条路，只是一直在皇宫了游荡，是不愿离开这个有着他们共同记忆的地方，也是不愿遗忘这一生的甜蜜与煎熬，执念绕心，不得解脱。当初，他的心甜蜜的蠢动不已，悸动过后，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迷茫与害怕。明知是错，却欲罢不能。百般挣扎后，决心放手以获得新生，却在漫漫长夜中心生不甘。为何是父，为何是子，为何身在帝王家，为何身在那个万人瞩目的位置上。想到偏激处，只想毁天灭地，破坏所有。胤礽苦笑，心生修罗，如何得道？难怪会在人间徘徊不去，不能离去，不想离去，不愿离去。流连忘返，不求解脱。

胤禛三个倒是从没见果胤礽如此落寞的样子，胤禩劝道：“二哥，承祜哥哥说过，你可以去紫薇宫的，只是你自己不愿上去……”

胤俄看着胤礽的样子也觉得新鲜，看着胤禩开口，也大咧咧的道：“是啊，二哥，你为何不去呢？你不知道，皇阿玛为了找你，什么招都用了！二哥，这些年，你去哪里了？”

胤礽想起当初的心境，只觉得那些如南柯一梦一般，时隔久远，竟然清晰如昨。胤礽看着胤俄蹩脚的安慰自己，又见他说到后来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失笑道：“孤就在皇宫……怎么，你们说了这么多，还不打算进入正题？老四，你说的紫微星宫与皇阿玛的烦心事有关？”

胤禛道：“二哥果真不知道此地？”胤禛看着胤礽点头，这才将紫微星宫的情况说与胤礽听，之后，又说了他们这次下来的原因，再然后才说了老祖宗要诏回他们的事情。“皇阿玛不愿意留二哥一人在这里，才这般忧心。”胤禛看着胤礽一直沉默，看他听到他们将被召回的消息后，眼中露出一丝黯然，胤禛心中不忍，问道：“二哥要是有法子上去，就赶紧说吧，咱们兄弟齐心，还有做不成的事情？！”

胤礽听完这许多，心中感慨良多：合着他当初留在人间完全是多此一举？要是早早的上了紫微星宫，说不定在就和皇阿玛相知相许了！当初是不愿上去，现在是不能上去。难怪皇阿玛会不安发愁了，这事情确实非人力所能及。“这么说，你们随时都有可能回去？”胤礽挑眉。

胤禛觉得答案虽然残忍，但还是早早告知胤礽，免得他在事发后措手不及。重重地点点头。

胤礽看着胤禛的反应，心里空荡荡的很难受：原来，现在的一切才是南柯一梦。梦醒了就什么都没了。胤礽恍惚的挥手，放他们离开。能不能和康熙一起上紫微星宫还得靠他自己：自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