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香(三部) 卫风(水遥、卫风无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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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香(三部) 卫风(水遥、卫风无月)-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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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松口气,呼……幸好,我还以为他真那么狮子大开口,一见面就要借我一条命去用呢。「尤大哥,」我想了想还是说实话:「我和你又不熟,你给我的药谁知道有用没用,万一不是假死是真死,我找谁去哭啊。
「再说,你要喜欢尽欢,我给他下个硬指示,让他随身跟着你保护你,你慢慢和他培养感觉。这个,人和人要在一起,得两情相悦对吧,哄啊骗啊的只能一时,长久了可不行,你说是不是?」
他扳着下巴发愣。
看人不能看光看外表,这个尤烈看上去挺文雅,不过离近看,发觉他衣服底下肌理分明,很有劲道。不知道他和尽欢哪个壮……要是真能谈得拢,携手登榻寻欢,谁在上谁在下?咳咳,我知道我想法不纯洁,不过尽欢可是和我的家人一样,我当然关心他。
不过就目前来看,尽欢脑筋肯定拼不过尤大狐狸……
「喂,这事先这么说,你先回去吧。」我无视外面倾盆大雨开始赶人,「尽欢恐怕快要回来了。」
尤烈看看我,又看看苏教主,点个头,没说话,飞身就掠入窗外的茫茫雨幕中去。
好,不速之客总算送走了一位,只是剩下这个更棘手。
「苏教主,时候不早。要不,我让人收拾间客房您先休息下?」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连眼皮都不颤一颤。他到底是来干嘛的?
苏教主风不动云不惊的开口道:「小莞,你当年为我所累,我自当还你。」
我眨眨眼,还我什么?
「你的流花功当年已经大成,现在也练回来三、四分。有我助你一臂之力,当是事半功倍。」
咦?他是来助我练功的?不错不错。
我马上满面堆笑,「好好,多承你帮忙,大恩大德我没齿不忘!」想了想又问:「我让人给您安排个住处吧,这么大老远您还特地跑来,我怪过意不去的。」看来苏远生也不是个坏人啊,知道有欠有还,大家扯个平,以后谁见谁也不用心里过不去。
他摇了摇头道:「不成。要想短期之内让你再次将流花功练到顶,这里不行,你旁务太多,极易走火入魔。」
我啊了一声:「那,我们另找个地方?」
他看看我,点了点头,「好,听你的。」
我看看外头,「天挺晚的,您今晚先在这儿歇下吧,雨好像比刚才小点了。我叫人给您收拾间屋吧。」
他站起身来,如玉树临风般立在我身后,「今晚就走吧。我有安静的所在,离此处也不算远。」
「这么快?」我略有些不安,尽欢当不了家,姚筠不在,我再一出门,岛上没有说话掌事的人了呢。「等姚先生回来吧,再说,今晚尽欢也不在。」
苏教主脸上神情冷漠寡淡,「不用很久,你留张纸条说一声吧。」
我想了想,点头说:「好。」我写了一张字帖,压在砚台底下。
苏教主这个人虽然太冷,可是一看也就知道这人太骄傲,他要杀人,一定是那种明刀明枪,鸡鸣狗盗、连坑带骗这种人是不屑为之。再说,他要杀我,当头一下就行,不用费劲巴拉把我骗出去。
他伸手托在我的胁下,轻声道:「走了。」我只觉得那只手温和有力,和他冷冰冰的语声不同;身体腾空而起,轻飘飘似无一物,我的轻功和他一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秋风秋雨拂面而来,凉意习习透重衣。
抬起头来望天。这种经历可能下辈子也不会再有了,如此功力,自己大概一世也练不来;在广阔的好像没有边际的湖上,似白云般轻盈的掠过。
我深吸了一口气。无论这个苏远生对以前的宁莞好不好,现在的我并不讨厌他。
长衫吃透了风,向后猎猎作响的卷去,苏远生的长发在风中摆荡,有一丝在我腮边反复擦过,那种淡淡的痒,说不出来,又抹不去。
有种清冷的香气,似真似幻。
不知道为什么,夜晚的,落着细雨的湖上,我不能自控去想。
过去。
龙成天,明宇。
明宇。
在冷宫中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是他。那样淡定如水,清冷如水。
此后的一年,春,夏,秋,冬,不同的季节,他有不同的面貌。春天慵懒,夏天清和,秋天柔暖,冬天温煦。
明宇,那样一个你,难怪龙成天爱到心里。
曾经有一个夜里,听到龙成天的梦呓,含混不清,喊的似是意,又似是期。
原来,是宇。
你们现在,应该可以在一起了吧?障碍都荡清扫平,一切再无阻拦。
明宇,我愿你幸福。
细雨乱蒙扑了一脸,我睁大眼,看着一片黑暗的湖水和天空,迎风而笑。
明宇,到现在我还是希望你幸福。
至于我,我只希望我真能生出双翅,得以在长空击风,迎月起舞。
我要的自由,现在已经得到。
但愿,千里人长久,不共婵娟。
第五章
虽然在这里住了也有一年,但我从来不知道,湖上还有这样的地方。也是个岛,地方不大,方圆不过百步,一座小小的楼阁建在嶙峋石间,水光石色,幽然动人。
苏远生带着我落地,轻盈如落花沾衣。里面有两个小小的僮儿迎上来,「教主。」
苏远生嗯了一声,说道:「这是章公子。」
「见过章公子。」
我还一礼,「不用客气。」跟着苏远生向里面走。
里面家什对象都是竹器,清静幽雅,别具一格。
「苏教主好会享清福,这里真是神仙洞府一样。」
他脸上不动,只是微微点头示意已经听到。
小僮领我去客舍。真是简洁明了,一张床,一架矮几,床上挂着帐子,一件多余的东西都没有;一夜没睡,也真有点倦了;推开窗子,今天仍然是个阴天,雨后空气清爽,我抱着被子在床上打个盹,醒来时吃饭,也不知是早饭还是午饭,吃的相当简单。
僮儿等我吃完的时候适时说:「教主请公子至石室。」
石室建在楼后,花树虽然依旧浓绿成荫,可惜毕竟是秋天了,总是露出些凄清衰败之相。室门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十分沉重,包着铜角。
我推门进去,石室顶上有透光的风孔,一线天光流泄下来。
苏远生盘膝坐在室中石榻上,白袍如雪,黑发如墨。那一线天光映得他周身似有一层莹光般,令他半分也不像凡尘中人。
「过来坐下。」他抬头说,眼帘低垂,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投下一排阴影。
我依言过去坐好,学他一般是盘膝端坐,和他面对着面。
他取出薄薄的一册绢书,翻开第一页,示意我看上面的字。
流花溅玉,人世浮尘。
无情断爱,笑傲风云。
我看看他,不是很明白。
「这原是一册无主的秘籍,能者得之,几十年前,我的祖父得到了此书,他依书修炼,流花,溅玉,一直练至无情之境。
可就是此时,他的夫人起了异心,趁他练功之时猝然发难,将他击成重伤,夺书而去。」
苏远生淡然道:「祖父虽重伤却未死,拼着最后一口气笔录下他所记得的功法,只是他重伤之下,精神不济,默的书到后来渐渐脱字跳行,难以成本。家祖不甘心,临终留言,要我苏氏子孙,定要寻回此书,练成神功,振兴苏家,以雪此恨。」
我恍然:「你到暗宫去,其实是夺功法去的是不是?」
之前就已经想到过,苏远生应该就是为了溅玉功去的暗宫。
他点了点头,「为了功法,我自废原来已有所成的武功,只身上山。本来是抱着必死之心去的,若不得手,我也不存下山之望,后来……想不到和你投缘……」
我插了一句:「我不是宁莞,你可以当宁莞已经死去多年了。」
他顿一顿,继续说:「流花和溅玉功到手,断爱诀暗宫却也没有,无情诀多是我凭着一些断文残句练成,暗宫或有完整篇章。」
难怪他一副人畜勿近的冷脸呢,原来真是练功练的。
他道:「姚筠虽然知道一些功法,不过他是从你的脉络残功推想揣测,或是你从前告诉过他一些心法口诀。能恢复到现在,还是靠了以前的底子,这样练功,只怕到了第五层,便要停滞不前。」
他玉白晶莹的长指轻轻翻开书页,「上面的口诀是我所录,你先依法修习。」
我道了一声谢,然后翻开绢册看上面录的功法口诀。
看了几页,把绢册合了起来,闭眼静心,默默运功。
丹田里那股真气其暖无比,如温水一般漫过全身,我平静的吐纳,保持灵台清明,行功方向却不去拘束它。这个身体自己有记忆,真气的行走,经脉的舒展,我刻意去拘着来反而不得力,像这样顺其自然,才是最好的状态。
功行满一个周天,我缓缓吐气,睁开眼来,苏教主依旧坐着,姿势未见变改。
「觉得练的怎么样?」
我想了想,笑笑说:「应该是挺顺利的吧,也挺舒服的。练完之后总是不饿也不累,精神比没练的时候都好很多。」
他点点头,没有说话。
小岛四周沿岸种着许多花树,已经到了这个季节,又是风雨大作的天气,花叶簌簌的落下来,我抬手拂去肩膀上的碎花,不知道和这个冷冰冰的苏教主谈些什么。
我对他是一无所知,而且,我也并不想去了解、知道些什么。
软底的鞋子踩在一地的落花残叶上,有种淡淡的忧愁,却又觉得很畅快。
早晚是要零落成泥碾作尘的,过程如何其实已经不重要,反正结果都一样。
以前宁莞和苏教主怎样我不关心,重要的是,我现在平静愉快生活着,这就好了。
我随便找个话题:「苏教主成家了吧?」
他摇摇头。
我笑笑,「嗯,虽然话说的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不过,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女谁得见?生个小霸王小恶女,替他们作牛作马,太不划算。」想起皇帝的大公主,那个小姑娘不知道现在怎么样。「自己的人生,还是自己做主。」
他忽然说:「你想成家了么?」
我愣了一下,「现在……不太想这事。过几年吧,等我功夫练成了,身体长高长大些再说。」
我压根没想过娶妻,不知皇宫那段经历,是不是改变了我的性取向,又或者是沧桑了心境。看到花样年纪的少女,听那清脆的笑声语声,我却没有兴奋期待、雀跃恋慕。
「苏教主老家住在什么地方?」我问完了又失笑:「不好意思,不过以前的事我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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