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香(三部) 卫风(水遥、卫风无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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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香(三部) 卫风(水遥、卫风无月)-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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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讪讪一笑,又赶紧把头低了下去。
他清清嗓子,声音依旧性感动人:「倒茶给我。」
我如奉纶音,忙不迭去向茶壶里倒了茶来,两手捧着送到他面前。
他伸手接过茶杯,凉凉的指尖与我的指腹一触,就不着痕迹的离开了。
他喝了一杯,说道:「还要。」
一连喝了三杯,我讨好的说:「还要不?」
他摇了摇头,斜睨我一眼,「我现在有比……喝水更要紧的事。你给我酒里……下了什么?」
我头快低到胸口,「我……我也不知道,别人给我的。」
他哼了一声,冷厉之气尽显,我的腿又开始发软发抖,如筛糠一般。
这次倒不是因为喝了那个加料的酒。
他挺了挺腰,眉头皱了一下,雪白的贝齿咬住了下唇,脸上露出极动人极娇艳的神色来,我两眼直勾盯着他,直到他一个冷眼扫来,赶紧低头作反省状。
本来我也是一肚子问题啊……我想问他以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想问他那天火起是因为什么?想问他到底对以前的宁莞做过什么,和龙成天是什么关系,姚筠又是谁,他又是怎么变成了姚筠……
可是现在嘴巴严丝合缝,别说发问了,只求他别说什么我就烧高香了……
明宇坐正了,淡然说:「你都看到了?」
我连忙点头,「看、看到了。」
「有什么想问我?」
我抬头偷看一眼,连忙又低下头来,「没、没什么想、问的。」
他道:「真的?」
我点头如鸡啄米,「真没,真没。」
他伸伸懒腰,眉头又是一皱,皱得我心里忽紧忽松的没个准。
我觉得……这个事怎么着这么怪啊。
原来我是十万个有理,可是转个眼,变成十万个没理……
他呢,原来是罪情昭彰,可现在呢,却成了原告,占尽了道理上风。
我这是哪儿跟哪儿啊……偷偷抬眼,看到他冷冷的一张脸,急忙把头垂下来,听候审讯。
「站近些。」
我喉咙里模模糊糊答应一声,往前挪了些。
「再近点。」他看我一眼,「怕什么,我又不能吃了你。」
真是欲哭无泪,我慢慢挪动双脚,又往床边靠近了一点。
他抬眼看看我,「替我上药。」
我愣了下,他指指散落一地的衣裳,「我衣囊里有药。」
刚才我也想替他上药。但是看他已经十分委顿,又怕弄醒他,一犹豫,他已经醒了。
在他的外衣里掏掏摸摸,不免想起刚才我是怎么把这些衣裳脱下来的……脸红。
他大概以为我找不到,提示说:「白色蓝底的瓶里就是。」
我急忙答应一声,带着怕被看穿心事的心虚。
不过,这些药,到底是属于一个叫姚筠的人,还是属于现在床上这个人?
现在我是一团迷糊,连姚筠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存在过,我都拿不稳。
是不是一开始我见到的,就是尽欢和明宇?
他懒懒转身朝着床里,单衣裹着的身体线条简洁流畅如一幅山水丽图。我慢慢走到床边坐下,手伸了出去,颤了几下都没沾他的衣角。
「怕什么?难道你还害臊了?」他半转过脸来挖苦我,「刚才做那种事怎么不见你害臊一下子?」
我咬咬牙,壮着胆子伸过手,把他的下衣松脱褪掉。他的头轻轻靠在枕上,身体全然放松。
拔开瓶塞有一股子辛辣之气,我不太懂,也不知道这药好使不好使。用指尖挑了一点,轻轻抹上红肿微沁血丝之处。
他嘴上说的硬,可是药粉沾到肌肤,身体还是一紧。
我动作放的轻之又轻、柔之又柔,「痛么?我,我小点劲。」
他哼了一声,满是慵懒,听得我胸口怦怦乱跳,指尖一颤,又碰着了那殷红之处。
他瑟缩一下,转过头来,「你是想杀我?」
我连忙摆手,「不是不是……」
结果,激动之下,没塞口的药瓶子被我一晃,药粉扑簌簌洒了出来,粉粉雾雾的,落了他一身。
他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我知道不好,赶忙道歉:「明、明宇,我不是有意的……那个,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啊,我真不是有意的,要不,你也洒我一脸得了……」
他忽然嘴角一弯,微笑起来,「没出息,就算你要洒,我还不舍得呢。我这药可是金贵得很。」
浅浅的昏黄的烛光映着他半边脸如美玉无瑕,我扶着床沿爬起来,赶紧把手里那瓶据说金贵无比的药粉盖好盖,看他心情似乎比刚才好,大着胆子问个问题。
「明……明宇,你到底有多少身分?在宫里是明侍书,苏远生说明行之是暗宫之主……可你又能化成姚筠的模样……」
他捋了下颊边散落的一绺青丝,慢慢说:「你的问题还真不少,要是一个一个讲来,讲到天亮也讲不完……」
我忙点头,「不要紧,慢慢讲好了,我不急。」
他回手握拳在我额上敲了一记,痛得我直咧嘴,「这种龌龊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多留。出去再说。」
好像一瞬间又回到了在冷宫的时候,他跟我讲古书,我听得烦了跟他胡搅蛮缠,他用手用笔用砚台……顺手摸起什么就给我一下子。
把衣服一件件拾起来,在他淡定若冰的眼神里……一件件给他穿回去,小心地问:「你能走么?」
他白我一眼,可是那一眼里啊……温和足有八成,威胁才不过一分……还有一分,咳,我也说不上来。
好像有点,有点放荡似的。
「我走不了,你背我!」他扯住我头发,「我不想留在这地方!」
我像个孙子似的,答应得那个卑微……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可是,把他背起来的时候,心里居然还有点松宽,有点释然……
好像,本来他就是我的责任一样。
他伏在我背上,呼吸热热绵绵的吹在我颈子里,「怎么?走不动路啊?」
我小声说:「不是……」
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件事来,大步回到床边,把那条可以作为呈堂证供的床单卷一卷包一包,塞进怀里。
明宇讶然:「你……拿这东西……」
我怕他回过味来,大步就往外跑。
外头的红红绿绿都散的差不多了,厅上空落落的。我一口气跑出了院门,明宇突然扯住了我的耳朵,「你……下流东西,快把那个丢了。」
我忍痛向前走,「不丢,就不丢,打死不丢。」
他磨磨牙,狠狠一口咬在我肩膀上。
其实……其实他还是舍不得用劲。
要不然,还不咬掉我一块肉下来?
现在只是两排齿印,上下围拢成一张弯弯的唇形。
我解衣服的时候蹭到,疼得直皱眉。不过一看明宇脸上那种复杂的神情,又觉得,这个牙印真是物超所值,再多印上两个也不妨。
「别动。」他拿湿巾擦着伤口,把那个据说金贵的药粉一倒一大把在我肩上。我一边干笑一边提醒:「这药很贵的……」
「闭嘴。」
「明宇,跟我说说吧……以前的事,你瞒我的事……」我拉住他的手腕,「我都想知道……」
他慢慢放下手里的药,替我把衣裳拉高。
脸上的神情淡然温和,似乎又回到了一开始的时候。
那个对什么事,包括生死,都不在乎的,美如玉,也坚如玉的人。
看看这间别馆,精致秀美。东城这里的庄子很多,有钱人来消暑避热。现在天已经冷下来,这里应该没多少人,屋里静的很。
明宇指点的路径,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却在心中笃定,他不会害我……
「现在,我该叫你什么?」他的手慢慢摸过我的头发,从头顶一直顺到背上,「宁莞?白风?还是章竟?」
我笑了一笑,「还是章竟吧。」
他点了点头,「好,那我说的也容易些,毕竟,跟那些前尘有瓜葛的,是宁莞,是白风,但不是章竟,先说你目下最关心的事。」他笑了笑,斜躺在竹榻上。
我一面忍不住去想时刻注重仪态,能站着不坐、能坐着不躺的他干嘛不坐着而要躺着……咳,一想就脸红,一面把从柜子里捞出来的软枕给他垫上,怕他磕着难受。
「这院子是我的别院。」他轻声道:「很久以前置下来,但是很少在这里停留。」
我点点头,已经猜到了。
「我是四岁才被送到养父母家的,那时已经记事,从小到大不知道明枪暗箭避过多少次,所以也知道这是无奈之举。那时暗宫已经另行抱养过一个孩子,权充我的替身。年纪与我相仿……」
「我知道,他叫尤烈,今天的药还是他给我的……」我一时口快,然后看到明宇似笑非笑,立即合拢嘴巴暗骂自己笨蛋,一下子就把小尤哥给卖了。
他倒没往下追究,接着说:「养父母虽是武林中人,我的身世他们却并不知情。暗地里每月有人来传我武功,白日里我跟养父读书学医,也学一些武技剑术……」
我又插嘴:「原来你也学过医……」
他眉毛一抬,「你还想不想听?」
我马上捏住嘴唇用力点头,以示想听的诚意。
他一笑,接着道:「暗宫的秘密心法,流花功,我六岁始练,九岁即成……后来便开始练溅玉。过了几年,养父家中出了变故,满门老幼被杀的精光,我因为身在异处,侥幸逃过一劫……」
我还是忍不住插了嘴:「哎,你这故事,我在姚筠那听过。不过他说的是,主子家被杀……少爷得救……不会这么巧,他说的少爷就是你吧?」
明宇一笑,「若是武林中还有第二个圣手秀士叫姚筠,那他说的少爷就不是我……」
我摸摸头,「居然这么巧……小姚先被你那个不幸的老爸救,又被我救,他还真命好啊……」一眼看到明宇眉头皱起,连忙捏住嘴唇以示乖巧。
他笑了笑,指指风炉。我看到炉中水已经沸腾,不用他再指点,自动从茶几下的小柜里翻出茶叶,冲水,滚杯,泡茶,乖乖端给明大公子,然后连忙在他脚边坐好,两手托腮,专注的聆听。
「我因为有暗宫的人保护,后来几次遇险也都平安度过。不过,最后一次,他们来援不及,我寡不敌众,受了重伤,被人救下。」
我睁大了眼,他摸摸我的头,状似摸小狗,「是龙成天救了我。」
我已经猜到了。
「本来……暗宫的继承人,成年时才与皇太子,或是皇帝见面。我呢,因为意外,算是提了前……」
我终于咬牙切齿吐血捶地,痛恨着自己把他的话又一次打断:「干嘛暗宫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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