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侄同归- 第12部分

孙乐天简直莫名其妙，“喂，你干嘛啊你就哭？”

“你们抢小只，还把我的划炮踩灭，呜呜呜，你们欺负我小。”小孩越哭声音越大，听起来委屈的不行。

“喂喂，谁抢小只了，是它自己冲出来的，你不借我们玩就抱回去啊。你拿划炮炸我们，难不成我们还要等它炸？”孙乐天觉得自己简直无法跟这个小孩沟通。

苏时看得好笑，他俯身把小只抱了起来，在小孩脚边放了下来，“要是喜欢跟小只玩就看好它啊，路上车这么多就随便让它跑。或者万一被坏人抱走了呢？”

小孩看着苏时眨了眨眼，然后停止了哭声，回头又看了看孙乐天撇了撇嘴，抱着小狗回家了。

孙乐天气愤地嚷嚷，“现在的小孩怎么都这样啊！”

苏时扯了扯他，“回家啦。别好像你就不是小孩似的。你小时候比他还不讲理呢。”

“你才比我大一岁，要不要就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孙乐天不满地哼唧，“也不知道谁小的时候比较不讲理。”

苏时在永宁镇呆了半个寒假，直到临近年关的时候，爸爸从南方回来，他才回家，临走前，他跟大哥，还有孙乐天一起上山去给外公上坟。

按理说苏时是外孙，又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上坟这种事本来也不用他去。但是，他在外公膝下长大，这大概也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了。

外公葬在山里，哪里，还埋着苏时的外婆还有外公的兄弟。那个时候祭祖的方式还比较传统，大哥准备了烧纸，烟酒，鞭炮，还有一些其他要供奉的东西，装了整整一个麻袋。系好了口子，栓上了绳子，苏时跟孙乐天一起在雪地上拖着走。

越往山里走，积雪越深，几乎都没过了苏时的小腿，大哥很熟练的走在前面，他跟孙乐天两个人互相拉扯着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后面。

不知道走了多久，大哥才停了下来，苏时看见了几个坟墓，心下了然，就是那里，葬着他的外公。

大哥把东西从麻袋里一样样的拿出来，把水果、糕点、烟酒供奉上，烧纸分别在几个坟前点燃，大哥看了苏时一眼，“你先跟你外公外婆说说话吧。我去那边。”

苏时点头，屈膝在外公坟前跪了下来。面前是烧得旺盛的纸火光烤着苏时的脸，让他觉得自己有点想要掉眼泪。这里葬着他从未见过面的外婆，还有他一生敬重的外公。

外婆在生完妈妈之后身体一直很差，最终没有挺过那个动乱的年代，留下外公孤身一人。外公百年之后，家人送他到这里，与外婆合葬在一起。

孙乐天往火里添了些烧纸，跪下来一声不吭的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身，拍了拍苏时的肩膀，转身去了另一面。

苏时以为自己会再哭出来，但是，他只是跪在那里，一言不发的不断往火里添纸。他明白死者已去，但是他也知道，外公教给他的东西永远都不会消失。

后来苏时跪到膝盖都有些发凉，才被孙乐天拉了起来，他去给其他的坟磕了头，之后站在一旁看着大哥点了鞭炮，然后把所有的火都熄灭，确认不再有火星，然后收拾了一下离开。

时隔半年，苏时再想起外公的时候，终于不再有那么彻骨的痛。

第二天苏时就回了家，爸爸在外忙碌了一年，终于能回来一家人团聚，好好的在一起过一个新年。

苏时从小到大跟爸爸相处的时间最短，两个人之间不免有些生疏，但是毕竟是血脉相连，父子二人从长相还有性格上都有太多的相似。苏时回老家的时候听说了有关太多爸爸在外面的事情。直到看见记忆里那个山一样的男人似乎也没有过去那么高大挺拔，他才突然明白，他现在所拥有的安稳生活，是这个男人在外面怎样的艰辛努力才换来的。

他一个人在陌生的南方打拼，不适应气候，没有熟人。每天在外面累的半死，晚上回家的时候就随便的煮碗面填饱肚子。南方夏天天气炎热，冬天又没有暖气，他爸爸却又不舍得安空调。

所有的这些，苏时之前从来就不知道。他之前只知道从幼时父母就在外面打拼，没有时间陪自己，说是不在乎又怎么可能。可是现在，他开始理解他们。

年夜饭的时候，苏时给爸爸倒上了酒，给妈妈添满了饮料，然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他端起酒杯，耳根微红，轻轻的开口，“爸爸妈妈，新年快乐，还有，我爱你们。”

然后举杯，一饮而尽。那是苏时第一次喝啤酒，苦涩的味道沿着喉管下滑，占据了他的味觉。那时他确实发自内心的开始感觉到，眼前的这两个人对他的重要，因为不管在哪里，有他们在的地方，才是家。

过完元宵节，爸爸就又离家去了南方，妈妈又开始朝九晚五的上班。苏时每天在家写写作业，预习一下下学期的内容，偶尔跟张宁他们约着去体育馆打打球，接下来的时间，大多都是在家数日历。

终于，春暖花开，新学期开始，孙乐天转入了十中。

本来苏妈妈跟大哥他们商量过，孙乐天转来就直接让他来家里住，每天跟苏时一起上学，一起回家也好作伴。但是大哥他们觉得苏妈妈的工作很忙，每天照看苏时一个就够辛苦的了，干脆直接就把孙乐天送去了住校，于是孙乐天就被分到了一班。

不过对于苏时跟孙乐天来说，能分到一个学校就够让他们两个开心了。孙乐天心安理得的住了校，每周末跟着苏时回家一趟改善伙食。

孙乐天的性格，很快的就在新班级适应了，并且跟苏时的这两个好哥们，张宁、唐星也混熟了。有时候中午休息，他还会跟八班的这群人凑在一起打球。就连苏时班里的女生都很快的清楚，苏时有一个长得很高很帅的亲戚，在他们学校一班。

　第13章　你还有我呢

后来苏时再想起来初中的生活，只能记得他跟孙乐天跟张宁、唐星他们在一起玩闹的场景。其他的人都随着时光的荏苒，渐渐淡化，不过，这其中有一个人成了例外。

好像从篮球赛开始，苏时跟林白白就再也没有什么矛盾。林白白不再那么聒噪，而且好像不知不觉中跟唐星、张宁的关系也混得不错，课间的时候竟然也可以在苏时他们讨论NBA的时候插上一嘴。苏时他们去打球的时候，林白白会为他们四个，包括孙乐天准备好水，偶尔有人受了轻伤，林白白也能从书包里掏出一些药。

不知不觉中，苏时觉得，其实女生相处起来也没这么麻烦，女生心细，林白白的存在，让他们几个大大咧咧的男孩子的生活方便了不少。苏时开始觉得，林白白算是他除了孙乐天，唐星、张宁之外的一个很重要的朋友，跟她相处起来也没有太大的隔阂。

直到升入初三开始，苏时某天突然反应迟钝的发现，班里竟然有人开始说，他在跟林白白谈恋爱。苏时简直莫名其妙，他忍不住跟张宁和唐星抱怨，“你们说班里这些人奇不奇怪，男女生关系稍微好点就要谈恋爱么？”

张宁看了唐星一眼，朝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这种情感问题交由你处理。

唐星丝毫不辜负张宁的期许，他拍了拍苏时的肩膀，“你才知道么？关于林白白喜欢你的问题早就从初一的时候就不是个秘密了。”

“林白白，喜欢我？”苏时抬手把唐星的手打掉，“这事不是当时就说过么，根本就没影儿的事。”

“苏时，你真的以为林白白对你那么好，是因为拿你当哥们？”张宁探过头看苏时。

“什么叫对我那么好？她对大家不是都一样么？”苏时挑起了眉，反驳道。

唐星摇了摇头，“苏时你太天真了，林白白这招叫做打入敌人内部。你看你要是不去打球，张宁一个人去的时候，还有人管他后勤么？像林白白那种小女生，你以为她真是对篮球感兴趣么？要不是为了跟你有共同语言，她会天天去看NBA？连最喜欢的球星都刚好和你一样？”

苏时觉得自己简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他挥了挥手，“算了，这个话题到这。”

“不，苏时，你真的就对林白白没有一点意思？”张宁有些好奇的问道。

苏时抓狂，“我到底为什么，要对林白白有意思啊！”

张宁跟唐星对视了一眼，一起摇了摇头。

就在苏时努力把这件事抛向脑后的这天下午，林白白给苏时传了张纸条，苏时若无其事的打开，发现上面写着，“最近咱班的人都在传咱们两个谈恋爱了你知道么？”

苏时想了想，在上面回道，“没事，大家可能学习压力大了，太无聊了，你不用在意的。”

纸条传回去又传回来，苏时展开纸条的时候整个人呆住，上面林白白用清秀的小字回道，“那要是，苏时，我真的喜欢你，你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啊。”

苏时握着纸条觉得自己简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正当他发呆的时候，张宁在后面用笔戳了他一下，苏时条件发射的坐直了身体，发现数学王老师正在看着他，说道，“苏时，你来上黑板答一下这道题。”

苏时把纸条塞进了口袋，匆匆起身上了讲台，然后草草地把黑板上的题看了一遍，强迫自己大脑高速运转，然后开始写答案。

等苏时从讲台上下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心都被汗水沁湿了。他默默地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实在是太弱了。

下课的时候林白白看了苏时一眼就扭头出了教室，唐星神神秘秘地靠过来，“哎，苏时，我看见你俩上课传纸条了，林白白跟你说什么？”

苏时想起自己口袋里那张纸条，暗暗地叹了口气，然后推开了唐星的头，“我下楼去转转。”

苏时不是第一次被人表白，从他初一开始在篮球赛上出了风头开始，就经常有一些女生明里暗里的跟他示好，苏时礼貌的回绝了也就过去了，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但是他真的开始拿林白白当朋友了，林白白这个时候表白，真是让他有些头疼。

苏时想了想就去了一班，唐星是个嘴不严的，这事万一被他传出去，林白白一个女生未免不尴尬。所以苏时决定还是跟孙乐天商量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