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室一厅日记簿- 第79部分

萧晓对这种有趣的东西一向乐在其中，虽然待会打扫起来比较麻烦，不过……随他高兴吧。
宁简笑道：“圣诞快乐。”
“嗯嗯嗯，”萧小同学连连点头，“我第一次和这么多人过圣诞节。”
往年圣诞他大多是和舅舅过，爸爸很忙，圣诞当天要在公司舞会应酬完才能回家陪他们，而往往这个时间节日已经快要过去了，好在舅舅会做许多他喜欢吃的东西，很大程度地安慰了他寂寞的小心灵。

“我也是。”宁简微笑着看向不远处扮作圣诞老人的养父。他腿脚不太方便，步履显得有些蹒跚，但脸上的笑意却浓烈得让每个人看了都觉得幸福喜悦。
孩子们纷纷围着他伸出小手，院长将彩色的糖果、小玩具一个个放进他们手里：“别急别急，人人有份……”
福利院宽敞的活动室装点一新，一颗绿油油的挂着彩灯的圣诞树站在中央，周围摆了一圈长桌，宁简和萧晓就坐在其中。
以他们的年龄，自然不会跟着小孩子一起掺和了，不过宁简觉得，只是看着他们快乐的样子，自己也会得到同等的快乐，甚至更多。

小孩纯真的笑颜像初绽的花，宁简不由叹道：“真是太好了。”
萧晓美滋滋地看着对方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一边吃点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嗯嗯，太好了。”
宁简心念一动，侧过身撑着头看他，萧晓吃完一碟红豆酥，回过头，猛地注意到他有些炙热的眼神。
难得窘迫地眨眨眼睛：“亲爱的，我害羞了。”
宁简忍俊不禁：“我看你一点都没有害羞的样子啊。”
“我真的害羞了，你看，我脸都红了。”

大家不管老少都玩儿的很疯，没人注意到他们。
宁简看着萧晓凑过来的脸颊，轻轻在上面吻了一下。

萧晓唰地睁大眼睛哑口无言——这回是真的脸红了。

“还没送你圣诞礼物呢。”宁简笑着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拉过萧晓的手指一捋，他无名指上就出现了一个和自己款式相同的男士戒指。
“……啊。”萧晓一愣，仿佛找不到更好的词来表达自己的心情，只发出一个简单的音节。

——平时情话说的顺口，但到了关键时刻，却意外的纯情咧。

宁简又给他取了一小碟点心，看着他眉开眼笑地吃下去。

不过，这也正是他可爱的地方。

Ａｃｔ．７０
一到年底时间就过得飞快，黎亚君考完最后一门试，搓着手从考场走出来，就看到向怀正站在不远处等他。
“哟，瞧这孩子冷的，”向怀握住他冻红的手呵呵气，从兜里掏出早就备好的棉手套给他戴上，“怎么样，考试顺利吗？”
“废话，我能不顺利？”黎亚君伸了个懒腰，一副把重担通通卸掉的轻松模样，“他妈的！终于放假了！”
“我当教师就是这点好，还有寒暑假，别的职业可没有。”
“切，你就得意吧，没听说过‘家有三斗粮，不当孩子王’？”
“那是旧社会……”

地面上还有一层积雪没化掉，结成了薄薄的坚硬的冰，走上去十分滑溜。向怀紧紧拉着黎亚君，以免他不小心跌一跤，一直到校门口才松开。
黎亚君因为他这个小动作高兴了一下，暖声问：“哎，晚上吃什么啊？”
向怀故意拉下脸来：“你不是嫌我做的饭难吃么。”
黎亚君知道他不会真的跟自己生气，不过还是陪着小心道：“……你这人真要不得，玩笑而已嘛！”
“哈哈，很久没逛超市了吧？怎么样，去转转？”
“好啊，我要买上次那个盐香瓜子。”
“别老嗑瓜子，你牙齿上都有豁口了。”
“啊？”黎亚君吃了一惊，“我牙上有豁口？你怎么知道？”
向怀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看了看他，压低声音：“舔一舔不就知道了么，更何况，我每天都舔。”
黎亚君的脸唰地通红：“我X！你脑子里除了黄｜色废料还有什么？！”
向怀施施然拉着他走进超市：“照你这个说法，你也算是黄｜色废料的一部分呢。”
“……”
黎亚君突然深刻的认识到，姜还是老的辣，自己根本玩儿不过他。

年前超市很多东西都打折，买年货的人也不少，这地方在黎亚君的印象里，从来就没有如此拥挤过。
以前他没备过年货，最多早早地买一堆各种口味的速冻水饺，从大年三十吃到大年初七。春节对于他来说就是餐馆都不开门的日子而已，别人走亲戚聚会的时候他只能玩玩网游，该吃吃，该睡睡，三十晚上自己给自己叠个红包压在枕头下，过完年再拿出来花掉，一切都和平时没什么不同。
——只除了更加深刻的孤寂感。

如今，想到自己终于不用一个人过年了，黎亚君感慨良多。他看着向怀将他扔进手推车的零食一件件拿出来检查生产日期的模样，心里就像生了个火炉子一般暖和。
本该和家人团聚的日子，他却选择留下来陪自己，这份情意怎能叫人不感动？

“嗳，别看了，肯定没过期。”
“这可不一定……”向怀说着说着，眼睛突然一亮，推了推眼镜道：“你看，这个离过期只剩几天啦，以后别买打折的饮料，就是因为快过期才减价的。”
“喝着又没什么不一样……”黎亚君不服气地嘟囔一句，忽地拉住向怀的衣角问：“对了，你教我包饺子！”
“你不是说君子远庖厨，从来不肯做饭的么？”
“……你怎么这么喜欢把我说过的话拿出来念啊？！你的心眼到底多小？”
“我不是心眼小，是记忆力过人，你的话想忘都忘不掉，没办法。”
黎亚君愣了愣，不知他这是在调情还是在褒奖他自己。
“……不教算了。”
“你这孩子，我什么时候说不教？走，咱们去买点香菇木耳，家里鸡蛋也吃完了，顺便称几斤。”向怀推着购物车走在人流中，黎亚君偷偷弯起眉眼，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　＊＊＊

萧晓的课程比黎亚君少些，前一天就已经全部考完了，于是他现下正哼着歌和宁简一起收拾衣服，打算明天就回去正式见家长。
为了消除宁简紧张的心理，萧晓之前特地从萧家公用的网络相册里搜罗了几张以前一家人出去旅游时拍的照片给宁简观摩。不幸的是，那些照片都是萧致拍的，而萧致拍任子璇时喜欢故意拍一些猎奇的表情，于是那上边的任子璇皆做呲牙裂嘴容颜扭曲状，完全不复一名成熟美貌的有为青年的形象。

宁简看完后，冷汗涔涔。

萧晓默默地关了相册，在内心诅咒他爸一百遍啊一百遍。

“……宁简，其实不是这样的，”萧晓不知道自己的话还有几分说服力，“我舅舅……很温柔，人也很好，虽然瞪人的时候有点狰狞……啊，别担心，他只瞪我爸一个！所以……”
“好……我知道了。”宁简勉强点点头，把最后一件外套叠好放进箱子里，拉住拉链。
“真的真的！”萧晓再一次妄图用闪亮的眼神攻势取得对方信任。
宁简平淡地和他对视几秒，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睡吧。”
萧晓又一次在宁医生面前，成功的石化了。

次日一早，两人便带了行李坐上飞机。随着距目的地越来越近，宁简脑中也越来越空白。

说是不用紧张，可怎么会真的不紧张？见了萧晓的家长，该说什么好呢？最基本的是……他要怎么称呼那两个男人？伯父？可是萧晓的舅舅似乎比自己大不了几岁……

宁简混乱了一路，直到去了萧晓老家所在的城市、站在萧家大门前，他才回过神来。

扑通，扑通。
心脏跳得很厉害。

只见萧晓已经径自掏出钥匙□门锁，宁简不由得做了个深呼吸。

然后，门开了，他那口气猛地卡在了喉咙里！

——只见客厅的地毯上躺着两个男人！不，准确的说其中一个躺着，而另一个正以暧昧的姿势跨坐在他身上，虽然他们都老老实实地穿着衣服，但宁简猛然间看到这一幕，还是觉得心神俱震！
四人呆呆的对视片刻，萧晓发出一声悲痛的控诉：“你们太糟糕了——”

混乱平息之后，他们总算能好好坐下来认识彼此。
“所以说，我真的只是越过去取沙发上的报纸而已……”任子璇皱着眉头。
萧晓不屑地鄙视了老爸一眼：“你一定又想趁机吃我舅舅的豆腐！”
“我们是老夫老妻，哪还有吃豆腐一说？就算是豆腐，也是合法豆腐，轮不到你小子掺和。”萧致得意地搬出“我们早就领证了”这一事实，噎得萧晓无话可说。
任子璇拍案而起：“不要给他灌输奇怪的言论啊你这混账！”

宁简愣愣地看着这一家人，感觉之前的担心……似乎都是多虑？
——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权贵人家的高傲淡漠，没有严肃深究的目光，有的只是温暖友善的微笑和一副“欢迎到来”的亲切态度，说实话，比他预料中的情景真的好了太多太多。

任子璇自然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跟在外甥身后的年轻人，只见他模样生得极其清俊温雅，看上去性格就不错。舅舅大人顿时产生了受受相见的那种微妙的惺惺相惜（？）之感，不由坐过去主动搭腔：“小宁，干嘛这么拘束？到了自己家就放开点嘛。”
“好的，我……”宁简默了一阵，还是忍不住问，“该怎么称呼你？”
——如果跟着萧晓一起叫舅舅，怎么想都太奇怪了点……

任子璇爽朗地笑出声：“这有什么好纠结的？叫我任大哥好了，至于那边的老男人，”促狭地瞥一眼极受打击的萧致，“唔……叫伯父？”
“我不介意你也叫我萧大哥。”萧致似乎不愿意承认自己年华已逝，立刻招来爱人和儿子的一顿嘲笑。

萧家的气氛真的很轻松，二位家长根本不像其他一些初次见子女对象的父母那样追问对方祖宗十八代，倒是说了些盼望萧晓快点长大成熟、好学会怎么照顾人之类的话，任谁听了都会觉得无比窝心。
半天相处下来，萧致和任子璇已经完全把宁简当做自家人看了，尤其是舅舅，被家里一老一小折磨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来了个年纪相仿的，聊起来就不肯停了，甚至连萧晓小时候喊他“妈妈”的事都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