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行哲理小品(外国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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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行哲理小品(外国卷)-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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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里·纪伯伦 
一位诗人接着说:请给我们谈谈美。 
他答道:你们将去哪里寻找美呢?如果她不出现在你们的旅途中,指引着你们,你们如何能够找到她?倘若她不是你们话语的编织者,你们如何能够谈论她呢? 
被虐者和受伤者说:“美,仁慈而温柔。就像一位年轻妈妈,用自己的荣光半遮着面孔,走在我们中间。” 
激|情澎湃者说:“不,美强烈而可畏。就像暴风雨一般,震撼着我们脚下的大地和头上的天空。” 
疲乏者说:“美是柔声细语,她在我们的心灵中讲话。她的声音沉浸在我们的寂静中,正如一抹微光在阴影的恐惧中颤抖。” 
但好动者说:“我们曾听过她在山峦中呼喊,她的呼喊唤来了马蹄声、展翅声和雄狮怒吼声。” 
晚上,城市的守夜人说:“美与晨曦一起从东方升起。”正午,含辛茹苦者和风尘仆仆者说:“我们曾看见她斜倚在黄昏之窗眺望着大地。” 
冬日,困在风雪中的人说:“她将与春天一同来临,在山谷里跳跃。” 
夏日,收割庄稼的人说:“我们曾看见她与秋叶相拥共舞,她的发梢缀着雪花。” 
你们刚刚谈及关于美的一切,事实上,并非她本身,而是你们未被满足的要求,美并不是一种需求,而是一种狂喜。她不是干渴的嘴唇,也不是伸出的空手,而是一颗滚烫的心,一个愉悦的灵魂;她不是你们想看到的样子,也不是你们想听到的乐曲,而是你们虽闭上眼睛也能看到的样子,虽掩住耳朵也能听到的旋律;她不是蕴含在褶皱树皮下的汁液,也不是利爪下垂死的鸟儿。她是一座永远绽放花朵的花园,一群永远翱翔苍穹的天使。 
奥菲里斯城的人们啊,当生命揭下她圣洁的面纱时,美就是生命。 
然而,你们是生命,也是面纱。 
美是凝视自己镜中之影的永恒。然而,你们就是永恒,你们就是镜子。   
它们多么美好(1)   
○普里什文 
乌 鸦 
我试枪的时候,打伤了一只乌鸦——它飞了几步路,落在一棵树上。其余的乌鸦在它上空盘旋一阵,都飞走了,但有一只降了下来,和它停在一起。我走近,近得一定会把那只乌鸦惊走的。但是那一只仍然留着。这该如何解释呢?莫非那乌鸦留在伤者身旁,是出于彼此有某种关系的感情吗?就好像我们人常说的,出于友谊或者同情?也许,这受伤的乌鸦是女儿,所以为娘的就照例飞来保护孩子,正像屠格涅夫所描写的那只母麻雀奔来救它那小麻雀。这种感人的事情,在鹑鸡目动物中是屡见不鲜的。 
可是转念一想,眼前是食肉的乌鸦呀,我脑子里不禁又有了这样不愉快的想法:那停落在伤者身边的第二只乌鸦,也许是嗅到了血腥味,醺醺然一心妄想马上能饱餐一顿血食,所以就挨近死定了的乌鸦,强烈的私心使它丢不开垂危的同类。 
如果第一个想法有“拟人观”,也就有把人类感情搬到乌鸦身上去的危险,那么第二个想法就有“拟鸦观”的危险,也就是说,既然是乌鸦,就一定是食肉者无疑了。 
松鼠的记性 
我在想着松鼠:如果有大量储备,自然是不难记住的,但据我们此刻寻踪觅迹来看,有一只松鼠却在这儿的雪地上钻进苔藓,从里面取出两颗去年秋天藏的榛子,就地吃了,接着再跑十米路,又复钻下去,在雪地上留下两三个榛子壳,然后又再跑几米路,钻了第三次。绝不能认为它隔着一层融化的冰雪,能嗅到榛子的香味。显然它是从去年秋天起,就记得离云杉树几厘米远的苔藓中藏着两颗榛子的……而且它记得那么准确,用不着仔细估计,单用目力就肯定了原来的地方,钻了进去,马上取了出来。 
初 雪 
昨天晚上没来由地飘下了几片雪花,仿佛是从星星上飘下来的,它们落在地上,被电灯一照,也像星星一般烁亮。到早晨,那雪花变得非常娇柔,轻轻一吹,便不见了。但是要看兔子的新足印,也足够了。我们一去,便轰起了兔子。 
今天来到莫斯科,一眼发现马路上也有星星一般的初雪。而且那样轻,麻雀落在上面,一会儿又飞起的时候,它的翅膀上便飘下一大堆星星来。而马路上不见了那些星星以后,便露出一块黑斑,老远可以看见。 
茶 炊 
有时心中是这样的恬静,这样的莹澄。你以这种心境去观察任何一个人,如果他漂亮,你就会赞美,如果他丑陋,你就会惋惜。那时,你无论是遇上什么物件,都会感觉到那里面有把它创造出来的人的心。 
此刻我在摆弄茶炊,这是我使用了30年的一个茶炊。我亲爱的茶炊这时候火着得格外欢快,我小心地侍弄,免得它沸腾起来的时候,淌下眼泪。 
三个兽洞 
今天在一个獾洞旁边,我想起了卡巴尔迭诺——巴尔卡里亚在黄峭壁上的三个兽洞。我曾在那儿把沙地上的足迹细细考察了一番,得知了獾、狐狸和野猫 
同居的一个极有趣的故事。 
獾为自己挖了一个洞,狐狸和野猫却来和它同居。不干净的狐狸浑身恶臭,不久就把獾和野猫撵了出去。獾只得在稍高的地方再挖一个洞,和野猫住在一起,那臭狐狸仍旧留在老洞里。 
梭 鱼 
一条梭鱼落进我们安设的网里,吓呆了,一动也不动,像根树枝。一只青蛙蹲在它背上,贴得那么紧,连用小木棒去拨,半天也拨不下来。 
梭鱼果然是灵活、有力、厉害的东西,可是只要停下来,青蛙就立刻爬了上去。因此,大概作恶的家伙是从来也不肯停手的。 
田 鼠 
田鼠打了一个洞,把眼睛交还给了大地,并且为了便于挖土,把脚掌翻转过来,开始享受地下居民的一切权利,按着大地的规矩过起日子来。可是水悄悄地流过来,淹没了田鼠的家园。 
水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它根据什么规矩和权利可以偷偷逼近和平的居民,而把它赶到地面上去呢? 
田鼠筑了一道横堤,但在水的压力下,横堤崩溃了,田鼠筑了第二次,又筑了第三次;第四次没有筑成,水就一涌而至了,于是它费了好大的劲,爬到阳光普照的世界上来,全身发黑,双目失明。它在广阔的水面上游着,自然,没有想到抗议,也不可能想到什么抗议,不可能对水喊道“看你”,像叶甫盖尼对青铜骑士喊的那样。那田鼠只恐惧地游着,没有抗议;不是它,而是我这个人,火种盗取者的儿子,为它反对奸恶的水的力量。 
是我这个人,动手筑防水堤。我们人汇集来很多,我们的防水堤筑得又大,又坚固。 
我那田鼠换了一个主人,从今不依赖于水,而依赖于人了。 
啄 木 鸟 
我看见一只啄木鸟,它衔着一颗大云杉球果飞着,身子显得很短(它那尾巴本来就生得短小)。它落在白桦树上,那儿有它剥云杉球果壳的作坊。它啃衔云杉球果,顺着树干向下跳到了熟悉的地方。可是用来夹云杉球果的树枝叉处还有一颗吃空了的云杉球果没有扔掉,以致新衔来的那颗就没有地方可放了,而且它又无法把旧的扔掉,因为嘴并没闲着。 
这时候,啄木鸟完全像人处在它的地位应该做的那样,把新的云杉球果夹在胸脯和树之间,用腾出来的嘴迅速地扔掉旧的,然后再把新的搬进作坊,操作了起来。 
它是这么聪明,始终精神勃勃,活跃而能干。 
第三章 人生哲学   
人生的节奏(1)   
○艾丽斯·梅内尔 
假如生活不总是充满诗情画意,它至少是富有悠扬韵律的。从思想轨道的路径来看,人的内心体验呈现周期性。不知彼此距离有多远,不知椭圆轨道有多长,不知运行速度有多快,不知循环周期有多久。但是,周而复始的循环往复确定无疑。上周或去年内心曾经遭受的痛苦,现在烟消云散了;但下周或来年痛苦仍然会卷土重来。快乐不在于我们经历的是是非非,而取决于心灵的潮起潮落。疾病是带有节奏规律的,行将就木之际疾病来袭的周期愈来愈短,身体复原时疾病的发作周期愈来愈长。因为某事,痛不欲绝,这种痛楚昨日曾不堪承受,明日也将不堪承受;今日却不难忍受,尽管伤心事并未过去。甚至未解的精神上的痛苦负担,也定能让内心得到片刻的宁静;悔恨本身并非驻足不去,它只不过是再度光临。快乐令人又惊又喜。倘若觉察到快乐来临的路线,我们可能会翘首以待,因此快乐如期而至,而非突如其来。实际上,无人做过这种观察;在人们关于内心世界的所有日记中,尚未出现开普勒式的人物记录过这种循环往复。但是坎普滕的托马斯对这种周而复始略有觉察,尽管他并未测量它的循环周期。“除此之外,夫复何求?万事万物皆由此构成”——他发现在痛苦至深时反能找到快乐的逗留,快乐时刻来临时,人的心灵受到记忆的抑制,迎接快乐之情更强烈,但是预感快乐将无情地转瞬即逝。“你甚少,甚少光临”,雪莱长吁短叹,伤感的并非快乐本身,而是快乐的精灵。我们可以事先强迫快乐听候我们随意调遣,伺候我们——每日分派埃里厄尔任务;但是这种人为的勉强破坏了生活的节奏韵律,何况如此强迫的并非快乐的精灵。快乐的精灵在椭圆形、抛物线形或双曲线形的轨道上飞来飞去,无人知晓与时间有怎样的约会。 
雪莱与《效法基督》的作者可以敏锐而简单地察觉到快乐精灵的飞翔往来,并猜测其周期性,这并非巧合。这两个人的灵魂与他们生活的多个世界中的精灵密切接触,因此任何人类的繁文缛节,任何对普遍运动的自由和规则的背道而驰,都不能阻止他们发现周而复始这一规律。“它仍然在转动。”他们知道无往不复,没有暂离便没有来临;他们知道飘然离去意味着漫长的回程;他们知道姗姗来迟、似乎触手可及的东西却又正急忙转身匆匆而去。“啊!西风,”雪莱在秋季感慨万端,“啊!西风,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他们知道潮涨意味着潮落,不合时宜的、人为的周期干扰将使潮流的进退失据,削弱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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