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路窄 作者:尘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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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家路窄 作者:尘似镜-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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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越有些愣神,继而温柔地笑了一下,“没事,你呢?”
苏濯舒了口气,“你看我像受伤的样子吗?总之你没事就好……”
闻人越想了一会儿,像是自言自语道,“事急从权,我又怎么会真的责备你呢?”说罢他停顿下来,“你怎么这么……歉疚?你可不该是这样的人。”
苏濯没有感觉到他的视线,“你要是死了,我的寒毒找谁去解?”说完为了增加可信度,她又哼哼唧唧地倒向一侧,断断续续道,“……好……好冷……”
闻人越没来由地记起景萧声,一腔热火都熄灭,淡淡笑道,“忘了告诉你,我没有解药。”
苏濯看他,“此话何解?”
闻人越镇定道,“这毒无药可解。”
苏濯不装了,恨恨在黑暗中用视线剜他,“别说笑。”
闻人越不再置可否。
苏濯怒道,“原来如此,我早该知道你打从一开始就决心要取我性命。做派也算是从一而终,很好。至于蛊毒的解药……我不喜欢寂寞,所以一定会带你走。”
在陈家堡司香瑜说她体内的寒毒消失无踪时她就担心是已入心脉,故而难以探查,此刻一听得是无解之毒,顿生心灰意懒之感,往日里对闻人越所抱之惭愧或谢意皆都倏然不见,只剩下绵长的幽怨。
她还没等到景萧声回头是岸,断不愿如此身埋地下。
闻人越无从辩驳,也不屑答。只是伸手想要去搂过她,探至一半,他却忽然害怕手上的血污会沾到她身上,便缩回身侧使劲地蹭了蹭。
蹭得手背发红,他仍旧不敢去抱。他就此停留在黑暗中,心生无端恐惧,只怕毕生在此,不见光明。

两人又浸入到无言的沉默之间,苏濯开口打破道,“还是先想法子出去。这蛇诡谲,可别有其它残留小蛇。”话毕,她语带嘲讽道,“除非闻人少主还有寒毒毒药,或能解群蛇之虞,你说是不是?”
闻人越一反常态,没反唇相讥,只道,“说的是。”
苏濯皱起眉头,“你真不怕我不给你蛊毒的解药?”
闻人越向前爬去,对这个问题置若罔闻。
苏濯弯着腰走到前面,地洞渐渐开阔,可仍让人举步维艰,“不提也罢,大不了算是还你一条手筋。你这么多年的勤学苦练也是为手筋所累才不得声名,我原先见你的功夫还是不赖的,就是慢了些,不比你爹爹用起来行云流水一般,显见是因为不惯用的缘故。”
闻人越失笑道,“你倒看得澈亮。”
苏濯道,“到底也算青梅竹马,这点事情还是该当了解的。”
闻人越的视线越过她的肩头,陡然讶道,“这里是……!”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重写很多遍,所以伪更了,抱歉抱歉~没网,更新慢。


☆、四十一折

苏濯从洞口爬出,并很快了解了这条通道内并不设有任何机关的缘由——从位置上看,这是一个下水道口。
此洞口正处于一个闹市街区的正中央。周围满布行人,侧旁有未见洞口而仓惶躲避者,有见其窘迫而掩嘴偷笑者,甚至连街铺小贩的叫卖声都犹在耳旁。
可他们都不过是泥塑之身。
无怨乎见多识广的闻人越也会在第一时间惊讶到感慨出声,这里确实足以让人拍案惊奇。
苏濯仔细打量着这些高鼻长眉的西域人,一边赞叹着其栩栩如生,一边心生疑窦,“你说这是个什么鬼地方?”
闻人越拍去衣摆上的灰尘,“地下古城?你看,塔!”
苏濯应声抬起眼睛,越过岿然不动的人群和林立的楼宇房屋,看到了不远处耸立着的孤塔。这塔乍一看眼生,仔细瞧却觉再熟悉不过,正是他们掉落流沙坑前在图兰古城看到的向导塔。
料想闻人越所言不错,这里确实是镜刻般还原如初的图兰古城。只是所有的声音都被遗落在时光缝隙之中,不能随着这些人的样貌举止隽永千年。这是泥造的遗迹,是凝固的旧梦。
苏濯穿梭在人群中,不时停下脚步,看着泥像们的喜怒哀乐。闻人越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两人皆是一言不发。
光线来自于头顶上精雕细琢的琉璃穹顶。薄薄一层细沙不能掩盖住大漠中的长河落日圆,些微亮光盘踞成线成束成片地掉落下来,编织出绵绵密密的一张网,将这座地下古城的面貌照得巨细无遗。
他们俩在看到高塔后确立了行进的方向,既然这塔在外边是指引者,在内部自然也应当是同等地位的。
或者他们错了,便再从长计议。
·
这塔远看细长,近看才发现竟是十分的巨大。内里除了一道扶墙而造的环形阶梯,正中央还设置了一支不明用途的大型铜柱。周边墙壁上刻画的皆是浮图,所描绘的是祭祀的场景,随着他们的蜿蜒向上而变更其中内容——
最开始处,是黎民广受灾害之苦,洪水、干旱、战争、屠杀。
而后有神女驾神蛇降临人间,为其止洪水、布甘霖,尝百草、退百兽,此地便成一片乐土,高墙围堵,阻住敌军来犯;亭台楼阁,营起歌舞升平。
再后神女下嫁王侯,诞下双生子,携其中一子返回天庭。另一子继承父侯衣钵,成一代明君,为百姓谋了一生福祉。与此子一同留下的,还有当初神女所驾乘的吞雾神蛇,为寺庙所供奉,享千年烟火,护百世太平。
神蛇体态庞大,因此王斥巨资造高塔,内通铜道,以便神蛇接受烟火。每逢望,奉五畜以敬;逢朔,奉五谷以敬;逢年关,送童男童女以敬。
·
苏濯刚要伸手描一下壁画上的神蛇形象,便被闻人越将手一把抓住。“不要莽撞,这里的东西保存如此完整,许有毒物覆盖其上,小心为妙。”他声色俱厉,语气认真。
苏濯点点头,“这蛇看来与我们在地下遇到的极像,但照这壁画走向……”她又向上走了一段,“神蛇最后也是个终为土灰的结局,下面的大概是它的子息了。”
闻人越眼睛落在另一处,“你看这里……神蛇死后吐了什么东西出来?”
苏濯凑到他身边,半靠在他肩膀上,“夜明珠?”
闻人越被她喷了一脸的温热鼻息,不禁心神大乱,信口道,“原来如此!”
苏濯嗤之以鼻,耻笑道,“我乱讲的你也应和!这珠子看来十分玄妙啊,或许是个好东西!祖辈有的,小辈当也有,我们去挖出来如何?”
闻人越向旁避开两步,又仔细揣摩了一会儿壁画内容,“似是辟毒珠……”
苏濯先是一惊,继而大喜,不等闻人越反应过来就奔到铜管口,作势要翻身跃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闻人越奔跑不及,眼睁睁看着她从铜管中滑落下去。这一瞬,他略过了思考,追着苏濯翻入铜管中。
·
铜管上有凹刻的花纹,有利于苏濯在内缓冲下滑速度,闻人越追上来时,她滑了不过一丈。
“你怎么也来了?”她有些戏谑地向上仰头,“不是来横加阻挠的吧?”
闻人越啼笑皆非,“下面还有小蛇,难道你忘记了?你这是不要命了?”
苏濯冷笑一声,“死于寒毒和死于蛇口,怎么算都是一样,你何必假惺惺?”
闻人越斥道,“我要是要你的命早就动手了!何必忍到今日!苏濯你是真蠢还是假蠢?!”
苏濯笑道,“难道不是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
闻人越顿时语塞,“你怎么……怎么这么说……”
苏濯说出这句话也不过是试探,眼下见他这样态度,便知道自己是猜对了七八成,心里更是冷了一片,“不如说说你打算怎么利用我?”
闻人越停留在方才的位置,只觉得有口难辩,但又找不到解释的必要,一径沉默着。
苏濯又下滑好一段,一直得不到对方回应,也就懒待理他,专心致志地向下滑行而去。
过了许久,闻人越追了上来,声音在铜柱内显得沉闷且带有波纹状的回响,“你毕竟欠我。”
苏濯笑了,“所以活该被你利用?”
闻人越再一次住了口。
滑至底部,苏濯从柱口跃下,掏出先前自闻人越处要回的伴玉匕,小心翼翼地按着印象中的路线向蛇身所在处摸去,丝毫没有等待闻人越一同前行的意思。
她心绪有些混乱,因此在走过一小段路之后便停下了。
说不得是怎么的心神不宁,就是有些隐隐约约的不高兴。闻人越利用她是应该的,两人间的情分本也只在十年前有,她如何伤害过他背叛过他,自己远比对方更了解其中的曲折与不可原谅。然而如今一听到他亲口承认是在利用她,心里却还是不快。
说到底,还是在乎了。
她深深吸了口气,就当是补偿他吧,不必太过介怀的。
黑暗中有若隐若现的窸索声,时而擦过她的耳朵,时而越过她的脚踝。毫无疑问,神蛇的子息远不止一条。
苏濯心里的弦绷紧,时不时动一下伴玉匕,劈开近在眼前的危险。就连闻人越踉踉跄跄跟在身后也不自知。
如此一前一后行至目的地时,苏濯已经身心俱疲,恨不得立时软倒在地上,但见到巨蛇身躯,又好似久旱的人看到水源,即便是耗尽最后一丝力气,也要爬到它面前。
闻人越不敢走近她,心里始终愧疚得很。
他其实对于这是不是辟毒珠尚存疑虑,但此刻却又感觉没有开口的资格。倘若她一会儿真要豁出命去服食这毒物……他愿以身相代。这是种难以言喻且难以解释的感情,就似乎他早已认定眼前的女人比他自己的性命更重要,可他一直都只是想报复她,利用她。
闻人越想不明白,苏濯又何尝想得明白。
两人就此一前一后站在蛇身前,各怀心思,互不相知。
作者有话要说:慢热……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篇篇慢热……(忧愁貌)


☆、四十二折

命人在笼里燃上龙涎香后,他懒洋洋横躺在床上,衣衫半搭,神态倦怠。
舒朗坐在不远处,低垂着头,连睫毛也不敢抬起。
“所以说……”苏澈在床沿上打着拍子,“至今还是没有找到人?”他眼里深深浅浅,看不出喜怒。
舒朗淡淡道,“是,没有找到她的行踪。最后有人见她,是在图兰古城,据说是为流沙所吞,难寻尸首。”
苏澈拊掌,露出一个堪称真情实意的笑容,“好,好得很。你没做到的,老天替你做了——左手还好吗?槿儿给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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