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倾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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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华倾谢- 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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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皇甫熙霖毫无征兆就发了脾气:“你算是个什么人?却来管我的事情!我只不过敬你是我未来的嫂子,给你几分客气,但没容你来对我指手画脚!我便是怨恨又如何?”
卿容一愣,脸上有些不好看,一旁的小太监也苦着一张脸,原本指望卿容来了能让皇甫熙直心情好些,不曾想反倒惹得他更加生气。
气氛一下子就冷硬起来。
卿容深吸一口气,稳定了自己的心神,道:“殿下,卿容本无权利来管殿下的事,只是因着我们山中的缘份,想劝解你一二。如今战事已平,苦难都过去了,殿下何来这等怨恨?又为何要这般折磨自己呢?”
“苦难已经过去?”皇甫熙霖回过头来,他白皙的脸扭曲起来也是同样的骇人,“你说得轻巧!若是觉得已经过去,不如自己断了双脚和双臂,再来说这等风凉话!”
咄咄逼人,与先前山中那个孩子大相径庭。
卿容有些语塞,却还是坚持说:“殿下,卿容的确无法体会您的痛苦。可这日子总要过,一味沉浸于此,又有何用?不若寻几件自己喜欢且能做的事情,努力一些,也能得个情趣,不至于自暴自弃,就此怨恨着过活吧。”
“哈哈哈——自暴自弃?”皇甫熙霖的笑声张狂而又讽刺,充满了浓浓的怨憎,“当真是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皇兄便是喜欢你这等爱说风凉话的女人吗?这还没过门,就开始管我的事了,真把自己当皇后了?我告诉你,我的事不用你管!自暴自弃也好,无需你来教训!滚!马上给我滚出去!”
卿容隐隐有些生气了,铿锵道:“敢问殿下憎恨什么?”
“你问我憎恨什么?”皇甫熙霖好像听到了这世界上最可笑的问题,他转过轮椅来,面对着卿容,那张脸上,挂满了卿容恐惧的负面情绪,最显而易见的便是那铭心刻骨的憎恨!
“既然你问了,那我就告诉你!”皇甫熙霖滑动轮椅,慢慢挪到卿容面前来,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她,带着强烈的胁迫意味,很是森冷可怖,“我恨这个皇宫,恨自己生在皇家,恨这里争权夺利的一切!我做错了什么?或许我最大的错误,就是生于皇宫!我不是嫡长子,没有继位的资格,不过是个小皇子,彼时年幼,却又能什么非分之想?父皇将我送出宫去,我被那狠心的女人暗中带走监禁,她就是个恶魔,是个变态!以虐待和羞辱为乐,把全部的憎恨发泄到我的身上!你可知——你们在宫中无忧无虑时,我过着什么日子么?看着自己的双腿逐渐萎缩,再也没有办法行走奔跑,看着自己的身体一天天变得虚弱,却也无能为力!我活在这个世界上,不曾获得一点爱怜,却要替别人承受憎恨!我没有拥有任何,却要付出自己的一生来为别人铺路!这些,你们可曾想过?可曾问过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里,牺牲了我多少?”
“憎恨,是我这些年里唯一获得的东西!”皇甫熙霖越说,越是面色涨红,整个人也有些摇摇欲坠,他的身体都在颤抖,可见激动到了极点。
“我无所求!那么多年的苦熬过来我已经别无所求!只要能够苟延残喘地过这一生,以笛相伴,便是够。可我又算是什么?谁又在乎过我?为什么把我带回来?为什么要让我当皇帝?为什么——要让我承受那么?这是我的错吗?这是我的错吗?需要时,我是父皇的棋子,等我变成残废,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便是无人问津!你可说说,从头到尾,我做错了什么?你让我不要怨?不要恨?你,或者说,谁有资格说这话?你去问问皇兄,问问母后,问问——死去的烈哥哥!”皇甫熙霖整个人都快从轮椅上掉下来了,他的声音已经嘶哑,整个人喘着大口大口的气,眼中,却没有一滴泪。
“我憎恨的很多!这个皇宫,这个天下!我憎恨那个恶毒的女人,恨不得把她碎尸成段!我憎恨无情的父皇和母后,将我送出宫去,让我遭遇这么多本不该我来承受的一切!我憎恨烈帝哥哥,为什么他的江山,却要我来做祭品!我憎恨皇史,为什么他的计划里,没有属于我的一点温情?我憎恨你此刻的高高在上,憎恨你此时的怜悯,憎恨你对我所遭遇的一切都不曾知晓却在这里指手画脚!我憎恨——每一个人我都恨!”强撑着说完最后一个字,皇甫熙霖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来,喷在卿容脚边,吓得卿容脚一抖,整个人都铺天盖地的凉意侵袭了。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还不快去请御医!”小太监慌乱地上前来,拍着皇甫熙霖的后背为他顺气,一面大喊。
皇甫熙霖推开他的手,眼睛还盯着卿容:“你现在知道了么?莫用那种救世主的眼神看着我,滚出去——”
卿容被他充斥着狠戾的目光看得心中一震,小太监忙苦着脸道:“卿容小姐请离开吧,殿下动了肝火,却是于身体不好。”
“好。”卿容心中的复杂郁结在一团,也没理清自己,忙匆匆离开了。
最后回头看时,却瞧见皇甫熙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腿,左手紧紧握拳,青筋暴起。

第一百八十一章:入寺祈福,主持相邀
到底是没过几天安生日子,北面战事又出了问题,这一次的消息卿容心惊不已,王子伦受伤了!
虽说伤在了左臂还不算太碍事,但到底是受伤,卿容心惊胆战,只觉得整个人都恐惧了起来。战场的无情她是明白的,一个不谨慎,人死了也是分分钟的事。经历了那么多事,卿容已经彻底明白,即便王子伦武功高强,也不可能完全保证自己在战场上安然无恙,性命,只有一次。
这时候,卿容正在罗颖房里陪她说话。
罗颖温婉娴静,即便心中已经乱如麻,却也还稳重,她看着卿容,道:“妹妹,昨日父亲患遣人来与我说了,那战事怕是难平息,这打下去,国库也不足支撑。所以父亲想向皇上提议,接受和亲。暂且让他们一让。”
“宰相大人所说……不无道理,这打战苦的是百姓和将士,自然能不打,就不打。但要取消纳贡,只怕匈奴日后更加猖獗,这战还是不得不打的。何况匈奴态度强硬,必要让皇上迎娶匈奴公主,让皇上给他们匈奴人当女婿。皇上……怕也不肯。”卿容说着,心里也有些难受了,“我并非单纯不想让他娶别人,只是大局如此……”
罗颖脸上有些愁苦的笑意:“妹妹心中所想,嫂子岂有不知。但朝堂之事,终究不是我等女子可以议论,自待皇上明断吧。我现在只想夫君能够平安归来,早日结束战事,也让边境百姓安居乐业。”
卿容点点头:“嫂子如今挺着大肚子,进出都不方便,也不适合如此劳心劳力,还请宽心,好好歇息,哥哥必定无赖的。我与干娘要去佛缘寺上香祈福,自然求佛祖庇佑,想来,诚心也能换得些许回报。

罗颖笑了笑。
下午,将军府的马车便朝着化缘寺去了。卿容只带了蓝烟,夫人也只带了一人贴身丫鬟,身旁也只带一个贴身丫鬟,身旁跟了好几个家丁,不算招摇,一路出了城。
佛缘寺是睢州香火最盛的寺庙,听说里面的求子观音很是灵验,因此多有妇人前往。像卿容和夫人这样,祈求家人平安的,也是不少。尤其在这样大举兴兵的时候。
马车就停在山下,卿容扶了夫人,慢慢走上山去,熙熙攘攘的人潮,有上山的有下山的,别提多热闹了。心中藏了焦虑,自然也没空去注意身边的喧哗,夫人也有些怏怏的,直说王子伦会受伤,即便受伤也不会传消息来。这一番,恐怕是伤得不轻。卿容也安慰,只是到底没法子安慰到心底去,夫人就只那么一个儿子了,心里关切得很。
“宰相大人已经给皇上上了折子,希望皇上接受和亲,不知道皇上如何裁决。”卿容挽着夫人的手,“此事事关重大,王家乃将帅世家,哥哥又是皇上的胯骨之臣,到底要心怀天下,不能只想着自己。”
夫人略点了头:“我自然也是知道,只他父亲纵横沙场多年,竟也没享成天伦之乐,我这心中,还是记挂他……”
说到王治,卿容有些伤感,当初若非他,她和秦弄月的人生轨迹怕是完全要被改变了。没想到自己跟王家如此有缘,先是承了王治的恩情,转头又被王子伦带回家去,当真就靠个“缘”字。
只是,夫人是否知道王治自尽的内情?
“干娘,干爹当初,为何突然想不开呢?”卿容试探着问。
“此事不提也罢。”夫人却是淡淡的,似乎不大想提及王治的死。
卿容便不再问,事情过去了,最好就让他过去。不管夫人知不知道,只要像现在一样生活,也算不错。
两人上了山,见那寺中人来人往,香火鼎盛,心中也生了几分肃然敬畏这情。虔诚地上香拜佛,跪在佛祖脚下细细祈祷,卿容的心静了下来。前世她不信佛,但今生,遭遇到那么多事以后,越发觉得,有个信仰也是好的。佛家崇尚隐忍,待人世轮回,因果报应。也算安抚人心。
给了些香火钱,卿容又搀着夫人出了寺,在路旁一处香客歇息的地方略坐了坐,也看看寺外的十里荷塘。
层层叠叠的荷叶上,绽放着朵朵粉色荷花,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卿容对此花也很喜爱。
正潜心看了看,却听一旁有女子议论,那声音颇有些刺耳,便钻进了卿容耳中。
“皇上不肯和亲,北方战事不休,我哥哥出征,至今未归,爹娘皆是忧心忡忡。”说这话的是个穿着素净的女子,相貌尚算可人,说起话来,柔声细语,很是荡人心肠。
“我哥哥也是呢!如今三个哥哥都上了战场,也不知是死是活,连个消息也没捎回来。按我说,接受和亲也不碍着什么,皇上皇宫三千,便是多娶一个又有如何?也免了我们这些小家小户,家中男丁都上了战场,一家子提心吊胆,可呛人!”说话好不客气,发髻上的步摇也跟着大幅度颤动,看装扮是个小门户的女子,些许骄纵气派。
“可匈奴说要取消纳贡,皇上怕是必然不依的。”素净女子道。
“那些贡赋,哪里抵得上打仗花的钱?听说,皇上过年要迎娶大将军的妹妹,这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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