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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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墓-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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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语转身一圈看了看,确实是不合身,衣裳太大,却也只能是如此了,谁叫这家裁缝铺根本没有粗一些的布裳,只得讨店伙计的来穿,“如此打扮,做你的跟班如何?”
李昭疑问,“跟班?”
时语道:“按照民间的方法就叫跟班,也就是你的侍从。”
李昭爽朗笑着,随即在时语的耳旁低语,“我不缺跟班,我缺的,只是你的一颗心。”
时语走了出去,嫣然而笑,“可是我缺一个可以让我一日三餐温饱的主子。”
李昭一把将时语拉了回来,笑道:“你个女儿家,怎好做我的侍从,就算要做,也当穿着侍婢的衣裳才是。”
时语任性道:“我就是想扮成男装,你就成全我吧。”
李昭道:“语儿,你定要换成男儿身,可是怕世人误会你是我的红颜知己。”
被他道破了心事,时语径直往外走,不再说话,李昭也是黯然。她竟如此在意他人对她与自己的看法。
李昭选了一身月牙白色的男子装束,来到时语身边,将衣裳放在时语手中道:“换上这身衣裳吧,朕宁愿你是朕的朋友,也不愿你成为朕的奴隶。去更衣吧,朕在马车上等你。”
时语有些惭愧,可他又怎会知道她的苦衷,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纷争,如此让他误会也好过其它。
这辈子,他可以是她的恩公、朋友、主子,但绝对不可能成为他口中说的那种关系。这样,保持些距离也是好的。
李昭眼光果然不错,时语俨然成了一位翩翩贵公子。时语坐在王进身旁,王进一脸难色,不知如何是好。
时语道:“王进,我已经好了,你就起程吧。”
王进往帘子里看了一眼,犹豫道:“这……主子……。”
未等王进说完,李昭沉稳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王进,起程吧,想来语儿觉得车内憋闷,想坐在外头透透气。”
得到许可,王进看了看时语,又看了看自己道:“时姑娘,那你可要坐稳了。”
马儿的速度与之前较慢了些,王进道:“时姑娘,你如此穿来真是好看,只是,您的身子过于娇小,在下觉得您穿回女儿身更为好看些。”
时语看了眼王进,浅笑着并未说话。
她穿上了自己为她挑选的衣服,李昭心里颇为喜悦,多想看一眼她现今的模样,会是如何的好看,怪自己不该一时意气,伤了她,让她都不愿与自己同坐,如今又放不下身为帝王的尊严,只能独自坐在车内,闭目养神。
残阳谷的南面有一条僻静的小路,马车在小路前停下,青岩将马绳拴在一棵大树上,掀开车帘道:“王爷,到了。”
天御怀里抱着一块用布包裹着的东西下了车来,俊秀的面容,棱角分明,颀长的背影透着不可言喻的孤寂,如同他深幽黑亮的双眸,让人见了,便会陷入他的孤寂之中。
天御望着小路远方,低声道:“青岩,东西都拿好了么。”
青岩道:“回禀王爷,都拿好了。”
这条小路似很少有人来往,已经被许多野草覆盖,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这山林中还有这样一条路。
青岩道:“王爷,这里似乎与世隔绝,属下自幼在京城长大,竟不知道还有这样一方乐土。”
天御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悲喜,“本王也是无意闯入,青岩,此刻没有外人,你不必以属下自称。”
青岩惊讶着看着天御,点头道是。这个王爷似乎一点架子也不摆。
天御边说边推开门,抬脚走进屋内,轻轻的,似怕惊扰了什么,屋内被清理过,家具一律用白色棉布遮掩着,掀开棉布,物品摆放得竟是井井有条。天御打开了另外两间房亦是如此,被枕朝阳放着,虽有些许泛白,凑近,却能闻到阳光的味道。自己最后一次到此地不是这般模样的,看着怀中的灵位,天御恍然神失道:“芸儿,你若不在,那还会有谁来此处,如若你在,为何又不愿出来见我,还是你在惩罚我,没有陪你同去,若是如此,即便是你化成了魂灵,也要缠着我,别独留我一人伤心难过。”
原来此处埋藏着王爷的一段情伤。青岩念想着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做着王爷交代的事。
青岩轻叩房门道:“王爷,你交代的事情青岩都已经办妥了。”
天御的表情淡淡的,好似这世间没有什么可以激起他的情绪般。或许最疼痛的表情莫过于没有情绪吧。
天御交代青岩将四处的篱笆都修整一番,房内清理一遍,给门重新装上了铜锁。
天御将灵位放在八仙桌正中,那里有他吩咐青岩早已准备好的祭祀品。天御的手轻轻抚摸着芸裳两个字,像是抚摸着那女子的脸颊般,满是怜爱道:“芸儿,我将你带离这里又将你带了回来,你可喜欢?”
青岩舌桥不下,轻声念道:“爱妻芸裳之位,天御立。王爷……这……。”
不等青岩说完,天御转身接过青岩道话,“这便是先皇为何将瑞王府侍从与太子府侍从交换之因。”
青岩突然跪下,“属下该死。”
天御仍是淡淡的,“青岩,无妨,起来吧。日后本王会常来此小住,倒是要辛苦你了,此处之事,莫要向他人提及。”
青岩道:“是,王爷,属下明白,请王爷放心,青岩定会守口如瓶。”
天御转身对芸裳的灵位道:“芸儿,今日我还有其它事情要办,改日我再来陪你。”
转身,不再留恋,却是更浓的思念。“青岩,走吧,去残阳谷。”
瑞王府正厅中,李昭看着眼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子,若不是她,自己的皇额娘便不会死,他恨他们,恨父皇的狠心利用,恨清妃的出现,亦恨天御夺走了他仅余的父爱,可父皇才是始作俑者,如今父皇已死,爱屋及乌,他又怎能殃及池鱼,无论如何,他都是恨不起来了。“母后,时近黄昏,为何还不见四弟回府。”
清妃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凌音道:“哀家也不甚明朗,只听音儿说,御儿破晓之时便出了府去。”
李昭道:“四弟怕是对旧情难以释怀。”语毕望了一眼凌音道:“只望四弟能早些从伤痛之中走出来。”
清妃怜惜的看着凌音,点头轻叹道:“但愿如此。”
黄昏已近,马蹄声声。天御端坐在马车内,双拳紧握,心中念道:“芸儿,天御来看你了。”谷处残阳,情残,心亦残。只听青岩吁的一声,马车在残阳谷的山脚处停下。
天御下了马车,踏上石阶,一步一脚印认真的走着,似乎芸儿就站在石阶的那头等着他。
夕阳西下,残阳谷光芒万丈,过了石阶,越过一道回廊,便是崎岖的山路,站在山谷上,大函王朝一览无遗。
青岩不禁有些兴奋道:“王爷,青岩自幼望着此山长大,到这山中来却是头一遭,此处是绝佳的观景位置,果真名不虚传。
天御听不见青岩的只字片语,去年还在此与芸儿相互依偎,共赏斜阳,如今却阴阳相隔,身边再没有可牵挂的人,一切当如昨日,却已是遥不可及。
天御止住脚步,看着不远处没有合棺的鸳鸯墓,心里纠缠,那棺木原是为芸儿与自己所用,却被父皇将芸儿一人丢弃在这山野之中。疼痛从五脏六腑袭来,是亏欠的伤,是失去的痛。
带着满身无形的伤走近棺木,天御怜惜的轻轻抚摸着它,不言不语,却用眼神诉说了千万遍他的不舍。残阳将他颀长的身影染上了一层晕黄,让观者有着说不出的寂寞之感。虽只有短短一日,青岩却能感觉出王爷对那女子的用情之深,亲自为那女子刻的念芸居,且许她为妻,难得天下有情郎,王爷这番用心良苦,那位芸姑娘在九泉之下可知。
埋掉鸳鸯棺木,下了山来,天幕已黑,万家灯火亮起。
瑞王府,太后正襟危坐,天御回府后却视而不见,径直朝诗扬轩方向走了去。
清妃难过道:“御儿,站住,你就如此不想见到母后么。”
天御止步却并不回头,“母后,您多虑了,孩儿只是想要一个人静一会,并无他意。”
清妃道:“母后知道你心里还有恨,赐芸裳姑娘白绫三尺,母后也是逼不得已,御儿,如今母后只有你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说话间太后已起身,扶上了天御的肩膀。
天御有些愠怒,更多的是无奈,“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叫逼不得已,母后,芸儿在这世间只有我,我却没有办法保护,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哈哈……恨,两边都是我的至亲至爱,母后倒是教教我,我要怎么恨。”天御回头将太后的手放下,转身不再停留。太后心中满是亏欠,也无法再多一言一语,只得看着天御离开,太后遗憾的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御儿,你选择不恨,比恨更让母后担忧啊。”
竹园内,水光相接,天御一袭白衣被月色笼罩,抬头望天望明月,又低头看着放在石桌上的六弦琴,他不禁出了神,这是芸裳生前所爱之物,拨动琴弦,余音绕耳,人不在,情未了,听着琴音,天御仿佛又回到了与芸儿花前月下,琴箫合一之时。
凌音抱着如春来到正厅中,看着有些倦意的太后道:“母后,时辰不早了,音儿扶您回房歇息如何。”
清妃点点头,从凌音手中接过如春,小心的抱在怀里,边走边道:“音儿啊,御儿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却不想他还未能将旧情忘怀,怕是要委屈你一段时日了。”
凌音道:“承蒙母后挂心,音儿无事。夫君定是爱的铭心刻骨,才会如此沉迷旧情,虽夫君爱的不是音儿,但音儿定会陪伴夫君左右,等他心回意转。”
清妃满意的点点头道:“御儿能得妻如你,识得大体,夫复何求啊。”
凌音怀揣不安,却是笑靥如花,“这是音儿的本份,让母后见笑了。”
正说着,侍婢来报,“启禀太后娘娘,王妃娘娘,皇上来了。”
闻言两人又返回正厅中,互相施以礼后,坐了下来。
清妃道:“皇上深夜来访,是为何事。”
李昭道:“母后,不知四弟可曾回府,朕想与他说说话。”
清妃叹气道:“御儿对芸裳的死仍旧耿耿于怀,如今他连哀家都不愿理会,真叫哀家痛心。”
李昭道:“朕会好好去劝说四弟的,还请母后放心。”
清妃点点头道:“也好,哀家也有些乏了,王侍卫,你曾在瑞王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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