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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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唐- 第5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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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安的什么心思,本宫心里明白,”把茶碗端递到嘴边小饮,长孙皇后舒了口气,缓声说道:“关于齐王李佑的事情,前番本宫已与你提过,”扭头朝李承乾看来,道:“不管朝中的文武是什么态度,不管你父皇嘴里是如何的说辞,乾儿你所需要做的,仅有一个保字。”

“做了这么大的错事,李佑便是真的在装疯卖傻,你父皇便是真的想要保全他的性命,在心里,李佑却也是已经全完地失了大势,发配,圈禁,贬庶,皆与你无忧。”

“你现在出面求保,一,可以送老五一个人情,搏一个仁厚亲厚的名声,二,可以赢得你父皇的好感,让他对你另眼相看。”话既然已经说开,索性便全都说讲个明白,又看了李承乾一眼,长孙皇后接着提点道:“须知你父皇对你们兄弟的态度,兄弟相争,好,皇上也是喜于乐见,而兄弟相残,可是就犯了大忌。”

跟在李世民身边几十年的光景,对于李世民的心思,长孙皇后多少也能够猜想到一些。

当看玄武门之事,兄弟相残,父子反目,兄嫂,弟妹,子侄,一夜之间血流成河,早已成为李世民心中的一个隐痛。

所以,在登基为帝之后,李世民心中最防、最忌之事,就莫过于这兄弟相争相残,子孙举旗逆反之事。

争与不争之间,有一个度一定要把好,不然,也只是会事得其反而已。

“儿臣受教了!”李承乾诚心拱手施礼,姜是老辣,枣是红甜,与母后的老练与远虑相比,自己还是显得嫩了一些。

“嗯,你知道便好。”轻点了点头,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言,长孙皇后轻声向李承乾问道:“武媚那丫头近几日可好,这两天怎么也不见她来请礼?记得以前,她可是每日必来的。”

“劳母后挂念了,”提起武媚,李承乾的脸色一下便阴沉起来,不过面子上还是拱手向长孙皇后回道:“太子妃前日回家省亲去了,这几日一直都不在宫里。”

“哦?”在李承乾的面上打量了一下,长孙皇后眉头一挑,道:“是不是上次回去之后,你又没给她什么好的脸色?不然这好好的,那丫头怎么会想到要回家省亲?”

“嗯,那个……”张了张嘴,李承乾又低下头去,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有言语。

“武媚那丫头,聪明,能干,有学识,且又有些心计,”目光在李承乾的脸上扫过,长孙皇后没有再接着训斥什么,而是缓声向李承乾说起了武媚的好来:“若是陪养得好,必是一贤德良妃,日后由她佐你管理内宫,母后也能放得下心来。”

“上次的事情,媚娘做的确是有些过激,没有给你这个太子殿下留下什么脸面,不过,这话又说了回来,若是媚娘心里并不在乎于你,依着她素来冷静聪明的性子,她怎么可能会做出这般过激的举动来?”

“还有,她毕竟是太子妃,便是真有过错,你这个为人夫婿的,也不该在一怒之下,就把人家给打入‘知秋阁’内。”

“想那‘知秋阁’是什么地方?那是历来关押废妃之所在,你让她一个堂堂的太子妃住在那个地方,怎能不让人寒心?”

“家和,万事则兴,夫妻之间,没有隔夜的仇恨。”轻叹了一声,长孙皇后接着劝道:“上次来的时候,本宫也已说教过她,太子也当心胸宽广一些,莫要将这些小事记挂在心里。”

“知道了,母后,回头,儿臣就着李清去把太子妃给接护回来。”心中虽不情愿,不过母皇发话了,李承乾却是也不得不变通一些。

不过,一想到太子妃每次见到自己都冷颜不语仇大苦深的样子,李承乾的心里就是一阵地窝火,之前挺乖巧的一个丫头,对自己也是百依百顺地,怎么突然之间就像是变了另外一个人一般?

难道真是因为前番自己去往花房之事?

李承乾摇头不信,这种事情在男人身上司空见惯,自己这般出去也不是一次两次,可也没见哪一次这个武媚娘会像现在这般反应巨大?

不过,如果不是因为这些,那又是为了什么?

正如母后方才所言,武媚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喜权利,有欲望,这样的一个女人,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在自己最有望荣登大宝,受到父皇爱戴的时候,刻意选择与自己疏远?难道连未来皇后这个位置,对她都已是没有什么吸引力了吗?

第680章 得信儿

好不易摆脱了两个丫头的纠缠,柳一条脱身出了皇宫,在宫门外,封小乙正偎着小炉,品着热茶,在马车上候着。

今年的秋早,还没入冬,天就寒得厉害,出门在外,许多人这外衫里面就已经套上了冬日里才穿得上的显薄一些的坎肩儿。

柳一条轻搓了搓手,摸了下上身长衫之内的厚实之处,心里面不由又想起了直到现在还未及到长安的柳老实柳贺氏他们三人来。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被外面的冷风吹地小缩了缩脖子,不知怎么的,柳一条的脑袋里面,忽然就蹦出了孟郊的这首《游子吟》来。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不管时代如何变迁,不管时光怎般流逝,在不同的朝代,在不同的地域,这母子之情,这慈母之爱,却总是有着许多的共通相通之处,让人感触不已。

柳一条低头瞧看了一眼,他现在身上贴身穿着的坎肩儿,就是两日前柳成刚刚送来,是为柳贺氏亲手缝制,据柳成的讲,这些衣物当是老太太在出行的前两日才刚刚裁成,不只柳一条有,便是楚楚,小宝儿,柳成,还有二条他们夫妇,也都各有一件。

衣服并不贵重,放在街上,随便地花上十几文甚至是几文银钱就能买上一件回来,不过,这里面的心意,还有这一针一线的恩情,却是你花上多少钱也买不回来的。

“柳兄弟,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有点魂不守舍心不在焉的样子?”下车与柳一条拱手招呼,却不见柳一条有什么反应,封小乙不由得便提高了些许地声音,将柳一条从沉思中惊醒过来。

“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在宫里面遇到什么难题了?”见柳一条像是醒悟过来,封小乙不由得又轻声询问了一句,言语之中,不乏有担心关怀之意。

从他初认识柳一条开始,柳一条给他的感觉就一直都是一副宠辱不惊,从容泊定,好像这天下间就没有什么能让他畏惧,能难得倒他的事情一般,还从来没有见过他像方才那样神色低迷。

“没有,宫里的事情,已经告以段落,现下已是没了小弟什么事端,让封兄在外面久等挂心了。”缓过神儿来,柳一条略带些感激地拱手回言,看到封小乙仍是一脸不解地看着自己,遂淡笑了一下,道:“至于方才的事情,说出来也不怕封兄笑话,小弟方才,是有些想家了。”

说道着,柳一条扭头朝着南方看了一眼,叹声说道:“算算日子,家父家母,还有舍妹他们,这一两日里也是快要回来了,近一年的光景分离未见,小弟这心里,着实是想得厉害,同时的,也是有些担心,他们在路上会遇到一些有的没的意外的事端。”

“伯父伯母的事情,为兄也隐有听人提及,”见柳一条是这此事烦心,封小乙心下一宽,不由呵笑着出言劝慰:“既然奉了皇命,伯父伯母即要赶回,眼见着一家就要团聚,这是喜事,柳兄弟当是高兴欢愉才是。”

“至于伯父伯母一路上的安全行程,柳兄弟更是无须担心,”封小乙面上略带着几分崇拜地轻声向柳一条说道:“有罗大哥在他们的身边护着,纵是前有千军万马拦截,也定可保得伯父伯母三人平安,罗大哥的本事,便是义父他老人家,也是夸赞不已,当年罗大哥十五岁率兵扫北,那可不止是虚名。”

军人,从来都只是真心崇拜比自己强的人,封小乙在提到罗通时面露这种表情,柳一条一点也不奇怪,不只是他,就连一向把眼睛都长在天上的公孙贺兰那小子,每次在提到罗通的时候,脸上多少地也会流露出这样一种情绪。

十五岁就挂军夺帅,一路扫北,救皇驾于险地,赚得赫赫功名,罗通能够成为这个朝代年轻一代的偶像,倒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呵呵,罗大哥的本事,小弟自然是信得过,不过事关家人,小弟心里总是会有些放不下。”轻摇了摇头,柳一条抬手轻拍了拍封小乙的肩膀,道:“算了,多想无用,趁得现在多有空闲,小弟请封兄吃酒,咱们这便去‘得一醉’走上一朝如何?”

秦琼病重,封小乙便一直事假在家,前后侍奉,这一个月以来,少有出门,这心里面,都快要憋出了个鸟来,现下听得柳一条提议,可谓是正遂了他的心意,一言即合,兄弟两个便勾肩搭背地一起上了马车,向长安城数得上名号的‘得一醉’赶去。

‘得一醉’现在已是今非昔比,连着数月的发展与另类手法的宣传,酒楼已经有了相当大的名气和一定的规模,而且,凭着御用贡酒这个名头儿,长安城里的官家,多少地也会给着一些便利,直接或是间接地促使着‘得一醉’在长安城内扎根落角,形成规模。

现在的‘得一醉’,在整个长安城内,已是有了五处产业,分别处于皇城的东、西、南、北、中,五个方位,那规模,那势头,一点也不比江南任家闻名了近百年的‘易和居’来得逊色。

柳一条与封小乙所去的地方,便是位于皇城中部,距离皇宫不远处的这处产业而去,按着柳一条之前的吩咐,柳成便是一直都留守在这处产业之中,经营并管理着长安城其他四处的酒店。

“少爷,柳先生,‘得一醉’,到了。”两人正在车上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谈,不觉之间,已是马驻车停,到了地方。

“封兄先请!”见得车把式伸手把车帘儿掀起,柳一条轻放下手中的茶碗儿,温笑着伸手向封小乙示意。

长先幼次,这是礼节,见柳一条如此,封小乙也不矫情,呵笑了一声之后,便提摆弯身,轻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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