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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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之歌-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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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理解。”露丝说。
  “他们沉默的时间和说话的时间几乎一样多。有时,我甚至能听到他们的呼吸声,就象……就象情人相互间想见面想得要死的那种呼吸声。然后,他说她可以在任何时候给他来电话,她也说同样的话。天啦,他是我的丈夫,他能那样对她说话吗?”
  “我很抱歉,我觉得你应该宽恕这件事。我确切地理解你的感受,因为我……我也经历过这类事。我告诉过你,我听见过数十次迪安打类似的电话。当我一进屋,他就把电话挂了。我问他和谁通话,他就说谎。”
  “他宣称他们之间绝没有过其他事。但我怎么能相信呢?”
  露丝脸上显出令人憎恶的表情,她一边向玻璃杯中倒酒,一边说:“照我的话办,否则你可真是蠢透了。”
  她古怪的表情显示出她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出来。
  “露丝,你说什么?你难道还知道些什么?他和你讲过,还是迪安给你讲的?”
  露丝开口前,想了许久。
  “是他说的?”克莱尔问。
  “不是他想给我讲的。”
  “你什么意思?”
  “上星期六我看到他们在一起,至少我想是她,莫尼卡·艾仁斯。”
  “哦,上帝……”克莱尔轻声说,用手掩住嘴唇,“什么地方?”
  “伍德伯利的西亚蒂前面。”
  “你敢肯定吗?”
  “我走到他的汽车窗前,弯腰和他说了话。开头,我还以为是你和他在一起,但见到的却是她。说老实话,我感到被愚弄了。一看到不是你,我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只是作了介绍。”
  “她长得怎样?”
  “不好描述,金色头发,分在两边,几乎没画妆,鼻子好象很长。”
  “他们在作什么?”
  “如果你问他们是在做接吻一类的事,回答是:‘没有’。但我必须对你讲实话,克莱尔,你想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一个停车场中的汽车里能作些什么呢?如果你问他,他当然会矢口否认。但看起来,你和我的处境相似,也被耍弄了。”
  “哦,露丝,我真的不敢相信。”
  “刚开始的时候,我也没有怀疑迪安变心,但各种证据却越来越多。”
  克莱尔悄声说:“这使我更伤心了。”
  “当然令你痛苦。”露丝蒙住克莱尔的手,说:“相信我,我懂。”
  “他现在已走了,估计是去学校。他经常晚上去学校。但我怎么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话?他可以去任何地方。”露丝不回答,克莱尔感到她的绝望伴随着酒精引起的兴奋急剧增加。“所以,这个时刻,你提醒了我这事的真实性。”她终于认识到这点。
  “这不是好玩的,慎重决定你的对策为好!”
  “不,不能这样。”克莱尔突然感到一股豪气升起。她推开酒杯,杯里的酒还满着,“我不当二等老婆,他得告诉我真话,我要让他告诉我。”她对自己的脚喊到:“我要是喝醉在这里,那可就遭透了。”
  她折回家里,把自己罩在金色灯光之下,胸中的怒火小多了。
  10点左右他才回到家里。她听着他走上楼梯,向卧室走来。慢慢走到洗手间的门道,停下来,筋疲力尽地拉扯领带。她仍然固守着自己的防线,脸上满幅疑问,拒绝看他一眼。
  “嗨!”他说。
  “嗨,”她毫无表情的答应一声,毫不理会他声音中的恳求语气。
  他把衬衣后襟从裤子里拉出来,让它吊着,站在那里,很长时间不动。最后长叹一声,走出来,说出心中的话:“唉,我这个问题在吃晚饭的时候就很想问你,我再也无法忍受了。我想问你,你今天和肯特处得怎样?”
  她继续用指甲骚动头皮,把头发散开,涂上生发剂。整个屋子散发着酸甜酸甜的味道。
  “很困难,我们两人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你想让我把他调离你的班吗?”
  她望他一眼。“我是高三年级唯一的高级英语班。”
  “他在其他老师手下或许好一点。”
  “但那对他不公平,是不是?”
  他口气软软的,满是歉疚地说:“那倒也是。”
  她让他更难过了一阵,才突然说:“留下他。”
  汤姆转身走到暗处,脱掉衣服,换上睡衣裤。她走进卧室,打开衣柜,找寻睡衣。他走进洗澡间刷牙。出来后,她已躺在床上了。他关掉浴室的灯,摸黑走到她侧边自己通常睡的地方躺下,被子盖到自己的腋窝。他们分开躺着,就象两条铁轨,互不相干。
  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彼此都清楚知道对方清醒着。
  终于,汤姆开口:“我今天叫他来我办公室,但他拒绝了。”
  “你能责怪他吗?他也和我们大家一样,不知怎么办。”
  “我真拿不准该作什么?”
  “算了,别问我,”克莱尔话中带刺。“她说了些什么?”
  “谁?”
  “那孩子的妈。”
  “我怎么知道?”
  “那你没向她咨询?任何事都可以咨询她的么?”
  “哦,上帝作证,克莱尔。”
  “你是怎么知道她的电话号码的?”
  “别这么疑神疑鬼的。”
  “什么疑神疑鬼?你在厨房里,拿起电话,拨号给她。你怎么不知道她的号码?”
  “她的号码在学校的档案里,你知道我对电话号码的记性特别好。”
  “当然,”她酸溜溜地说。调转背,面向衣橱。
  “克莱尔,她和我真没有什么。”
  “别说了!”克莱尔后背竖立,从肩头上回过头来,一只手在被子上的黑暗中挥舞。“你别为自己辩解了,因为我现在不知道该相信你什么,我已经受够了。我今晚上和露丝谈了,她说她看见你和那个女人在汽车里,上个星期六,在西亚蒂前面的停车场里。”
  “我告诉过你,我那天与她见了面。”
  “在汽车里,我的上帝!你和她在汽车里相会,就象有些……有些偷油婆一样,象低情调的偷情者一样,在停车场里,在汽车内。”
  “我还能在其他什么地方见她?难道去她家里不成?我要是说我去了她家里,你会感觉好些?”
  “胡说,你不是去了吗?去没去?昨天下午你又去哪儿啦?”
  “我去我父亲那里了。”
  “我能相信?”
  “你给他打电话。”
  “我可能要打的,汤姆,也许我马上就打。”
  “我们坐在门廊里,喝了两听啤酒,我把有关肯特的事对他讲了。”
  “那他怎么说?”
  “我想你会打电话给他,直接去问他好了。完了后,还不相信,再来问我,你直接对他讲吧!”
  他翻转身,也用背脊对着她。
  背对着背,怨气难消,设想各种反驳、报复的口实,言词尖刻,比以前已经说出的更能伤人。他们真希望有两间单人床。
  好象几个钟头过去了,他们陷入一阵阵半睡半醒的状态中,床上一半稍有动静,就会惊醒另一半。稍有碰触,就会赶快退让开,远远避开床垫的中心分界线。深夜,虽然每个人都醒来几次,但没人为了消出烦闷,求得和解,悄声说一句道歉的话。两人即使睡着了,也知道明天的日子不会比今天更好过。
  第二天一早,上课以前的英语部会议上,汤姆又和克莱尔对面了。他再次感到在克莱尔的监视下,深身不自在。同时,又再次感到他们的同事们投来的奇异目光。他们都很容易地感受到了他们夫妇之间的紧张气氛。学生开始到校了,汤姆仍然站在大厅里监视着人群,并等待肯特。但这孩子可能走了另一道门进来,以避免与他见面。中午,他看到切尔茜和艾琳单独坐在一起,肯特则远远地在餐厅的另一头,和比萨·罗思特德以及一群其他橄榄球队员们坐在一张桌子上。以往罗比常和他们坐一起,今天却分开了。汤姆仍象平常一样巡视着餐厅,不时在这里那里停下来,向学生们微笑讲几句话,但却避开肯特的桌子。他看着他离开,把牛奶纸盒丢在拉圾桶内。在这巨大、嘈杂的餐厅里,他的目光尾随着肯特离去,汤姆感到一股热流驱使着他,使他心中充满渴望。真正人性的希望使得他心痛,那是他的儿子,他那黑头发,固执,痛苦,被遗弃的儿子。昨天他拒绝执行他的命令,让汤姆坐等着,心脏提到喉咙里。直到第七节课下课,他才确信肯特不会来了。
  下午两点刚过,汤姆正在整理办公桌,准备去学区办公室开会。这是学区督学每月召开的全区16所学校的校长或副校长的例行会议。他关上学校经费预算书。这个预算他已看了许多次,做了一系列修改,准备今天上报。他正考虑怎样处理一个学生的处分报告,多娜·梅依进来了。
  “汤姆?”她说。
  “什么事?”他抬起头来,手里拿着报告。
  “那个新生,肯特·艾仁斯在外面要见你。”
  即使多娜·梅依说“美国总统在外面要见你”都没有这句话使他更吃惊。他内心的惊慌失措显得神圣又令人胆怯。他的脸放光辉,而表情却迟疑不定,手足无措地把一只手放在领带上。
  “啊,那好……我……”汤姆知道去开会要迟到了,但还是清了下嗓子说:“叫他进来吧!”
  多娜·梅依出来告诉了肯特,转身悄声问一个秘书同事,阿兰·司汤达说:“怎么搞的,汤姆最近好象不太正常。”
  阿兰·司汤达也悄声回答:“我不知道,但每个人都在这样说。并且克莱尔也这样,她待他好象是麻疯病人一样。”
  肯特出现在门廊里,脸色严肃。他端端正正地站在校长面前,穿着长裤,风衣,是汤姆以前见过的一身打扮。这孩子有保持静止不动的本事,这使汤姆更加不安。
  “你想见我?先生?”肯特仍然在门道里问。汤姆站起来,右手仍放在领带中间,心脏在胸膛里狂乱地跳动,“请进来……关上门。”
  肯特照办了,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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