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这单位 作者:三上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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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这单位 作者:三上桑-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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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却无半点笑意,目中反而略有寒色。

虽然这神情并不明显,但玉树和芝兰打小服侍荣惠身侧,岂能不明。

芝兰掂量着问道:“小姐不觉得这是喜事么?”

荣惠缓缓垂下头去,她并不觉得这是喜事。如果三日前她没听到顾梓榆所言,可能此时听到这个消息,会觉得当日的桃香给皇帝留了好印象,获封灼灼其‘华’的华。

但是她既然明白了皇帝性情刚愎多疑,就不敢把这件所谓的喜事看的如此简单。

“小姐,您可是担心太过锋芒毕露?”玉树试探相问,荣惠不语。

芝兰却是困惑,道:“小姐,若您是怕抢了那两位的风头,那大可不必!以小姐的姿容,难道这次没有封号,以后就能流于平庸么?若反正都是要冒尖的,迟早又有什么干系?”

荣惠一开始何尝不是这么想,所以才会担心在面圣时无法给皇帝留下哪怕一点点的印象,急于求成。但是当她发现自己有些低估了皇帝,低估了后宫和前朝联系之紧密,再想到这个局面,就有些高兴不起来了。

比起过好日子,有命过日子才是当务之急。

荣惠依着背靠与引枕,目光一沉,忽然说道:“玉树,我的春咳,想来过了春都不用好了。是不要换个方子?”

玉树微讶,和芝兰相视一眼,隐约明白了什么,点头称是。

芝兰虽然心有所感,但还是忍不住道:“小姐何苦小心至此?岂不浪费大好机会?”

荣惠缓缓喝了两口茶,眼睛微微眯起来,道:“浪费机会事小,傻当靶子事大。”说完,她也不再多言,转而问道:“梓榆妹妹赐了个什么品级?”

“顾小姐册封的是从六品贵人,封号为慧,这在新封的贵人里头是独一份呢。”芝兰笑着答道,玉树跟着道:“顾小姐生的花容月貌,难怪能得陛下青眼。”

“慧贵人……”荣惠翘起唇角,她很为顾梓榆高兴,虽然知道凭她的资质总不会落了下风。

册封之后,规矩就严谨了。

君君臣臣,荣惠先是华良媛,其次才是薛家五小姐。所以薛府里众人面见荣惠,都得行礼问安,否则就视为对皇帝不敬。名义上,荣惠已经是皇帝的人了。

如此,原本就不喜欢走动的荣惠更是连院子都不出了,看到府里的父母兄嫂子侄忽然要对自己请安,荣惠不惯也不忍。何况,也没有太多功夫出院子了,宫里下来的教引姑姑要教习的东西不少。

从言行举止上的规矩,到宫里或明或暗的忌讳,再大大燕皇室的家谱,一一都要知晓,荣惠不敢不打起精神。

教引姑姑名明善,约莫四十许,梳妆一丝不苟,面貌端正,谈吐斯文。

为了知道宫中更多的情况,荣惠曾转弯抹角的打听过些事情,明善哪怕听出来,因她问的事情不算太出格,明善也并没避而不谈。

因此,十多日下来,荣惠很知道了一些宫中情况。

皇帝的名讳是文烨,国姓是朱,年有二十八。为五皇子时,其原配吕氏早逝,继室为章氏,朱文烨即位后,章氏为后,不到一年便薨了。如今中宫之位悬空,后宫中最尊贵的庄贵妃。

庄贵妃的‘庄’并非封号,而是姓氏,庄氏是如今后宫里资历最老的,朱文烨还是皇子之际,庄氏已是其侧妃。懿妃次贵之,于朱文烨登基后首次选秀进宫。

子嗣上,皇帝有两子三女,庄贵妃育有皇长子、已故章皇后育有二皇子,懿妃育有两女。

等到荣惠能把宫规背的滚瓜烂熟,把宫仪做的似模似样,这十来日的时间也如流水一般的过去了。一转眼就到了四月十一日,已是进宫前的最后一日。

而在荣惠忙着充实自己、武装自己的时候,薛府的人也没闲着。

几个嫡嫂庶嫂忙着张罗荣惠进宫要带的物品,不能多,更不能少,还得样样备到好处,不可叫人小瞧,却也不能打了谁的眼。几个侄儿自然是十分不舍,常常在荣惠的院子外眼巴巴的看着,荣惠一个不忍,便都一窝蜂扑过来撒娇胡闹。荣惠一走,他们就连撒娇的地方都没了。

但明善姑姑一咳嗽,那些侄儿侄女便都规矩起来,一口一个小主,一口一个万福金安。那小眼神叫一个可怜,荣惠恨不能带着他们走才好。

薛大老爷则很费了些功夫,他将前朝近来的一些事情挑了重点讲给薛张氏听,再由薛张氏每日面见荣惠之时,细细解说。这是怕荣惠御前失‘仪’,惹得皇帝猜忌,危及整个薛家。

毕竟如今薛家不仅多朝老贵,更是朝中新贵。而薛家长年握有兵权,在政治上更是极为敏感,或已到了风声鹤唳的地步。

荣惠却是感激这份敏感,若不如此,只怕薛家难以从开国之朝维系至今,虽远不如当年繁荣,但也不算衰败太过。

好在荣惠虽然在古代出生长大,却还算不得土生土长,为了过安定繁荣的日子,从来居安思危,对薛家的风吹草动很是在意。所以当薛张氏细说前朝诸事时,荣惠并不觉得如听天书,点点都记在脑海里,已被不时之需。

“……这次陛下封了小主‘华’的号,的确是小主的荣宠。但依臣妇看,贤良媛和丽良媛出身不凡,又是两宫太后之甥侄,非是小主可以相较。”薛张氏沉吟着,忽而压低了声音:“两虎相争,不若避其锋芒。”

荣惠笑了,真是英雄所见略同,看来薛张氏也看出来这次两宫太后同时送了甥侄入宫,气氛十分不和谐,怕她出头做了炮灰。毕竟,荣惠在宫里头是没有根基和贵人相助的。

“娘请放心,我早已有了盘算。”荣惠微笑点头,握着薛张氏的手,侧身过去,轻声道:“我素来患春咳之疾,初入宫中,难免有诸多不适之处,若春咳过了春天还没痊愈,也是有的。”

薛张氏闻言,目光一亮,看荣惠的眼神就多了几分赞同,拍了拍她的手背,声音温柔的道:“你素来是有主意的,我一向放心,但儿行千里母担忧,做娘的难免这里那里不放心。如今看你事事都晓得应对,我这里……也就安定多了。”她摸到了心口处。

“娘……”荣惠听着自觉眼眶一湿,开口却迟迟说不出下文来。

薛张氏心性坚韧,也是将门女出身,只任眼泪在眼眶里转悠,却是不肯落泪。她竭力板住脸,拉着荣惠的双手,认真的道:“小主,臣妇心知你心气高,但凡事务必谋定而动,不可强出无谓之头。”

荣惠听得薛张氏口中的‘小主’‘臣妇’这样的词,只觉刺耳难受,忍了泪,道:“女儿受教。”

薛张氏神色慢慢恢复平静,忽而站起身朝荣惠福身下去:“臣妇恭祝小主福寿康健,青云直上。”

荣惠唇微弱阖动,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只坚定的将薛张氏扶起,最后一次伏在她怀里。



 5入宫



建安三年,四月十二日。

这日,天色黯淡似暮,雨丝针落雨雾如烟。宫人们接迎的仪仗在雨天里迷迷蒙蒙的,停在薛府前的长街,浩浩荡荡得极不真实,仿若水中倒影。

荣惠同每个薛家人辞别,大家的脸上都似有些湿润,不知是雨是泪。

临行最后一眼,荣惠看到薛府那碌灰筒瓦塑龙脊的屋檐幢幢相衔,一色高高水磨青砖墙内长廊蜿蜒……每一处都有她这十五年来的丝丝回忆。

“小主,不要误了时辰。”明善轻声提醒,掀了软轿的帘子。

荣惠点头,回过头,脸上已平静如水,点点不舍已经藏在心中深处。她端坐在轿中,感受到软轿的轻轻颠簸,她知道,此入宫门,便再无不劳而获的安定和富贵。

落轿处已是紫禁宫的地界,搀扶她下轿的芝兰和玉树,看着她们俩的脸,荣惠心中一暖。她庆幸自己得封良媛,这才可以带两个丫鬟入宫。若是哪怕差了半级,从六品贵人都只能带一个丫鬟,更别说只能独自入宫的七品的才人、美人了。

又因获号‘华’的缘故,入宫时,有些低位分的诸如才人、美人们的箱笼被宫女内监们翻得一览无余,而荣惠的箱笼却没受到过分的盘查。但荣惠在看到载着孙双阳和崔知玉箱笼的马车,在经过那些内监和宫人连停都没停下来之时,她才直观感受到位分和封号之重要。

荣惠也明白了,什么叫上面有人好办事。虽然都是有封号的良媛,但这查看箱笼的区别,就是她和孙双阳、崔知玉之间的差距。

此时春雨已停,宫中的青石板路上泛起一层潮色,数个内监和宫人在此恭候。

荣惠和其他中选的小主汇聚在此,待此处的掌事内监唱报寝宫居所后,再由銮仪卫和羽林军护卫着,宫人领着去该去的地方。

远远就看见那穿着从六品正级宫装的顾梓榆,但荣惠顾忌着规矩,只微微一笑,顾梓榆却是眨眨眼,笑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荣惠莞尔,侧头含笑,余光却掠到不远处的崔知玉。她一张俏脸寒霜,冷冷的看着顾梓榆,荣惠不由微微颦眉。

荣惠并没等候过久,内监唱报的次序是按位分而来,孙双阳、崔知玉之后便是她。

“正六品华良媛赐居静安宫。”内监声音尖锐绵长。

去到静安宫,颇有些周折,从外至内要途径数处宫落,最后还要途经一池湖水。湖边设有水榭亭台,岸边是簇簇春花,笼着茵茵绿树,景致甚是怡人。

领路的宫人带着笑道:“这是玉湖,若不是方才春雨刚过,这会子若静下来,便宛若碧玉。”说时,她近前来压低了声音:“天气若好,陛下就很喜欢来走走……”

荣惠微微颔首,芝兰便含笑往宫人手里塞了一只荷包。

宫人不动声色收入袖中,又继续细细介绍起沿路的一草一木来。待真到静安宫,芝兰已经递了不下十个荷包,让荣惠颇有些膛目,幸亏有备而来。

静安宫虽然位置稍显偏了些,荣惠却甚是喜爱,还未曾进去,她便闻到阵阵桃香袭人。

院中廊前果然栽种桃树许多株,因是老树新芽,开得也算不得花团锦簇,却胜在迎风展颜,雨后的天边有一道彩虹,五光十色的映在桃花的之上,明如旭云朝霞,掩映假山迤逦,在静安宫这曲廊飞檐中,别具一番妖娆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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