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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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欲-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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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真说起长翎的长相,七分像甄棠,三分像穆承。长翎看见穆承,倒是有那么一瞬间觉得看到了自己男人的模样;而穆承看到长翎,仿佛是看到了十几年前的甄棠。
“你长得像你母亲。”沉默许久过后,穆承这样说道,“朕以为已经快把你母亲的模样给忘记了,可见到了你,才发现并没有忘记。”
长翎轻轻笑了一笑,道:“陛下能记得妾身的母亲,已经让妾身觉得意外极了。”
“当年的事情,让朕无法忘怀。”穆承看着长翎,语气微微有些沉重,“而今日见到你,朕仿佛又重新置身当年。”
长翎大胆地看向穆承,道:“当年种种,对今时今日来说,并无太大意义。已经发生的事情不会再改变,陛下也不必拘泥过去。”
穆承笑了一笑,并没有计较她说的话,而是问道:“你知道为什么今天朕要见你么?”
长翎道:“妾身愚见,应是与妾身的身世有关。”顿了顿,她看向穆承,又道,“但妾身斗胆说一句,如今情形,陛下与妾身之间既无父女之情,也无利益纠葛,陛下着实不应认下妾身,倒不如让妾身回南边去,也解了如今陛下的困境。”
穆承倒是笑了,道:“你竟觉得朕在困境当中么?”
“妾身在来京城的路上常常听到太子殿下说起京中局势,妾身不敢想得太多,但却也是知道妾身的存在给陛下您带来了困扰。”长翎如此道,“妾身所求并不是荣华富贵,要不要认回身份,对妾身来说,并不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算是24号的更新哦!!!


23、章八 暗涌(2)

所谓脱胎换骨,大约也就是长翎如今的情形了。
或许连长翎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站在皇帝面前,不卑不亢地与他说起许许多多的事情。
皇后殷氏进到殿中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长翎与穆承不急不缓地说话的情形。
“陛下。”殷氏见了礼,然后看向了长翎,面上神色未变,只是微微笑着,“这便是太子带回来的那阮娘子么?”
长翎飞快地看了殷氏一眼,垂下眸子,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多余的话一句也没有说。
殷氏也不多看她,只看向穆承,笑道:“我来的时候还听说了这阮娘子,如今见着了,倒是觉得长得颇为可亲,虽然礼貌粗俗些,但也没失了大褶。”
穆承笑了一笑,却是看向了长翎,道:“既然朕让太子带你进了宫,便没打算让你再流落在外面。这几个月你便先住在皇后宫中,等封号下来,公主府造好了,到时候便由你随意住在哪里了。”
长翎眉头一跳,在殷氏进来之前,她与穆承没有说任何一句关于要认做公主住在皇后宫中的话,而殷氏一进来,便立刻说起了这些,倒是让她都觉得有些刻意了。看了殷氏一眼,只见殷氏面上神色倒是依旧,只是手中的帕子捏得紧了一些,长翎笑了一笑,道:“妾身已经不是年少的姑娘了,住在皇后宫中倒是不合宜的。”
殷氏看了穆承一眼,仿佛压根儿没听到长翎说的话,只笑道:“早早的便已经准备好了,这会儿过来,还想请陛下一块儿过去看看,那收拾出来的屋子好不好。”
穆承道:“这倒不必,眼看着时间也不早了,你便带着长翎过去吧!”
这句话说出口,殷氏才看向了长翎,语气和蔼得很:“长翎是你的名字么?在宫中倒是不好直呼名字的,封号没下来之前,总得有个称呼才好。宫中公主中最大的永安公主也不过十五岁,你年纪最大,不如便按照齿序称呼了,喊作大公主吧!”
穆承点点头,道:“这样也好,便让人把称呼改过来吧!”顿了顿,他又道,“进宫之后也不要再提从前的阮家了,记住了你如今应是姓穆的。”
长翎忙答应了下来,这一面确定了称呼,一面确定了姓氏,无论如何,她在宫中已经将将站住了。
皇宫的夜似乎都比别处更宁静一些。
长翎走在殷氏身侧,她们身后是长长的蜿蜒的侍从,一路走来除了衣袂窸窸窣窣声音外,再没有任何声响。
到了长宁宫门口,早早的就有宫中的女官在门口迎接。殷氏停下脚步看向长翎,语气平和:“从今天起你便在这儿住下了,这是我身边的女官白瑞,掌管这长宁宫上上下下所有的事情,你若有什么事情,便直接与她说就可以。”说着,她看向还跪在地上的女官白瑞,道,“大公主今儿开始就在长宁宫住下直到公主府建好为止,现在公主身边还没有伺候的人,你先暂时在公主身边伺候吧!”
唤作白瑞的女官急忙答应了下来,重新对着长翎行礼,口中道:“奴婢白瑞,见过大公主。”
不等长翎开口,殷氏又道:“天色已晚,这些事情先不说,白瑞你带着大公主先安置了,别的事情明儿再说吧!”
白瑞看了长翎一眼,见她并没有表示,于是笑道:“那奴婢便先带着大公主去休息。”
殷氏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多看长翎一眼,就先带着人进去了。
看着殷氏进去宫里面,长翎重新看向了白瑞,只是淡淡一笑,道:“那便麻烦你带路了。”

回到东宫之后,衍淮先去看了太子妃傅氏。他与太子妃成亲多年,感情一直很好。傅氏为人亲和,又不是木讷之人,自幼与自家兄弟一起读了书,与衍淮之间无论谈什么都能说出一二来。故而尽管东宫中已经有了良娣良媛数人,但傅氏在东宫的地位仍然是不可撼动。
“想着今儿殿下便要回来了,臣妾特地等着殿下。”傅氏盈盈行了礼,上前去替他除了外裳,“殿下可见过父皇了,近日臣妾去给母后请安时候,倒是觉着父皇似乎有什么心事,殿下万事需得更小心一些。”
衍淮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在傅氏之前坐的褥子上坐了,接过了她递过来的茶,只喝了一口便放下,道:“瞧着父皇神色也还好,只问了些南边的事情,其他的倒是没怎么说。”顿了顿,他看向傅氏,道,“我带回了一个女人,那女人应是父皇多年前遗落在外的女儿。”
傅氏眉头轻轻一跳,看向了衍淮,却是笑道:“父皇已经见过那位妹妹了么?”
衍淮道:“自然见到了,这会儿应是让母后带她去长宁宫了。”
“那么父皇对那位妹妹可还算和蔼么?”傅氏又道。
衍淮道:“我瞧着,倒是比平常对我们更和蔼两分。”
“那么殿下还有什么可担忧的?难道担忧自己为父皇找回了流落在外的骨肉,怕父皇责怪么?”傅氏在衍淮身旁坐了,双手抚上了衍淮的手,“殿下有时候就是想得太多了,才会闹得自己如此疲惫。父皇是皇帝,但也是父亲,没有哪个父亲见到自己流落在外的骨肉被找回来时候能不开心的。”
衍淮轻轻握住了傅氏的手,眉头皱了一皱,却是叹了口气,道:“我并不担心父皇——我担心的是朝中大臣,还有母后……他们会怎样想。”
傅氏笑道:“殿下一心为了父皇着想便是了,其他人怎样想,殿下着实不必放在心上。至于母后,母后会为殿下您着想的,毕竟殿下是母后亲生的孩儿呢!”
衍淮也笑了一笑,但眉间的愁绪并没有散开。他想得比傅氏多得多,长翎回到京城或许看上去只是穆承寻回了失散已久的骨肉,但事实上又何尝不是各方妥协的结果?襄国公称病不朝,御史们翻出了这些年来种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在朝堂上提了又提,王宫大臣们个个提心吊胆,生怕御史咬到了自己身上。恐怕再过一两个月,朝中局势便要大变样了。
十几年前朝中的清洗,是因为甄棠;十几年后的今天,朝中再次动乱,却是因为甄棠的女儿;这让人不得不想得多一些,更多一些。
傅氏道:“殿下去南边了这么段日子,眼看着瘦了这么多,天色已经不早了,殿下还是早些休息吧!”
衍淮看了傅氏一眼,把茶盏放在旁边的案几上,然后起了身,道:“你先休息吧!有些事情我还得想一想。”说着,他唤了何墨进来,重新披了大衣裳,然后便出去了。
傅氏送到门口,又嘱咐了何墨让他盯着衍淮早些休息,看着衍淮一路往书房去了。

从知道衍淮回京的时候起,太子少傅薛夷就在书房中等着他到来。衍淮进到书房中的时候,就看见薛夷正弯腰与一个小内监正在对着墙边的一盆茶花说着如何养好茶花种种。
清了清嗓子,衍淮看到薛夷回头看向他,然后免去了他的行礼,笑道:“薛大人这么晚了还在书房。”
薛夷笑了一笑,道:“为了等着殿下您回来,哪怕等一晚上呢?”
衍淮也笑了起来,在书桌后坐下了,示意何墨带着人都出去,书房中便只剩下了他与薛夷两人。“薛大人是因为我带回的那人所以在这儿等着我么?”衍淮问道。
薛夷道:“那是殿下的家事,臣无权过问——也不知道有什么去过问的必要。臣等着殿下,却是想知道南边的情形,陛下已经给楚王定为谋反了么?”
“确是如此。”衍淮看向薛夷,“明日早朝父皇便会说起这件事情。”
“那么殿下对谁去南边,心中可有打算么?”薛夷问道,“若陛下认定了楚王是谋反,那么无论是谁平定了这场谋反,都算得上是极大的功劳。”
衍淮道:“朝中如今能带兵的武将,譬如襄国公陈国公,还有北安侯平顺侯之外,其他的还未有在战场上真刀实枪打过的。如兵部的唐越,武举出身,一路做到了兵部侍郎的位置,竟是一场仗都未打过的。”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声,又道,“如此情形,连我也不知道父皇会派谁去了。”
“臣听说晋王一直都想带兵。”薛夷道,“按理说,晋王是殿下的亲弟弟,臣不该多怀疑什么,只是殿下不在京城的这段时间,晋王可是活跃得很,颇有几分想取殿下而代之的势头。”
听着这话,衍淮沉默了下去,没有说话。
薛夷又道:“晋王年纪小,若他极力争取这带兵的机会,陛下未必不会给。”
衍淮长长叹了口气,道:“衍湘在军事上颇有天赋,从前在书房的时候,教兵法的师傅便这样说过。”
薛夷看向衍淮,道:“那么,殿下是如何打算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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