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望断(雍正) 作者:寻常巷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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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望断(雍正) 作者:寻常巷陌-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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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爷是吃素的,可也不能便宜了你们几个小兔崽子!
转脸去看,胤祐老老实实坐在一旁,斯斯文文吃着东西,速度倒是丝毫不慢,胤禛心里觉得有趣,又想到自征西时腿上受了伤,瘸的厉害了些之后,便少见他在人前露脸,皇父那儿素来对他平平,现在竟还有请求进宫请安被骂了回去的,也不免替他觉得委屈,不过,顶多三两分罢了,人活一世,总须知道这“世事无常”四字,不是那么好摆弄的。他自己都像是已经看开了,又何须旁人替他叫屈,好扫他人瓦上霜的,却不知道,他人或许想留着那霜雪做一点景致的。
他旁边便坐着胤祺,这小子这两年是愈发……没谱了。要说他聪明,却分明是日日的胡闹,可若要说他当真是糊涂,却也未免太假了些。不过倒也奇怪,平日看着不显,却还真不愧是跟老九一母所出,一样的花心好色敛财成性,自己当初怎么就没收拾了他?正纳闷就看见胤祺扬着一张大大的笑脸对着自己笑的得意洋洋,胤禛再一次哀叹着抚额,就这混样,本王刚才怎么会瞎了眼认为他是大智若愚?!
沾了沾“临时大厨”年羹尧递来的调料,再看看对面用眼神和胤祥刀光剑影的胤禵,胤禛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力气感慨喟叹悲鸣了,罢了罢了,随他们去吧,民以食为天,吃饱肚子要紧,一会儿打猎,总不能输了叫他们看笑话。
说到弓马,胤禛又忍不住想想,世上果然是有天分这东西的,这辈子他虽然从小演武,弓马也不遑让人,可兴趣也不过分,比起这两只小的,那股子血脉里带出的向往亢奋,真是比不了了。
“四哥,你再不回神,我们就先走了!”
……胤禛拍拍脑袋,这随地走神的毛病真是要不得!
一声长嘶,骏马腾云而去。

人马分了三路,本来四十三自然而然地走在一起,但因为胤祺大喊不公平,便生生拆了组,胤祺胤祥一路,胤禵胤祐一路,年亮工自然跟着他主子,三拨人马围着那么个不大的林子,瞬间四散,林里一时间龙腾马跃杀声四溢。
胤禛却觉的眼皮直跳,眼看着胤祥一阵风一样从身边挂了过去,伸出手去,却只拽到一缕风。
再看时周围只有一片起起伏伏,海浪一样在林中翻滚,以及野兽鹰犬带起的滚滚烟尘。话说几年前康熙带诸子狩猎时曾笑着对胤禛说,各人心性不同,连打猎也是差别甚大,胤礽胤禛胤祥胤禵勉强算是一脉,而太子射猎势在必得,箭若流星,胤禛却很少出手,但无论大小,箭出必中,胤祥胤禵师承相同,但风格也差异甚大,胤禵打猎好撒马出去,见了就射,最后能得多少得多少,胤祥倒是风度最好,准头也最好,身形仪态却不是言语轻易说得的。
一圈下来,各自带着从人猎物回来,除了胤祐。
“你七哥与你一道?现在怎么你一个回来?!”他身上不便利,林子虽说提前肃了一边,可若有个万一……
胤禵也有些慌了,左顾右盼,“我、我不知道啊!本来一道走的,半路上他突然停下,说想在林子里自己静静,我就跟他约了直接在这儿碰面,自己先走了……要不,我找找去?”
胤禛看着他两个鼻孔喷气,胤祺也是龇牙咧嘴,指望他找人?“算了,还是我去吧,十四弟在这儿稍歇一会儿。”
胤祺很快就长长吐了一口气。
胤祐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半蹲半跪在一棵三五人方能合抱的柏木下,发梢染着几丝草叶,半闭着眼,唇角还带着笑,竟然意态端凝,神思尽敛。
“呼,一人向隅举座不乐,老七你窝在这儿是诚心折腾我们啊?!”
胤祺才开口郁郁抱怨,就见胤祐“嘘”了一声,伸出食指在朝他点了点,被迫噤声。
“五哥。”傻站了好半天,才见那呆弟弟眉眼弯弯的朝他笑了笑,仍是往日的温润醇厚,却夹杂着几分清风朗月之泽。胤祐蹲的久了,一屁股坐在树根下,对胤祺招手,“你怎么来了?”
“你还敢问?!数来数去就差你一个人,不带随从不带烟火的进了林子你想吓死谁?!”
不得不说,胤祺摆起谱来,还是很有几分兄长味道的……可惜做弟弟的皮厚得多。
“五哥来坐。”
“……呼,”胤祺翻了他一眼,甩甩袖子,席地坐下,“行了,说吧,在这儿干嘛?”
指指远处,“花开了。”
“什么?!”正所谓对牛弹琴。
又指了指,原来树根下一朵淡黄|色野花悠然展颜,胤祐就安静的伏在这里,听花骨朵悄然绽放的声音。
胤祺惊奇地闪了闪眼睛,“你能听见?”
“以前,是听不见的。”
胤祺一愣,这种极微妙的心境,现在的他能触摸一二却无法体其中三味。少年时的胤祐虽身有残疾,但心思执拗顽强,尊严傲骨都很要的,遇事面上不显,心里却也想争一争先后的。而自从战场上手上,才略能力又不为父亲所重,便渐渐熄了心思。生活平淡下来,终于又有了静品天地的机缘。
“五哥,你知道吗?我这几年卧床,身体渐废,刚才一路纵马,竟有些喘不上气的感觉,不能说话,也听不到人声,耳内只有自己呼吸和心跳的声音……那一刻,我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而这孤独里,似乎还夹杂着一丝自负……因为我终于真正的意识到,自己是存在的,与周围一切融为一体的存在。”
“存在,那原来呢?今天之前,你又觉得自己是什么?”
胤祐坐在那里,随手在身侧抓起一把微湿的泥土,又在手里揉搓着一点点洒下,“荒谬。”
“思维是荒谬,生命也是荒谬。”
胤祺笑着拍了拍弟弟削瘦的肩膀,虚指着空中并不存在的桥,“你说的对,就像一座桥,你以为它只是风景,实际上,它的存在已经改变了周遭的一切环境,一山一石再不复一山一石,何必庸人自扰。”
霜前白雁樽前泪,醉里青山梦里人。
作者有话要说:注1:这句对话出自封神同人《昔年兵戈》。

啦啦啦,我真勤快~~~~~~


98、上杀
 
毕竟是在京畿之外,小规模的打猎冶游自然也不敢吹牛角号、擂牛皮鼓,但几十只铜号,也照样能震得林木潇潇,尘烟滚滚。他们满洲素来有围场哨鹿的习惯,还因此有了木兰之名,这几位皇子更是多年跟随皇父出猎的,这般小场面自然不在话下。
此时以介傍晚,东隅已逝,桑榆仍存,火红色的阳光漫洒下来,苍然木叶也尽皆笼罩了一层金辉,明星般熠熠闪光,盔甲生寒,人马一色,搅动的林中骤然添了几分寒意,竟衬得金光也冷了大半。
这回跟来的都是一个个拣选出来的护卫禁军,忠心没有二话,本事更是不容置疑,这时将几位主子团团围在中央,人马看似散漫不着边际,实际上边边角角互为依托,将那几个护的密不透风。号角声响,一挥手,骑兵撒了出去,林子四周呼喝驱赶,口中发出喝声哨声,网围三面,等闲之物竟是逃逸不得。那么些黄羊白鹿本是野性,这么一驱赶,也尽皆发起很来,在林中奔跑纵越,小些的老实的多,獐子奔窜,山鸡扑倏,一时间人吼马嘶,看得胤禵几个也心痒起来。侍卫本是周密护着,眼下也稍稍放开了个口子,放几只野物进来,让主子们热手,又一瞬间伏尸于野,往日看着或许心生恻隐,但眼下无论人兽都被血腥味激的野性四张,只跃跃欲试,哪还顾得上考量仁义礼智。
胤禛这主家自然一马当先,手上搭扣轻解,描金铁胎长弓立刻应声滑落,正好跌进久待的左手掌心,啪的一声反手握紧,右手跟上,行云流水般抹开弓弦,搭上桐木长箭,铁胎硬弓在手中不解意的人看着倒竟如同玩具丝线一般,一声轻喝,远处麋子应声而倒,兄弟们彩声之后,便也各自开弓。
“胤祥,今日头筹属我!”胤禵长弓一展,剑眉入鬓,笑的张扬至极,打马先行。
胤祥看着沉稳,实际上哪里有是好相与,也不答话,自傲一笑,弓如满月,箭似流星,一头黄羊已堪堪倒在胤禵马前,长箭穿透左眼,将猎物钉在地上,反惊了胤禵的座驾,提缰转了一圈,才重新落在地上,怒视十丈开外。
那罪魁这才悠然松了弓弦,挑眉讽笑,“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两位贤弟假假有些好生之德,那兔子山鸡之类,也好歹给哥哥们留上几只!”胤禵听胤祺长笑,嘴上说的客气,人马却已先入了林,急忙又瞪胤祥一眼,打马追了过去。
胤祐也嘿然一笑,轻轻摩挲着手上扳指,对着玫红色天空笑了笑,也取下弓箭,入林去了。
“你整天跟他斗这个气,又有什么意思?”胤禛的马头习惯性地转了过来,笑着看了看弟弟,伸手探了探他坎肩上的土,“还是多打几只猛兽,让你四哥填肚子的实惠。”
“我才懒得跟他闹呢,可四哥你看他那个嚣张模样,不教训教训他都对不起我这弓,”胤祥脖子一梗,翻着眼看那边烟尘,他自然知道胤禵是胤禛亲弟,这状也告不出什么来,可他俩自小习惯了,在四哥面前,非得村对方两句才舒服,说着眼睛一转,又半眯了假笑着盯紧兄长,“我们倒是老想跟你闹,可每回比到最后几轮四哥你老有各种理由开溜,从不认真出手,莫不是看不起我们几个?”
“哎呀呀十三也快快开了恩吧,这罪名可不敢乱按,说出去了你哥哥还有安生日子过?!”胤禛连忙捂了他嘴,下巴点点那几个不省心的方向,笑道:“不过是弓马游戏,又不是当真战场厮杀,这么认真做什么?”
真要到战场厮杀,那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活命杀人第一,哪里来这许多无聊规矩。
“四哥莫不是笑我们年轻没上过战场?”胤祥又抬手射死一只,仍是左眼,“可惜了,上次西征斩草除根,怕是没机会再见汗阿玛亲征盛况了……”
“这话让人听了去还当你十三爷盼着上回战败呢,可不敢再说了,”胤禛信马由缰踱了一会儿,看了一会儿,才抽箭搭弓,银光一闪,林深处一只灰狼仰面砸在地上。“况且便是那次,我们几个也不过是坐纛的主子,混个军功罢了,跟着那些将军几天,才知道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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