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阉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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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阉伶-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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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点一个火盆来!”梁仵作将背在肩头的木箱打开,第一层各式道具赫然陈列。厉云森俨然是个穿着白袍的小护士,立刻领命而去。不肖三分钟便端着一盆暖意浓浓的火盆来,将火盆放到梁仵作身旁,不无邀功的说道,“跟隔壁打铁匠借了些火种,那铁匠师傅瞧我是读书人连银子都没收。。。。。。。”
没人在意厉云森的大献殷勤,梁仵作将几把尖刀插进火盆之中,片刻功夫,寒光潋滟的刀刃烧得滚烫发红。从火盆之中抽出,辛子昭甚至能感受到刀尖上传来炙热滚烫的温度。
“用我的血!”辛子昭将雪白的手腕伸出,其上一条嫣红的割痕让梁仵作有刹那的愣神,随后执起烧得通红的薄刃沁入冰冷的酒水之中,发出“哧”的响声,紧跟着酒坛中冒出滚滚白烟。
“他的血你能用,你的血他却不一定能用!”梁仵作一边冷冷的回答,一边执起刀刃一点点将污浊的血肉除去,空气中弥漫开淡淡的血腥味。
“是吗?!”辛子昭一手探入怀中,厉云森一脸的紧张,却义无反顾的站到了梁仵作身旁,隔开了“女人”冰冷的眼神。
辛子昭掏出的不是火铳,不是暗器,却是一枚精致小巧的金钗。右手五指轻轻拨弄旋转,只在呼吸的瞬间,金钗飞速旋转起来,在它的周围形成一圈淡淡的金色光影,厉云森紧张得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此时耳畔传来辛子昭低沉却刺痛耳膜的声音,“但愿你说的是真的。”这是赤果果的威胁,没有咄咄逼人的激烈言辞,然而没人会认为辛子昭手里飞速旋转的金钗只是爱美“女人”头上的装饰。
“他说的是真的!我保证!”厉云森竖起手掌,做发誓状。
凭着多年记者职业的敏感,厉云森感受到来自辛子昭身上的“杀意”。他知道梁子玉的冷迥异于辛子昭的冷,一个是哀莫大于心死过后对情感的封锁,一个却是无穷无尽的恨意叠加从而产生的愤世嫉俗,这种人很危险,静静的时候仿佛一条蛰伏的毒蛇,发怒的时候恐怕会在瞬间化身一匹迷失荒野的孤狼:凶残而又冷酷!
对于身旁两人不算友好的交谈,梁仵作置身事外。清除掉伤口上的污浊,梁仵作穿针引线缝合伤口,很快血水止住了,外翻的皮肉缝合了,然而杜平安的高烧却始终没能退下去。
“退烧消炎就看他的了。”梁仵作冷冷的目光扫了眼缩在墙角里可怜兮兮巴望着的耿神医,随后将枯瘦惨白的手掌伸入酒坛之中,细细擦洗起来。
犹如惊弓之鸟的耿神医见自己又被点起,吓得浑身一个激灵,所幸他还没忘记自己吃饭的家伙事儿,哆哆嗦嗦抓了几包药草,逃命似地去了后堂。片刻功夫便能闻到空气中浓郁的中草药的香味。
“是谁伤的他?”比鬼还精的杜平安被人打成这样,梁仵作有些不敢置信,一边沉吟着,一边接过厉云森递过来的毛巾,将一根根纤白手指擦净,连手指夹缝之间也没放过。
“黄月容。”辛子昭回答道,俯身将锦被盖在杜平安的身上,仔细掖了掖被角,随后又探了探额头的温度,感觉到掌心的炙热,辛子昭不禁眉头深锁。
“黄月容?!哪个黄月容,上海黑道教主黄何生的女儿?!”厉云森吓得跳了起来,一脸惊恐的望着辛子昭。辛子昭沉默,算是回答了厉云森的话。不待梁子玉询问,厉云森开始心有余悸的说道,“那个女人是个疯子!”
“三个月前,‘时新报’头版头条刊登一张黄月容大小姐的女装照片,一夜之间那家不知名的小报馆便从上海滩彻底消失了。那现场我见过,血流成河——”至今想来,厉云森尤心胆具寒,“所以,杜头能留下小命已属万幸!
“恐怕不会这么简单吧?”梁仵作意味不明的扫了眼静静坐在软榻之侧的辛子昭,随后将手里的毛巾丢给一旁表情疑惑的厉云森道,“我去后堂,你在这看着!”说完不等厉云森反驳,朝后堂走去。
梁仵作最近突然想改行了,死人研究久了,他现在对活人相当感兴趣,所以去跟老实巴交的耿神医交流去了,至于耿神医愿不愿意将祖传秘方传授,梁子玉没有考虑过。
“那个——,我就坐在这里了——”偌大的大堂内只剩下厉云森与辛子昭两个人时,厉云森感受到耿神医的痛苦,不能怪人家年近五十的耿神医胆子小,压根是眼前“女人”的气场太过阴冷且咄咄逼人。厉云森搭着半个屁股,谨小慎微的坐在辛子昭身侧大约五米的距离,如此安全距离,厉云森依然感觉到周围寒气森森!
退烧消炎的中药煮了又煮,杜平安紧咬着牙口,药汤难进。原本坐等看眼前冰冷“女人”以口哺药的惊悚加暧昧场面,却不想他实在是低估了辛子昭的“冷”。
辛子昭捏起杜平安的鼻子,待杜平安因窒息张口喘息时,猛的将药汤灌下,如此反复,从一开始的手生到现在的熟能生巧,而众人也在一开始的目瞪口呆之后到如今的见怪不怪。可怜的杜平安一个晚上,被呛了三次,吐了两次,原本潮红的脸色变得蜡黄。所幸在黎明前夕,总算是出了一身的虚汗,高热渐渐退去。




、53第五十三章节

杜平安睁开酸涩的眼睛;第一感觉就着嘴巴里苦,连鼻腔中都弥漫着一股苦涩的中药味;第二感觉是两侧的嘴角撕裂的疼痛。杜平安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巴周围肿胀得像两根香肠一样!难道昨晚被他非礼了。。。。。。。
带着少女羞涩的情怀,杜平安一扭头就看到汇仁堂平时用来听诊的桌旁坐着三个人;一壶还冒着热气的茶水。诡异的三人组谁也不说话;仿佛是在阳光宜人的午后;三位久别重逢的好友聚在一块,品茗闲聊一般的“悠闲”?!
杜平安掀开锦被才发现自己浑身赤裸;除了一条薄薄的内裤;可谓□。杜平安老脸一热,重新钻进被子,无奈的望向听诊桌上尤在淡定品茶的三人道;“你们有谁能抽空搭理一下我吗?”我是病人!
“没死就消停点吧!”没想到第一个搭理自己的居然是辛子昭,听语气好像很生气,想到嘴唇异样的感觉,杜平安心头美滋滋的,脸上的表情也略带羞怯、欣喜、迟疑,总之复杂得令厉云森一阵纠结:这小子莫不是发高烧把脑子烧坏了!在厉云森迁怒似地腹诽中,杜平安绯红着苍白的脸颊,含羞带怯,又多少有些忸怩的回应道,“哦!”
“扑哧——”厉云森将一口到了喉咙的茶水喷出,溅了旁边梁子玉一身。
“一夜未归,想好怎么跟你爹解释吧!”辛子昭没功夫欣赏厉云森的滑稽表情,站起身将手头上一身崭新的长袍棉裤夹袄抛向杜平安。杜平安赤条条的从被窝里窜出来,在厉云森目瞪口呆中将衣服穿上。
“杜头,你注意点影响好不好,你知道我这人那什么!”厉云森嘴巴上责怪着,一双贼眼却溜溜的将杜平安全身上下扫了一遍又一遍,还别说,做衙差的身板的确比一般读书人壮实,浑身肌肉紧致,虽不高高隆起,却线条流畅刚劲,加上背上长约十五公分的伤口,更添三分彪悍之气。
“喜欢男人嘛!我知道,但是——”杜平安饱含爱慕的偷偷瞟了眼一只脚已经跨出汇仁堂大厅的辛子昭,轻柔道,“人家已经名花有主了——”说完迈开还不太稳健的步伐,急切的追了上去。
望着俨然深陷那个名叫“爱情”陷阱的杜平安,厉云森摇头叹息道,“他知道昨晚上自己是怎样被那个恐怖的女人虐待的吗?”
梁子玉不甚在意的挑了挑眉毛,漫不经心的回答道,“知道是谁送他来医馆,还陪了他一夜就足够了。”说完头也不回的也跟着走出了汇仁堂。留着厉云森有些失落的独自沉吟,“原来你什么都明白,就是不想去懂我。。。。。。”
目送奇怪的二人组离开,耿神医慌忙将汇仁堂医馆的门板杠上,又急急忙忙跑到后堂收拾衣物细软,打算去乡下小舅子家小住几日,一是压惊,二是疗伤,直到现在耿神医头上的那个血瘀包块还胀在那里没消肿呢!至于三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小舅子家养了七八条恶狗,安全系数够高!
至于刘瞎瞎,壮起胆子在大狱后的停尸房前狂吼了一嗓子,“汇仁堂,杜头性命堪虞!”随后没命的跑出城外,从一颗歪脖子树下挖出一百多两白花花银子,跑到红花阁,也不还价直接赎出大着肚子的相好的,连夜出了暨阳县城。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两个人一前一后回到后街巷的老杜家,对于昨天发生的惊险一幕,辛子昭不问,杜平安也不会说。在杜平安现代男人的思想里,可以容许自己喜欢的人撒娇,放肆,甚至野蛮,但是绝不容许“她”背负太多的烦恼。而辛子昭不问,是他坚信,那个女人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
望着眼前隽秀修长的背影,杜平安紧张的一颗心脏仿佛要跳了出来,几次想伸出手去触碰辛子昭半掩在宽边荷叶袖下那只白嫩如婉玉般的手掌,可最后都没胆的缩了回来,几次反复,老杜家的三间茅草房已近在眼前。杜平安失落跟丢了魂一般,耷拉下脑袋,无比幽怨的望着身前清冷萧瑟的背影。
“爹!您早!”没成想一进院门就瞧见金贵老爹、杜平复和慧娘正忙着收拾屋子,眼看着除夕夜将至,“弹尘弹尘”除了有扫去尘土这个最浅显的意思外,还预兆着扫去一切阴晦不吉祥之意。所以每到除夕夜前夕,家家户户对于扫尘都格外注重。
“哼!还知道回来!”金贵老爹将手里的扫帚往地上一扔,一张橘皮老脸拉的老长。
“我昨天——”杜平安突然想起一路上只顾着舔嘴唇,独自陶醉,却是忘记了跟辛子昭好好串一下口供。见金贵老爹突然发难,杜平安很没主见的扭头望向身后,刚刚跨进院门的辛子昭衣角褶皱,一头秀发有些凌乱。见杜平安眼神相询,辛子昭施施然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下,走进房间,“砰”的将房门关上,可见着气劲不小。
杜平复表情暧昧的凑到杜平安跟前,好一番挤眉弄眼,意在传达:昨晚对她做了什么?你懂的!慧娘嫂子羞得满脸通红,扭到了一边,假意认认真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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