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你回去休息吧,我要继续工作。”云中天刚翻出文件,就有女佣敲门进来问:“先生夫人,我们刚才打便了所有电话,都没找到二少爷。需不需要派人出去找?”
“……”罗可欣看了一眼云中天,云中天摇头,“不用找他。一定是在哪里喝酒。”
女佣退下,罗可欣也退下了,云中天则拿起一份密封文件,本次的商会会议的重点就是目前仍然攥在言战手上的东部计划,这么多家媒体不要命的这么炒言战,也说明还有很多人想独吞东部计划这块大金饼,人人都想一拳打在言战身上,让她痛得吐出这个计划来。
+++++++++++++++++++++++++半步猜作品+++++++++++++++++++++++++++++++++
知弟莫若兄。
云中天猜的半分不错,云啸尘此刻就在一家快要打烊的蓝调酒吧里醉得不省人事,吧主都不敢挪动他,刚才派两位模样最好看的调酒女郎来搀扶这位云二爷回家,岂料被云二爷一人一巴掌的扇哭了,他继续喝,喝到全店客人都走了,他还是半点没有要走的意思。泊车小弟已经把他的车开到门口,就等着这位爷喝垮了,当回免费司机送他回云宅。
吧台附近的服务生全都面面相觑,云啸尘已经半天趴在那里不动了,肯定是喝过去了。
吧主一声令下,三四个服务生就轻手轻脚的走过去,缓慢的抬起他,云啸尘起初是不动弹的,谁成想出了酒吧门口,他被外头的冷空气寒的一激灵,蛮力一挣!云啸尘就一屁股掉到地上去,四仰八叉的摔得痛叫*!
服务生和吧主都吓坏了。
“二爷,我们要打烊了。您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欢迎您明儿再来。”吧主小心的陪客气,而云啸尘根本不拿正眼瞅他,忽然就疯了似的在大街上狂奔,他边跑边嘲笑,也不知道在嘲笑什么。
吧主和几个服务生连忙跟在后头跑,这年头怎么人人喝醉了都喜欢耍酒疯呢?
云啸尘一路朝前跑,路过一个大屏幕,晚间新闻上还是不依不饶的播报着言战的新闻,他狠狠的呸了一声,“你们是谁啊,你们了解她吗!怎么好的不学,就学人家胡说八道了!”他骂了几句难听的之后,就抬脚向大屏幕踹去,踹了好几脚,大屏幕裂了,也黑了,他罢休了,觉得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打着满满的酒嗝,云啸尘继续向前跑——路过一个垃圾堆的时候,他看见一个人哆嗦着缩在一个纸盒子里,像个流浪猫一样,怀里好像抱着一堆小孩的衣服……他蹲下来,正要看清楚那人的面貌,吧主和伙计就跟来了,连忙将他拉起来,“二爷,二爷,天晚了,我们哥几个送您回去,您别在这垃圾堆里,和乞丐说话啊,嗯?走,走走,这里这么臭。”
“……放开,放开。我给她点钱,你们看她,说不定明天就给冻死了,多可怜……”云啸尘傻笑着要掏皮夹,掏了半天没掏着,好像是刚才踹屏幕的时候踹得太起劲了,他抱歉的掏掏口袋,“我只有两块钱……”
“走吧,走吧,跟乞丐废话什么呀。”
“两块钱多多的了。”
“你别走,明天我给你拿一百万,我今天心情好,说话算话!”云啸尘晕乎乎的笑着,吧主和伙计连忙搀住了,免得他摔着。
“他醉得不轻,我们扶他走吧……”
“叮叮”两枚硬背从云啸尘的手里滑落,他被人架走了,而那两枚硬币则缓慢的滚到那乞丐的身旁,那乞丐背对着街道坐着,过了一会儿,她伸出手去,逐一捡起这两块钱,默默扒拉着放进自己口袋里。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zerochild夸我这章写得好,感觉很长一段时间里,已经很少有读者说我写得好,感觉自己一直在被从头到脚的评头论足,这里不好,那里不好,一直有被骂,一直在被说写得不好。最可怕的是,那么多读者说我写得不好的时候,我自己扪心自问觉得自己依然保持在半步猜式的节奏里,没有脱轨,现在的我和之前的我,对我这个故事的坚持没有动摇过。
zerochild,谢谢你,谢谢你夸了我。
、第206章 皮囊之下
垃圾堆旁的行人越来越多,大家的步调都是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女人高跟鞋的踩踏声尤为扎耳;即便再怎么酣睡;此刻也是被吵醒了。
在街的那边,巷的那头,大楼的对面的垃圾堆旁;缩在纸盒里的那团身影渐渐苏醒。
一辆纯白色的垃圾车正缓缓向这身影驶过来;又是一早运载垃圾出城的时间了。
言战睁开眼睛,鼻子已经被冻得像是红彤彤的胡萝卜,幸好双手搓一搓还能有点热度;言战吸了吸鼻涕,结果鼻涕已经凝结在鼻孔附近;她安心的吐了一口气,甩掉程源很简单,坚持一千五百米就行了,而甩掉陈祁东,她足足跑了快一万米,绕着绕着,她成功的回到了这几天窝藏的纸箱旁,陈祁东追到这里的时候,并没有看见这个纸箱里的猫腻。言战颇有些和小伙伴们玩捉迷藏后胜出的荣耀感,她昨夜高兴的缩在纸盒里看着陈祁东喊了一圈后无奈的沿原路返回,后半夜好像有人扔了两块钱给她。
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是谁。
反正是听见钱响了。
“喂。我要搬这些垃圾桶上车了。你能先站起来吗?”一个浑厚的声音从头顶响起,言战抬起头——瘦小的她也眼前这个身穿深蓝色防护服的壮大叔相比,她就像是昨夜太过幸运而没有被冻死的卖火柴的小女孩。
大叔眨了眨眼睛。
言战也眨了眨眼睛。
“……”大叔皱皱眉头,“有别的流浪汉揍你?”
言战抚上一脸被冻得没有知觉的伤口,她缓慢摇摇头,大叔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前天吧。前天我也在这里。”言战捂住肿起来的脸颊,上下打量了一下大叔,大叔也上下打量了一下她,问:“你无家可归吗?”
言战点点头,大叔又疑惑的说:“我好像真的在哪里见过你。”
“那就见过吧。”言战弯起嘴角,浅浅一笑,双腿却不大听使唤,她尝试了两次都没有顺利站起来,大叔伸出手去,握住言战的手,一把就将她提拉起。
“谢谢。”言战低头道谢,大叔提醒道:“这里垃圾睡得地方,不是人睡的地方,这附近好像有收容所,你找找看。”
“……你待会儿要出城是吗?”
“是的。送垃圾出城。”大叔看向言战,言战试探的问:“你能带我出城吗?”
言战眨了眨期许的眼睛,大叔也眨了眨疑惑的眼睛,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说:“我只负责送垃圾出城,你不是垃圾。”
说完,他严肃的开始工作,言战则笑了。
她转过身去,大叔叫住她,指引道:“我想起来了……你向前走,过两个街道,左拐,有个粥堂,是言战开设的收容所,应该能吃上饭。”
“……”言战回过头来望了一眼,大叔催促道:“去啊。社会上还是有好人的。你还年轻,收拾收拾自己,好好生活。”
“……谢谢。”
“不用谢。那收容所好几年了,信誉很好,没有人口买卖。”
顺着大叔的指引——言战头一次打算去她自己开设的收容所,她甚至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还在这座纸醉金迷的城市里开设过收容所?真的不记得了。
迈着缓慢的步子穿过人群,路人对浑身脏兮兮还臭烘烘的她都避之不及,言战很享受这样的行走,缓慢,无人挡路,无人拍照,无人催促,无人议论,甚至连无人赞美都是那么美好的事情,被人说像个带蛆的臭虫原来感觉也不赖。
收容所到了,门牌早已斑驳,这里靠近棚户区,门口有孩子们的笑声,个个拿着饭碗在吃早饭,言战闻到粥香,立刻就有了饥饿感,但她却什么也吃不下,她就那样局促的站在门口,看着整个言战收容所里情景——
半大的孩子身上穿得全是旧衣服,破破烂烂的,一个个包的紧紧的,像是滚来滚去的小糖球,他们吃着吃着就打闹起来,互相揪耳朵,扯头发,闹是闹,可不会拿碗里仅有的稀饭和手上仅有的馒头打对方。
有无家可归的老年人坐在坏掉的摇椅上,缓慢至极的喝粥,就算洒出来一点点,还是慢慢拿手指拾弄干净,再塞回嘴里,他们都瘦的吓人,只是精神还不错,言战听见一个老头和一个老奶奶说,咱以后不回养老院了,这里热闹,喝完粥还能去后面打乒乓球。
有十分年轻的孕妇双手和双腿都是浮肿的,兜着一个大肚子,她没有坐,而是披头散发的站在墙根的地方,她比别人多了一个馒头,粥碗里还有一个白煮蛋,她吃得小心翼翼,不亚于那些在西餐桌上切小牛排的名媛们。
还有几个年轻人,蓬头垢面的啃包子,身后靠着的是用蛇皮袋装好的行李,看样子是刚从外地来城里打工的。他们说得也是外地话,言战半个字都听不懂。
不大不小的地方,站了足足有五十多个人,坐在地上的很多,只有少数人是坐在板凳上吃早饭。和这偌大的城市相比,这收容所就像个蚂蚁洞,洞小,人涌。
站在门口的言战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大家都各吃各得,只有孩子们在向她张望,言战对他们笑了笑,他们也对言战笑了笑。
言战捏着口袋里的那两块钱,冰冷的两块钱。
她抚了抚额间的碎发,又冲那些孩子们笑了笑,随即拘谨而羞涩的转过身去,快步得离开收容所,她一点也不饿了,当看到那些人窝在收容所里吃得那样开心时。
言战走两步,又回过头。
走两步,又回过头去,就这样三步一回头的,收容所很快就淹没在那些如鬼怪般矗立的魔方大厦中。
她走到了闹市区,很快就有商场的保安走过来驱逐她,言战只能从地下通道离开闹市区。
她就这么走着,望见行人眉头的的忧愁,望见行人酒窝上旋转的欢跃,望见行人无名指上套牢的一生一世,望见行人脚底黏着的黑土,望见行人眸子里映着的她自己的脸……就这么走了一遭,她好像就看见了上千种不同的生活,上千种不同的人生。
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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