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晏不以为然，“你也记住这个教训，不要什么人挑衅一下就和他们吵架，有些人是不值得你认真的。你是什么身份，他们又是什么身份，何必自贬身价和他们计较。”
季晨眼看他就要化为训人模式，连忙拉了拉对方的袖子，讨好道，“我知道啦，我不是有你做后台么……”最后一句小的有点听不见，但坐在他对面的周安晏听的是一清二楚。
周安晏忍不住对他翻了一个白眼，他就是没奈何季晨这副伏低做小的姿态，每次季晨讨好的求求他，他就不由自主放对他宽要求。实际上季晨也是一个娇养长大的，和季攀顶嘴的时候，那张刀子嘴能把季攀说的七窍生烟怒气蓬发，唯独到了周安晏这里，撒娇耍赖无所不用至极，好像一个小孩儿似的。
随后又想，可不就是一个孩子么，难怪可以和小恒玩到一块。
两个人吃完饭，周安晏没有打算回去，季晨把他送到公司，迎面碰上抱着一大堆合同的东咚。
东咚见了周安晏挺高兴的，这意味着他不要再跑周安晏的住宅一趟，这几天来来回回他不知道耗了多少时间在路上，打的费都花了不少。
看见东咚，周安晏便对着季晨说，“你去找东明吧，”
季晨眨眨眼睛，“找他干嘛？”
“你不是要住在公司吗？找他联系教练，还有安排住处。”周安晏没理会他的装傻，“我下午还有事要办，就不陪你了。”
“……”哪里是我要住，明明是你要我搬出去，季晨敢怒不敢言，连带听见对方不陪他的话也没敢吱声，忍气吞声的走了，周安晏似笑非笑看着他的背影，转身进了办公室。
东咚随着他走进来，开玩笑般的说，“周先生在欺负季少？”
周安晏瞥了他一眼，“有这么明显？”
东咚笑了下，“季少一向脾气暴躁，也只有在你面前才这么温顺。”
“你这话可别被别人听到。”周安晏也不介意属下偶尔的调笑，“季晨其实挺不错的，我出事这段时间，他就做的很好。”
若非有季晨出面联系警方压下这件事，恐怕他昏迷不醒的事情就要曝光到媒体那边了，到时候公司没人管是小事，股票升降就是大麻烦。周安晏知道公司目前有些散股分散在其他人手上，若是有人接机收购这些散股，对他的影响就非常可怕了。
东咚也认同的点头，“没想到季家小少爷还有一些手段，我以为他被季家赶走，就没有什么优势而言了。”
“你别小瞧了他。”周安晏看得很清楚，“季家不承认他，可还有一个季攀呢。季攀才是以后的季家掌权人，他爱护弟弟是出了名的。”不过以后季攀回来，知道自己和季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肯定会暴跳如雷。想到如此，周安晏又是一阵头疼。
这时候秘书打内线进来，“周先生，苏先生来访。”
东咚眉头一皱，周安晏就是和这个人一起出的车祸，对方没事，周安晏却弄得伤筋动骨一百天。他本来挺喜欢苏文谦这个人，现在却觉得他很麻烦，更何况后来他来医院见周安晏的次数也不甚殷勤，即使是明星不方便出现公共场合，也略显薄凉了一点。
周安晏轻轻的咳嗽一声，“让他进来吧。”随后抬起头，东咚立刻识相的表示还要处理其他文件，便不久留了。
开门时候，他一眼瞥见走廊上面等候的苏文谦，皮笑肉不笑的打招呼，“苏先生。”
苏文谦还是那副表情，彬彬有礼又不卑不亢，只是这次面色带着三分忧郁，走近还可以看见对方难掩的黑眼圈，“安晏还好吗？”
东咚移开视线，率先让开位置，“苏先生进去就知道了。呵呵。”他决定马上打电话给他哥报告八卦。
此刻周安晏正低头看着面前的植株。
这盆盆栽好像还是苏文谦送给他的礼物，祝贺他二十八岁生辰快乐，以往都是周安晏亲历其为为其浇水，这几天不在，东咚把它照顾的乱七八糟。
他拿起小喷壶，到卫生间里盛了一点水，一点点浇在土壤里面，养了几年的小型翠竹，彼此之间也有了感情。草木尚且如此，何况是人。
扣的一声轻响，门被合上了，随后一个脚步走近，坐在他面前，“安晏。”
“你来了。”周安晏抬起头看他，不由注意到他微微低垂的肩膀，“你看起来很累，是最近压力很大么？”
苏文谦微微一笑，“我最近是睡不好，但和工作无关。”
周安晏放下喷壶，走到他面前，两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靠着办公桌，“你为什么睡不好？”
苏文谦揉着眉间，“我一直在做梦，梦到你满头是血的景象。”他声音顿了顿，“我那时候没有昏迷，只能看你趴在方向盘上，怎么叫都不醒。”
周安晏沉默一下，“我已经好了。”
苏文谦苦笑，“我想在你这里睡一会，我实在太累了，这几天都没有睡好。”他说话的时候带着浓浓的倦意，可见已经支持不住了。
周安晏当然不会拒绝，他拉着苏文谦进到办公室的隔间，那里有一个他自己的休息室，苏文谦换好衣服躺在床上，周安晏就坐在床边看着他睡觉，等苏文谦呼吸平静下来，他才走出去，“东咚，你现在就去给我联系一个心理治疗师。”
东咚一边干活，一边眼睛盯着周安晏办公室的门口，几个小时了，苏文谦还是没有从周安晏办公室出来，他撇撇嘴，打电话给他哥汇报情况。
东明比东咚是一丘之貉，听到消息后大惊失色，“什么！那季晨怎么办？”
今天早上他来接季晨的时候就知道，对方肯定是如愿以偿了。不然季少爷心情怎么会这么好，连有任薇薇吃他豆腐也没有当场翻脸。
东咚道，“季晨和周安晏有什么吗？我只知道苏文谦和他已经在房间里面呆了好几个小时，这是以前从来就没有过的事。”
等东明把季晨和周安晏的事要告诉东咚，东咚也为难了，“这样不太好吧，如果季少要来见周安晏，你拦着他一点，就说他已经回家好了。”
东明迟疑的说，“可是，季晨已经去找周安晏了……”
东咚傻眼了。
季晨进出从来就不需要通告，他只敲敲门意思意思，然后直接开门进来，他在东咚给东明打电话的时候就站在周安晏门口，可惜东咚并没有看到。
他开门进来的时候，周安晏正站在窗口抽烟，房间里烟雾缭绕，只能看见对方站在逆光的位置，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季晨用手扇了扇风，“你手还没好呢，这时候不是应该禁烟禁酒么？”
周安晏笑了笑，也没说吸烟的事，只是问他，“事情都做完了？东明给你安排了哪个房间？”
“员工宿舍，在五楼。”
他走过去很自然的把对方手指间的烟夺过，掐灭在烟灰缸里，随后仰起头，在周安晏脸上趴的亲了一口，周安晏捏了捏他下巴，“别胡闹。”
季晨无辜的道“我什么都没干啊。”
周安晏摇摇头，“房间有人，等会儿再和你说。”
季晨被吓了一跳，四处望望，什么人都没有，才知道周安晏说的是他的隔间，可谁没事会在周安晏的私人休息室呢？他觉得奇怪。
周安晏像是知道他的困惑，“文谦病了，在我这里休息。”他打开窗户透气，又给季晨倒了一杯茶，“他好像被我出车祸的事情影响了，这几天状态很不好。”
季晨皱起眉，“拿他没事吧？”
周安晏道，”还不清楚，我叫了心理医生，明天给他看看。“
季晨在这里待不到一会儿就走了，他还要去的家里收拾衣服，然后回周家大宅和周致恒道别，临走时候他又主动亲了亲周安晏，“我们是在交往，对吧。”
周安晏难得露出一个真正的笑，“对。”
第 13 章
季晨之所以这么干脆的离开，是因为他确实信任周安晏，周安晏说过的话，很少没有实现的。而且他知道他在周安晏心中其实没占多大地位，只是因为是季攀弟弟，对方才对自己诸多忍让，在这种情况下，管太多反而惹人嫌。
不过，这并不是意味着他不嫉妒，苏文谦和周安晏再怎么隔阂，都抹不开四五年的感情。而他只是在半年前被哥哥引着认识了周安晏，但这笔账他记下了，等有一天周安晏对他死心塌地，他一定要好好讨回这一笔。
季晨走后的半个小时，周安晏也重新回到隔间，摇了摇苏文谦的肩膀。
苏文谦睡得还是不好，眉头皱的紧紧的，一动就惊醒过来，“……安晏。”
“你感觉还好吗？”周安晏坐在他身边，拉开窗帘，冬天天黑的早，五六点就已经全黑了。他把灯打开，刺得身旁那人用手遮住眼睛。
“嗯，还不错。”
周安晏给他拿了牙具，“那你换衣服，我先出去。”
等苏文谦打理完自己出来，确实比刚才的样子好多了。他看了周安晏很久，才从恍惚中回神过来，“这么晚了，我们一起吃晚饭？”
“不了。”周安晏拒绝，“最近我答应了小恒，每天要去陪他。”
苏文谦露出惊讶的表情，“你还会答应这种事？”
周安晏笑了笑，“我最近反省自己，要当一个合格的爸爸，小恒很早离开母亲，我以前忙于事业，倒是忽略了他。”
苏文谦顿了顿，“好吧。”他知道对方以前从来没有因为孩子拒绝过自己。
他们两个谁都没有提到车祸的事情，也没有提到那个吻。苏文谦莫名的感觉到一阵烦躁，但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若是自己提了那天的事情，他就没有退路了，他从来不会把自己置于两难的局面中。
可惜他这时候还不知道，感情的事没有进可攻，退可守这一说法。一直处于无望状态的感情，只会随着时间渐渐消耗。
周安晏回家后，季晨没在客厅，小恒一个人趴在茶几上写作业，不时抬头看着电视里的喜羊羊。
“不要写作业时候看电视。”周安晏恩掉遥控器，“你季晨哥哥呢？”
周致恒嘟着嘴巴，“季晨哥哥说要睡觉。”
怎么一个两个都要睡觉？周安晏觉得很奇怪，上楼一看，季晨果然躺在他房间，头发湿漉漉的，沥着水，没有擦干，看样子是在他这里洗过澡。
他拿了一条毛巾给季晨擦头发，季晨嗯了一声，睁开眼睛，“你回来的真迟。”
“不迟，才七点半，正好吃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