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庄清咳了几声,才小声说:“不是我想要他回来,而是你想要他回来。玄烨,你的心思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承认吧!你舍不得承祜。”
康熙苦笑:“就知道瞒不过您。说实话,朕的确放不下承祜。”
孝庄浅笑:“你们父子,都是极其倔强的性子。不过,依我看,承祜比你还倔。他呀,就算撞得头破血流,只怕也是难得回头的。所以,就只能你先低头了。”
低头?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低头意味着什么,只有康熙自己明白。那就意味着,他要接受承祜的感情,和他共行逆伦之事。为承祜,康熙还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有必要走到那一步。他对承祜有情,那是毫无疑问的。但是,这份情中包涵了什么,他却是不甚明了的。
“你就别想东想西了。趁早写个圣旨,让承祜回来看看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道这孩子在外面过得怎么样?他可是在皇宫长大的,外面的苦日子他能过得惯吗?”孝庄心疼的嘀咕。
其实,承祜过得怎么样,康熙一直很清楚。因为他可是派了不少暗卫暗中守护承祜,并且每个月都有专人将承祜的情况汇报给他。离开皇宫的承祜过得可是如鱼得水的日子,虽然过得没有在皇宫那么舒坦,可是,他却没有任何抱怨,反而觉得甘之如饴。
承祜的身份,在黄河岸边是公开的。起初,官员和百姓震于他的身份都不敢和他有什么接触。可是,承祜的性情注定他能很快融入那些平民百姓中。所以,在看到承祜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自己身份后,其他人很快就和他打成一片。
每次一听到承祜又和那些百姓怎么怎么样,康熙心里就怪怪的。是不是自己和这个皇宫与承祜而言,真是一个巨大的枷锁?康熙总是情不自禁的想。
36、归来
当梁九功骑着快马带着金贵的圣旨赶到承祜面前的时候,他正满身是泥的和其他人一起疏通河道。
仔细端详了好半天,捧着圣旨的梁九功才不确定的问了一句:“大阿哥?”
承祜胡乱的用衣袖擦了擦自己满是泥水的脸,随后,梁九功等人才勉强看清他的容貌。
“梁九功,居然是你!”看到来人是梁九功,承祜吃惊的瞪大眼。
“大阿哥,您受苦了!”梁九功看着这位和以前大不一样的大阿哥,不禁开始在心里为他叫屈。
承祜略显尴尬的笑了笑:“其实,我过得蛮好的。没你们想象的那么苦楚,真的。”
梁九功以为他是在强颜欢笑,于是自认为好心的没有戳破他的掩饰。“大阿哥,奴才是带着皇上的圣旨来的。您看,是不是该找个清静的地方接旨?”河岸上都是人,再叫上承祜的衣装实在是有些邋遢。所以,梁九功才有了这么个提议。
听到居然还有圣旨,承祜原本手上握着锄头,一下子倒在地上。“我能不能不接?”承祜无奈的瞟了一眼那金灿灿的圣旨。不管上面写的是什么,都意味着他目前如此平静的生活将被打破,这是承祜极其不愿意看到的。
“大阿哥,您这句玩笑话可一点都不好笑。”梁九功用眼神示意承祜,在这么多人面前,还是注意点好。
承祜干巴巴的动了动嘴皮子:“那么,梁公公就跟我回我的住处吧!”
承祜住的地方是一个僻静的小院子。本来,他刚到这里的时候,当地官员是为他准备有大宅的。但是,后来被承祜干脆的换掉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他已经过腻了。如今,他只希望回归质朴,安安分分的过他的小日子。所以,他就自己找了这么一个清静且远离尘嚣的小院子。
院子虽小,可是倒也什么都不缺。卧室、书房乃至厨房,都是必备的。院子里面,还种有承祜从山上挖来的野葡萄。虽然不怎么好吃,但是解解馋却是不错的。
“梁公公,你们随便找地方做。我去洗个澡,等收拾体面了再接圣旨。”承祜将梁公公等人领回家后,就自顾自的去打水洗澡了。
瞧着简陋的布置,跟随梁九功一道来的侍卫不禁说:“大阿哥怎么落魄到这个地步?皇上可真够狠心的。”
梁九功一瞪眼:“瞎说什么呢?不要命了!”
这几个侍卫和梁九功混得比较熟,所以,说话间的顾忌自然就少了很多。“梁公公,不是我说,就连我们几个住的地方都比大阿哥这破屋子好太多了。皇上要是还真有那么一点关心大阿哥,又怎么会让他住这种地方呢?”另一个侍卫坦白的说。
“你们知道什么?要是皇上真的对大阿哥不管不问,大阿哥的处境只怕比今日更惨。你们想想,有几个遭到皇上厌弃的阿哥有好下场的?被圈禁就是最好的结局了。但是,皇上却只是把大阿哥放在这穷乡僻壤,没有多加刁难。所以说,皇上对大阿哥还是有一定情意的。”梁九功看得清楚着呢!大阿哥在皇上心里还是占有很重要的地位的。所以,千万不要因为他目前的处境就看轻他。要是某些人不长眼落井下石的话,那就只能自求多福喽!
承祜匆匆的洗了个冷水澡,然后稍作整装,就出现在梁九功他们面前。“梁公公,宣旨吧!”承祜坦然跪在那道刺眼的圣旨前。
梁九功慎重的展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责令大阿哥承祜即刻回京,不得有误。钦赐!”
承祜垂首接过圣旨:“儿臣领旨谢恩。”
宣读圣旨完毕,梁九功立刻扶起承祜:“大阿哥,您身体一向不好,还是别太劳累了。”
离开皇宫后,承祜并没有彻底卸下伪装。因为无数的经验教训告诉他,自己身边必然还有各方面的耳目正在牢牢的盯着他。所以,高朗给他精心秘制的药,他也一直有在用,用以维持病秧子的假象。并且每隔一段时间,他还会时不时的小病那么一场,从而令其他人逐渐松懈对自己的警惕。
“梁公公,皇阿玛怎么会突然招我入京?”承祜还以为自己的下半辈子就要在这黄河边落地生根了。
梁九功附在他耳边说:“皇上之所以会下这道旨,和太皇太后有莫大的干系。”
承祜立刻联想到,孝庄的逝世年月就在今年,“我老祖母是不是……”
梁九功忧心忡忡的点了点头:“所以,大阿哥,您还是快点回去吧!太皇太后可是一直都念着您呀!”
承祜握紧圣旨:“走!”
就算再快马加鞭,他们也花了十多天的时间才赶到京城。远远的望见那座千年繁华如一日的京城,承祜无奈了一笑。终究,他还是回到了这里。
进宫第一件事,当然是觐见皇上。承祜带着一身风霜守在乾清宫外,等候康熙的传见。
“大阿哥,进来吧!”梁九功进去禀告后没多久,就带出了康熙的口谕。
带着有些不知所云的情绪,承祜走到康熙面前。他走进去后,直接一言不发的跪在地上给康熙磕了几个响头,而后沉默不语。
承祜一直没有抬头,是以,他也就没有看见康熙望着自己的眼神。康熙眼中包含的东西太过错综复杂,那里面有欣喜,有感叹,有思念,就是没有厌恶。也许,这点连康熙自己也没有料到。
“怎么不说话?”康熙幽幽的问。
承祜老实的说:“不知道该说什么?”
康熙踱步到他面前:“不叫声皇阿玛吗?”
“我已经没有资格。”承祜黯然的回答。爱上父亲的儿子,没有资格再唤出那声称谓。
“唉!起来吧!”康熙自然明白承祜的未尽之意。因为还未忘情,所以不能坦然的唤出那声称谓。听到承祜的回答,康熙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喜还是该怒。
承祜依言缓缓的起身,而后静待一旁,等待康熙的指示。
“承祜,抬起头看着朕,也让朕好好看看你。”康熙无奈的吩咐看起来不自在极了的承祜。
承祜听话的抬头,望进康熙那双幽深的眼眸。皇阿玛仿佛没什么变化!这是承祜得到的结论。这孩子怎么感觉又瘦了?这是康熙看到的现象。
“你这次叫我回来,是为了老祖母吧?”承祜不知道到底该称康熙为皇上还是皇阿玛,索性就直接省了称呼。
康熙轻轻点头:“朕不违言,朕叫你回来的初衷,确实是为了让你好好陪陪祖母。她这一年多来,很是挂念你。”
早就猜到康熙不会是因为想通了,打算和自己有个结果才召回自己的。但是,不得不说,这个答案还是让承祜有些小小的失望。
“我想马上去见老祖母,可以吗?”承祜诚恳的请求。
康熙自然不会阻拦:“去吧!陪她老人家好好说说话,让她开心开心。”
承祜有些急切:“是,我知道。”得到康熙首肯的他,立刻小跑出乾清宫。
“就这么不想面对朕吗?”康熙用极轻的声音说。
疾奔到慈宁宫外,承祜让急促的呼吸平稳下来,才让太监为自己通报。随后,苏麻喇姑大喜过望的走出来。
“大阿哥,您真的回来了?”苏麻喇姑激动的看着承祜。
承祜欣喜的回答她:“妈妈,是我回来了。”
苏麻喇姑赶紧带着他往里面走:“快,快进去。老祖宗知道是您回来了,高兴得不得了。”
此时,孝庄已经因为生病在床上躺了好一阵子。见到是承祜回来了,她竟然挣扎着坐了起来。“承祜,你可回来了!想死老祖母了。”孝庄开心的抓住承祜的手。
承祜坐在床沿上,心疼的看着憔悴得不成样子的孝庄:“老祖母,承祜不孝,让您担忧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孝庄乏力的一遍一遍的轻抚承祜的手背,“在外面,是不是受苦了?”
承祜摇头:“没有受苦,我一切都好。”
孝庄不信:“你从小在皇宫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怎么可能过得惯外面的生活?唉!听老祖母的话,这回回来了,好好跟你皇阿玛赔个不是,然后别再在外面漂泊了。”
“我知道了,老祖母。”承祜敷衍道。
“你知道什么呀?就只知道成天惹你皇阿玛和我生气,一点都不体谅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孝庄眼尖着呢,立刻看出承祜的口不对心,“不管你和你皇阿玛在闹什么别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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