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与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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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与幸臣- 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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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再也没有声音的时候,老吏对洛浮夕和司幽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司幽恐怕有诈,抢先一步,替洛浮夕推开了面前的铁门。

而眼前所见到的情景,让洛浮夕和司幽都觉得匪夷所思!

——那是一间很宽敞的房间,石壁上点了灯,在洛浮夕慢慢恢复视觉,适应了这里的亮度后,首先印入眼帘的,便是整个房间的奢华摆设。
左边,是一处红木书桌,上面文房四宝聚齐,桌子的后面,是满满一面墙的书架,藏书丰厚。角落的卷筒里插满了字画,而那墙上,高高挂起一副书法,上写【随寓而安】四个字。没有落款,没有印章,只能看清楚写于天华元年。书桌前面摆了一张案几,上面温了一壶酒,那酒香他还记得,就是上次老吏送饭时,合着烧鸡的那壶酒,气味一模一样。
再看右侧,树了一架价值不菲的琉璃锦屏,隐隐约约透过屏风,可以看到后面是张雕花大床,两把太师椅,还挂了象牙色幔帐,奢华至极。

更叫人称奇的是,那屏风的正对面,居然设了一面透亮的镜子,镜面光洁无一点尘埃,由一座麒麟骨架撑着,不偏不倚地对着屏风!这人到底是有多爱美?在牢里也不忘记时时刻刻照自己的样子?

洛浮夕想象不出,这等大牢里,居然有这种如厢房雅间的存在。
若不是面前有一道手臂粗细的铁栏隔阻着,告诉别人这里是牢房,洛浮夕绝对会以为这是一处与世隔绝的逍遥居。关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没人么?刚刚还听到的走路声!”司幽疑惑的问道,就是他们的这个角度看,可以一眼将牢房里的一切都尽收眼底,没有一个死角。

似乎是听到了声音,那屏风后面一阵悉悉索索,有人突然从床上跳起来,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揭开了帷帐!

洛浮夕从反射的镜子里,看清楚了这个人的脸。
一时间,犹如五雷轰顶。

他怀疑是自己眼花了,还是见鬼了,在那镜子里出现了一张愕然讶异的脸。吓得洛浮夕几乎站不住地朝后打了趔趄,几乎要倒在了司幽的怀里!

对方穿了一件暗灰的蟒袍,因为常年不见阳光而脸色苍白,显得没有活力,那双眼睛并不活络了,他看到洛浮夕等人的时候,大概是也是因为没有预料到此生还能见到除了不会说话的老吏的第三人,而长大了嘴巴。也不知道对方有多久没有跟人说话了,嘴巴张着,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待洛浮夕终于镇定的时候,对方才努力着发出了不成语调且断断续续的话:
“谁?……你……你们……谁?……是谁?”

洛浮夕狠狠地掐了自己的胳膊,企图分辨是梦,还是真实。

因为他在镜子里,看到的,居然是墨夜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大哥你这是到底有多花痴,要摆个镜子在大牢每天对镜弄花?




69

69、六十九。 纵火 。。。 
 
 
六十九。纵火

他初见这个身穿蟒袍,脸色苍白,又眼神木讷的人时,以为那镜中的影像是错觉。不然天底下怎么会有那么相像的两个人?
当对方终于从象牙白的帷幕后面出来时,隔着一道铁栏,才细细地打量了面前的这个人。

很像,真的很像。

司幽并没有机会见天子,自然无法理解洛浮夕此刻震惊的心情,他一度不解洛浮夕为什么有那么大的反应。
对于洛浮夕而言,这无形之中,等于宣告他的猜测十有八九对了:跟墨夜同父而出,两个母亲又是同胞姐妹,这样生下来的孩子,相似是很正常的。那么,这个人,就是根本没有死的五皇子昭云。那宗庙里供奉的可笑的【孝缪亲王】!

这回细看了,才安慰自己,他跟墨夜,并不是完全的想象。
比如,身材体型,尚武的墨夜比对方高,也比他壮实;他的皮肤,比墨夜白,长得也更书卷气一些。还有,尽管脸庞相似,也许因为长居石室,他的气质神采,根本不能跟墨夜像比。而那眉宇唇齿间,多有一点两点的不一样,又比如,墨夜的嘴唇比他薄。

如果用一句话形容的话,他跟墨夜的差别,大概就是:一个是在野地里历练过的杂草,一个则是惯养在温房里的花朵。他可以被称为【文质化的墨夜】。

“你们……是谁?”对方站在他们面前,久不见洛浮夕等人的回答,又问了一次。大概刚刚那句让他重新恢复了跟人对话的勇气和能力,在说这句的时候,明显有力连贯多了。

洛浮夕隔着牢门,对他行拜礼,礼毕,抬头问道:“五皇子昭云?”

这个名字,大概有很多年再没有被人叫过了,洛浮夕说出这五个字的时候,对方的瞳孔邹然变大,他努力想压制自己澎湃的感情,事实上也那么做了,但是却没有成功,因为是与非全都写在了他的脸上。
“你们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对方没有否认,那就是承认了。在得知这个答案的时候,身后的司幽很是震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扭头对着洛浮夕道:“他是昭云皇子?那个传说被大火烧得灰渣子都不剩的昭云?”

可洛浮夕心里并没有得到肯定答案后的喜悦,因为有一个问题,马上萦绕到了他的心头,那就是:接下来,他该跟对方说什么?
“你并没有否认我的问题是么?”

对方眼神闪过一丝狐疑,突然指着洛浮夕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我知道了,你们是墨夜派来的!!!四年了,他还是忘不掉!!!!他终于要斩草除根了么?……你们,是他派来杀我的么?杀吧,杀吧!!!!杀了我!!!!哈哈哈哈!!!”

居然还有人不想活,期望别人来杀他的?

“他不会疯了吧?”司幽凑近洛浮夕耳语。
笑得那么大声,又眼神疏离,看样子,是有点神经异常。可洛浮夕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没有那么简单。
身后的老吏走过来,对着司幽一阵比划,翻译一下的大意是说:这个囚犯时而清醒,时而发狂,有点痴痴呆呆,疯疯傻傻,有时候发疯了,还会撕书,把撕下来的纸片塞进嘴巴里吃!何其惨烈!

一个被关在牢里不见天日四年,没有任何人说话,也没有任何消息,闭塞,不知道白天还是夜晚,除了每隔一段时间会翻新的书籍、纸张、笔墨,他不再有第二个可以消遣的活动!在这个巴掌大的地方,居然能够呆得住!若是自己,恐怕早就一头撞死在墙上了!
洛浮夕感到疑惑的,不仅仅是这个男人和墨夜之间的关系,还有墨夜为什么会没有杀他,而只是把其关在这里?他从来都信奉斩草除根的原则,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当年号称最强对手的昭云他娘还有谋害墨夜生母的嫌疑,如何让他咽下这口气?

洛浮夕脑海里有了种种假设,继而示意司幽和老吏退出铁门,只留他跟昭云两个人,好好谈一谈。

“跟个半疯子?会不会有危险?”司幽不放心。
“不会,我跟他无冤无仇的,这不是还有铁栏圈着么?”
司幽点点头,带着老吏退了出去:“大人有事就喊我们!”

这个铁栏很牢,坚固无比,昭云在里面,就好像一只困兽,哪怕长了翅膀,也飞不出牢笼。但看见对方疯了一般地绕着牢房不停地滑动脚步来回走,一边嘴巴里反复嘟囔着一句话:
“……你要杀我?……你要杀我?……你要杀我?”

四下再无旁人,洛浮夕对昭云道:“我们不是来杀你的,也不是帝君派来的。”

昭云魔怔了,听到这个答案没有半点开心,突然清醒了一般,继续大笑:“哈哈哈,不是来杀我?难道还是来救我的?”

“也不是来救你的,这个世界上,除了你自己以外,没有人可以替你自救!”

“那你们来干嘛?来看我这个当年意气风发的五皇子,如今落得个什么下场么?我不认识你们!”这句话才像个正常人。

洛浮夕微笑:“亦如今天以前,我们也不认识你。”

“什么意思?”他停住了张狂的动作,站在洛浮夕面前,死死地盯着他,好像是一匹野狼,隔着笼子在看自己的猎物!

“没有人说过,你跟当今天子,长得很像么?”

这句话语气很淡,似乎没有什么大碍,可偏偏好像戳中了他的痛脚一般,昭云脸色风涌云起,变得肃杀,一瞬间,又成了一只暴躁的困兽,对着洛浮夕大喊大叫:
“不要提他!不许你在本王面前提他!!!”

长得像,居然是个不能提的话题?
有意思。
洛浮夕走进一分,手从牢笼里伸进去,居然大胆地将手掌贴在了对方的脸上,对方猛然大惊,与洛浮夕四目相对,却没有躲开,也没有打开洛浮夕的手。

洛浮夕的指尖,透过冰凉的触觉,在这个地方呆久了,连体温都转凉了。他对于自己突然出手,没有由头的拂过对方脸颊的动作也颇为吃惊,可就在贴住的时候,那冰冷的温度穿过他的手心,他却再不会想要将手抽离出来。

隔了许久才道:“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可我感觉到,你在这里并不甘心。也不算是自救,只是我跟你有一样的目的,我们都只是想让自己甘心而已……”
“……”
“也许,我们彼此就是那个可以帮对方达成心愿的人。所以,你愿意相信我么?”

对方没有说话,但是从他的眼神里,洛浮夕看到了柔和。

一顿饭的功夫,洛浮夕从石门后面出来,范白宣果然守在原地没有移开半步,看三人平安无事,心里的石头落定。随后整理了现场,让门口的两个侍卫以为是他们自己睡过去的。司幽又对老吏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希望保守秘密。那老吏过了很久,终于点了头,对司幽打了手势,意思是说:觉得他们不像是坏人,若被帝君知道,自己也是死,如果他们能保他周全,也便豁出去当作什么都不晓得了。

没有人知道,洛浮夕到底跟昭云说了什么,范白宣想问,最后又把话吞了下去,他觉得,若是时机到,对方应该会告诉他,不该自己多嘴的,还是不多嘴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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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浮夕回府邸的时候,早就过了三更了,他头一次,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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